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寻（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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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你先前干嘛一副对待杀父仇人的样子？演技真得连我都相信了……”我抽抽鼻子，闻着空气中美妙的茶香，问道。
墨谦玩笑般地翻了翻眼睛，“还没想明白？”
“说说呗。”
“你都相信了，他们才会相信，你和我是真的没有关系了。所以我才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你。”墨谦朝空中挥了挥手，像是要驱赶什么不好的想法，“得啦，要是你的目的是让我煽情到恶心的话，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嘿嘿地看着他傻笑，谁能相信，不久前和我怒目相待的一个人会对我这样温情地开着玩笑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就像你以为被石头划破了鞋子，后来才发现那其实是金子一样。
“……听你亲口说一遍真是太好了……”
“嗯？”他本来在低头看茶叶，听到我嘟囔的声音，抬眼看了看我，明白过后又是一抹无奈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你啊……”
“……不过我还是很生气！”我一下子坐正了，严肃道。
“欸，别闹……”墨谦含笑道，但是在触及我眼神的一瞬间，表情也随即变化，“那就说说，嗯？”
“你，你给我点时间想想。”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可以。”他的表情冷淡下来。
“我还是……觉得你这样是，是很不公平的。”我考虑着修辞，“我认为我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子，我是可以帮你分担一部分……”我突然想到他那进步神速的法力，放弃了这个说法，“并且我不怕承担那些压力、怀疑甚至什么别的，你应该知道，我也认为当如今的天庭是黑暗了点，所以只要你的立场……”
“你认为我是觉得天庭黑暗，才入魔道？”他急躁地打断我，这不是他的风格，所以我皱眉想了想自己的话语，最后点点头。
“你错了。”他闭了眼。
“那……那你将与我听啊！”我咬唇道。
“你不会懂的。”他摇了摇头，睁眼看我，眼中又是一片明朗，仿佛方才那个急躁的人不曾出现过。
他越是表现出气定神闲，我越是知道这事的重要，嚷道：“你又不曾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他不为所动，眼神像是看一个不懂事而乱发脾气的孩子。
孩子？我在他的眼神中感到一丝委屈：“那，那你也要告诉我一声啊，我至少可以……”
“告诉你什么？”他的眼神温和，他的嗓音轻柔，却偏偏让我感觉被人扇了个透明的巴掌，“告诉你我要保护你，告诉你我会把你当做仇人，告诉你你要表现出伤心绝望？你能保证不会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扑上来吗？染儿，你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那你就把我当傻子耍？看我为你伤心绝望你看的很开心是吗？！”我一下子从他的话里把握住重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依旧温和地看着我，“你知道不是。”
我在他的目光中败下来，我总是无法在他面前控制自己的感情——哦，不，还有另一个人，不过他现在正在那个我完全不知道方位的火焰山。我颓然地捂住脸，为自己差点毁掉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回来的感情懊恼，声音闷闷地从指缝中传出：“对不起，我只是……我无法接受，我们之间的这种陌生和距离。连那个女孩儿，叫什么来着……苏丽，她都可以帮你，我却只能像个白痴一样，毫无用处……”
“……”我感觉到墨谦的手轻柔地放在我的背上，从脖子沿着脊柱一直滑向腰间，一下一下，安慰着我。
“告诉我，求你。”我以为他转变了态度，连忙扯住他的手。
他颤了一下，随即一言不发地要抽回他的手，我固执地不肯放。
“你觉得我还可能像之前一样对这些漠不关心吗？在我知道了你其实还是墨谦之后？我会发疯的，求你了……至少，至少让我知道，你如此拼命是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一丝哭腔，这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简单，果然，他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动摇。
他低声道：“算了……你就重新认为我是厌烦了天庭吧……”
“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你不得不骗我的地步吗？”他最受不了这个，加上我凄凉的眼神。
我勾了勾嘴角，苦笑，却又有些甜蜜。
“师兄，其实，今天我来时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知道吗？我在想，算了，如果我的命能让你重新活得快乐起来，我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避着你了，不如过来跟你聊聊天，然后，死在你手上……”这些话半真半假，被我说得婉转动人。我看见他的不忍与自责越发扩散，心中的愧疚也蔓延开来。可是，原谅我，师兄，我再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保护下。
“我……”他终于开口。
门突然开了，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也让墨谦的动摇重新坚定起来。
该死……我望向门口的苏丽。
苏丽显然没有想象到我们相处的场景——也许她已经做好见到我的尸体的准备了，真抱歉让她失望了。可是她的诧异也只存在了一会儿，因为下一瞬她就被打飞了出去，右肩的位置一下子渗出血来。
我回头看墨谦，我根本没感到他任何的法力波动……他已经这么强了。
“我让你进来了吗？”墨谦没有看我，冰冷的眼神盯着在地上低吟的苏丽。
“对不起……可是，王的急召……”她唯唯诺诺地出声，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我得承认我也被吓到了，墨谦的这种冰冷让我无法不想到他在花果山要杀我的那个样子，这样温柔的人，冷血起来更让人恐惧。
“我走了。你自己逛逛。”他终于转过脸看我，表情有些怪异，“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相见了。下次，你不会找到我。”
“墨……”我情急地叫他的名字，却是无用。
他已经消失了。
我看着他方才还在的位置，不过咫尺，于是我伸出手去丈量，却突然感觉那实在太远。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苏丽，她伤得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所以我不加理睬，伸手使金色的刻漏显现出来，就要离开。
“等，等一下……”
我偏过头去看苏丽。
她咬了咬唇，想要起身，却因为牵扯到伤口而倒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有些犹豫，张了几次口，终于发出细微的声音：“带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