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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飞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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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四年秋,耿弇率朱祐、王常等将领大破故安、望都西山贼十余营。随后,刘秀派耿弇随吴汉前往青州,攻打富平、获索两路流民军。建武五年二月,吴汉、耿弇在平原剿灭这两路流民军,受降者四万余人。

彭宠死后,渔阳、广阳平定,刘秀大喜,遂命光禄大夫持节前往上谷迎接耿况一家前往雒阳,赐隃糜侯府邸,封耿舒为牟平侯,在雒阳自立门户,迁耿国为射声校尉,统领雒阳城中宿卫兵。刘秀还特许耿弇从平原回京前,北去上谷接迎家人。

蓟县,是耿弇前往上谷的必经之路。城东,一排接一排的屋顶之上,纤佻佳人迎风独立,大红长裙随风舞动,裙裾如同凤尾般展开,飘荡在风中。

灰蒙蒙的天空中,一群白鸽绕圈盘旋,鸽哨嗡鸣,在压得极低的乌云之下,如呜咽般,诠释一种凄美的动容。

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甲胄摩擦出一曲欢快,脚下的大路上,耿弇疾步而来。飞身跃上屋顶,紧紧拥着大红裙下的佳人,挂念的妻,他的九儿。

听雨窝在他的怀里,贪婪的享受这个熟悉的怀抱,坚实、宽阔、温暖、安全,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沉溺其中,不必顾及外间的纷纷扰扰,伤害自有他为她挡开,只圈起一双臂弯的安宁平静给她。

耿弇捧起她的脸,一年未见,又瘦了一圈,虽然笑得甜美,却难掩憔悴和疲惫。他心疼的吻在她的眉心,吻不去眉宇间淡淡的哀愁。

“难为你了,九儿。”

发自胸腔的一声叹息,像一双无形的温柔手,揉痛了听雨的心。她强打精神,对他笑得漂亮。

“何来难为?”

耿弇轻轻摇头:“送弟弟上京的事,你受委屈了。”

上京侍君的人从耿霸变成耿国,其中的艰难不必她说,他都明白。耿弇执起听雨的手,手掌因为长期拿枪而磨出茧子,不像普通富家女子那般绵软柔滑。在她的掌心落下轻浅一吻,她的泪水刚好从笑容中滑落。

“跟我回上谷吧,九儿。”

听雨点头,搂紧他的腰,不舍得放开这个怀抱。

他疼惜的抚摩她的背:“幸好彭宠被苍头所杀,免了一场恶战,你也不必那么辛苦。”

他并不知道听雨和耿舒在军都山的九死一生,她报喜不报忧的只告诉他砍了两个王的脑袋,不准备把那场恶战中的任何一点细节透露他。她若无其事的窝在耿弇怀里嘟囔一句:“如果不是朱浮激怒彭宠,哪有这三年的叛乱。”

耿弇笑起来:“照你这样说,如果不是王莽苛政,咱们也不用随皇上南征北战了。”

“哼!”听雨撅起嘴,牵着耿弇的手坐在房顶上,抱着双膝,靠在他的肩膀。

“其实想想朱浮倒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打彭宠的小报告,弃蓟县逃回雒阳,他算什么有血性的汉子!”

“当初他从蓟县逃到良乡,部众哗变,要绑了他的家眷献给彭宠,他不堪受辱,手刃其妻。”

她侧头,见耿弇的眼中闪着光,似乎很赞赏朱浮的做法,不禁皱紧眉头:“不堪受辱、手刃其妻就是血性汉子?”她挣出他的怀,站起身,“如果有一天,我被敌人俘虏了,你是不是也要亲手杀了我?”

“我……”耿弇语塞,笑容僵在脸上。

四目相对,他的犹疑让听雨微微心寒。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面对那样的境地,更没有勇气听他说出答案。她背过身,勉强挤出个笑容:“下去吧,爹娘还……”

耿弇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冲撞的力道让她费力挤出的笑容瞬间消失,怔忡的望着前方,目光毫无焦点,只听到耳鬓厮磨间一声急促过一声的喘息:“我不会杀你,我会保护你,九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

听到他这样说,或许她该开心,但心底悄无声息的涌起一阵不安,仿佛那种危险真的会发生。听雨回过身,揽住他的腰,咬了咬下唇,忍住眼泪,轻声说:“如果我被俘,我会自杀,绝不让你为难。”

“不!九儿!”他的手指生硬的抵住她的唇,眉心锁着深深的疼惜,“我不会置你于那样的危险中。纵然真的发生这种事,都等我来解决。我说过,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你。”

听雨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安,勉强笑了笑:“我信。”

见她笑了,耿弇才放下心来,握住她的手:“别把这些不开心的事都想到自己身上,我们下去吧,还没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等等。”听雨弯腰捡起一只竹竿,上面绑了红色布条。她举起红旗,挥舞起来。

“你在干什么?”耿弇不解。

“招鸽子们回来呀。”

“它们认识这面旗?”

