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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叛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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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武三年闰正月投降汉政权,樊崇等赤眉军将领被安置在洛阳,每人分田二顷,得以安居乐业。

方阳离开杜家后,随樊崇而居,平日里教授樊英武艺。

云筝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终于能有个像样的家让她安心的养胎,随着天气一天天暖和,她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回到雒阳,杜吴带着飞龙和铃铛在当年的太常府住下。刘秀特意派做了太医令的卢昌来给杜吴治伤。

检查过伤势后,卢昌不住的摇头叹气。

听雨焦急的拉着他问:“卢先生,我大哥的伤能痊愈吗?”

“延误了最佳医治时机,很难复原。”

“卢太医,我的眼伤如何?”杜吴问。自从在大火中死里逃生,眼睛就再没看清过这个世界,哪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杜公子也懂医术,答案你已经知道,不必老夫多说了。”

“那是怎样啊?能不能好?”听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卢昌已经起身收拾药箱。

杜吴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夫先走了,开了方子稍后叫人送药过来。”卢昌起身离开,留下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揉碎了听雨的心,她把铃铛拉到门外,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烧得这么严重?”

铃铛难过的摇头:“我也不清楚,大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只听人说,当时行馆里着了好大的火……”

听雨吃惊的瞪大眼睛:“你听人说?他不是为了救你吗?你怎么会不清楚?”

铃铛脸一红,咬住下唇,难过的垂下头。

“他不是为了救你?!”

听雨转身跑进屋,跪蹲在杜吴脚边,轻轻捋起他的裤管。浮肿的小腿泛着不正常的暗红,绷紧的皮肤布满褶皱,焦黑、脓黄的凹凸让腿形有些走样。她的心不住的打颤,手指张着,却不忍碰他的肌肤。一眨眼,两颗泪珠摔碎在地。

杜吴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不要紧,两三年都过去了,已经习惯了。”

她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杜吴:“大哥,你怎么这么傻?值得吗?”

杜吴淡淡一笑,手掌覆住她的头顶:“每个人都有一个情愿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是谁?”

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听雨试探的问,“可不可以,就当是铃铛姑娘?”

杜吴一愣,错愕的迎上小妹恳求的目光。

“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可不可以将错就错?”

杜吴无言。在皇上面前换取信任的说辞,即使是错,也只能将错就错。可是感情,又怎能将错就错?

“卢太医留下外敷的药膏。”

方飞龙走进屋,铃铛也跟着进来,从他手上抢下药罐,蹲在杜吴身边,笑着对听雨说:“我来给公子上药吧。”

听雨让到一旁。铃铛熟练的剜些药膏,纤细的手指轻柔的从伤口上抹过。杜吴的目光凝在她手上,神色复杂。方飞龙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面无表情。

三月初,杜吴迎娶铃铛为妻。

婚礼结束时已是月上中天。洞房里亮着昏黄的烛光,静默的笼罩着两个人。

杜吴的礼服还整齐的穿在身上,靠着门站得笔直。铃铛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头深深埋下,手紧抓床沿,紧张的咬住嘴唇。

“铃铛,这几年,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照顾,我恐怕早就死了,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想娶你,想给你一个家,照顾你、保护你,但是……”杜吴为难的低下头,“你给我一些时间,我现在还不能……”

“我明白,大哥,我都明白!”铃铛抬起头,眼泪簌簌而落,“你是因为感激才娶我,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做妾、做婢女。”

“铃铛……傻女子。”杜吴苦笑着摇头。

铃铛仰望他,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流进衣领:“我知道我对皇上说你留在赤眉军是为了我,你就必须娶我,否则皇上就会怀疑我,也怀疑你,甚至还会怀疑耿将军夫妇。你不想连累他们,所以才娶我。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云姐姐,你在火里拼命救出的其实是云姐姐。”

“铃铛!”杜吴吃了一惊,这些事她居然都知道,那时她并不在雒阳,而是跟着大队人马驻守濮阳。一直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想不到也有一颗玲珑心。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不愿意让大家知道的,我绝对守口如瓶。”

“谢谢。”

铃铛摇摇头:“你能娶我,让我在你身边,该我谢谢你。我不过是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妻!”

