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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窝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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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天,灰蒙蒙的。昨夜的风刮来了乌云,雨闷在厚厚的云层里,还不肯落下。

天闷热得难受,听雨烦躁的摇着扇子,听着院子里一串又一串慌张又极轻的脚步声。

她起身推开门,站在院中,一滴雨落在鼻尖。仰头望天,云压得极低。看来,暴风雨快要来了。

方飞虎匆匆的朝她跑来,神色焦急:“不请太医,那个姑娘,恐怕救不活了。”

听雨叹了口气,走向后院。

厢房里已经不见了前半夜的慌张,家仆们垂手站着,一副已经放弃的无奈。

一个婢女端着一盆血水从床边离开,吓得全身直打哆嗦。

听雨正要往前去,方飞虎一把拉住她:“别看了。”

她甩开他,走上前,扶住杜吴的肩头:“大哥,一夜了,你尽力了,既然救不活,你也该休息了。”

杜吴的肩膀是僵的,身子也僵硬的杵在床边,受伤的腿抖得已经不成样子。然而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直勾勾的盯着床里,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

听雨只看了一眼床里,就忍不住落泪。

昏暗的烛光中,樊青毫无生气,蓬乱的头发被满脸的鲜血黏住,右眼上的箭还直挺挺的插着,深深没入眼球。

“娘,疼……”

一声微弱的呼唤,揪着听雨的心。

“大哥,不能拔箭吗?”

杜吴痛心的摇了摇头,俯身握住樊青的手。那小手软得像没了骨头,冰凉苍白。

“青儿,你再忍一忍,叔叔找人救你。”

“娘,我疼啊……”

又是一声微弱的呼唤,像尖刀剜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陪她疼得死去活来。

杜吴猛的转身,又疼又麻的伤腿像钉在地上,动不了。身体失去平衡,他摔倒在听雨怀里。

“大哥,你坐下休息!我去,我去找太医还不行吗?”听雨哭着求他。

杜吴这才被她推着坐下,握住她的手:“求你,救救她!”

听雨点了点头:“我去找卢昌,看在往日的情分,我想,他会帮我们。”她转身就走,吩咐方飞虎,“小虎,备车!”

清晨的雒阳街头,空无一人,一丁点的响动传入鼓膜都能带来巨大的震颤。

听雨撩开车帘,望向前方。那条路通向大哥的家,门口围拢的人群揪紧了她的心。

“小虎,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执金吾贾复。”

执金吾,负责典司禁军,保卫宫城、京城的城防安全。出现在杜吴的门前,很显然,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

“绕路回去!快!”

马车在将军府急停,还没停稳,听雨已经跳下车,跑进院子。

迎面而来的是一脸急色的方飞龙,杜吴在身后一瘸一拐的追。

“听雨,拦住他!”

“放开我!”

方飞龙还想挣扎,被听雨用力推回院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往外跑,是不是让官兵把咱们都抓了你就满意了!”

“铃铛被他们抓走了!”他急得举着双臂咆哮。

“大哥,你冷静点。”方飞虎跑进院子,抱住方飞龙。

杜吴走上前,对听雨说:“刚才家里来人报,执金吾围了杜家,抓了铃铛。”

“我知道,我们都看见了,才赶紧回来。”听雨搀着杜吴,看了看方飞龙,“着急没有用,现在时间紧迫,必须想个办法。既然怀疑到大哥,官兵肯定会很快往这里来。虽然这是将军府,我可以不让他们进,但也挡不了多久。”

“姑娘,你一定要救铃铛,她是无辜的!”方飞龙大声哀求,眼泪急得在眼眶里打转。

杜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铃铛没参与这件事,一定不会有事。”

“如果交出反贼,谁都不会有事!”方飞虎沉着脸,冷冷的说。

杜吴脸色一沉,握住听雨的手:“小妹,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别走!”

云筝伸手去抓,却抓了把虚空。睁开眼,泪意迷离,只看见黑黢黢的天花板。眼角滑落一滴泪,跌落云鬓中。

一盏烛火,映亮了眼前,烛光中闪烁着一张坚毅的脸。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杜家家将方飞虎。这里是建威将军府。”

“将军府?”

云筝挣着床坐起,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晕倒前看见青儿的眼被箭刺穿,眼泪忍不住落下,抓住方飞虎的胳膊,哭着问:“青儿呢?青儿怎么样了?”

方飞虎并不答她,端起一碗药,递到她面前:“你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先喝了这碗药吧。”

云筝忍住哭泣,带着几分警惕打量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

“是杜吴送我到这儿的?”

方飞虎点头,药碗又往她嘴边凑近了半分。

“建威将军夫人是他的小妹?”

他点头。

“这是什么药?”

“补药,快喝吧,已经凉了。”方飞虎见她愣着不肯接药碗,又说了句,“将军夫人冒着勾结反贼被诛九族的危险救你,你还不信她吗?”

