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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重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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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由十几名士兵护卫着一路向北。

路旁的枯枝摇曳在风中,冷雨夹杂着雪粒淅淅沥沥,雪落地即化,泥泞不堪的地面,碾过两道深深的车辙。

一张精致的脸孔裹在貂裘斗篷中探出车厢,吸入一口冷气,咳了两声。外面的街景如此熟悉,家乡永远是家乡,即使分开再久,只要一踏上这片土地,心就一下子安定下来。

听雨下了马车,深深的吸了口故乡的空气,心旷神怡。

“杜兄弟,我就送你到这儿了。”韩鸿跟着听雨下车,客套的说,“渔阳太守彭宠前来投效,已经在使臣行馆等候,我得赶过去。杜兄弟路上小心。”

“一路上有劳韩大人了,就此谢过。”听雨恭敬的拜了一拜。

他和韩鸿在蓟县城里分别,马车一路往西,前往使臣行馆,听雨则去往城东。

离开家已经一年半了,她归心似箭,但走在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又忍不住放慢脚步,每一寸土地都留下她曾走过的痕迹,值得她细细回味。

路口一间医馆,门面气派,门口挂着一块大大的黑匾,上书三个金色大字:“保春堂”。匾额的左下角,刻着一株杜若,正是杜家的印记。

这间保春堂是蓟县最大的医馆,开馆的人正是杜吴的舅舅苏遮。已经一年多没见舅舅,听雨迫不及待的走向保春堂,给舅舅一个惊喜。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保春堂门口。车上走下一个白衣男子,俊逸优雅。

不知不觉,听雨的眼前模糊了,泪光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纵使分别一年,仍然你们深刻的印在心中,磨蚀不去。

医馆中迎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听雨认出,那是苏遮的长子,她的表哥苏怀。

“寇公子,听雨在洛阳,和她大哥在一起,她现在很好,你请回吧。”

苏怀的声音冷冷的,寇恂脸上的笑容散开,轻轻说了声:“这样我就放心了。”

“以后公子就不必再来了。”

寇恂一怔,笑容敛去,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不送!”苏怀转身进屋。

寇恂下了台阶,踱步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车夫追上他,他却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车夫只好赶着车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

他落寞走来,离她越来越近。

相思,就像藏在心底的一只火烛,一旦点燃,照亮挥之不去的烙印,往事扑面而来。她多想走上前,抱住他,用怀里的温暖融化他的失落。

然而,当他高大的身躯走来,目光越过她的头顶远去,风刮起他的袍子,割痛了她半边身子,肺里窒息的憋闷让她下意识的捂住右胸,喉头偏又痒,猛地咳嗽起来。

寇恂回头,见一个佝偻的背影在枯树下咳得厉害,似乎有一点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看了一瞬,他自嘲的摇了摇头,真是相思成灾,居然能从一个男子身上看到听雨的影子。

她强压下咳嗽,回过身时,只看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你有没有后悔当初草率放手?”

“他在上谷广阳交界的那片树林等你,他说愿以性命换你平安。”

“如果寇恂仍是你心中所爱,他未娶,你未嫁,何不放手一争?”

大哥的话响亮的在耳畔响起,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追随而去。

“寇大哥!”

马车擦身而过,车厢中探出身子的女子神色略显焦急的朝寇恂招手。

耿宓,一别经年,笑颜多了几分如花的温柔,少了几许精明算计。脸上满溢的幸福让她美过当年。

寇恂回头,马车停在他身边。

“寇大哥,听雨找到了吗?”神色是看似发自内心的关切。

他点点头:“找到了,在洛阳。”

“她现在可好?”

“很好,和她大哥在一起。”

耿宓笑了:“知道她没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她向他伸出手,“上车吧,爹在使臣行馆等我们,听说韩鸿和彭宠都已经到了,咱们得快点过去,别耽误了正事。”

听雨转身而去,原来他已经和耿宓出双入对,他对大哥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不过是做戏求得原谅罢了!