她笑得满足,眼里却全是泪,流个不停。杜吴走上前,心疼的帮她拭去眼泪。冰凉的指尖划过,铃铛突然攥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的猛撤手,甩开她,向后退了几步。

他努力试着接受她,接近她,反复在内心告诉自己她是他的妻,将来一生相伴的妻,然而不行,他做不到。这一刻,才那么清楚的看到,心里满满盛的全是另一个人,再也塞不进其他。

“铃铛,对不起。”

他眼里的疏离深深刺伤了她的心,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滚下。她强迫自己笑,强迫自己对他说:“不要紧,我可以等,多久我都等……”

杜吴的心像在狂风中翻卷,谎言永远无法成为真实,感情永远无法将错就错。他终是无颜面对铃铛,一个人默默离开了洞房。

铃铛呆愣愣的望着杜吴曾站过的地方,眼泪终于决堤。理智告诉自己可以等,但感情却等不了。

窗牖上勾勒出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倒在床上,抽泣声随之响起。

月亮在院中洒下一缕清光,照亮杜吴的半边身子。他取出埙,轻声吹奏。一曲接着一曲的呜咽,为铃铛、为自己,也为房顶上那个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的,方飞龙。

同样的月色,笼罩在建威将军府,却是另一番暖人的光景。

床帏之内,耿弇拥着听雨,单薄的亵衣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唇舌流连之间,听雨忽然轻叹一声。耿弇停下来,把她的乱发理到耳后,笑眯眯的问:“叹什么气?”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轻柔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能嫁给你,真好!”

“傻丫头,能娶到你,才好。”

“铃铛也没错,如果不是她在皇上面前说那番话,皇上不会相信大哥。可是大哥心爱的人不是她,对她的感情只有感激。大哥和寇恂不一样,耿宓的幸福铃铛永远体会不到。”

“别说的那么武断,耿宓未必幸福,铃铛也未必不幸。”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还有闲心操心别人,过些日子我就要随皇上亲征,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

听雨扭头撅起嘴:“怎么那么多仗要打,总是出征、出征!”

“大丈夫以平定江山为己任,打下江山还不是为自己的妻儿能过上安稳日子。”他神情一肃,“皇上虽然表面相信兄长,但依我看,心里还存着几分疑虑,这段时间,你要提点兄长,谨慎一些为好。”

听雨瞪着他,没好气的说:“当初你干什么不跟皇上多求几次出征的机会给我?让我在家就一定安全吗?这个小心,那个谨慎,还不如到战场上杀个痛快!”

她不老实的挣手挣脚,发泄心中不快。耿弇无奈,翻身压了上来,头埋进她的颈窝,在耳畔呢喃:“你一个人在家无趣,不如我送个小耿弇给你做伴如何?”

“啊!不要!”听雨轻声惊呼。

“呵,由不得你!”

他的气息吹着脖颈,痒痒的,热热的,全身的毛孔一齐张开,酥麻的感觉蔓延开去。身体不由自主的配合着他的进入,搂紧他的腰,吻住他的唇,随着他起伏。幸福如海浪,滚滚而来,瞬间淹没了听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就在雒阳城中传开了:刘恭杀了谢禄!

这对头一晚还在杜吴家一起喝酒的赤眉兄弟,第二天一早一个横尸家中,另一个跑到官衙自首,称是为刘玄报仇。

刘恭被收押,樊崇等人着实唏嘘一番,想不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能要了谢禄的命。兄弟就这么死了,赤眉旧部不禁胆寒。

三月,刘秀来不及处理刘恭的案子,带耿弇等将亲征,攻打南阳叛乱的邓奉。

他走了没几日,蓟县传来消息,彭宠攻破蓟县,自称燕王,朱浮败走。彭宠在幽州势力和威信都大过朱浮,据说突破蓟县时有当地大户暗中襄助,打开城门。杜吴原本打算回家守护义父义母,但杜家暗人传来的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大吃一惊。蓟县没有几个大户,杜家算是其中一个,如果事情传到刘秀耳中,后果不堪设想。为表清白,他决定置之度外,只吩咐暗人保护杜隐夫妇。

四月,刘秀在小长安击败邓奉,把他斩了。

对于同乡兼旧部的邓奉,刘秀没给他留半分情面,然而对于刘恭,他却格外开恩。因为悲悯他对刘玄的忠心,免其罪责,释放回家。

这一决定在赤眉军旧部中激起千层巨浪。当晚,樊崇家灯火通明,昔日部将悉数聚齐,商讨对策。

“徐宣,你念过书,懂得多,说说你的想法。”

整间屋子布满浓重的焦虑,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里静坐的徐宣。在他们心中,丞相是个识字的,说的话也格外令人信服。

徐宣本以为投降刘秀就能从此安枕无忧,谁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谢禄的死也让他觉得脖颈发凉。

“这件事往好里说,就是刘恭对刘玄之死一直耿耿于怀,借着那晚的酒劲杀人泄愤,而皇上偏袒宗室子弟,免了他的罪。”