方飞虎的话打消了云筝的疑虑。在马车上的时候,杜吴不顾自己,用身躯护住她的小腹,安全后不顾她的质疑,先担心樊青的安危。在洛阳时,他不顾自己的性命,折返火场,救出云筝,在房梁烧断掉下时,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屋,自己却被压在底下。她的命是他给的,孩子的命也全仰仗于他。云筝了解杜吴的为人,如果他不愿意帮忙就不会答应自己,宁可置之不理,也不会出卖樊崇和兄弟们。她相信杜吴把她安置在将军府是最安全的,也相信将军府里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她接过药碗,仰头喝下。一只手下意识的护住小腹,纵使药再苦,为了保住樊崇的血脉,她也甘之如饴。

东厢房,樊青躺在杜吴怀里。血已经不流了,干在脸上结成痂,右半边脸高高肿起,被血痂糊住。

“娘,青儿疼,疼啊……”

微弱的声音像挣断的风筝线,随风远去。

怀中的小身体终于不再喊疼,没了气息,静静的平躺,苍白得让人忍不住疼惜。

方飞龙走上前,抹了抹湿湿的眼睛,哑着声音说:“公子,给我吧。”

杜吴扭了头,不忍再看,任由方飞龙从怀里抱走樊青。

怀里的女孩软软的,像是睡熟了一样安静。印象中的她很爱笑,见谁都那么和善。方飞龙的眼睛又湿润了,再看不见她羞涩而恬静的笑容,只看见那深深扎进眸子的长箭。

“找个好点的地方埋,等风声过去,再把她好好安葬。”

方飞龙的脚步停下,重重点了下头,大步走出屋。

杜吴看着空空的怀中,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想起另外一间屋子里的云筝,心头一点牵念,于是站起身,一步一跛的走出去。

院中,听雨坐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天空中低沉的乌云,飞雪坐在她身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雨已经一点一滴的落下,虽然还没下起来,但已经可以看出,会是一场大雨。

突然,一道霹雳划过暗沉沉的天际,霹雷随之炸响,吓得所有人激灵一抖。

“啊——”一声惨呼,炸响建威将军府。

所有人又是激灵一抖,目光一齐投向后院的那间厢房。

杜吴脸色煞白,顾不上腿伤,踉跄着朝云筝的屋子奔去。

屋门被大力撞开,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的跌倒在地。

床上的云筝蜷着身子,紧闭双眼,痛苦的□□。粘稠的血浆从她的□□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被子。

她疼得在床上翻滚,整个人就像泡在血里。她摔下床,惊疑的睁开眼,茫然的盯着到处的鲜红,半晌,突然坐起身,双手泡进血里,像要捞回什么,拼命的往怀里揽。暗红的血越流越多,铺满了整间屋。一团团块状的异物裹着血从她的体内流出,那红色触目惊心。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犹如幽冥的鬼魂,凄厉而阴森,萦绕盘旋,在头顶,在心底,挥之不去……

听雨又是一抖,起身就向云筝的屋子跑,被飞雪一把拽住:“别去!”

方飞虎张开双臂挡在听雨身前:“这件事和你无关,走!回你屋里去!”

“什么事和我无关?云筝怎么了?”

轰的一声雷,大雨倾盆而落,盖着了她的喊声。

雨水蒙住了听雨的视线,她被飞虎兄妹连拉带扯的往前院拖。雨雾中突然冲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她看清是大哥,奋力挣脱飞虎兄妹,去扶那个站都站不稳的身子。

“啪”的一声脆响,盖过隆隆的雷声。巴掌裹在雨水里抽在听雨脸上。她扑倒在地,耳边嗡嗡的响,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听不见,也看不见。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那是一条生命!我让你保住云筝母子,你就是这么保的吗?你好狠的心!”

方飞虎拦住雷雨中咆哮的杜吴,大喊:“都是我的主意,她不知情!她要我无论如何保住云筝,剩下的事都是我做的,和她无关!”

杜吴发疯似的甩开方飞虎,脚下站不稳,跌倒在雨里。他推开方飞虎伸过来想要扶他的手,痛心疾首的指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听雨一辈子!”

“她是逃犯,她肚子里是樊崇的骨血!你只会说保住云筝母子,你让听雨怎么保住她们母子!就算皇上大发善心不杀云筝,能留樊崇的后人在世上吗?”

“你们别吵了!快来救救小姐!”

飞雪尖利的喊声穿透滂沱的大雨,像闪电,劈在杜吴和方飞虎心头。当杜吴挣扎着爬到跟前时,方飞虎已经抱着她跑向前院。他起身的一瞬,杜吴只看见小妹嘴角不住流下的血瞬间被大雨冲散。

飞雪垫了被子,让听雨靠得舒服点,拿了冰帕子给她敷脸。左脸红肿的指印让飞雪心疼不已,低低垂泣:“若是让将军知道了,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她摸摸她的脑门,担心的问,“头还晕不晕,要不要叫太医?”

