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随之义,怒之离(1 / 1)
那天晚上,裴一浩没有离开过书房。面对桌前的黑色与白色的棋子纠缠在一起,也许这副棋是根本没有胜负的。两者都是输家,残局一遍又一遍的复盘的过程中裴一浩需要理清自己脑中的思路。此时,卢老九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老四虽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大脑受到了严重的电击,什么时候能完全清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也许明天就会醒过来,也许他会在病床上过完他的后半辈子。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对于这些和老四情同兄弟的人来说莫不是很大的打击,他们都把怨恨化成了对顾君如的诅咒。人不会盲目的去爱一个人,却很容易盲目的去恨一个人。而且往往那些知道的越是片面的人,恨得就越深。当这种情绪到了某一个极点,也许就会做出一些失控的行为。裴一浩深知这一点,所以在第一时间将顾君如隔离起来。
林与非在他的办公桌前心急如焚,来回的踱步,但是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终于林与非忍不住了:“亏你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下棋,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那几个兄弟都想把那个顾君如给杀掉。他们都一口咬定害死萧老四的就是顾君如。”
“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裴一浩捻着棋子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放到了棋盘上。之前林与非在顾君如的房里分析得有理有据,每一条都都直接的指明了顾君如就是害萧老四的凶手。
“难道不是吗?我们有人赃并获啊。而且我们到的时候门锁还是反锁着的,这不是很明显的畏罪潜逃吗?”林与非有些诧异的走到裴一浩的面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裴一浩到现在还是那么的维护顾君如。
“是吗?哪有谁亲眼看到了她倒接的电线。”裴一浩将一颗黑色的棋子猛地掷向了棋盒,黑色的棋子碰到了大理石的圆形棋盒,一下子弹到了桌子上,发出“崩——”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林与非想要接下去的话。裴一浩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出凌厉的目光,包含着无法隐藏的愤怒,但是声音却是异常冷静: “你知道老四的电脑里被毁掉的文件是什么吗?是路易银行的账目细表。老四在路易的电脑里种入了病毒,这件事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顾君如确实不知道的。”
“你为什么这么偏袒她?”林与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有些愤怒的裴一浩,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这是第一次,以前即使在看待有些事情上会和他有分歧,但是从来都没有红过脸。先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迸发出熊熊的怒火,似乎要把什么燃烧殆尽。那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林与非很惊讶一向从容稳重的他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顾君如这样大动干戈。
难道一个女人,会让他抛弃他的原则吗?
“我只是就事论事。”裴一浩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微微叹了口气,轻按着自己的睛明穴。他承认,当事情一涉及到顾君如他就不能像平时一样从容,甚至有时候会达到失控的地步。
有时连他自己都会分不清他到底是恨她,还是真的太在乎她了。
林与非抬着眉毛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他心领神会,只是顾及裴一浩的面子就没有将事情说破。
“整件事情很多地方都有漏洞.第一,顾君如不知道老四那天在地下室。第二,那么她根本就没有逃跑后再回来的理由。”裴一浩感平和了语气一步一句的分析道。
“那你觉得,想害老四的到底是谁?”林与非觉得裴一浩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又立刻抛出了下一个疑问。
“凶手的目的也许根本就不在老四。因为老四那天进去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那是一个偶然事件。但是之后的停电,和电线反接绝对是人为的。”裴一浩用铁板钉钉的语气说。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毁了电脑里路易银行的账目细表,也就是路易和顾厅长和贪污案的证据。
“照这么说,那凶手一定很熟悉房子的结构。连停电的时间都掐得正正好好•••”林与非单手托着腮帮顺着裴一浩的思路想了下去。
“总之,在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可能。”裴一浩眼中的目光一锐说。
林与非听了裴一浩的话,把本来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可能是律师特有的敏锐直觉,他感觉裴一浩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
林与非感觉心情十分的复杂,有说不出的滋味。但是他心里感觉得到裴一浩的心情一定比他更加沉重。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手提拔的那些人,那些把他尊崇为大哥的兄弟有一天会背叛他。但是真相就在眼前,如果凶手不是顾君如的话,那是他们中间一定有某个人是从中作案的反叛者。因为只有这样才最能解释的通凶手在作案前那完美无缺的计划,以及计算精确的时间。
虽然没有人愿意相信,但是那却是事实。
窗户外的漆黑的天空已经渐渐泛起了一层鱼肚白,这个漫长的夜终于结束了。墙角边的复古老式大摆钟的指针应经指向了七点。
当秒针正好经过12的时候,门口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
多少年来,从来是分秒未差过。
