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察茉尔拉着他四处的看急切问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不舒服?”察茉尔将勒克德浑身上的土掸了掸。
“姑姑,我没事。多亏这位哥哥救了我。”勒克德浑感激地望着那个黑衣人。
察茉尔将目光投向那个人,万万没想到,竟是卓尔丹。见他满面尘土,站起身来行礼。“微臣参见豫亲王,公主,多罗贝勒”察茉尔诧异又感激的道:“大恩不言谢,我会对此恩铭记于心。” 说完察茉尔依旧是风淡云轻,拉着勒可德浑同多铎离去。
卓尔丹望这她的背影,不禁感觉她似浮云,无论谁都无法抓住。
六月,荷花满池塘,随处的绿照人如濯,一时凝望出神,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染绿了。
母后皇太后病愈后便在永和宫设了宴,宴请了几位亲王、福晋、公主、额驸等。礼亲王多日未曾入宫,今日也入了宫。察茉尔自从受封为固伦惠宜公主,便在外人面前称礼亲王为“伯父”可每次开口这样称呼时,都觉得心痛,是种折磨。
宴会上两宫太后、摄政王上座,顺治稍次,礼亲王、英亲王再次之,多铎、豪格等人都没有列入前席。察茉尔本也应不列前席,怎知太后竟将她拉置身旁,她便站在那左右侍奉。底下的人的眼睛里都释发出异样的光芒。
多尔衮与圣母皇太后一直说笑,无视外人,他没有注意到底下那些人的议论,也没有注意到顺治恨恨的目光。可这些圣母皇太后全部尽收眼底,她最心痛的是儿子的目光,因为在乎而心痛,因为怕失去而焦急。可是她要敷衍他,要抚恤他那已按耐不住的心。她心中的苦谁知道。
圣母皇太后望着多尔衮。心中暗想:当我们的情感已成为政治的筹码,是不是已然变了质。
多尔衮望着她,你不懂吗?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放弃了,我魂牵梦绕的皇位,但是权力我是万万不会交给你;我容忍了,我恨之入骨仇人的儿子,但我不会再向他卑躬屈膝。
圣母皇太后笑着看他,当年的隐忍与无奈如今早已不复存在,浑身充满了霸气,还有为权力沸腾的血液。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也都有自己的苦楚。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是事情的表面,而内在的东西已被人忽视。或许,他们之间的暧昧给历史给后世留下了太多的议论,可是他们真的就没有一丝英雄惜英雄的情谊吗?
察茉尔望着他们彼此对望,心中已知道个大概,况且早有耳闻他们的传言。心中一凄,原来我不过是她人的身影。可是他们确实也是相配的,一个主掌后宫,一个执政外朝,同样的优秀,互相爱慕也是理所当然。
原来他那魁梧威严的面庞,早已在她10岁那年深深的印入了她的心中。即便流落在外,她也是不忘打听他的传闻。他带兵入关,她欣喜。他胜利而归,她敬佩。只是她还不懂那是哪一种情感。
她悄然退席,走到御花园水榭处,遇见正与其他亲王额驸玩笑的豪格,并不想与他起争执,便佯装不见迅速离开。谁知他竟向自己走来,“几日不见,公主越发的有了气派。”豪格面带微笑的说。
察茉尔见到他的笑,心中厌恶到极点,冷冷一笑,不加理睬。
“今日宴席无趣,公主为何不助个兴,舞上一曲,都是自家人无须羞涩。”
察茉尔冷冷的凝视他,听他嘲讽,刚欲还口。却被一个健硕魁梧的身体挡住视线,“豪格,我看你是忘了脖子凉。”转过头对察茉尔道“要不再来一曲霸王什么来着。”
察茉尔心中偷笑却佯装严肃“别姬。”
豪格登时面红耳赤,虎目圆瞪。身旁的人也都因惧怕多铎,不敢多语。多铎大笑,揽着察茉尔的肩,一副护送的架势离开。他们不知身后的豪格愤怒的脸上竟浮现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的笑容。
察茉尔看着的多铎,多铎也望着她,两人笑成一团,不能自持。察茉尔不时间侧首淡淡的凝视并立身旁的他面庞俊朗身材魁梧,不再是面目可憎。回忆当初对他的偏见,暗笑自己曾经也逃这世俗想法。
代善看见他们走过来道:“你们两个人和起来,年龄都过半百。还这般胡闹。”
察茉尔听到阿玛的话,便冷冷的道“我从来没有感觉他像叔叔”多铎听了这话,身体一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也似是被刺痛了心事。刚才的不羁与率真,一扫而空。冷冷的称了声:“大哥。”便转身离去。察茉尔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
不知怎的这一声大哥令察茉尔心里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她不知连同那句叔叔全部折磨着他的心。
往往一些不可以的事情,就是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产生。到了意识到时,已无法收拾。
她回到圣母皇太后身旁,已宴会结束,戏开了场。母后皇太后她们正看着台上的穆桂英挂帅,圣母皇太后见她归来,便关心地问道:“你到哪去了?错过了戏开场。”
察茉尔一笑:“没去哪?”此刻的她,根本就无心听戏。
“她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母后皇太后道:“察茉尔你比较欣赏哪位女子呀?”
