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多尔衮并未发现察茉尔的冷淡,“过几日,一起打猎。”
次日,他们一同出游,多尔衮带她来到军营。察茉尔一身戎装打扮,骑在马上望着整齐的队伍志气高昂的士兵。看着不远处的多铎红衣佩剑,满帽皂靴,身穿精美锁甲护胸,在坐骑上气宇轩昂指挥着两白旗士兵。
察茉尔看着多尔衮迎风而立,缓缓张开巨弓,指轻扣一枝羽翅飞箭,只听“嗖”一声,“啪”一声一只大雁落地。这勾起她的无数回忆,那些回忆仿佛已是前尘往事。
察茉尔双腿一挟,在草原上驰骋洒脱而行,脸上依旧敷着寒霜。多铎向她这里奔过来。察茉尔与多铎并骑同行多时未说话,突然想起绛雪,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开口向多铎问道 “常去绛云轩吗?”
多铎答道:“是呀。”
“怎么不娶回去呢?”察茉尔道
多铎大笑道:“常去就要娶吗?”
察茉尔冷冷的道:“对于你们来说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更何况你们都更宠爱自己的女人,对那些自己所爱慕的女人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多铎望着她的侧脸道:“我若是不爱定不会要,那也是种伤害。”
察茉尔听到这话诧异的望着他,心中有些动容。
察茉尔心中想到了绛雪道:“一个女人不论是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抑或是才情兼备,她们无一例外的作了男人的附属品。”
“你不会是那种甘当附属品的女人。”多铎望着察茉尔道。
“一个再绝色的女人,若是没有风骨还不如峭壁上的野花。”多铎豪爽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轻抖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如离弦之箭离开。
察茉尔心里回想着‘你不会是那种甘当附属品的女人’这句话,脸上淡淡一笑。
他们傍晚才归来,一路上察茉尔都未说话只是望着多尔衮。
夜深了,察茉尔早已用过晚膳,独自回房拿着匕首出神。那匕首是铉铁制成,纹路是蛇图,正中镶着颗琥珀色的钻石。青竹很欣慰,主子虽然冷漠些却从不曾发脾气,倘若作了错事还帮自己遮盖,所以更加尽心。只是觉得主子有些怪异,每个夜晚,帮她宽衣后,她一定会抱着匕首入睡。
没人知道这是察茉尔在外多年养成的习惯。代善见她房中还未息灯,便走了进来。青竹连忙福身“王爷。”代善点点头,摆了摆手。见到察茉尔正坐在茶几前出神,“在想你额娘呀?”
察茉尔拿匕首的手颤抖一下,下意识的将匕首往身后放。“我看见那匕首了。”
“阿玛……”察茉尔不知如何面对眼中闪烁着泪光地阿玛。
“我知道你不再我面前提及你额娘,是怕我伤心。”
察茉尔将藏在身后的匕首拿了出来。代善接过去,端详道:“这是你额娘玛父的留下来的。这是尊贵与勇敢的象征。曾经你额娘用它,救了我一命。”
察茉尔看着阿玛拿着匕首回忆的样子,他们之间也是有很多的故事的。察茉尔不知如何是好,是打断阿玛的回忆避免难过好,还是让阿玛沉浸在回忆当中好。代善将匕首放在茶几上,转身离开,只留给察茉尔一个孤单蹒跚的背影。
青竹放下幔帐察茉尔宽衣躺在床上握着匕首入睡……
察茉尔自从回家后,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侍奉孝顺父亲与照顾勒克德浑身上。每日为阿玛熬药,监督勒克德浑的学业。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若凝霜,难见笑颜。那轻快的笑容,非常吝啬的在几人面前显露。
她每每入宫,一见到那些虚伪的面庞,轻蔑的目光,总是不屑的直视他们的双眼。确实是为难了她,纵是心中厌恶到了极点,也要例行公事的应承敷衍他们,无非是碍于她阿玛与太后。
她知道太后对她有怜爱,有同情,以及太后对她的特赦,对她格外的宠爱,对她的一切一切,只是在她眼里那些疼爱的背后都是血汗斑斑。是几位兄长用血与泪换来的,每每想到这儿,她都会感觉很可悲,这就是对我阿玛的补偿与安慰吗?这样的挽回有意义吗?
