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寻（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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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量力，所以洋相百出，所以欲盖弥彰。
在我被墨谦再次抛弃——至少我认为是这样——时，我是这么评价自己的，挫败而悲哀地。但现在明显出现了新的对象。
你不得不承认，人总是在别人的惨境中找到自我的存在的。
“嗯？”我用单音节表示了不解，手腕翻转，刻漏便随着我的动作瞬间消失。我想我的动作大概是优雅的，因为我看到了苏丽眼中迅速闪过的嫉妒。
女人总是了解女人的。
“劳驾您再说一遍？风大了没听清。”我走到她跟前，偏过头说。
苏丽瞪着我，再不肯开口。
这个无趣的人，看来她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求人哪能有这种态度？为了继续下去，我只好让步：“让我带你走？我可不像我家师兄，有着收养野猫的兴趣。”
“你带我出去，我就走……绝不拖累你……”她的声音有着隐忍的嘶哑，转折间流露的柔软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
自从上次见她，也有些时日了。我端详着她，她确实变了不少，少了咄咄逼人，少了自以为是，但骨子里的唯我独尊还是时不时地蹦出来……但也许在男人眼中，这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原来如此……该是如此，你便是这样勾搭人的吗？凭你这副样子？”我用食指和大拇指托起她模样小巧的下巴，下唇被她咬着，泛着白痕，与上唇的粉色呈鲜明的对比，着实诱人。
于是我不可遏制地腾起一番愤怒，“先是猴子，再来是我师兄，你还想怎么样？下一步是不是唐三藏了？”
我的话使她困惑，而她微蹙蛾眉的样子更惹我胡思乱想墨谦会如何看她这副样子，所以我更加烦闷。
她着实花了一番时间来考虑我的话，当她最终明白时，她的脸时红时白，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恐慌，“你在说什么呀？没有的事！”
“我在说事实。除了身体，我还没想到任何他用得到你的地方。”我故意将话说得很难听，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刻薄的范围，我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猴子的负气离开，自己的无能，墨谦的告别以及对下一步棋的无措让我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泥潭，沉入、沉入、无法浮起。
这对她不公平，我清晰地明白这一点，却没办法控制。
“我，我帮他……”苏丽又突然不说下去了，这种反应与刚刚的墨谦一模一样。
哈，你看，连一个外人都比我了解你了，墨谦。我倒真成了局外人了。
“我只是求你把我带出去……”苏丽将我的沉默归为犹豫，或是其他的什么，她异常迫切地说，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反常地笑了，笑得嘴角都有些抽痛，“哦？那你讲讲，原因是什么？”
“我……我们之前相处的很不愉快，我们是敌人。”她吞了吞唾沫。
“可以这么说。”虽然没有任何原因。
“现在，你的敌人在恳求你，你就不能因为自己从中得到的快感而……而满足一个失败者的请求么？就当是，给死刑囚的最后一餐。”说出这些话让她很不舒服，我看得出来，毕竟她是个骄傲的孩子。
“嗯，有道理。”我笑着看她眼中的光芒，然后又看着那些光芒在我的话语中渐渐熄灭，“你差点就说服我了。不错哦，就差一点。”
“第一，”我竖起了食指，“我问你的是你离开的原因，结果你给我扯了一堆什么玩意儿？我不大喜欢陌生人给我讲道理，好像我不明白那些似的，你懂吗？”
“哦，哦，那是因为……”苏丽急急地辩解。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听了。”我沉声道，她立即住了嘴，这是已经养成的自然反应，我想我知道了墨谦对她的态度。“并且，我觉得这和我无关，明白吗？”
我将她散在脸颊两边的碎发捋到脑后，近乎温柔地，“当初你在猴子面前近乎顽固地喜欢他，我没有制止你，即使我能。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他，喜欢是无罪的。现在你在墨谦身边，我也没请求他把你丢开，即使他会听我的。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现在是喜欢他，我可以理解年少轻狂没有看准对象。可是，你现在是想怎样呢？回去继续缠着猴子还是耍脾气让墨谦找你？又或者你找到了一个新的对象？……”
“我没有！”她终于忍不住打断。
“你别和我吼，我不想听，因为这不关我的事。”我冷冷道，直视她的眼，逼得她不得不移开视线。“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不想陪你玩。你能逃便逃罢，但绝不是通过我这种方式。”
我再次使刻漏出现，这一次没有任何停顿就摸了上去，我最后看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苏丽，她脸上的绝望让我有些不忍，我只能用狠话继续掩饰：
“自己犯的错，凭什么让别人帮你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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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身边的事物再次清晰起来时，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依旧在正厅的镇元子，以及外面暗黑的天色，不由皱了皱眉，我去了这么久？
