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不觉似水年长 > 3 三. 执手相看两不厌(二)

3 三. 执手相看两不厌(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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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在如欣的屋子里闹了一阵,便听到窗外隐约有西洋乐器的声音。尚波好奇问如欣:“谁在演奏啊?好象还不远,你们府上请了西洋乐器师傅吗?”

如欣这时正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西文浅析》漫不经心的翻着,也便侧耳听了听,想了一想道:“恐怕是西洋留声机的演奏吧。”

“咱们府上哪有西洋留声机啊?”如欢奇道。

“哦,是父亲的朋友借过来的。”如欣心里钝钝的有点痛,回答的声音低低的。

“是那位姓宋的先生吧,来头可是不小,据说还留过洋,做过驻外参赞。我刚才远远的见着了,还是个美男子。廖家小姐真正是有福气,做了他的夫人。”如欢不无羡慕的说。

“你说的是廖心罗吗?”如敏低低的问。

“可不是,河源双姝的廖心罗,她妹妹心屏不是你同学嘛。廖家在河源也是大户,与咱们家差不多。不过他们家现在子侄辈都在官场,可比咱们有头脸多了。”

廖心罗,这三个字,一下子烙在如欣心口。她见过心屏,小小巧巧的女子,轻灵飘逸,带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如果是姐妹,那么应该相差不远。她正想着,尚波跑过来,拉她:“欣表姐,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尚洛也过来吵着要去看看,如欣本不想去,可是拗不过几个小表妹。她迟疑的看了看几个姐姐。如欢豪气的挥手:“就一起去看看,反正左右在院子里,也没什么外人。”如敏也微微点了点头。如欣没法,只好一同去。

几个女孩在前面走着,清脆脆的笑声令空气特别的甜。如欣看看落后几步的大姐,黯淡的脸上神色复杂。烟灰色织锦缎,银丝掐的如意花枝,裹着十分瘦削的身材。碧绿的玉镯子几乎要拢不住滑出细瘦的玉腕。如欣记得大姐曾经有一头美丽乌亮的长发,如今却在精致的银钗里苟延,苍白而无力。

如欣心里难过,落后几步,悄悄握住了大姐的手,滚烫的手心,纤细的手指烙得她难受。“大姐,怎么这么瘦了,春天的时候好象还要丰润些子。”如欣问得哽咽。

“夏天总是瘦些,五妹你是知道的。再说,这几个月为了讨小的事,着实是忙了些,故而才瘦了,不碍事的。”如敏望着前面几个妹妹,茫然的说。

“大姐,你……,你自己要想开些。常来家坐坐,与姐妹们说说笑笑也好,别自己委屈着。”

如敏慢慢的走着,在假山洞前停住,回过身来看荷花池子。“我是出了嫁的,不容易出来。我也想再回到院子里,依旧和姐妹们住着,一处玩笑也好,一处看书也好。有时连做梦也梦见自己又回来了,可是醒过来才知道是场空。这真正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五妹,我现在不过挨日子罢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说着,如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犹如滴水入河,细不可闻。

如欣看到大姐的衣裙上落上了一滴豆大的泪珠,在衣服上慢慢晕开,在烟灰色里变黑,好似如敏的生命墨漆无光,望不到头。她也禁不住悲哀,掉过头去,用帕子匆匆印了印眼角的泪花,再回过头来,强笑道:“大姐,你快别这么说,你的生命还长着呢,要快快活活的活着才是。再说现在没子嗣不代表以后会没有,千万别灰心。今天呢,和姐妹们难得一聚,你可要高兴点。”

如敏拭了泪,拉了如欣的手说:“你看我可糊涂了。今天是该高高兴兴的。难得回来一趟,却这般婆妈起来。”

“可不是,来,我们听听尚波她们又在嚼什么舌头去。”如欣紧了紧大姐的手,拉着如敏穿过了假山去追赶前面的人。

才弯过长廊,就见前面几个女子围了一人,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如欣两人也迎上去,一看原来是牟家二少爷—牟如歌正抱了一堆彩色小灯往院子里去,恰巧走到长廊和如欢她们碰上了。

牟如歌站在当中,玉树临风样的人物,却总是有一种懒洋洋的神情,仿佛是天下人物都不放在眼里。看到如欣她们过来,才大步跨出几个女子的包围,走过来。细细瞧了瞧她们,调侃的说:“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争吃食争的哭了。怎么两个人眼都红红的?”

“二哥真是的,以为我们还是小孩子么?”如欣不依的嗔道。“大姐心里不快,我劝了几句,才……。”

如歌皱了皱眉,问如敏道:“邱家还这么过分吗?真是的,不过是当过皇商而已,就这么欺负人。大姐你也是,也太过软弱好欺了些。”

如敏别过头去不语,如欣见状,推推如歌:“二哥,也有你的,我才劝好了大姐,你又来这么一遭。”

“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说了。走,到院子里去,我正要去安这些灯,你们来看看我的手艺。”如歌看如敏难过,也停了口,拉了她们向院子里走,顺便招呼了其他人一起。

孟尚波最是活泼,笑着道:“二表哥,你什么手艺啊,不是被电的手艺吧?