“进来”裴一浩盯着门干脆的说道。郑十四,缓步走了进来默不作声的看着裴一浩。裴一浩知道他是提醒他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间。
“今天的会议全部取消,就说我身体不适。”裴一浩思索了一会儿平和的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如果不将早日解决,那么整个裴公馆将会不得安宁。在这个节骨眼上,裴一浩做出了相当果断的选择。
郑十四没有马上的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眼里闪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紧紧的咬着下唇,苍白的手抓皱了自己衬衫的衣襟。
“没关系,一定没有事的。”裴一浩轻轻的拍了拍郑存纤弱的手臂像兄长一样安慰着他。郑存的年龄还很小,他还仅仅是一个孩子,但是他早已过早地承担了和他年龄不符的压力。昨天萧老四的事一定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郑存好像有顾君如房间的钥匙啊。”林与非站在原地转过头目光追随着郑存离开的背影才转过头来,托着下巴思索道。如果有了钥匙那么打开房门再重新锁上就不是难事了
“那不可能。”裴一浩一下打断了林与非的猜想。郑存是这个房子的管家,几乎是知道他的所有秘密,如果他要是想要下手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法。
“从表面上来看,停电的时候。我们两个在总部银行。那些厨子保镖和保姆没有人单独行动过,可以互相证明。剩下的最有嫌疑的是付老七,他会开锁,而且那时候他正好从地下室里跑出来了,他早不跑完不跑正好在那个时候跑,实在有些太巧合了。”
“如果他真能做出这种事,我就可以很省心很多。”裴一浩低声说,这件案子绝不是即兴所为,而一定是事先精密部署了很久才部署好的。而且这个人一定很聪明,因为他(她)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顾君如。如果不是他完全的了解顾君如,他也绝对会怀疑顾君如就是作案人。
而真正的犯人唯一没有计算到得也就只有这一点。
他和顾君如之间曾经的那段无法磨灭刻骨铭心的感情。
“其实,要不是我和你在一起我倒觉得最有嫌疑的反而是你。这种计算精密的事很符合你的风格。”林与非故意开玩笑道。
“是吗?”裴一浩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道。他知道林与非开这样的玩笑是想缓解他心中的压力。
“一浩,你知道你最近变了很多吗?”林与非一屁股坐在了裴一浩的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你变得更像个人了。”
“你是在讽刺我吗?”裴一浩挑了挑眉问。
“你以前就像一个活耶稣。从来都不会笑,更加不会生气。只会凭着理智处理事情,不带一点死人感情。虽然这样不会出任何差错,但是那面让人久的有些•••不近人情。让人觉得你太完美了。但是自从那个顾小姐来了以后。我感觉你变得很多。。。“
“怎么讲?”裴一浩低下头将先前掷在桌上的那颗黑色棋子放回了棋盒中。他这一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避这个问题。
“也会笑,也会犹豫,也会像正常人一样有生气的时候。也变得更加的有人情味了。其实我觉得你这样的改变没有什么不好,你以前活得太累了,也应该是时候为自己而活啊。” 林与非狡黠的一笑。作为一个律师他有着比常人更仔细地观察能力。而且就凭裴一浩刚才的表现就可以证明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那是我的责任。”裴一浩知道林与非接下去会说什么,提前一步制止他说下去。
林与非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这两个字的分量也许大于一切。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安生银行最危急的时候独自揽下重担。
但是,裴一浩如果抛弃了他的责任,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可能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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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对于顾君如来说是她26年来最痛苦的一晚。昨天的事情几乎折磨的她一宿没有睡,她顶着像鸟窝一样乱蓬蓬的头发只是盘腿坐在床上,眼窝深陷呆呆的望着墙上那个足以钻过一个人的黑色的大洞。以及黑洞另一边交错复杂的各种电路盒和电线。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墙上的黑洞,枕头下的铁勺。无论是那样证据她都无法抵赖,而且最最关键的是案发当时她又不在房间里。
她自己几乎都快要相信那个凶手就是她自己了。
而且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面变的凶狠无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在这幢房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顾君如就像存在在一座无人的荒岛上一样孤立无援。她唯一希望裴一浩可以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但昨天裴一浩的反应,不冷不热的。完全没有一点想要替她澄清的意思。
他是不是也一样认为她就是那个凶手。
就算所有人都怀疑她,顾君如都可以不在乎,唯独只有他。
顾君如十分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同时也很害怕答案。这种情况好像七年前一样,她也曾经一度很害怕在裴一浩面前提起要去英国留学的事情。
但是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
顾君如卷缩在床上,不安于忐忑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去她该怎么办,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无休止的等待。
“轰——”窗外打起了雷,剧烈的风刮得窗户不停地摇摆,嘎吱作响。顾君如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无力的关上窗户,而房间里的地板已经湿了一大片。顾君如心里一阵气恼,她本能的讨厌这雷雨天。也许是因为她和裴一浩分别的那一天正好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天气。所以每当打起雷,顾君如想起那痛苦的记忆。