“往坏里说呢?”樊崇不耐烦,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就是狗皇帝想要咱兄弟的命!”逄安气得两眼喷火,抢在徐宣前面答话。

一句话激起一屋子的喧哗,恐惧在这些人脸上暴露无遗。都是多年跟随樊崇征战的兄弟,一把年纪,在一场场战役中苟且保全性命,谁也不想安定下来以后反而像谢禄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这话也不尽然。”徐宣抬高声音,试图压住喧哗声。

“放你娘的屁!”逄安拍案而起,“你就想着在那个狗皇帝手下讨一口食吃,瞧你投降时候那副奴才相!”他厌恶的朝徐宣吐了口唾沫。

眉间一点愠怒,徐宣强压下火气:“我不服软,难道等着汉军把咱们全歼吗?”

“全歼又如何?死也死个英雄!总比窝里窝囊的死在别人的暗箭下强!”想起谢禄死得冤枉,逄安直抹眼泪。

“左大司马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方阳分开众人走到正中,“刘玄死了半年,刘恭才杀他报仇,皇上又刚好战败邓奉,心情大好,赦免了他,这个巧合太牵强!说不定根本就是一个局。皇上想一个一个的除掉咱们,又不能落天下人的话柄,说他屠杀已经投降之人。他这一次借刘恭之手杀掉右大司马,下一次还不知轮到谁。”

又是一屋子的喧哗,有人脸色煞白,仿佛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一样。

徐宣拧紧眉头,扫视这满屋子刚被他压下的怒火,指着方阳:“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

“方谋士不是危言耸听!”逄安上前一步,抵住徐宣的胸口,“他带领大家打败邓禹、冯异,他的话,我们信!”

“我们信方谋士!”许多人随逄安振臂高呼。

“大哥,咱们反了吧!”逄安握紧拳头,就等樊崇一声令下。

“回青州,和张步联合,我们仍有胜算!”方阳上前一步,盯紧樊崇。

“回青州,卷土重来!”

“大哥,你拿个主意吧,兄弟们都听你的!”

“三年前那么大的火,咱们只有二十人都能从雒阳逃出去,如今这百十号兄弟都听大哥号令,就更不怕汉军了!”

怒火在燃烧,热血在沸腾。樊崇眼里,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厅堂内乱成一团。

微雨淅淅沥沥,云筝站在街角,双手护住微隆的小腹。再过四个月,这孩子就要出世了。可他来得并不是时候,还没出生就注定受苦。

细雨洒在肩上,她没穿蓑衣,不一会儿,全湿透了。发丝上的水滴到眼睛里,她都不愿意去擦一下,生怕双手一挪开,寒气就会侵到腹中的孩子。

四月末,天微凉。雨夜的冷更是能穿透骨头,深入骨髓。在雨中站了半个多时辰,云筝瑟瑟发抖。

一辆马车驶近,驾车的人是方飞龙。云筝走上前,拦在路中间。

马车急停,方飞龙搀下蹒跚的杜吴。

“怎么站在雨里?”杜吴撑起伞,“有什么事不能到家里说?”

“半路拦住你,有要事相求。”

“你说,我若能办到,一定倾尽全力。”

她幽怨的目光深深探进杜吴的瞳孔深处,忽然间,盈盈拜倒,湿漉漉的地面浸透了她的素白长裙。她仰望着他,泪水混着雨水,滑进衣领。

“求你,送我们出城。”

撑伞的手臂一颤,抖落许多雨珠。他伸手相扶,云筝却执意跪着。

“云筝,不要跟他们一起反。皇上宅心仁厚,谢禄的死只是巧合,没人要赶尽杀绝!”

“我也希望只是巧合,是他们想多了。但你我不是皇上,又怎能揣摩皇上的心思?樊崇是我的夫君,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生死相随。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还没出生就死在我的腹中!”她深深拜倒,长发飘落积水中,“云筝只求杜大哥保护我的孩子平安出城。云筝将腹中孩儿就托付给大哥了!”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杜吴的脸上、肩上,云筝的眼泪落进他的心里。忠于君还是忠于情,让他一时乱了方寸。

“小龙,替我送樊夫人回去。”

马车与他擦身而过,车厢里,云筝默默垂泪,双手紧紧捂住小腹。利用他的感情是她最不愿的,但此生心意已决,她更希望看到樊崇脸上的笑容,而不是愁苦。

伞掉在身后,迷蒙的雨雾中,杜吴一步一跛的蹒跚而去。

五月二十一,有风。

夏天很少刮这么大的风,树枝摇晃,花朵荡漾。风刮起了尘土、沙石,还刮来了乌云,瞬间,天昏地暗。

想必将有大雨,雒阳城里的人家都关门闭户,早早歇息。

亥时,四方僻静,偶有一声夜鹰哀啼,裹在风里,如鬼魅一般。几十条黑影迅速向城门靠近。

按照约定,杜吴买通了守城士兵,会有人偷偷为他们打开城门。方阳带头走在第一个,他那张丑陋的面具,足够骇人。

刚刚靠近城门,城楼上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杀”,顿时伏兵四起,无数火把凭空亮起,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火苗在呼啸的风中被吹得歪歪斜斜,照得人影绰绰。城头上箭如雨下,瞬间许多人倒下。

樊崇顿时惊愕:“杜吴害我们!”

