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劫持（1 / 1）
我不禁叹了口气，让自己认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去面对实在花了我很大的勇气。我也不敢相信我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又或许我还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吧。
“至于谣言那次，我…不怪你，即使你什么都知道却放任一切的发生。只是这一次，又是苍生和我的选择。我不想等你做出了决定后再乖乖接受。这也是我不愿当那个傻惜言的原因。她对于你的一切决定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可是这次，我想为自己活，我想站在你的面前，而不是被你拦在身后被动等待。”
他一直保持刚才的姿势没有动，我想也许他还在为那个真相震惊，又或许这就是他的选择。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其实从他对我坦白感情的时候，我便有一种逃避的想法，想离得远远的，最好听不到他说的一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难道不该高兴他终于爱上了我？竟然有一种害怕，或者说是……心虚。
我不再多想，既然一切将成定局，又何必纠缠于这些细微的情感呢。也许这又是一个逃避的想法吧。
“如果…..”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我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他却隔了很久都没有接下去。
“如果，这次我选择你呢？”
我当下大脑空白了一瞬，几乎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什么。我没有转身，我害怕刚才是我的错觉，我又希望那只是我的错觉。还没有等我做出反应，那个声音又传来了，清晰不已，甚至连其中的小心，恳求都能听出来。
“如果这次我选择你，你愿不愿意留下……”
我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乱跳，慢慢转过身想看他的表情。与他语气中的情绪不同，我发现他的眼睛很亮，很坚定，就好像决定了一件事，全身卸了负担般轻松，只是隐隐有些期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颤抖的声音竟比他还甚，原来紧张的人是我。
“我知道，我从没有那么肯定过。”
“你疯了吗！我要毁天啊，我要毁了整个世间啊！这个苍生不是你守护了千年的吗，是你的职责啊，你要放弃它了吗！”我几乎不敢相信的吼了起来，而其实这时候最不该激动的就是我。
那个应该纠结难过的人却只是站在那里，笑着看我。
我被他看得也平静下来了，只是还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我绝不会相信，他真会为了我而放弃责任的。
“我是为了你。”像是知道我所思所想似的，他直接一句话表明了原因，正是我排斥的。
“如果你认为，我可以在看着一次有一次你死在我面前的情况下，还选择放弃你，那我只能说，你当真不懂我有多爱你。”
“承受一次害死最爱的人的感觉，已经够让我痛不欲生的了，而我，竟然感受了两次。我真的害怕了。这也是我起初推开你的原因。我觉得我的爱是不是只能给你带去伤害。我不懂，为什么我越是想保护你，越是将你放在我羽翼下庇护，你就越会受伤。其实我最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会爱上你，言儿。我清楚地知道你与她有多不同，可我还是爱上了你。虽然让我真正面对这份感情的，是亲手杀了你的痛。”
他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想到了那时候的事，慢慢握紧拳头，随后又缓缓放开。
“我听了你刚才说的话，我想我明白了。以前选择隐瞒是我不好，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离祭天不远了，最后十天能不能留下，在我身边？”他伸出手，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等我的回应。
我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快接受啊，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你的师父，你眼里的神明向你伸出了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我慢慢抬起手臂，想顺从这个声音，伸向那个我等了三世，爱了三世的人。我看到他在我抬手的刹那，眼里的光芒那么明亮，那么吸引我，我几乎想沉浸其中，哪怕飞蛾扑火。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别傻了，你们已经回不去了。他喜欢的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徒弟，你的手上已经染上了那些百姓的鲜血，你已经配不上他了！
向前伸出的手顿时停住，我好像看到自己的手上鲜血淋漓，眼前又是刚才的人间惨象，耳边一遍遍回荡着凄厉的叫喊。我猛地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声音像是印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
“你怎么了？”他想冲过来，我一下子向后退了好几步，叫着：“别过来！别过来！”
他在我眼前站住，满是受伤的表情。
“太晚了，一切太晚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转身想跑，却生生的停住，混乱无比的头脑在一瞬间清醒。我感觉到一片冰冷抵在我的颈脖处。
我想看看是谁站在我身后，无奈脖子上的刀锋抵着难以转头，不过很快身后人就自己亮出了身份。
“别动，让你看出戏。”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仍然能听出是泽兰，只是不懂为什么要避开曌天说这句话。
不过，本来还想挣扎着逃脱挟持的我，在听到这话后立刻改变了想法，当真乖乖不动，只是这个妥协却让我此后后悔万分。
“泽兰，你在干什么？还不放开言儿！”
很明显，曌天的语气满是怒意和不耐，似乎觉得泽兰总是来捣乱纠缠让他很苦恼。
“放开她？不，我要杀了她。”我虽然看不见泽兰的表情，但看曌天的神色就知道，此时的泽兰一定很可怕，只是我不懂，怎么这句话与刚才的冷静全然不同，甚至听起来有些扭曲。
难道好戏已经开场？
“你疯了吗，不要乱来！”
“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你在做什么啊，这个女人要灭天啊！你应该阻止她，应该杀了她啊！”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啊！我不想看你后悔啊！这根本就不是你，你怎么可能放纵她至此啊！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将你迷住了，你自己清醒不了，我来帮你！只要她死了，你就会回来的。你就会知道，我才是唯一有资格爱你的！”
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痛，随后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应该是被划开了口子。我看到曌天眼神一阵慌乱，语气也是明显的焦急。
“你把刀放下，别伤了她！泽兰，我告诉你，你敢动她一下，我就……”
“呵，你就什么？”
我的后背紧贴着泽兰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跳的起伏。她一笑，我觉得整个后背都感到颤动，似乎她在用尽全力去笑。
“……”曌天没有说话，虽然刚才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只是泽兰毕竟陪着他度过了这么多年，说不感动是假的。因此，他绝说不出太决绝的话。不过泽兰却点明了这一切。
“杀了我吗？如果我伤了她，你会杀了我吗？”这句话她问得很小心，语速很慢，好像每一个吐字都花了很大的力气。她甚至不敢呼吸，我感到她的胸口一起一伏都格外小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心里很疼，我想我第一次理解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我前世的姐姐。她和我一样，将一个人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卑微至极，爱的全心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