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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搬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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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沮阳后,耿弇把听雨安排在城里一户人家借住,等他消息。然而五天过去了,太守府里一直没有动静。

在她和耿弇走后,邯郸的使者果真进了蓟县,刘秀率部众奋力拼杀才打开南门,逃了出去。刘子舆加紧搜捕的力度,南去的刘秀似乎也销声匿迹了。

一时间,四方都平静得异常,反而让人心慌。

终于,听雨再也坐不住了,换上利落的玄色衣裤,赶往耿府,翻过后院高墙,悄无声息的落地。

耳畔“嗖”的一声飞过,听雨还没站稳,踉踉跄跄的躲过,才看清,一柄长剑深深扎进身旁的树干。

空场上的耿弇只着单衣,撇开剑鞘,飞身从兵器架上抓过方天戟,奋力挥舞,招式不成章法,似乎只为发泄浑身的力气,直到汗水湿透薄衫。

听雨用力拔出长剑,剑身一抖,寒光四溢,剑芒逼向耿弇。

他看似全神贯注的耍着戟,却在剑尖刺来之前,闪身避到一侧,戟交单手,背在身后,两指并拢,直戳剑身。长剑被弹开,听雨旋过身再刺,耿弇矮身躲过,剑身回撤扫他的脑后,他身形一转,出手如钳,扣住听雨的手腕,反手一扭,往前一推,剑刃割向她的喉咙。

手势适时停住。明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听雨仍是吓出一脑门冷汗。

耿弇脸上的曲线柔和了几分:“我的剑太长,你使着不顺手,不然一定能多接我几招。”

听雨松手,佩剑又回到他的手里。她淡淡一笑:“你是笑我个矮还是招烂?”

他终于露出一个不怎么开怀的笑容:“不矮,你比我妹妹还高半头。”

他转身收拾兵器,听雨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干笑了几声:“怎么拿我跟个女子比?”

放好方天画戟,佩剑归鞘,耿弇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伸手示意听雨也坐:“跟我比还是矮了许多,招也烂了许多,满意了?”

听雨撇撇嘴,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等我练好枪法,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她抄起茶杯,灌了一口,又问:“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消息?上谷的兵马呢?”

手一抖,茶水溅在桌上,耿弇重重叹了口气:“我爹不肯出兵,不愿意把赌注押在大司马身上,任我怎么劝都不行。”

听雨在他对面坐下,抿了口茶,闲闲的说:“你劝不听,那别人劝呢?”

“他们一个个都等着看大司马和刘子舆拼个你死我活。上谷兵强马壮,坐收渔翁之利再好不过,谁都不愿意去冒那个险。”

“那你怎么不去试试游说渔阳?”

“渔阳?”啪的一声,茶杯被耿弇摔在桌上,“我爹怕我再跑出去,连这个院子都不让我出!”

“你被禁足啦?”

对面那张黑黪黪的脸上翻着白眼,听雨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语调都太幸灾乐祸了,尴尬的咳了两声:“嗯,我是说,嗯,其实等一等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大司马四处躲避邯郸兵马,即使你爹发兵,我们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耿弇低垂的头晃了晃:“我明白,爹没见过刘秀,自然不肯轻易把赌注押在他身上。我气的只是他们都当我年轻,不肯信我。若是邓仲华那些外人也就算了,连我爹都不信我!”

“我信!”听雨轻轻拍了拍他握紧的拳头。

纤细而温暖的掌心下,紧绷的骨节渐渐有了血色。就像那日在众多质疑的嘈杂中,她大声呵斥众人安静下来,对刘秀说“我信伯昭”,那双眸子里有种热度蒸发了他心里的雾霾,那清新的声音让他低落的心有了力量。

“真的,我真的信你。”见他呆愣的盯着自己看,听雨以为他不信,又补了一句,“你武功高强,年轻有为,慧眼识明主,嗯……”她挠挠头,努力想他还有什么优点。

耿弇仰头朗声大笑:“不用夸了,我耿伯昭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邓仲华算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强过他!”

