6 一·御卷（1 / 1）

他站在一间小小的阁楼里，手指在覆满灰尘的檀木书架上轻轻地掠过。仰视着头顶之上泛黄的寂寞旧册，只觉得时光随同那一排排淡漠恭整的旧书一起延伸开去……

“你想说什么……告诉我好吗？”

稚嫩的童音在寂寥的阁楼中清清回响。

“我愿意……为你，转达。”

温暖粉嫩的指尖轻轻地触过去，指腹泛起淡淡的□□。他回过头望了望狭窄昏暗的梯，又抬头看了一眼窄窄的明亮天窗。天窗玻璃上尽是岁月风雨的痕迹，朦胧了青天和艳阳。

嘀嗒。嘀嗒。

滴水击石……击木……击地。

石地上已有光亮如镜的一小片反光。飞溅起的水雾弥散在天窗投下的光柱里，与尘埃相伴，曼舞飞旋，复又在静滞的空气中悄然委地……

小小的影子划过明亮的窄窄光斑，飞速逝过。

再度仰视。仰视。

“是这样吗……”他倒退一步，以真诚去触碰真诚，“……嗯……都是这样吗？”

他用□□的指尖触碰自己的心口，将粗糙的温和递到心间，仰望。蹲下身，无法仰望，也依然要庄重地俯瞰。手的影子落在最低的一层，随即，指尖也抵达了自己影子的所在。

“我明白了。”

他退开，小心地奔去。

“等我啊。要等我啊……”

踮脚。

再踮脚。

“请你……改道吧……好吗……谢谢，谢谢你……”

“你也不喜欢的……我知道。我知道。”

他扬手相送，纯澈的眼里倒映着阁楼的天光。

“归途在别处。”

本无隙，何相侵……不如……归去……

初时只是顽皮，委屈而已，委委屈屈的不甘却变为最后两伤的倔强，终盼得你以礼相待，以诚相慰，何有不归之理。

谢谢你，送我乘风化雨，斜掠山河，横越千渊百海，终归属地。

——就此别过，保重，再见。

待他日，缘再起，相携会你。

“谢谢你。”

他回到那狭窄却并不逼仄的古老气息之间。

“如何？”

回音已达。他绽开了稚嫩的暖暖笑颜。

“这样可以了吗……”

“那我走了？”

他踮脚，高高地举起手，以轻抚作为告别，眨眨眼，在唇间竖起粉嫩的指头，“嘘……”

“顺祝日后两相安。”

沿着旋梯，吱呀、吱呀，他幼小的背影逐级隐没在暗影之中。

“隽——域——！”

“哎！组长，来了！”

“偷溜哪儿玩去了？你不小了，就要上一年级了！在委托人家里怎么还乱跑……”

“咯咯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