“脸色不大好嘛，喝杯茶？”镇元子悠然自得地说道。
“不用了。”喝的够多了，真的。
我粗鲁的声音并没有让镇元子惊讶，反倒开口道：“调整呼吸。刚从那里回来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我顺从地深呼吸了几下，问道。
“无间渊的瘴气虽然不至于杀死你，但使你暴躁还是很至于的。”镇元子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一般是对那些对自己情绪不大能控制的人来说……”
“喂，你这太明显了吧……”我哭笑不得地抱怨，情绪确实稳定了下来。
“行了，下一站想去哪？我索性帮你到底。”
“你真是，好到不可思议了……”我硬生生将喉咙口的那句“妈”咽下，我可不想他收回自己的承诺，“天庭吧，我想。”
“唔？比我想的简单多了。”镇元子含笑地瞥了我一眼。
我没回答，咬唇想了想，突然道：“等等，先去另一个地方！”
我太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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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真是见识到了。”我拍拍自己的脸颊，接着仔细地瞧了瞧自己万年不变的白衣白衫，怀疑地问道：“这样真的让他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
“以他的法力，时间久了还是能察觉到。”镇元子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像驱苍蝇一样朝我挥挥手，“所以，快些。”
“那你就别跟过来了呀。”我已经能看到他们生起的篝火，心中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过河拆桥，嗯？”镇元子调笑道，顺从地停下。
“对不起对不起，桥，我过河去了，等着我啊。”我这么说着，笑着跑开。
我的笑完全是强撑的，一离开镇元子，嘴角就沉了下去。紧张？不安？害怕？是的，都有。
别傻了，他看不到你的。我这么安慰自己，走得更近了些。
这次我能看到守夜的是谁了，其实我猜也猜得到，是他，猴子，没错。
我的心跳更急促了，我暗骂了几声没出息，但没用，我的身体固执地将没出息进行到底，我的脸也红了。
猴子坐在一块岩石上，一动不动地，几乎和岩石融为一体。他身边不远是正在睡觉的其他人，但我已没有精力去管那些——今晚，就让我自私点。
他还是那副金毛猴子的模样，我最想念的样子。我的意思是，虽然他变成人形后，漂亮得一塌糊涂，但那终究不是我最熟悉的样子……得啦，我过来可不是为了自己胡思乱想的。
我靠近了些。他亮丽的金色眸子依旧锐利，让我有种被发现的恐慌，但我还是前景。
他在擦着金箍棒，那是他最爱的东西和最亲的伙伴，我站在他面前，打量了一会儿他的样子，然后轻快地坐在他旁边。
“猴子诶，看不到我吧？能骗过你，真爽。”我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我还是有些吓到，你居然那么生气。欸，我不跟你回来你就这么生气吗？我有点开心耶，嘿嘿……”这种空前的自由让我有些放肆，太放肆了，我居然就这么允许自己说出来了。
“我觉得我完了，你知道吗？我才多久没见你啊，就这么想你了。我真的完了。”我转过头看他，几乎痴迷地，“你不知道的吧？猴子能知道什么啊，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处的每一天，都要用多大的意志不表现出来这些。”
“还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在哪里来着……宝林寺那边，那次不是我和龙三跑去集会了吗？你不知道吧？你那时还在宝林寺和师父吃宴席呢，我都被人灌了一堆酒……好吧，我说重点，我不喝醉了吗？居然去问龙三‘如果喜欢就是一有空就想去找他的话，我是不是喜欢你’这种傻话，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知道他回答什么吗？他说……”
“‘那你一定是喜欢大师兄了’。”
“我被吓得一下子酒就醒了，为此还躲了你好几天，我觉得他说的对，我躲你的那几天自己难受得像猫挠一样，你倒没什么事，真让我……恨不得生食你骨肉。啊，还有一次，灵感大王，记得吗？你来救我，我那时一下子就安心了，就跟那次去花果山找你似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相信一个人。我那时就确定了，完了，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不过挺好的，你这副雷公嘴脸，大概也只有我会喜欢……好吧，我不想提那个女人。”
我看着他被风吹起的金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感舒服，根本不是人间丝绸可以比的。
猴子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扭过头来，视线直直地对上我的。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僵硬地像块生铁。
猴子又转过头去，大概他刚才只是在察看四周，我松了口气，随即脸上的温度飙升。
天啊，如果真的被他听到……我的大脑拒绝想象这种场景。
也许被惊吓的人都会恼羞成怒，我皱皱鼻子，露出牙齿冲他虚张声势地比划了几下，满意了。
就这么默默坐着，我的视线不知不觉地移到了他的唇上。
温软的、淡粉色的，像极了他最爱的桃子，唇线完美，丝毫不像一个猴子该有的。
我的心跳又乱了。
“我记得，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再来一次也没事吧？”我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他说，然后，决然地将自己凑过去，用唇贴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