“我呀?我所欣赏的女子,是不合时宜,有违礼教的人,不说也罢。”察茉尔道。
母后皇太后料想必是史上功过参半的武则天,“说出来听听。你欣赏她什么?”
“是唐朝太宗的女儿,高阳公主。”察茉尔道。
多尔衮侧过首问道:“那个蔑视纲常与和尚私通的高阳公主?”
众人闻声色变,都想看看她,触怒太后的结果。可察茉尔面不改色的道:“是,就是她。”
母后皇太后听她这么一说倒来了兴致,已无心听戏。“有何缘故?”
“世人说她放荡不羁,蔑视纲常。我却说她,执著情爱,可悲可叹。我敬她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不畏人言。”察茉尔不自觉地望向多铎,目光相遇有感而发,淡淡的道“情之所至,何来理智?”
情之所至,何来理智这句话深深的沁入了那些重情人的心,这样的话令多尔衮动容。令多铎欣慰,令母后太后难过,令豫亲王福晋了解……
宴会散去,各自回府。
多铎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宛如心中的泪点滴滴,静静地听着嘀嘀嗒嗒的雨声,心中油然升起的是一丝莫名的惆怅。
尼兰的身体时好时坏,夜半时分,总是咳醒。她担心吵扰到自己,便请到自己到侧福晋富察氏•云泽房中,感觉心总是悬在半空,富察氏•云泽总是陪着他,宽慰他,多铎也是欣慰,她不吃醋,也不像福晋总和自己闹。
“姐姐,她最近咳得少了许多。”云泽笑道“只要王爷开心我就开心,即便我永远无法是第一位。”多铎拉着她的手,“我若是不喜欢你,决不会娶你。”云泽侧身深情地凝视着他“我知道,你待我们一样。至于我们在爷心里的地位,那全是自己的造化了。”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多铎揽着她的肩,心里全是尼兰,不知不觉地睡了。
她在他怀里,并没入睡。我知道你爱的是她,只是喜欢我。自从你将我从匪徒手里救下,我就很庆幸能嫁给你,我很满足。多铎身体一颤,云泽赶忙起身坐起来,“王爷,怎么了?”多铎无暇多话,抓起衣服,边穿边奔向尼兰的寝室。云泽也穿上衣服,拿着披风,追着多铎。
我愿一生都追随着你的脚步,不论你奔向何方,就这样追随着你。她果然是做到了,多铎薨,她殉,当然这是后话了。
多铎与尼兰的侍女撞个满怀,多铎低头问道:“福晋怎么了?”却见她眼中含泪,神色慌张。多铎更加焦急:“到底怎么了?”她将目光转向痰盂,多铎低头一看,痰中有血,便问:“她知道吗?”侍女摇摇头:“没有。”“快去请太医,不要满蒙大夫。”多铎吩咐完,便走到榻前,温柔的拉起尼兰的手,紧紧握住。见尼兰面无血色,眼中无神,咳喘不停。多铎双眉紧锁,温柔的轻拍她的背,扶她躺下。尼兰看着衣衫淡薄满面汗珠的多铎,不由得心痛,心中百转千回。我恐怕真的要离你而去了,我不想。 尼兰注意到云泽拿着披风,正深情地望着多铎,微弱得道:“妹妹……也来了,打扰你安歇了,真是……”
云泽不等尼兰讲话说完,便上前道:“姐姐无须愧疚,理应来看看姐姐。”多铎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心中宽慰。云泽将披风给多铎披上,悄然离开。
太医坐在幔帐外,将手放在用巾怕盖住的福晋的玉肘上诊断。
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对多铎道:“脉象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
多铎急迫的打断他的话道:“你别给我废话,我不明白。”
“福晋她……”太一顿了顿战战兢兢的道:“恐怕……时日不多了。”
多铎激动的拎起他的衣领,愤怒的道:“你不是说她只是感染风寒吗?”
太医不敢直视失控的多铎“福晋气血两虚,夜不能寐,而且本就有旧疾……”
多铎低头不语的离开,此时多铎的思绪非常的混乱,无法言语。他站在风中出神许久后回到尼兰的寝室,笑着对尼兰:“没事的,太医说你吃几贴药就好了。”
尼兰望着他道:“这是肯定的,我只是感染风寒吗?”说着又咳了起来,咳的满面通红,气虚无力。多铎紧紧的搂着她,尼兰慢慢的在他怀中入睡,睡的很安稳,不时间她咳,他轻拍她的背。
多铎一直不合眼,担心一闭上眼睛,她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