他站起身,清新的晨光照在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朝气蓬勃的光辉。

第二天早上,当听雨跳进耿弇院中时,他正抱着一把短剑等她。

“送给你。”他递上剑,“这把佩剑是我幼时用过的,轻巧短小,给你用正合适。”

听雨接过剑,被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晃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耿弇已经抽过长剑,亮开架式:“杜九,从今日开始,每日来此跟我练剑!”

“为什么?”

“将来我率上谷、渔阳万余兵马追随大司马扫平邯郸,你武功太差,怎么随我作战?”

听雨无奈的笑出声,这位大公子是闲得发慌了,还要传授她剑招。不过练武倒不是坏事,既然已经决定替大哥追随刘秀,免不了一起上阵杀敌,难道还让冯异永远保护她吗?

她拔剑出鞘,直指耿弇:“要当我师父也可以,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出入你这里,只能你我二人知道。怎么不走漏风声你自己去想办法,总之我不想让你爹知道,更不想让你那些兄弟姐妹知道。”

耿弇大大拉拉的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就这些?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从此以后,无论风雨,从未间断。从洋洋洒洒的大雪练到淅淅沥沥的细雨,从枯枝乱飞练到新芽满树,从黄草遍地练到春花含苞,不只佩剑,□□、铁戟、射箭、投壶、围棋、六博、诗文、兵法,听雨跟着耿弇,无不涉猎,她方才知道,他不仅武功卓绝,投壶一流,还精通诗文,喜欢钻研兵法。这个男子,如正午骄阳一般的外表下,有宛若重山般的胸怀。在他禁足的这段日子,天天相对,他从不避讳在她面前表露自己的内心,抒怀自己的抱负,带着她一重山一重山的翻过他的内心世界。

更始二年三月,在流亡了一个多月后,信都太守任光开城迎接刘秀,不久,和戎太守邳彤投效。刘秀任命任光为左大将军,邳彤为后大将军,一举拿下钜鹿、堂阳等地。随后昌城刘植、刘喜、刘歆三兄弟打开城门迎接刘秀进城,骑都尉耿纯携全族老小投奔。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南方草长莺飞的季节在沮阳只是新绿抽出枝头,可耿弇和听雨心中的新绿早已漫山遍野。

“死灰复燃之势渐起!”耿弇满眼笑容,刺出一剑。

剑锋走得极快,转眼已到眼前,听雨侧头,任剑刃贴着脖颈划过,那抹冰凉让她心头愉悦:“大司马好样的!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消沉下去!”

“还得多谢你带这么好的消息给我!”剑梢一扫,听雨低头撤身,耿弇随手带着剑一抹,“等爹从官衙回来我就再去劝说!”

剑身一挑,铛的一声清脆,搪开耿弇的剑。她借力旋身飞出一丈,跳出战圈,脸上洋溢着浅红色的汗潮:“我等你的好消息!”

庭院中一阵从容的脚步声响起,逐渐接近后院。当来人踏进院子,正看到听雨擎着剑,单手插腰,而对面的耿弇笑得像山间地头的一株向日葵。

耿弇眼珠一动,瞟向听雨身后,心里纳闷,平日都有家奴守着园子,不准外人接近,怎么今日人都到内院了也没个人通禀?

“伯昭,你有客人?”

声音温和柔软,在背后响起,离得很近,偏偏又像隔得很远,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让听雨一下子从头凉到脚。

“子翼兄,你怎么来了?”长剑归鞘,耿弇从听雨身边擦过,迎接寇恂。

“太守吩咐我来看看你。”寇恂笑呵呵的看看耿弇,又瞥了眼一直僵着身子背对他站着的听雨。

“看我?恐怕是派你劝我回心转意的吧。”耿弇哼了一声,心下腹诽,难怪没人来通禀,原来是爹事先安排好了的。

听雨盯着墙头,听他们两人攀谈起来,拔腿就跑。

“杜九!”身后毫无征兆的传来耿弇的声音,“你不是一直想结识寇大哥,与他切磋枪法吗?他可是个使枪高手,你别错过这个机会。”