那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她的记忆却是如此的清晰。那一天她独自一人提着巨大的旅行箱在他宿舍门口等了很久很久。她打着一把红色的天堂伞,但是因为风刮得很大,所以她的上身T恤大半边还是淋湿了,都可以拧出水来。但是她还是像一棵松树一样毅然的挺立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究竟有多久。只是觉得身上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有些麻木了,她的腿似乎已经几乎完全没有知觉。
那时她才看到裴一浩穿着白色的衬衣,打着一把黑色古老的伞出现在她面前。雨水微微沾湿了他额前的头发,看上去在以往的青涩中多了一份性感。但却隐藏不了那扑扇的睫毛下冰冷的眼神。
“如果你是来向我告别的,那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应该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裴一浩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还带着强烈的讽刺。这时猛然的打了一个响雷,他的琥珀色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顾君如没有想到裴一浩从楼上下来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带着倒刺。原本见到他欣喜的表情渐渐的从她脸上变得有些扭曲,好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顾君如知道她要去英国的事情已经是全校皆知了,父亲已经替她办好了休学的手续。如此的大张旗鼓就算想要让他不知道,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我不想走了。”她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准备好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她的手指紧紧握着木制的伞柄,指甲几乎都快要嵌进去了。
“你不认为,现在说这句话太晚了吗?”裴一浩琥珀色的眼眸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
“我•••”顾君如原本紧张而又期待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她想解释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没料到裴一浩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解释:“够了。顾小姐,你又在玩什么游戏。你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但是我没有。请你放过我,我再也没有力气陪你再玩下去了。”
“轰——”又是一记响雷,闪电映衬着裴一浩脸上决绝的表情,裴一浩厌恶的拨开顾君如抓住他的手臂,但是顾君如的柔弱的小手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顾君如垂下眼睑无力的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用卑微祈求的语气问:“你•••难道就没有曾经一点点喜欢过我?”
她实在不愿相信,这一年的时间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裴一浩听她这么问,心里先是微微的一惊,转而变成了无尽的嘲讽。
“你不配”裴一浩猛地一用力,挣脱了顾君如的手。但是那股冲力也让顾君如毫无防备的跌进了雨水中。而他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这三个字如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胸口,并且一点一点腐蚀着她的心。
她本来想说,愿意随他到天涯海角。
可是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雨水无情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模糊了她苍白的面容。一点一滴顺着她颤抖的鬂间划入下巴,再顺着脖子流到了领子里。但是她却没有预期中的寒冷。那是她已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轰——”窗外闪过了一道闪电,接着也是一下震耳欲聋的响雷。
窗外下起了雨,此时门口有开锁的声音。难道是裴一浩回来了吗?顾君如想也没有想就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飞快地走到了门口。但是还没有等她打开门,门已经自己打开了。
但是出现在门口的人不是裴一浩,而是一个长相精瘦浓眉大眼的青年。
顾君如吓了一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能进来!”她明明记得她把门里的球锁锁住了,为什么这个人却可以不用开锁就轻而易举的进来。
“没有人告诉你,老子会开锁吗!”付老七抓了转手中的铁丝环说。
顾君如惊魂未定,但是待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开门进来的付老七,感觉有些竟有些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顾君如不敢肯定的说。
“这,怎么可能。”付老七有些紧张否定,他以前是靠偷盗为生,偷过的大大小小的皮夹子数不甚数,顾君如不会把他给认出来吧。
“你是我们公司的清洁工!”顾君如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他可不是前几天在他们公司拖地的清洁工吗,只不过摘下了眼镜和口罩罢了。他还真是不够敬业,瓷砖拖过了还残留着水渍。顾君如就在那瓷砖上摔过一跤,脚踝现在还有些疼呢。
“去你妈的”付老七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但还是他心里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她认出来他曾经是一个小偷的话,恐怕大哥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