“只要是红色的就能让它们回来。”

“只要红色?”耿弇狡黠一笑,“那何须红旗?”

他拦腰抱起听雨,双手托住她的腰,在屋顶上,一圈又一圈的旋转起来。

红裙随着他的旋飞,层层叠叠的波浪荡起,像大红的杜鹃妖娆怒放,繁华的花瓣舞动在风中,轻盈而妩媚。

雪白的鸽子绕着她盘旋,展开如扇面般的翅膀,像繁花中的蝴蝶,缤纷灵动。不一会儿,鸽子纷纷落下,停在他和她的身边,偶尔扇动翅膀,仿佛在认真欣赏两人共舞的一段胡旋舞。

花朵在最娇艳时凋落,耿弇停下来,怀中的听雨眼神迷离,笑容飘渺,柔软的靠在他身上。他捧起她的脸,吻落在她的唇上。一股暖流通遍全身,长睫毛轻垂,如花瓣飘落,轻轻盖在黑玛瑙般的眸子上……

夜已深了,听雨望着床上的耿弇,家宴之后醉得不省人事。她吹熄油灯,轻手轻脚走出屋门。

蓟县城外的山顶,她站在月光之外,让阴影遮住身影。一道黑影走到近前,把自己暴露在月光里。

“王丰,很准时!”听雨从阴影中走出,露出漂亮的笑脸。

王丰惊讶的盯着她,目光移到她手上的那块铜质执事令牌:“原来夫人就是执事?”他单膝跪地,“小人奉杜公之命,隐藏身份于军中,保护姑娘安危。”

“还有你的弟弟王盛。”

王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是!”

“你们已经五年没见了。”

她弯腰扶王丰,他却跪着摇头,眼中浮起晶亮的泪花:“我见不到他了,纵使再隔上五年,也见不到了。”

“王盛没死,就在雒阳,不久前还被皇上封为不义侯。”

王丰惊的一跃而起:“执事说王盛就是杀了彭宠的苍头子密?!”

听雨拍拍他的手背:“他真的没死。如果你不信,等班师雒阳之后,去探探不义侯就知道了。”

王丰嗵的一声跪倒,额头点地,哽咽着说:“小人不敢不信执事的话!多谢执事怜惜小弟的性命,给小人在这世上留一个亲人,王丰无以为报!”

他的无以为报让她无地自容,她伸出双手去扶王丰起身:“王盛不是我救的,你不用谢我。”

王丰不肯起身,连连叩头:“小人该死!小人做错事,对不起执事,请执事责罚!”

她摇了摇头:“如果你说的是当年骂我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当年你说的都对,不是你的错,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仅如此,小人还差点害死执事!”

听雨茫然看着他,那双泪眼蕴含着她不愿见到的悔意,只好好言相劝:“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当初皇上在顺水遇险,执事让小人去搬兵,小人明知道来回的路程要整整一天,而执事和皇上根本撑不到一天以后,可小人还是走了。那时小人心有怨恨,才置执事于不顾,是小人该死!”王丰偷眼看听雨的脸色,又惊恐的低下头,“都是小人心胸狭隘,错怪了执事,简直该死!若是执事有什么三长两短,小人……”

看着他皱眉流泪,自责的样子,听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都已经这么久了,我又没事,你不欠谁的,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不必效忠杜家,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王丰猛的抬起头,月光映亮了他两颊的泪痕:“不!执事!若是惩罚,让小人离开杜家,小人无话可说,否则,请让小人留下,誓死效忠执事和大将军,报答搭救王盛的大恩大德!”

听雨深深吸了口气,从他手里拿回银质吊牌:“既然这样,就先替我做一件可能要用很长时间去做完的任务,等到你完成的那天,我自然会把吊牌还给你,让你留在杜家。”

“小人遵命!”王丰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请问执事,是什么任务?”

“效忠建威大将军,随他上阵杀敌,不要让他发生任何危险。”

满面的讶异终是化为深深的动容,王丰含泪拜下:“小人誓死效忠大将军!”