听雨瞬间石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杜九?”声音很轻,像怕吓坏受惊的孩子,又像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件珍宝在掌心。

脆生生的响声在心头蔓延,宛如坚硬的外壳一片一片的裂开,碎得干干净净,露出脆弱而柔软的内心。听雨缓缓转过身,扬起下颌:“小弟杜九,久仰子翼君大名。”

黑衣、高髻,粗着声音,跟男子没什么两样,目光明明放在自己身上,却空洞得找不到焦点,寇恂几乎不敢认面前站着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杜听雨。

“杜九兄弟,好久不见,一切可好?”眼前这个瘦削的人儿,早不见了分别前的圆润娇俏,怎么会好?满口苦涩,但寇恂努力在笑,至少让他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很好!”短促而有力的回答,像躲避洪水猛兽,听雨站到耿弇身旁。

寇恂的目光追逐着她,始终追不到曾经满含深情的注视,反而被一道高墙般的屏障挡住。

耿弇再上前一步,彻底挡住寇恂的视线:“请子翼兄跟我爹说,我心意已决,刘秀才是明主,望他早日派兵。”

寇恂收回目光,看着耿弇淡淡一笑:“这又是何必,父子两人,有什么话非要我这个外人转达?如今形式并不明朗,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伯昭不如……”

“非也!”耿弇抬手,打断寇恂的话,“大司马为人温文尔雅,谈吐不凡,礼贤下士,勤于政务。当年昆阳之战,他带十三勇士突围搬兵,又亲率敢死队突袭新军大营,以两万人马大胜百万大军。此人可谓文武兼备,有勇有谋。子翼不信,大可以问杜九,他参加过昆阳大战,迎击过巨无霸。”

“你参加过昆阳大战?”寇恂惊讶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听雨点点头:“大司马的确有勇有谋,是可以投效之人。”

“你也赞成投效刘秀?”声音柔软得好像当年对她说“赏雪赏花、游历天下”。

“是,我已决心追随大司马,与他共同行军作战。”

寇恂的瞳孔,映着一对小小的听雨,眼神冰冷坚硬。他转头担忧的看着耿弇:“只是邯郸势众,广阳王刘接也接受了刘子舆的册封。我们若是归顺刘秀,能有多大胜算?”

他从容一笑:“联合上谷、渔阳的突骑,加上大司马在信都、和戎的兵马,扫平邯郸,不在话下。”

寇恂垂下眸子,默不作声,显然不能完全相信耿弇所说。

一股无名火撞上心头,听雨一步跨到耿弇身前,指着寇恂:“不管你如何决定,我和伯昭明日就去渔阳搬兵,这个院子困不住他!”

寇恂猛地抬眼,她的目光像荆棘,胡乱缠绕在心上,越箍越紧,越刺越痛。他嗫喘着:“你容我再……”

“话已至此,望君三思!”听雨伸出手送客。

“听雨——”

发颤的一声呼唤如同穿越时空的阻隔,带着她飞回前年初冬山顶上他的怀抱。探出的指尖轻微颤动,心房隐隐作痛。

多想再像那时一样肆无忌惮的沉溺在他温暖的怀里撒娇,要他讲故事给她听,靠着他的肩头看星星,放心而安稳的睡去,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还能怪罪他讲枯燥的星象让她看不到日出,还能好笑的看他无奈的认错。如果能回到最初,该有多好!

然而抠进掌心的指甲时刻提醒她,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回不去了。

“若你希望我劝说太守出兵,我劝就是。”

“那么多谢!”声音冰冷而疏离。

“何苦作践自己,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

目光一凝,刺进他的瞳孔:“寇兄的意思是我该躲进闺房哭哭啼啼,做个怨妇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欠身,向她伸出手,却连她的袖角都没抓住。

“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践自己?”她怒视他苍白的脸,声音变得尖利而急躁,“就算作践也是因为你!”

