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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二十五。麒麟冢衣冠坎坷(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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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欣忐忑不安的坐在妆台前,留声机里咿咿呀呀的放着江南戏,小旦哀怨的唱着:“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茶蘑外烟丝醉软。……海天悠、问冰蟾何处泳?玉杵秋空,凭谁窍药把嫦娥奉?甚西风吹梦无踪!”最后一句正正的翘上去,如飘零的游丝软榭忽悠悠的不见,倒勾的人心里一紧。

海媛不停的在房里踱步,抬眼看着墙上挂的西洋时钟,每走一格,都叫人心焦。善从明坐在沙发上,在滚热的牛乳里放上糖,慢慢的拿银勺子搅匀了,放到如欣跟前。窗外阴着天,黑鸦鸦的,已近黄昏,大风扑喇喇的打着,把那本就只剩了一两片黄树叶的树枝执拗着向一边拗过去。只听得花园外汽车喇叭的声音,急促的响了几下,不多久,楼底下一阵乱。如欣腾的站了起来,望向门口。楼道间有马靴踏响,一会子工夫,顾其容站在柚木门前晕黄的灯光下。一身戎装,卡其色长厚呢风衣,军帽上的徽章在灯光下异样的亮。

他定定的看着如欣,不说话,眼睛深处的一点亮光有一丝抱歉。如欣喉咙发紧,话语到了口边,却只是无意识的咕哝。柯夫人见两人呆在门口,便热情的朝里让:“三少爷,到里面坐着说吧。”又吩咐佣人:“快,把上次老爷得的上好西洋红茶拿来。

顾其容垂下眼,迈步进入房间,脱下风衣,随手交给他的卫戍长官姚之润,又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一边坐下,一边慢慢褪手上的手套。下人们把茶点端上来,金丝边的粉色花朵西洋小盏配着同色的碟子,浅金黄色的玛德琳如贝壳般,一个个圆润的排列在大碟子里。柯夫人将柠檬汁冲入红茶里,递给顾其容道:“难得三少爷你来我们家,好歹也用点茶点,不然要叫敏和说我怠慢客人了。”

顾其容礼貌颔首褪了手套,扔在茶几上,才接过碟子,搁在台子上。柯海洋在他身后对母亲使眼色:“妈,您还是去歇着吧,我们有话说。”

柯夫人见一屋子人神色不豫,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站起身来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有梯己话说,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三少爷,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请顾夫人和四小姐喝茶。”

顾其容点点头,笑了说:“妈和二妈倒提起有些时候没见表婶了,也惦记着您。我跟她们说一声,看什么时候有空,你们到好走动走动。”柯夫人听了,连声说好,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寂静,只有留声机哑哑的嘶声。顾其容细细的在灯光下看如欣,因在屋子里,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真丝花边衬衫,外头只套了一件藏青色厚羊毛衣,下面穿了一条呢子水手裙。显是海媛的衣服,略略的大,却只衬的身形窈窕,弱不禁风般让人怜爱。脸色益发惨白,看着精神不足,一对眼睛却似有火花在跳跃。浓密的睫毛扑闪闪,如小鸟的翅膀,挥的人心乱。

顾其容的话在如欣那样热烈的眼神里,却说不出口。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只是这一件,他不情愿,且也不能。下午去打探父亲的口风,先去了侍从室,找了林副将,却看到了父亲的批示:此人不可留,着警备司令厅即刻枪决。那几个字在眼前乱跳,让他定不下心来。后来还是去求了父亲,却叫父亲训斥了一顿:你向来不叫我失望,如今却为着一个女子,不顾大局,竟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放她进去见宋轻豪的事。身为顾家子弟,如何可以做出这样的事?看来,这个女子是断留不得的。

父亲的话语叫他出了一身冷汗。父亲的恨绝是叫母亲都心惊胆战的,当年母亲娘家功高震主,父亲初掌兵权,便一力着手铲除。最后,男丁只剩下十五岁的小舅舅,母亲将他送走,却叫父亲截着,虽然母亲苦苦哀求,但到底是没活下来。此后,母亲与父亲便生分了,父亲一个妾一个妾的在外养着,惟有二娘因为有了其蔓才接进府,其他的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略吵闹的,都叫父亲给除了。爷爷在时,时常点头叹息,往往就会对顾其容说:“容儿,成大事者一定要心狠,好比你父亲。你虽然外头看着冷情,心里却有一个地方柔软。不过也罢,到底是没经历过的,还是个孩子。”

顾其容听了这话,眼中光芒暴增,似一头小狮子张开全身鬃毛,宣告自己的地盘。“好,父亲,我再不提宋轻豪的事,只是如果您要伤害如欣,我可说不准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父亲与他冷冷对视,一声不响。顾其容不是不怕,只是有一样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去捍卫。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承担。良久,父亲先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鬼,跟你老子还强成这样,看样子是儿大不由爷娘。既然这么喜欢人家,怎么让别人先夺了去。你若是我的儿子,就给我去抢过来。现在给我滚出去见你母亲,这么没出息,别在我跟前烦。”