听雨强打精神,笑了笑:“不用,已经没事了。”

“公子怎么下手那么狠,这可是自己的小妹呀!”飞雪给她换了块帕子,继续冰着。

想起杜吴使出全身力气给了她一耳光,脸上的疼又怎么能比得了心里的疼,听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滚出眼眶。

飞雪抬头,怯怯的看了看大哥。两人对了眼色,方飞虎走到床边:“云筝的孩子命薄,自己没了,你不要自责,和你无关。家门蒙难,都得靠你撑着,不许再像个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方飞虎冷着脸,盯了眼妹妹,“你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说。”

飞雪识趣的起身出门。

听雨擦擦眼泪,坐起身:“说吧,有什么要紧事?”

“跟着公子去接应樊崇的暗人死了大半,活着的也都遣散了。”

听雨叹了口气,问:“尸首呢?”

“正在想办法处理。”

“一定要万无一失,如果被人知道杜家有一股暗人势力,后果不堪设想。”

“是。”

听雨点头,尽管飞虎比她还小上一岁,但这个少年的聪明才智、沉着冷静绝对可以和大哥相媲美。他办事,她放心。

“公子为了一个女人折损那么多兄弟,一半的暗人啊,花了多少年的心血建立起来的,就这么没了,这个执事的位子,他不称职!”方飞虎扭着头,不想让听雨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每个人都有一个情愿用生命去保护的人。你还没遇到,等你遇到了,就会明白,为那个人,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听雨淡淡一笑,她终于知道,云筝就是大哥想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只是惊讶,这个人竟然是樊崇的妻子。

“不懂!我只知道,我在杜老爷面前发誓,誓死效忠杜家执事!”方飞虎倔强的昂起头:“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递上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一株挺拔清新的杜若,正是杜家的印记。长长的玄绶垂下,为这朵柔弱的花增添几分刚强的气势。

“执事铜牌!”听雨大惊,“大哥把它交给我?”

“是,从今天起,杜家的暗人势力就归你统领。”方飞虎跪倒在地,“当初我发过誓,这辈子誓死效忠执事,如今铜牌在你手上,飞虎从此只听你的号令。”

听雨握住这块不起眼的执事铜牌,似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肩头。杜家暗人势力是爹一生的心血,之前由大哥统领,现在全权交托给她。从今以后,她不能再退缩,遍布这个江山大地的暗人势力都听她发号施令。她必须变强!

她扶起方飞虎:“大哥有没有话对我说?”

“他说你会比他好。”

心一酸,视线模糊了,大哥已经做好了再次逃亡的准备吗?

一卷羊皮卷适时递到眼前,眼泪立刻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

方飞虎展开羊皮,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在听雨面前铺展开来。

“杜家暗人遍布汉的江山。划掉的那些是当初关中饥荒撤回幽州、冀州的,画红圈的是这次死了的,黑圈是露脸之后遣散的。”他叹了一声,“已经损失大半了。”

“这么多人,遍布各地,怎么联系?”

“飞鸽传书,或者快马。”

“能有多快?”

“比皇上的斥候快!”

听雨笑了:“我要彭宠今天中午的菜谱。”

方飞虎拍了拍胸脯:“后天晚上你就能知道。”

“有这么快?”

“这是第一次发出命令到收回消息的时间,往后会更快。”

听雨深深吸了口气,以前这些都在大哥的掌握之中,她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知道,从没真正感受过杜家暗人的厉害。沉思了片刻,她正色面对方飞虎,拿出铜牌:“飞虎听命。”

“飞虎在!”他恭敬的跪倒在地。

“折损的暗人好生安置,把杜家的分铺变卖一部分,钱分给他们的家人。剩下的那一半先守着分铺按兵不动,必要的时候也都遣散。”

方飞虎眉头一皱:“执事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解散这些势力,不当这个执事吗?”

听雨并不理会他的质疑,接着说:“从那一半人里选出一些忠心、能力俱佳,年富力强的,由你亲自统帅,藏好一点,别露出马脚,除了你我,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顿时露出狡黠的笑容,掩饰不住喜悦:“你要迷惑大家,自立门户?”

“我要以退为进。”听雨叹了口气,“我们是民,不掌握生杀大权,就算皇上是明君,我也不能断了自己的后路。”

方飞虎欣慰的点头,她已然有了执事的样子,他坚信,她将来一定会强过杜吴。

“趁执金吾还没来搜查,你赶紧歇会儿吧。”

“飞虎。”

他本来想走,听见听雨叫他,只好又回身。

“云筝的孩子,是真的没保住吗?”

他默默的注视着她,良久,直到看透了她眸子中的疑虑,才淡淡的说:“她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这些天为了逃跑连日操劳紧张,昨夜还挺着肚子跟官兵交战,孩子保不住很正常,你不要多心。”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孩子还在,你怎么保住她?”

“我……”面对听雨质询的目光,方飞虎一时语塞。

“不好了,执金吾来了!”

方飞龙大力推开门,湿得像落汤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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