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惊险(1 / 1)
三年后。
一辆明黄蟒皮车在路上慢慢行驶着。
车夫熟练的驾驶马车,细心的匀称控制速度。保持车子的平衡稳重。
马车用厚重的毛绒毯子铺着,薰着暖炉,一个女子斜倚在柔软的狐皮垫上看书,两个丫鬟分坐两边伺候着。
“主子,王爷说了就去两天,您何苦还要走这一趟呢?这大冷的天,您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夕环换下辞冰放下的茶杯,换上刚进贡的君山银针。细长的茶叶,淡淡的芳香,这茶叶,主子只是赞了一句,王爷便从延和帝那求了一盒来,巴巴的全给了主子。
“昨儿刚下了雨,瞧这天气说变就变,主子怕是心疼王爷了。”今年开春后,延和帝的身子愈发不适,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亲贵大臣们你争我夺。御锦央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来到寺庙和怀若礼佛。
“就你这丫头嘴贫。改明儿我就把你配出府去。”辞冰佯怒骂她,羞得夕玦满脸通红,夕环掩面一旁笑着。
冷风将帘子掀了起来,窗外乌云密布,白光闪过,闪电撕破长空,怕是就要下雨了。
“阿贵,将马车驾的快些。”
“是,王妃。”
阿贵狠狠地甩着长鞭,马儿吃痛,四蹄腾空,飞快的在道上飞驰。
车子莫明的有些颠簸。
马车内开始摇晃,杯子碰撞着发出叮当的声响。
夕环一手扶着辞冰,一边朝着帘外喊去:“阿贵,稳着些。”
可是,马车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快,车内已经开始振动,辞冰紧紧的抓住椅垫上的狐皮,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阿贵——”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可是,却没有回应。帘外是马车的嘶鸣声还有雷雷的闪电的声响。
夕玦性急的拉开车帘的帷幔,马车上驾驭马匹的车夫,不见了!
马儿狂乱的在道上弯出几个弧度,仰着头不停嘶鸣。
夕玦急得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回头惊恐得看着辞冰,“主子,这——”
眼看马儿越发不受控制,辞冰将身下的狐皮和毯子胡乱的披在夕环、夕玦和自己身上,沉声叫道:“跳。”
夕环、夕玦护着辞冰纵身跃下马车,狠狠的倒在地上,虽是披着厚重的护具,但还是被尖锐的石子撕开了几道口子。
马车已经疯狂的在往前面急驰,“咚”的一声,马儿撞上了拐角出的岩石,软软的摊在地上。
这辆马车,是御锦央亲用的马车啊!
只因府中的马儿前几日都莫明的生了病,这才不得不用御锦央的马车出来。
可是,却这么死了,死的这般突然。
惊觉不对,辞冰即刻对着夕玦吩咐道:“你即到金安寺通知王爷恐有险情,让他及早防范。还有,就说我们的马车在路上毁了,让天玑派车过来。”
夕玦点头,郑重的道:“主子,一切小心。”
夕玦走后,辞冰与夕环艰难的在路上走着,轰轰的雷声伴着豆大的雨水落下,辞冰冷的全身哆嗦,黑发已经被雨水湿透。
突然,雨中冒出一排黑衣蒙面的男子,倒提着刀剑,冰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辞冰。
“景初王妃,久候了!”
那样冰冷阴骘的眼神,让夕环的心一阵哆嗦,但想到身旁的女子,她还是大着胆子站在辞冰前面,半个身子挡住辞冰,狠狠的看向那群男子。
那些人明明知道主子的身份却还敢如此猖狂,他们是——刺客!
看着夕环的举动,辞冰心中一热,在她耳边低语:“看准机会,走,去找王爷。”
这群杀手如此迅捷,恐怕马车坠毁也是他们的杰作,如此,夕玦报信求救,恐怕也被截住了。
“什么?”夕环惊诧的想要转头,却被辞冰狠狠制住。
“不要动。我的命,现在交给你了。”
一把将夕环拉下,辞冰慢慢的走上去,雨势越来越大,狠狠地砸在脸上。
但是,她的眼睛却清明如镜,安和似水。
“你们,是二皇子的人?”
看着杀手们一瞬间的凝滞,辞冰知道,她猜对了。
“素闻王妃机智,今日一见,倒真是天妒英才,王妃是万万留不得的了。”
“如今八皇子得永安侯相助,实力不可小觑,自是不屑杀景初王的。只是——你家主子难道以为杀了王爷嫁祸八皇子便能令皇上震怒,痛杀八皇子吗?”
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只怕天下间除了军伍出身的二皇子,便没有他人了。
见那群杀手微愣的一刹那,辞冰将夕环推下身侧的一个小山坡,马上就有杀手跟着追去,辞冰出声止道:“二皇子,难道真的不想要帝位了吗?”
那两名杀手呆住,回头看向领头的那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只听那名男子朗朗的笑出声,镜脸上的面巾一扯,露出一张英气的面孔。
“弟妹是如何认出我的?”
“二哥怕是出门太过匆忙,竟连皇家子弟亲佩的玉也忘了收。”二皇子低头一看腰间,果然,那块玉稳稳的贴在衣上。由于这块玉意义非凡,无论是军旅之中还是其他地方,他都一直佩戴着,没想到,却是一个大大的疏漏。
“弟妹适才的问话又是何意呢?二哥是个粗人,弟妹莫要拐弯抹角的,万一二哥不耐烦了,弟妹这般聪敏的女子可就没了。”
他的嘴角虽是噙着笑,却仍令人冷到骨子里。许是战场上的血腥味太重,辞冰竟然有点恶心,胃里翻腾的厉害。
“二哥若是想要称帝,就必须跟我家王爷合作!”
“什么?马车毁了?”轮椅上,御锦央皱眉沉思着。手指蜷缩着不自觉握紧,“那王妃呢?”
天权跪在地上,正巧看见了御锦央紧握的双手。想起方才从那群杀手身下救下的夕玦,他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回王爷,王妃怕是已遭不测。夕玦姑娘奉命前来报信,只说让王爷尽早避难。”
“夕玦呢?将她带来,我要细细问问。”
“夕玦姑娘如今伤重昏迷,探不出什么。”
屋外,雨不停的下着。
他苍白的手渐渐的——
渐渐的——
握紧——
又松开——
“备车,另唤回天璇等人,营救王妃”
“挡我者,杀!”
他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跟在身边多年的天权却能看到王爷眼底的杀气,愈来愈浓,浓的就像化不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