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中毒(1 / 1)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听雨揪住颤巍巍起身的军医。
刚刚诊完脉,军医本就惊慌得满头大汗,被她一吓,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丰掰开她的手:“先放开军医,你这样他没法说话!”
她不甘心的放手,忍住满心急躁,乞求的望着他。
军医颤着胡须,一个劲儿的擦汗:“将军他……头风发作,情况甚为凶险,老朽医术不精,恐怕回天乏术!”
“什么回天乏术?我不听!你马上给我救他!我要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听雨揪住军医的脖领,他毫不反抗,低垂着脑袋,一个劲儿的叹气。
“将军这个年纪,怎么会中风?”王丰分开听雨和军医,诧异的问。
“这症状就是中风,老朽从医几十年,不会诊错。”
“胡说!你见过二十七岁的壮年中风吗?他刚刚还好好的!你是什么庸医!”
军医又被她扯过来,用力推出去。
“风邪入侵,十几岁口歪眼斜大有人在!”军医刚刚还煞白的脸,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将军连日来急行军,劳累过度,导致头风发作,就是症结所在。只可惜天妒英才,仗才打了一半……”他看着床上的耿弇,重重的叹息一声。
“他还没死呢!你叹什么气?滚出去!”
王丰一把抱住了冲向军医的听雨,担心她会激动得做出出格的事。
她挣开王丰,回身扑倒在床边,搂住耿弇直挺挺的身子,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床上的男子是她的枕边人,会抱着她笑,会扶着儿子学步,更会披挂上阵迎战千军万马。然而现在,他听不见、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嘴角一直上翘,呈现一道诡异的弧度。
听雨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那无力的起伏,心如绞痛。就是怕他有所不测,才会扔下儿子不管,跟他上阵。可是千算万算,还是差了一步。这根本就是不什么头风,一定有人对他动了手脚!到底什么人有可能接近他又不被察觉?
灵光一现,听雨猛的转过身:“那个战俘呢?”
“哪个?”王丰一愣。
“刚刚那个十几岁的少年!”
“依照大将军的意思放了。”
“放了?”
听雨跳起来,满脸震惊,和一点点掩饰不住的绝望。
“将军吩咐,要用他带回三天后急攻巨里的消息。怕我军将士误杀了他,我亲自暗中护送他的,这会儿早就回到巨里城里了。”
听雨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那个人一定是樊英,他要杀耿弇报仇!”
“樊英?你是说樊崇的儿子?他没死?”
王丰大惊,不过那个少年的年龄倒是和樊英相仿,容不得他不信听雨的判断。
“不是中风!中毒,一定是中毒!”
她急得直哭,不知道除了眼泪还有什么能宣泄内心深处的无助和恐惧。虽然耿弇还活着,可是她的天地已经开始坍塌。
“去把所有的军医都叫来,我不相信没有一个能救他!”
王丰握住她的双肩,理智让他先冷静下来:“这事不能张扬,否则军心大乱。”
“我不管什么军心乱不乱,我只要他活着!”
王丰用力定住挣扎大哭的听雨:“你必须要管!这场仗必须打胜,这是将军的心愿,就算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也要坚持下去,打赢这场仗,给将军一个交代!”
“为什么要打仗?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听雨扑到耿弇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喊,“你不能死,不能抛下我们,忠儿还等你回家教他武功,我……”
她的嘴被王丰捂住,声音渐渐变成了抽泣和□□。眼泪胡乱的淋湿了脸颊,也朦胧了耿弇惨白的面色。往常,他最看不得她哭,要么讲笑话逗她笑,要么抱着她好言好语的劝说,可是今天,她的眼泪在他面前流成河,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们说过要一生一世的,他说过打下这个江山是为妻儿更平安的生活,他还说过要给她一个小耿逸,让他们的孩子像她和大哥一样长大。她往后的生活里,有好多好多计划,等着他帮她一起实现。可是他就这么躺在床上,看不见她的眼泪,也听不见她的哭声,就这么狠心的抛下她一个人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
“耿弇,你醒醒啊!”
听雨捧着他的脸,大声呼喊,仿佛她用力一点,他就能听见一样。然而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
“不管将军是中毒还是中风,你都必须冷静,这个时候,你是将军唯一的指望!”
耳畔传来王丰的轻声低语,在头脑中渐渐放大,撞击着神经,一点一点敲开被悲痛蒙蔽的心。像是一场梦魇,忽然醒了。
听雨抬起哭花的脸,茫然的望向王丰:“你说我是将军唯一的指望?”