“都是我的错。”他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像从前一样把他的小听雨揽进怀里,指尖触上她的脸颊。

突然一阵疾风旋过,他的怀抱已空空如也,只留下指尖上的一点湿。

一副坚实有力的臂弯圈住她再也无法维持强悍的身躯,那道目光逼着寇恂退后。

“别忘了你已经和小妹定了婚期!”

望着靠在耿弇胸膛抽泣的听雨,寇恂无力的垂下双手。许婚约与耿宓,失信于杜吴,一步踏错,失之交臂,和听雨,终究是全都错过了。

“我会劝说太守,东约渔阳,出兵攻打邯郸。”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走出院子,颀长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往日的俊逸,空留落寞萧索。

寇恂走了,一年后的重逢居然如此狼狈,她还是没能摆出自己最无所谓的一面蔑视这个抛弃她的男子,还是忍不住伤心。

“你是……杜听雨?”

头顶传来耿弇低哑的声音,听雨勉强止住眼泪,从她怀中挣扎而出,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一声。

“有酒吗?”

片刻沉默。

“足够你大醉一场。”

她抬头,遇上一张雨后艳阳般明快的笑脸。

酒只喝了一壶,还是醉了。不哭、不笑、不闹,听雨只想睡。

半夜凉风吹进屋里,她冷得醒来,发现门半敞着。头昏昏沉沉的疼,她披着长袍走出门,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忽然听到花园中隐约传来争吵声。借宿耿家,本不该多事,但那个熟悉的声音和话语间自己的名字,吸引着她循声找去。

月下,耿宓一袭黑色大氅从头罩到脚,脸色阴沉得比大氅还黑。耿弇在她对面,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得笔直。

“上谷兵强马壮,进可攻,退可守,静观其变不好吗?何苦非要去投效什么刘秀?大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见解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是你见识短。”

“大哥,你不要被杜听雨迷惑,她不是好人!”

“这是我的主意。” 耿弇的声音平静而低沉。

“就算我当初做错了,我不该用计逼她离开寇大哥,还差点害得她丢了性命。可是我马上就要和寇大哥成亲了,她却让寇大哥劝说爹出兵来拖延我们的婚期?到底是我卑鄙还是她更卑鄙?”

“她从没这样说过。”

耿宓抓住耿弇的双臂:“我的好大哥,你醒醒吧!她在报复,她要用我们全族的性命赔她的幸福。”

不远处未发芽的枯枝“咔吧”一声脆响,在凉如水的夜幕中格外清晰。

兄妹两人一齐转头,花丛深处,听雨缓步走了出来。

“杜听雨?!”耿宓的情绪瞬时崩溃,怒吼一声。

“耿姑娘,好久不见!”嘴角一点冷笑,眼中一点泪光。

“你回来干什么?!”她咬牙切齿的冲上前,揪住听雨薄衫。

听雨拨开她的手,冷冷的说:“我只想告诉你,当初的事我不会再跟你计较,也不会报复,因为你不配,寇恂更不配!出不出兵,全凭你们决定!”她看向耿弇,“伯昭,回沮阳这么长时间,承蒙你照顾,今天就跟你辞行。”

“杜九,你要去哪儿?”

“蓟县已经被刘子舆占领,我的家人都困在城里,我要去救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耿弇急切的伸手拉她,却扑了个空。无奈在他的调教下,她的武功更为精进,他往前迈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要去做的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别忘了你的使命是搬山谷、渔阳突骑,助大司马在河北剿匪,现在一兵一卒还没有征到。”

“杜九,我答应你,征到上谷、渔阳的兵马,我第一件事就是攻破蓟县,到时,我们蓟县见!”

听雨淡淡一笑,豪气的朝他抱拳:“伯昭兄,珍重!”

她迈开大步,飞身越过院墙,身后传来耿弇那不羁的笑语。

“杜九,后会有期!”

心里没来由的一痛,像有什么留在身后,拽着听雨回头。想再看他一眼,却已身在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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