她的身后,寇恂绕开耿宓伸向他的手,跳上马车。

在寒风席卷的蓟县街头,听雨大步快走,渐渐变成了奔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接一颗的落下。

原来那些伤早已刻骨铭心,过往的每一幕都清晰的烙在心底,原来她什么都没放下,一直假装若无其事,连自己都骗过了。其实她只不过是个可怜又懦弱的傻瓜,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心里还有她,不肯相信这一年的时间可以磨灭一切。

咳嗽夹杂在抽泣声中,喉头一股淡淡的腥甜弥散。

一直走,直到那扇久违了的朱漆大门映入眼帘,听雨又忍不住流泪。

当她叩响门环,敲开家门时,几乎是哭倒在开门的飞雪怀里。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分别这一年多,飞雪曾随着杜老爷夫妇离开蓟县避难,一路上听到听雨有惊无险的遭遇,真是替她捏了把汗,又心疼,又怜惜。前不久接到杜吴的信,每日心心念念的盼着听雨回家,终于把她盼回来了,飞雪的眼泪也像决堤的洪水,流个不停,看得迎出门来的一众家仆都跟着抹眼泪。

哭了不知多久,两人才被家仆劝着止住眼泪。

听雨帮飞雪擦去眼泪,拉着她迫不及待的往院里走,边走边问:“爹、娘呢?他们怎么没出来接我?这些家奴,怎么也不去通报一声。”

“老爷和夫人不在。”

听雨叹着气笑起来:“爹娘可真是闲不住,才回家几天,又走了?又去哪儿游山玩水了?”

“洛阳。”

“啊?”听雨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飞雪,“你说他们去哪儿了?”

飞雪咬着嘴唇,低低的说了声:“洛阳。”

“我才从洛阳回来,他们怎么就去了洛阳?什么时候走的?”

“几天前。”

“他们不知道我回来吗?”

“知道……”飞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听雨顿时慌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是不是洛阳出什么事了?”

飞雪怯怯的点了点头,不敢看听雨的脸。

“洛阳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呀!”她用力晃飞雪,“是不是大哥出事了?”

飞雪惊恐的抬头,从她的神情,听雨意识到,自己说对了,头顿时嗡的一声:“大哥出什么事了?”

“公子他……”飞雪只说了三个字,就哽咽的说不下去了,眼泪簌簌落下。

“你快说呀,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公子去招抚赤眉军,可是他们归顺不到半个月又反了。蓄谋逃出洛阳的那天,公子刚好在他们的行馆。一场混战之后,死了好多人,公子也……”

眼前一黑,喉咙像被一股气流冲开,猛的咳嗽起来。腥咸的气味丝丝拉拉的从胸腔一直蔓延到喉头,她捂住右胸,痛苦的弯下腰。

飞雪抱住她,急忙安慰:“姑娘,你千万别着急。老爷和夫人已经到洛阳去了,我大哥和二哥也一起去了,他们说公子是失踪,调动河南河北所有的暗人势力都在找!”

“我大哥不会死!他不会死!”听雨哭得泣不成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抓住飞雪的胳膊,“去找公宾就,他在申屠建手下,让他帮忙找!”

“公宾就?是不是你在沮阳救的逃犯,后来跟你一起加入汉军的那个?”

“就是他!”

飞雪忽然泄了气,垂下头,眼泪又流了出来:“姑娘,有些事,如果我说出来,你可千万别着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听雨愣愣的看着她,眼前像被蒙了一层又一层的乌云,越来越不清晰:“公宾就是不是也出事了?”

飞雪不忍心的点了一下头:“赤眉军首领樊崇逃跑的时候放了把火,当时在洛阳的赤眉军听说只有二十几个,死的都是汉军。死亡士兵名单上就公宾就。”

“不——”

一声惨呼,听雨的身子像颓败的落叶一样向下倒去。飞雪抱不住她,一起摔倒,惊慌的抱起她的头,大声呼唤她的名字。然而,怀里的听雨无声无息,双眼半睁半闭,黯然无光,血从嘴角静静的淌下,瞬间染红了前胸。

“等我官拜大将军,就去看你!”

“你什么时候都能来看我的,公宾哥哥。”

“保重!”

“富贵不相弃!”