“没错!只有你最懂将军的心意,只有你才知道他想要怎么打这场仗。”
听雨揉了揉眼,可是泪水瞬间又涌出眼眶:“可是我不知道啊……”
她用力捶自己的脑门,懊悔自己为什么在他每晚秉烛夜读的时候不陪在他身边。总以为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他就像童年时的大哥,给她全部的安全感。她是被他宠坏了,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擎天柱倒了似的,不知所措,惶恐、无助,一股脑涌来。
“我不知道他要怎么打这场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王丰,我们怎么办?”
听雨抓住王丰的双臂,泪流满面。
“你别急,现在先要冷静。你不能被击垮,这里是前线,离巨里只有二十里,将军病危的消息千万不能传到费氏兄弟的耳朵里,甚至连自己人都不能透露,否则,军心涣散,我们随时可能一败涂地。”王丰扶住她,长长的出了口气,低声说,“你记不记得对我说过,要我誓死效忠将军,上阵杀敌,护他平安?所以你放心,只要我王丰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将军有任何危险。但是,你必须帮将军打赢这场仗,否则,不要说将军的命,我们大家的命恐怕都要交代在齐地了!”
听雨咬紧牙关,深吸了几口气,再呼出时,仿佛从胸腔里扯出了什么,丝丝拉拉的疼,喉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王丰走到军医面前:“你给我听好,我要将军活着,不管昏迷还是醒着,必须让他活下去,否则,我灭你九族!”
军医吓得直哆嗦,慌忙跪倒在地:“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帐里的灯油一滴一滴垂下,就像听雨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心底。她捂着脸,对着耿弇平时写写画画的羊皮地图,半点头绪也理不出来。脑子里混乱成一团,眼前全是耿弇那惨白又挂着诡异笑容的脸,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三天后攻城的事?
然而这一刻的时光,像加速直落的瀑布,匆匆而过,转眼间,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一夜的时间,军医一直守在旁边,施针、灌药,而耿弇就那样无声无息的躺着,情况不好不坏,没有半分起色。
听雨回头看一眼,忍住泪,起身走出营帐。
清凉的早晨,风微寒,吹得鼻子发酸,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头脑里回映的是在河北初识的那些日子,以为失去大哥、失去公宾就,她的世界一片灰暗。然而他的出现,就像一束清晨的阳光,照亮她心底的阴霾,温暖被冰封的情感。他的笑容让她随心所欲的与他相处,不必顾忌,也不会拘谨,有时甚至是刁蛮、放肆,他也一并包容。她真心真意把他当朋友、当兄弟,却一不小心,让他走进了心里,不知不觉,覆盖了曾经那些深刻的印记,霸道的填满了她生命的所有空白。
就算从前和寇恂、公宾就相依相伴的所有美好片段都加在一起,也及不上和耿弇携手走过的这一路任何一处风景。一个敢为她对皇上承诺今生绝不再娶的男子,值得她用一生去爱。对他的许诺不是“生死不相离”,而是一起活着,白头到老。
一起活着,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在这一刻,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活,不代表浑浑噩噩的度日,她和耿弇有太多的梦想要去努力实现。诚如当年阴丽华对她说过的话,真心爱一个人,就要竭尽所能,予其所愿。所以,她不能让他留有遗憾。这场仗必须打,要胜,更要在他醒来时,看到一片已经属于大汉的江山。
听雨沉了口气,望着东方快要亮起来的天空,头脑渐渐清醒,一个低哑的声音在朝阳跳出云层的前一秒钟从她的胸腔发出:
“去叫陈太守来。”
站在身后的王丰应诺,没有问为什么,深信她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办法。
当陈俊被带进耿弇的寝帐时,顿时大惊失色。
“陈太守,我要你营里的一个人,假扮大将军!”
“假扮?”
还没等陈俊弄明白耿弇到底怎么了,就被听雨又吓了一跳。
“将军现在的情况必须保密,所以我需要一个和将军很像的人,替他指挥大军!”
“这……”陈俊为难的看了看床上无声无息的建威大将军,神情悲戚,“将军就是将军,假的能扮了样子,却扮不出神韵啊!”
“这个人一定行!前两日在你营中无意见到他,就觉得他和将军很像。”
陈俊还想再说,听雨抬手示意他停:“来不及解释清楚,如果太守信我的能力和对将军的忠心,请照办!杜某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将来一定给太守一个满意的答复!”