一句话出,周围原先大气也不敢出的将官们,这才七手八脚的将顾其容给推了出去。林副将还说:“三少爷快去见见夫人吧,刚才还在念叨你呢。”顾其容顺势出了父亲的书房,心才放下,这才觉得,这般天气,背上却都是汗,冷沁沁的。

如今,在如欣的眼光下,顾其容觉得背心里又开始冷冷的出汗。他咳嗽了一声,艰难的开口:“父亲已经下了批示,是枪决。”话刚说完,就见如欣的眼忽然消失了光芒,血色从她脸上尽退,她如白色大理石一样,坐着不言也不语。顾其容倾身抓住她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烙的人生痛。海媛呀的一声惊叫,随即呜咽着哭泣。顾其容轻轻摇晃如欣的手,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刚想探过去,扶她的肩头,却只见另一个男子已经微微揽着如欣的肩,朝人中狠狠掐下去。顾其容黯了眉眼,才想厉声呵斥,却见如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随即软倒在男子的怀中。

房里一阵大乱,善从明知道如欣是急怒攻心才会吐血,抱起她,放在里间床上,叫海媛过去照料,又吩咐下人拿凉水来给海媛,让她替如欣擦拭。他感觉到一道如箭的利光一直跟着他动作。

“请教阁下是谁?”少年清冷的声音,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善从明温润一笑,只说了一句:“如欣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气死你丫,VOILE在边上偷着乐)只这一句,天地似乎变了颜色,顾其容的眼神刹时冷的让人心惊。善从明却不怕,只静静回视,两人对峙着,跟前电光火花乱溅。柯海洋在旁边苦了脸,劝又不敢劝,躲又躲不了。

那边只听得海媛哽咽的声音:“醒了,醒了。”两人才撤回眼神,双双奔进去。如欣靠在枕头上,只觉得心里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断了。原来丰实的心变的很空很空,空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该去哪里?要做什么?活着干吗?心里面有好大一块似乎被生生的剜去,血淋淋的,结不了口。她闭着眼睛,唇死死的咬着,却抑制不了心里的痛。那么痛,那么痛,让人受不了。似乎是那年,还小,出痘,高烧不褪,昏黄的灯光下,有人用针扎她的手臂,痛的她叫出来。连连挣扎,母亲却抱着她,不让她动,大姐站在边上,一声声低低的唤她。让她觉得痛却不真实。模糊间似乎有人说:小姐的病……大险,……恐……反复……,早准备……为是……。然后,是父亲重重的叹气声,母亲和大姐两个人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被子上。她觉得奇怪,想抬手叫人,却没有力气,喉咙似乎叫人扼住,呼吸不了,只觉得热,觉得痛。而今,这样的感觉又来了,只有更加强烈,叫人不想再活。

“如欣,如欣,快别这样。我已经想过办法了。如今既然已成定局,你就别再……”是谁的声音?清冽中带着焦虑。如欣茫然张开眼睛,看到一个土黄色身形,她模糊一笑,又闭上眼睛,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

十二月廿一日夜,这是如欣一生中最痛的夜晚。她固执的要在这天看宋轻豪最后一眼。只是,顾大将军怕有人作乱,下了严令,不得任何人接触宋轻豪。顾其容只能将她安排在校场外的墙跟边。冬日的夜色是一种异常深的蓝黑色,昏黄的满月那样孤苦的挂在当中,冷风吹的人心痛。如欣深深的蹲下去,将四肢紧紧的蜷曲在一起。可是那样也抵挡不了心里的痛。明明是一墙之隔,却是咫尺天涯。

泪已经流尽,如欣只觉得冷。就算再厚的衣服,也不能温暖她的心。善从明从后面望着穿着一身黑衣的如欣,鬓边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清冷出尘,似乎随时都会归去。这几日,他看她如何痛苦,如何再坚强的站起来,如何执拗的要来刑场。他心里怜惜不止,他的妹妹是这么坚强的女子,却只有益发叫人爱护。他羡慕在她心里的那个人,叫她如此爱了,此生也不会后悔。他打算此间事了后,就跟如欣说:妹妹,我要娶你。然后把她带回家去,陪她思念,安然度过剩下的岁月。妹妹,我不求你会对我象对那个人一样,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寂静的冬夜里,万籁无声。顾其容拿出怀表,就着月光看了看时间。就要到了,那个人就要不在了。而如欣,他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这一世,他不能放开她。

如欣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如惊雷响起,叫她晕眩。半树的乌鸦,扑喇喇的被惊起,在月夜的半空里盘旋,嘎嘎的怪叫着,然后又纷纷落回。她立起身来,竭力眺望那大墙后,虽然知道无用,可是还是无意识的做着。她心里默默的说:轻豪,轻豪,你要走好。请你在那边等我。一瞬间,如欣似乎又回到那个夏日的夜晚,繁华奢靡,欢欣愉悦,却那么短,只有那么短短一刻。原来幸福向来如此短暂,而人生的空寂却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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