听雨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原来是场梦。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卧房,因为房间里的摆设一点没变。变了的,只是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梦中的公宾就笑容依旧,仿佛还是那日在洛阳和她分别的样子,只是梦中的他,没有对她说“生死不相离”。

他终究还是离她而去,把那些一起逃亡、一起乞讨,同生死、共患难的日子丢给她一个人,化为记忆中深深的刻痕。

“你什么时候都能来看我的,公宾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

心里默默念,眼泪顺着眼角,湿了枕头。

忽然一阵心痛,她蜷起身子,捂住胸口。

大哥失踪了,是真的失踪还是爹娘不肯相信他死了?从小到大,大哥就像是她的守护神,总是在她遇到困难和危险时及时赶到,就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在她的心目中,大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坚强而且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哥不在了,从此以后,再不会有给她依靠和信赖。老天残忍的夺走了她的大哥,也就夺走了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安全感。

整个胸腔都开始闷生生的疼,她费力的咳嗽,每咳一下,都会扯动胸腔,疼得难忍,每咳一下,就带出一口鲜血。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摩她的背。

听雨抬眼,泪光朦胧中,一个文弱的少年浮现在眼前。

“表哥?”

苏怀叹了口气,眉宇间凝着哀愁,更显得少年老成。

“你的内伤复发,得悉心调养。北地本来就不比南阳、洛阳温暖,不利于伤势恢复,如今又伤上加伤……”他又叹一声,“这病要想除根,首先就要忌忧思。”

听雨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苏怀也明白,怎么能不忧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表妹,这一年以来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好不容易回家来,以为能重新过上好日子,做回养尊处优的娇小姐,谁知又出了这样的事。

他端来一碗药,扶起听雨,吹了吹,喂给她。她就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平时最怕喝苦药的听雨,就像咽白水一样。或许是她的心,比这药还要苦,所以才尝不出。

苏怀带上门出去,留下听雨一个人在屋里,静静的躺着,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飞雪焦急的在门外张望,见他出来就问:“姑娘怎么样了?”

“性命无碍,只是心病……”

“让我进去劝劝她!”

苏怀摇了摇头:“现在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天花板上时不时会映出公宾就的样子,憨厚的笑,对她说总有一天他要做大将军。其实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心意?只是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他就立志要做大将军,然后娶她。从始至终她都没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只因为那时她的心里,还放不开寇恂。

天花板上还会映出大哥的样子,教她武功、教她投壶,带她四处游玩,纵容她各种各样刁钻的要求,教会她做人的道理。以前总埋怨大哥有太多自己的事要做,答应她的事常常做不到,这一次他答应一起回家,却又食言了。如果他能有少一点自己的事,非做不可的事,跟她一起回家,也就不至于连命都搭上。

想起那只辟邪面具,一路上救她于性命攸关时。他到底是谁?昆阳之战时他受了伤,后来是死是活?如果活着,他为什么不救大哥?不救公宾哥哥?难道他不知道,如果这些人都离她而去了,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赤眉军,这三个字像把刀戳着听雨的心。她恨这些流民组成的军队,印象中都像当年王凤带领的那支绿林军,杀人抢劫,无恶不作。大哥为什么要去招抚他们,为什么不和刘秀去河北?

眼泪流个不停,身下的枕头湿了干,干了又湿。

一天,两天……时间就在她不声不响的哭泣中,慢慢过去。

由于伤心过度,听雨的伤病在越来越冷的冬天更加严重,吐血,甚至昏迷。

苏遮父子奋力抢救,才保住了她这条命。

活过来的听雨,不哭不闹,冷静得出奇。曾经那个调皮的少女忽然转了性,乖得令人担忧。但是也有令所有人欣慰的,就是她始终积极配合苏遮的治疗。

当更始二年在一场大雪中到来后,在默默喝下无数难以下咽的苦药之后,听雨的伤终于有了起色。

就在所有人都夸听雨懂事的时候,一月的一个早上,当苏怀打开听雨的房门送药时,那厢已是人去楼空。

一只小小的包裹包上盘缠,瞒着所有人,听雨趁夜色离开沮阳,带着仇恨一路南下。

爹娘不相信大哥死了,在洛阳附近从未放弃寻找。但是几个月下来,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她不想留给自己一个虚无的幻想,更不愿意在幻想中一直期待,那个人是她的大哥,她不能坐以待毙。与其相信他还活着,不如认为他已经死了,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亲手杀了制造那场□□的罪魁祸首,赤眉军首领,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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