陈俊犹豫片刻,终于点了头。
半个时辰后,当陈俊带着荀梁走进寝帐时,显得很是难为情。
“杜护军,我想他并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押运粮草的士兵只有他叫荀梁。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就是他!”
“啊?他?扮将军?”
陈俊吃惊。军中有那么多英武的将士,偏偏找了个邋里邋遢的大胡子男子来假扮耿弇,怎么可能扮得像。
“身材和将军很像,脸型也相差不多,差的只是气度。”听雨拿出耿弇的方天画戟,交到荀梁手上,“让我看看你的气度如何?”
荀梁看到戟杆上刻的那株杜若,不敢怠慢,问:“护军要小人假扮什么人?”
“当然是这杆方天画戟的主人,建威大将军,耿弇。”
听雨定定的望着他,尽管他还是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但她始终不相信一个被大哥格外信任的人会是这副德行。
“扮大将军?”荀梁嗤笑两声,“护军相信小人吗?”
“我信!”
一点莫名惊诧从荀梁眼底闪过,有种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感油然而生,不知不觉在听雨面前挺起了腰杆。
“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军他骁勇善战,颇有大将之风,每次上阵……”
陈俊还没说完,荀梁就打断了他的话:“小人不想听太守说的,上阵杀敌的将军未必是真实的他。”
陈俊一愣神的功夫,荀梁已经把目光挪到听雨的脸上。
“他……他武功高强,这么多年,从没打过败仗。他平时喜欢读兵书,钻研兵法,上阵的时候,总是一马当先,讲究速战速决。别人以为他狂妄,急功近利,其实他只是想早一天得胜,早一天平定这片凌乱的江山,让士兵们都能休养生息,而他,也能回家去陪着妻儿,安安乐乐的过日子。他……”
听雨的声音哽在喉头,眼泪落下,再也说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她能早点回家,他一定不会想各种办法,要一举攻下巨里、历下两座城,也就不会不小心被害。懊恼又一次涌上心头,没能让隐藏在突骑队伍中的暗影势力查出军中细作,也没想到樊英会以战俘的身份进入军营,早知道这样,她宁可不顾及云筝的死活,也要提早告诉他,让他有所防范。明明是来保护他的,却间接害了他。
看着听雨低头抽泣,陈俊也倍受感染,意味深长的叹了声:“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呀!”
“懂了!”荀梁擎着方天画戟,向听雨抱拳:“小人一定不负执事所望!”
取消晨会之后,耿弇生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尽管陈俊和王丰一再解释,将军只是操劳过度,偶感不适,但刘歆仍坚持来探病,不顾守卫的拦阻,冲进了寝帐。
脚刚踏进帐里,他就迎上一道凌厉的目光,身穿银甲的建威大将军尽管只给他一束余光和一个背影,但那萦绕周身的凛凛杀气,逼得他不由得退后半步,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慌忙低下头。
“将,将军,你……”
王丰急忙拦他出来:“骑都尉还是先回吧,其实将军没病,是护军杜九突染重病。大战在即,将军焦心,才取消今天的晨会。”
刘歆心神未定,觉得今天的大将军简直比夜叉还要骇人。他强打精神,哼了一声:“一个护军病了,也值得大将军抛下我们这些将领,置军情于不顾,亲自守护?”
王丰讪讪的笑了笑:“杜九跟随将军多年,情义非比寻常。”
刘歆不屑的重哼一声,甩手就走,心中暗恨,跟着如此不分轻重的主帅,怎么能打得赢张步?当初在河北就听说耿弇好男风,和这个杜九牵扯不清。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人心服?