听雨扶起王丰,月光映着他闪亮的眸子。他抹了抹眼泪,从怀中拿出一份竹简。

“小人本来要交给杜老爷,既然今天见到执事,就把这个交给你。”

听雨接住竹简,王丰点亮火折子。草草看了两行,她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前幽州牧朱浮的奏折,说蓟县大户杜家用飞鸽传书和彭宠、张丰联络,以至于他的粮道被张丰所封,被迫弃城,又被彭宠围剿,部众哗变,绑了他和家人,要献给彭宠。他不堪受辱,手刃其妻,拼死逃回雒阳。

听雨一把攥紧竹简,竹片摩擦出吱嘎的脆响,仿佛述说着她咬牙切齿的愤怒。朱浮从南阳便跟着刘秀,做过他的主簿,对杜吴和刘秀的旧时情义一清二楚,然而他非但不相信杜家的忠心,反而污蔑杜吴鼠首两端,是个见利忘义的商人,蛊惑家人一起帮助彭宠造反。

“好个朱浮!他竟然这样污蔑我们杜家!”她强压下怒火,问王丰,“谁给你的?”

“公子。”

“大哥?”又是吃惊,“他怎么会有大司马府的奏折?”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公子有句话要小人带给杜老爷。彭宠之乱,杜家的飞鸽在蓟县飞进飞出。皇上早在昆阳大战时就领教了这些鸽子的厉害,传递消息,快过斥候。当年帮皇上传信的至宝,今日可能就是祸根。如果不拦下这份奏折,很快就会送到皇上手上。杜家是忠臣还是逆贼,全凭皇上一句话,也全在杜老爷一念之间。”

听雨低头不语,经历了艰难的种种之后,她已经学会用沉默掩饰内心的惶恐。

王丰熄灭了火折子,四下顿时暗了下来,只有被乌云遮了大半的月光,不清不楚的照着两人阴沉的脸色,心情也像今晚的月色,被薄云遮住,朦胧晦暗。

一念之间,便是生与死的差别。这个决定,不管爹做不做得了,听雨都决定要替他下这个决心。

清晨的日头冲破厚厚的云层,露出惨白的光,照得听雨苍白的脸色更显憔悴。

后厨从凌晨开始忙活,这会儿已是满院羽毛乱飞。终于手忙脚乱的做好了早饭,大桶大桶的肉汤全搬去军营,犒劳三军。

前来探问的祭遵望着满院的鸽毛和锅里已经变成肉碎的鸽子,别有深意的望了望听雨,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带着随从亲兵,离开了杜家。

他们走后,听雨仰头望向天空,往常白鸽盘旋而飞的天空如今空空如也。

厅堂中,一家人团坐,家仆奉上肉汤,这就是今天的早饭。

耿弇昨晚跟杜家亲朋喝得酩酊大醉,一早醒来头还隐隐的疼,刚想喝口热汤解解酒,就见杜夫人含着泪推汤碗离席,杜隐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家仆撤了肉汤,他只好也放了碗,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听雨进门时,已是潸然泪下,抢步上前,跪倒在杜隐身前。

“爹——女儿对不起你!”她扑倒在爹的膝头,哽咽。

杜隐含泪抚摸女儿的后脑,和蔼的笑着:“孩子,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爹以你为荣。”他扶起拼命摇头自责的女儿,把她的手放在耿弇的手中,“伯昭,我这个宝贝女儿从此就交给你了,杜家再没能力保护她,望你能保护好她。她从小没吃过太多苦,家里人个个顺着她,就算后来流亡过,变成乞丐,也一直有人在身边替我们照顾她。”

“爹——”

听雨扑过去,搂住杜隐的脖子,眼泪瞬间湿了肩头。

耿弇郑重的点头,声音坚毅:“岳父大人请放心,伯昭一定倾尽全力,护听雨周全。不管发生什么,都对她不离不弃!”

杜隐笑着的点了点头,不舍的拉开听雨,推到耿弇身边。擦去女儿的眼泪,他抬手指向门口:“早点上路吧。”

满眼都是爹那霜白的两鬓,花白的发髻,眼角深刻的笑纹,听雨拉住杜隐的手不肯放开。

这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逼近厅堂,杜夫人去而复返。

“听雨。”

这一声呼唤仿佛灌了铅,沉重得压得胸口透不过气。听雨和耿弇一齐回头望向门外。

杜夫人闪身,方飞虎抢进门来,风尘仆仆,满脸焦急。

“忠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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