付老七眯了眯眼,在顾君如措手不急的情况下从腰间拔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面露凶相逼近毫无防备的“老子是来替裴大哥干事的。”
“你•••你想干什么?”顾君如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退,吞了一口口水紧张的问道。她再傻也感觉得到这个付老七是来者不善。
“你说呢?我倒是想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你们父女真是一样的狠毒。”付老七晃着银晃晃的刀子一步一步的向顾君如逼近,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还装无辜,真的让他感到很恶心。
“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让裴,不你大哥来处理。。。”顾君如的大腿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既然他也称裴一浩大哥那也□□不离是从同心孤儿院出来的,她只能希望裴一浩的名字能够镇住他。
“大哥已经去银行了,下午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付老七奸笑着将匕首贴到了顾君如粉嫩的脸蛋上。
顾君如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感到脸上有一股冰凉的温度通过感观神经迅速的传到了大脑,使之一片空白。顾君如紧张的握住自己身后的椅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她的小腿在不住的瑟瑟发抖。面对付老七凶神恶煞的眼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觉得付老七很有可能真的会用刀把她的心给刨开来的。
“说,你为什么要害老四。”付老七将刀移动到了顾君如的脖子,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他就不信在他的威逼之下,这个女人还会不说实话。
“谁是老四•••”顾君如用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问道,她感到一股凉意从脖颈传来。
“老四就是•••少转移话题,快说!”付老七觉得差点就着了这女人的道了,立马反应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命令道。
天哪,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他到底要她说什么啊?
就在顾君如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这时她脖子上的凉意突然就消失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高老三正握着付老七那把举着刀的手。
“老三,你不要多管闲事。”付老七试着挣脱的高老三的钳制,高声地嚷道。他不知道高老三怎么会从身后突然冒出来。
“少罗嗦。”高老三强劲的手腕猛地一扭,把付老七的手臂固定在了背后。付老七一个重力不稳,趴到了床上,整个脸重重的埋到了床垫里。要是拼力气的话,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是高老三的对手。
顾君如呆呆的望着高老三,她没有想到形势会在短短的几秒钟内逆转。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高老三看着呆呆愣在那里毫无反应的顾君如急促地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顾君如看着高老三有些奇怪的问。
“你救过我一命,一命偿一命,我还清了。”高老三毫无掩饰干脆地说。即使他现在不在是黑道上的人,但是他仍坚守着黑道上的江湖道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顾君如一脸疑惑的看着高老三,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怎么会有本事救他呢。
“那天在出租车上,你替我挡了一弹。”
顾君如顿时懵了,她那次绝对是无意的呀。但是看着高老三那坚定地眼神,她实在不能说,对不起,你误会了,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故意要救你的。
“老三,你就这样放走她。你不怕大哥会怪你吗?”付老七从床垫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个不用你担心,等她走了以后。我自然会向大哥请罪。”高老三手中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床垫陷下去一个很大的洞。付老七被压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快走。”高老三对着顾君如命令的吼道。
听高老三突然地一吼,顾君如吓了一跳,也没有多加思考立刻就往门外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先是遭受了绑架,之后又被误认为是杀人犯,先前差点又被杀掉。这简直就已经超出了她脑容量能够思考的范围。顾君如简直不敢相信她在一次有一次的灾难和突发状况下还能活到现在。
顾君如按照先前的记忆超走廊的楼梯走去。顾君如稍稍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大门,门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还时不时的伴随着闪电与响雷。一浩,也许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吧。
“你要去哪?”正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从楼梯下面响起。
顾君如身体忽然一僵。
她僵硬地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到裴一浩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上来,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薄冰,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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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老七的头被高老三埋在了床垫里良久,知道他觉得他的呼吸都有困难了。他才在床垫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我快闷死了,您老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了我。”