见王丰回来,听雨松了口气,总算摆脱了刘歆。
穿上铠甲的荀梁,不见了以往吊儿郎当的邋遢样子,剃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已然可窥当年随杜吴在关中三辅叱咤风云时的风流倜傥。
不知不觉,听雨的眼泪涌上眼底,泪光中的荀梁和耿弇的影子渐渐合二为一。轮廓的确很像,眼睛睁开,炯炯有神,比起耿弇,还多几分精明和狠辣。
陈俊绕着他上下打量,感叹道:“想不到你扮起将军,倒真是有模有样。”
荀梁淡淡一笑:“小人参军前在关中经商,见的人多了,自然知道什么人什么样。”
“杜护军,好眼力!”陈俊向听雨挑起大指,“现在有人能扮将军,解了一时之急,但三日后急攻巨里,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太守,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荀梁站在陈俊和听雨中间,高大的身躯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帐中的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听他的话,“我们只有两天的筹划时间,而且我这个假扮的将军,只能扮背影,我和将军的样子实在不像,维持不了太久现在的局面。如果我没猜错,以刘歆为首的那些将领,很快就会再找上门来。为今之计,只有早点定下作战的方案,由陈太守发号施令,组织大家准备,才有可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瞒住将军病重的事。”
“将军说他有办法一举拿下两座城,可是我并不知道他要怎么打这场仗。”
听雨见在座的三人都茫然的摇头,垂头丧气的没了主意。
“看来,只有重新部署了。”陈俊轻叹一声,“我这就回去,尽快拿出一套作战方案,和各位商讨。”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听雨无奈的点了点头,“有劳陈太守。“
见他出了营帐,荀梁凑上前,低声对听雨说:“执事一定不甘心,想按将军的想法打这场仗。如果执事信得过小人,让小人想办法把将军救醒。”
“你有办法救醒他?”听雨惊喜的叫出声。
“暂时不能确定,要诊过脉才知道。”
“你懂医术?”
荀梁点头:“只是略通一二,平常病症能治。但依小人看,将军并非头风发作,恐怕是中毒。”
“你也觉得将军是中毒?”
他没答话,走到床边,仔细查看、诊脉。见军医正轻蔑的盯着他,荀梁淡淡一笑:“用毒解毒是另一门学问,即使是医术高明之人也未必懂。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是防身的本事。”
“那你知不知道他中的什么毒,怎样解?”
荀梁摇头:“不清楚。你们仔细回想一下,他是怎么中毒的。”
听雨皱着眉冥想,仍是一脸茫然。
王丰也百思不得其解:“那个俘虏没机会接近将军,给他的水和饭下毒呀!”
“毒不一定下在食物和水中,很有可能是浸过□□的暗器、匕首。”
“暗器……”听雨沉吟片刻,猛然间豁然开朗,“小腿,一定是小腿!那个俘虏抱他的腿求饶!”
荀梁捋起耿弇的裤管,果真在右脚腕上发现一片黑紫,并且整条腿都已经发青。
“没错,是中毒。”他指了指黑紫的中心,“你们看,还有一段毒针断在里面。”
“中……毒?”军医脸色顿时煞白,战战兢兢的看看听雨,又看看王丰。误诊将军的病情,延误解毒的最佳时机,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他吓得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小人该死!”
听雨和王丰再没心思理他,径直来到床边,紧张又期待的看着荀梁,此刻,他才是他们的救星。
荀梁掏出匕首,把毒针剜出来,一股黑血顺着小腿流下,染了被单。
“一会儿我要施针泄毒,尽快肃清他体内的余毒。”
“这么说,他很快就会醒了?”
荀梁避开听雨迫切的眼神,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快醒。这是毒性很强的银针,如果不是中在腿上,他早就没命了。耽误了一夜,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就算能救活他的命,这条腿……”他叹了声,“我也不敢保。”
“你这话什么意思?”眼泪又浮了上来,前一秒还满心希望,下一秒又被打进无底深渊。“他是将军,他的腿不能有事啊!”
荀梁背过身子,声音冷得让人直打哆嗦:“我会尽力而为,但一切听天由命。”
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听雨无力的后退了两步,被王丰扶住。
“我要他活着,别的不在乎,我只要他活着……”
她的喃喃低语混在轻轻的抽泣声中,惹人心疼。王丰轻叹:“将军会没事的。”
正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陈俊满头大汗的冲进来,焦急的神情让人心忧。荀梁急忙戴
好头盔,目光飘向帐门,提防外面的嘈杂可能带来的危险。
“骑都尉刘歆领着各位将领来探望护军的病情,还声称大敌当前,将军不能缺少护军,都领了人来顶替,供将军挑选。”
“放肆!”王丰愤怒的看向帐门,“他们这些人想造反吗?”
“他们是气将军为了护军取消晨会,才这样小题大做。”陈俊无奈的看看王丰,心里埋怨他怎么用了这样的借口支走刘歆。
“那我去跟他们说护军的病好了,随时可以上阵,不劳他们费心!”
“不行!”荀梁和陈俊同时拉住王丰,“杜护军的病如果说好就好了,岂不更显得将军不分轻重缓急?”
“那怎么办?”王丰急得直跺脚。
就在几人焦头烂额的时候,荀梁突然抓住听雨的手腕,用力一握,一丝痛感传入脊髓。她抬起迷离的泪眼,迎上他精亮的眸光。
“胜负如何,在此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