圣母皇太后每天忙于朝政,母后皇太后为她的生活与婚事很是烦忧,她曾流落民间,曾为舞伎,是位22岁未出阁的老姑娘。想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选,也确实令人头疼。察茉尔自从额娘去世后就不曾感受到母爱,她不论母后皇太后的初衷,能再次感受到温暖,心中是充满感动感激的,
那些太妃福晋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看察茉尔下嫁。这其中豫亲王的侧福晋对察茉尔倒是真心,察茉尔与她也很投缘。
察茉尔来到豫亲王府,穿过走廊,转过亭台水榭,远远的看见侧福晋迎着自己走来,一同来到内厅,坐下聊天饮茶。
侧福晋刚走了几步便喘,饮了口茶,拿着巾怕擦了脸上的汗。
“你近些日不常入宫,便决定来府上看看你。”察茉尔望着脸色苍白的侧福晋,“谁知你竟然病了。”
“公主,我不碍事的。”侧福晋强挤出笑“还劳你亲自看望。”
察茉尔诧异的望着侧福晋,侧福晋淡然一笑“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客套的寒暄。”
“察茉尔……我还真是想念你。总感觉你我一起时,特别亲切,毫无年纪辈份差距。”
“是呀,和你一起总是令我觉得有个大姐姐。主要你不像其他人那般世俗。”察茉尔欣慰地笑道。这是她接触了那么多人当中,少见的真心待人。察茉尔迎面来到内厅的嫡福晋便起身,她黛眉似柳叶,腮凝新荔,腰似风拂柳,神采飞扬,虽没有母后皇太后的雍容华贵,也是端庄大方。不禁感叹:这样一个绝美的女人,竟然被多铎弃之于深闺,真是可怜。男人,终究是喜新厌旧的。
察茉尔侧首望着侧福晋,与之比较。粉面含春微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观之可亲,毫无城府。侧福晋但终究是略逊一筹,也许是有其他的缘故吧。
嫡福晋面无表情,傲慢冷漠的问:“公主前来,怎么没人通报我。”
“福晋在佛堂,下人不敢去通报。”侧福晋为下人开脱地道。
“那你呢?”这句疑问令侧福晋不敢言语,令察茉尔的心中不舒服。
察茉尔开口:“我是来看望病中的侧福晋,便叫他们不要打扰您。是我不懂规矩,福晋若怪罪还是责怪我吧。”
“怪你……”福晋冷笑道:“你本就不懂规矩。”
察茉尔直视着她不可一世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在说论辈分我是叔母,论地位我是豫亲王福晋是母后皇太后的妹妹。
“我是不懂规矩,福晋懂就行。”察茉尔逼视着她冷冷的道。这话是一语双关,嫡福晋听出话中含意,并不睬她们,离开了内厅。
察茉尔不知身后的侧福晋,脸色越发苍白,眼神浑沌身体摇晃,察茉尔转过身来见她要晕厥过去迅速扶住,大惊“快……快扶福晋进房。”站在身旁的侍女都很慌张,不知所措。察茉尔见他们毫无主张气愤的声音越来越大:“去通知王爷。快请太医。……”
锁隐忧(五)
侧福晋已被扶进寝室,太医诊断后离开,察茉尔望着昏迷的侧福晋,双眉紧蹙,心中担忧。
多铎下了朝,焦急的赶回府中。嫡福晋拦着他说:“王爷,我有事要与你商量。”多铎用力的拨开她,毫不顾及她在下人面前的体面,直冲进房。多铎愤怒的望着那些侍女“她现在怎么样?怎么好好的就晕过去了?你们是怎么侍候她的? ”
察茉尔见他迫切的目光,焦急的神情便开口:“福晋没有事了。只是感染了风寒,身体虚弱。”
多铎听见说话,转过头才注意到她,他很诧异。多铎察觉得到察茉尔不喜和自己来往,竟出乎意料的在自己的府上。他已无暇多想,快步走到榻前,望着尼兰心下不忍,轻轻的拉起她的手,侍女端着药碗走来,多铎亲自接下,抿了一口“去拿些果脯来。”侍女便出去拿来准备。
察茉尔看着他如此深情,感到万分诧异,无法和人们口中那个嗜血成性的多铎联系到一起。尼兰睁开眼睛,虚弱的轻声道:“王爷,你……回来了。”边说话,身子边向上挪。
多铎按住她,示意她不必起来。“来,把药喝了。”多铎端着药碗,拿起汤匙向她嘴边喂去。尼兰不好意思地望着察茉尔,察茉尔一笑,不好多坐,没有告辞便悄悄的退出了寝室,离开了豫亲王府。
察茉尔坐在轿子里,一路在想多铎。他竟会如此的温柔,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几日后,察茉尔来到摄政王王府。多尔衮曾向府中的人吩咐,只要是察茉尔来,就不必通报,也无需见福晋。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直接领到府中内院。穿过走廊,路过书房,听见争吵声,声音如雷声般震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哥,我不同意。”多铎气急败坏的将茶杯摔在地上。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阿达齐他违背军规,理应处死。”多尔衮瞪大眼睛,意正言词的道。
“阿达齐,跟了我们这么多年。你就不顾及我们的情谊吗?”多铎无视他的表情。
多尔衮看到多铎冲动气愤的道“多铎,你已过而立之年还这么意气用事。”
“我只知道,他和我们出生入死。”多铎气愤的起身大喝,走向多尔衮。阿济格赶忙拉住多铎,“你还是听多尔衮的吧。他做事有分寸。”
多铎更加愤怒“我做事没分寸……那连累你们了,连同我一并处置了。”
多尔衮听见他这话,眼睛瞪得都要流出来了怒喝:“难怪当年皇太极说你是梁山泊义气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