高老三觉得这么长的时间顾君如也应该逃走了,便松手放开了付老七。
付老七埋怨的瞪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高老三一眼,活动了自己被压了很久的头和脖子。要不是有老三在旁边搅局,他一准早就问出些什么了。
正当两人打算离开顾君如的房间时,却看见顾君如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神色十分的紧张。
“你为什么没有走?”高老三夺步而上皱着眉头有些着急的问。
“不是,你们•••他•••其实•••没去”顾君如的弯下腰喘着粗气说道。
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高老三和付老七看着气喘吁吁的顾君如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裴一浩手紧紧握拳,指骨根根发白,直挺挺的站在了门口,琥珀色的眼睛写满了愤怒。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他觉得自己像被玩弄的一个傻子,被耍的团团转。
“大哥,这和我们没关系。是这个女人自己跑的。”付老七连忙将责任推到了顾君如头上。
“滚”裴一浩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地从薄唇里吐出一个字,却带着强大的怒气。这把从来没有见过裴一浩生气的高老三和付老七都吓了一跳。
“不是,是我放她走的。”高老三用低沉的声音替顾君如辩驳道,他即使知道大哥在生气但是也不能让顾君如平白的背黑锅。
“我不想重复”裴一浩这一次的语气寒冷到了冰点,那种威慑力丝毫不容拒绝,高老三和付老七一刻也没有相继停留推出了房间,而此时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裴一浩与顾君如两个人。
裴一浩琥珀色的眼睛移向了顾君如,眼神里质问和愤怒中带着些许厌恶和不甘。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让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高老三忤逆自己。
顾君如被裴一浩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一阵寒颤,但是高老三是为了救她才得罪裴一浩的,那时顾君如不知道是出于道义还是对高老三的愧疚,竟说出了一句让她自己也有些惊讶的话:“是我自己逃走的,和那个人没关系。”
但是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彻底的惹怒了裴一浩。
“住口”他一把掐住了顾君如的脖子,此时愤怒的他早就把他的理智踩在了脑后。有的只是普通男人的嫉妒。这个女人竟然为了高老三在他面前说谎。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七年前,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将他抛弃远赴英国。七年后她又想那么不负责任的轻易地一走了之吗?
她错了,他已经不是七年前的他了。
不会那么便宜的让她白白离开。
“不是他,是我自己•••”顾君如还想试图解释,但是话还没有说完感觉喉间一紧,甚至连呼吸已经感觉到很困难了。她奋力的抓住裴一浩的手,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她的这点力气和裴一浩相比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我让你,住,口。”裴一浩一字一顿的说,他的手被顾君如已经抓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或许因为他的心已经被这个女人弄的麻木了。
裴一浩看着顾君如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便粗暴的将顾君如甩到了床上,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别忘了,曾经允诺过如果再次逃跑就任我处置。”
顾君如在床上刚喘了几口气,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就被再次夺走了呼吸,他的唇一下子覆盖了上来,但是他的吻已经完全没有了七年前的青涩与温柔,而是对欲望的宣泄和霸道的掠夺。他驾轻就熟的一寸一寸占有和曾经的小心翼翼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君如本能的想要将他推开,但是却牢牢地被他钳制在身下,无法动弹。但是她还是愤然的扭动身体舆图挣脱,但是她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他压抑多年的欲望燃烧得更猛烈。
吻像雨点般的落在她的脸上,渐渐的移至她的脖颈。她衬衫的衣领被扯到了胸前,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他惩罚似的在她的胸口印上了一点点印记。
他感觉到身下的她已经停止了挣扎,琥珀色眼眸里浓烈的□□和怒火都渐渐的褪去。他的思维也一点点的回归了理智。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差点□□了她。
裴一浩停止了他的动作,凝视着身下紧闭双眼的顾君如,羽毛般的睫毛不住颤动着。他这样的行为和那些令人痛恨的歹徒有什么区别。
裴一浩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站了起来,背过身懊恼的将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回过头正对上顾君如充满惊恐地眼神,她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她的身躯瑟瑟的发抖。
裴一浩的心猛地被撞击到了,本准备说的任何言语都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自己最终果然还是伤害了她。
但是他伤害的何止只有她一个人。
他也伤害了他自己。
“砰——”的一声裴一浩一句话都不说摔门而去,只留顾君如一个人在床上默默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