“他不会的!”云筝亦是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护住小腹。

方阳抽刀砍倒一个守城士兵,高喊:“杀了守卫,先出城再说!”

在他的带动下,吓傻了的部将们这才反应过来,挥起兵器反击。四面的包围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城楼上的攻势越发强悍。在誓死效忠的赤眉旧部用身躯筑起的掩护下,方阳、逄安强行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然而护城河对岸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杜吴准备好的马车,而是更多的汉军。

“啊——”

一声惨叫,方阳回头,见樊英的肩膀上中了一箭。他一把抄住他的胳膊,火光中,十岁的少年浴血的脸上写满坚强。

“方叔叔,我没事,快逃!”

方阳心中一瞬的动容,他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逃亡的自己。

“樊英,跟方叔叔走!”

樊崇带着队伍还在向事先和杜吴约定的方向艰难突围,而他,决定放弃杜吴对云筝的承诺,另辟蹊径,突围求生,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樊英死。

汉军的火力猛攻樊崇,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血泊之中,逄安已身中数刀,浑身是血,仍然咬牙拼杀,豁出命去保护樊崇和云筝。

火光之外,突然如鬼魅一般冒出无数黑衣人,保护着一辆黑色马车,冲入包围圈。

驾车之人探身拦腰抱起云筝,塞进车厢,一双手有力的扶住她,让她坐稳。车厢外突然又塞进来一人,云筝认出竟然是已然吓傻了的樊青,急忙一把抱进怀里。

马车外响起樊崇的喊声:“杜吴,青儿和云筝都交给你,求你善待他们!”

“要死一起死!”云筝挣扎出车厢,向渐渐远去的樊崇伸出手。腰间有一股力量牢牢的抱紧她,让她动弹不得。

“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会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

杜吴的承诺顺着风灌入樊崇的耳朵,他的脸上飘过一丝释然的浅笑。

一道刀光,逄安的人头飞得远远的,掉落在火光之外,血喷了樊崇一身。最后的困兽之斗,他突然觉得很累。当初起义,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揭竿而起,只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封官、封侯、娶妻、生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天不是在打仗,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到底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路偏离了最初的心愿?

余光瞥向越来越远的马车,云筝走了,带着他们的孩子走了,青儿走了,英儿在哪儿、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谢禄死了,逄安死了,徐宣背叛了他,根本没跟大伙一起逃。人心散了,兄弟没了,家也没了。想不到到头来,青州赫赫有名的三老樊崇,会落得这样一个惨淡收场。

他仰头向天,一滴雨掉在眼睛里,又流出,变成两颗泪。看来要下雨了,他双手张开,扔了大刀,任由汉军的刀□□入身体。没有疼痛,只有超然的轻松。血流出来,顺着腿,在地上淌成小溪。等到大雨倾盆而落,终会冲淡大汉江山的每一片血迹,也包括他的。

“是你出卖了我们!”云筝的眼里全是泪,恶狠狠的盯着杜吴。

“倒——”他突然扑上来,用身躯护住她的小腹。

一支箭擦着杜吴的头皮射穿车厢,发髻轰然泻下,挡住云筝的视线。马车转向飞奔,两人顺势撞在车厢上,他的身子一直垫在她的小腹下面,保护着她不受伤害。

无数支箭射向马车,却依然挡不住它的飞奔。

喊杀声在身后越来越远,车子渐渐行驶平缓,云筝挣扎出杜吴的怀抱。

“是不是你出卖我们?”她的眼中凝着烈火一般的愤怒。

杜吴已经无法站起,无数次与车厢的撞击让他的腿疼得没了知觉。他喘着粗气,没理会云筝的愤怒,只说了句:“去看看青儿有没有事。”

云筝这才想起车厢里还有一个樊青,头脑里嗡的一声,眼前顿时一黑。

“青儿——”

她挣扎着向樊青爬过去。

杜吴的身后,樊青挺直身体,静静的躺倒,一支长箭深深刺入她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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