“二哥,你可要当心点。那电是好玩的?”如欢担心的劝,“不然叫他们电器师傅来装吧。仔细出事。”

“去,这么不看好你二哥我吗?我还偏装给你们看。”如歌扬着头,青色长衫衬着如玉的脸庞,一派意气风发。如欣她们都别过头去笑。

才进牟园,见一群仆妇丫鬟下人们围了一圈。快傍晚的天气,有一点干燥,风过处竟惹出粘腻的汗来,轻柔的西洋音乐随风低低传送。

“这又是怎么回事,都不做事,在这里耍。”如欢先嚷嚷出来。如欣的小丫头莲心也站在人堆里,一眼看见小姐,便俏生生跑过来。“五小姐,您快来看,宋先生和宋太太在跳西洋舞呢。”

如欣乍听得‘宋先生和宋太太’这几个字,不禁脸色发白,身形迟滞了一下。如欢她们听这么说,都走过去看。惟有如敏走在如欣身边,见她如此,略略诧异。如歌听得莲心如此说,大感兴趣,拽着如欣她们挤到人群中。

碧绿苍翠的草地中,一对璧人翩仟起舞。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倾斜、摆荡、反身,旋转,动作轻柔灵巧,飘逸优雅。在音乐里,这一对夫妻互相对望,一心一意,似乎这世界上除了他们俩再没别人。如欣眼里渐渐刺痛,手指紧紧掐在手心里,越来越紧,几乎用尽了所有力量。

一曲乐曲毕,宋氏夫妇向众人优雅行西式礼节结束舞蹈。一边便有掌声响起,另有明快的女声说道:“小叔叔,小婶婶,跳得真好。牟伯伯,可是?”

“是啊,是啊,想是当年做参赞的时候没少参加舞会吧。”牟老爷笑着附和。

如欣悄悄的在后面,打量这个传说中的宋夫人。只见廖心罗鹅蛋脸面,眉目如画,身量丰腴,穿着天青色洋装,胸前是金刚钻的胸花,手上笼着一串红色蜜蜡,越发衬得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臂肌肤如雪。时新的西洋卷发,笑意盈盈,温柔可亲。

如欣见她从身边少女的手上拿过手帕拭汗,一边说:“以琳你又调侃我,我已有两三年不曾跳这个了,生疏得很呢。都是你起哄,赶着要我和你小叔叔出丑。”

“不会不会,跳得很好,大家眼睛都看直了呢。”少女笑盈盈的说道。

正说着话,牟老爷回头看见如欣她们,便招手让她们过去。“来来来,见一见我的几个儿女。”牟老爷给他们互作介绍。那明丽的少女便是宋轻豪的小侄女,名字叫作宋以琳。

“你们不知道,我是在西洋出生的,没有中文名字,家里一贯都是用洋名叫我的。后来回来要上学了,才想起要个中文名字。我这辈是要用个王字旁的,所以母亲想了想便把洋名音译了改作了这个中文名字,图的是既方便,又省事。”以琳调皮的向大家说自己名字的来历。

大家都被她说的笑了,惟有如欣默默的站在一旁,低头用脚拨弄底下的青草。宋轻豪虽分神听着小侄女的话,眼里却一直留意着如欣,见她神色哀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好似被紧紧揪住,一阵阵的痛起来。是不该再出现吗?否则这个小姑娘会一直象那一日一样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可能有点狼狈,有点慌张,却明媚如一朵太阳花似的。可是谁能想到,再次的重逢,却生生斩断了那微乎其微的希望。

廖心罗见丈夫皱紧了眉,神色有点恍惚,眼光却又流连不去。她顺着丈夫的眼光看去,所及之处是牟家五小姐,娉婷少女,清雅秀丽,真正‘眉是山峰聚,目似流波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心里一动,她一直是知道丈夫脾性的。少年时持才傲物,什么人的帐都不卖,连老太爷也敢顶撞,到了现在虽说脾气好了不少,却从不会为不相干的人事干扰。可是这次,只是为了牟家五小姐,却奔走忙碌,连东西都亲自送过来。虽然说和牟老爷有同学之谊,可是却也不必如此亲力亲为。她一直奇怪着这件事,现如今倒似有了点眉目。

强忍了不快,廖心罗几步上前,站在如欣跟前说道:“这位就是五小姐啊,真正是玉一样的人儿,怪不得我们轻豪这般一力帮扶。”别人听了犹可,如欣却是心口一窒,这般夹枪带棒的话,令她不安。

“我这女儿,不过是蓬门之姿,又怎么及得上宋太太和宋小姐大方得体,快别谬赞了。”牟老爷轻轻一句将廖心罗的话带过。

“哎呀,牟老爷您才真是过奖呢。五小姐是我见犹怜,我可是喜欢的很。不如让我认了做妹子吧。”廖心罗携了如欣的手,十分亲昵。如欣强笑了一下,有几分无奈。

宋轻豪皱了皱眉,廖心罗这些年处事手段越发强硬,以前不过是任性,现在却是有点霸道。遂说道:“哪有到处认妹子的道理,再说五小姐说起来该是和以琳一辈,怎么会是妹妹呢?你别瞎说。”

廖心罗瞟了丈夫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哎呀,你也知道啊,我才说出口就在疑惑是不是认错了辈分。”说完,就撇过一边不再提。

那边,如欣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痛得厉害。每一丝风吹在身上,都热得让她冒汗,粘腻得令她恶心。她实在熬不过,便向父亲告罪说身上不舒服,想回屋里去躺躺。牟老爷见她脸色着实不大好,也怕这女儿明天不能起来,就让她回屋里躺着。

姐妹们见是这样,都要陪如欣返屋。如欣阻拦她们:“我又不是什么病,只是回屋里躺躺。大家别跟着回去了,都在园子里耍吧。”到底,如敏还是陪着回了屋。

如欣斜倚着枕头,将帕子盖在脸上。深绿色的帕子,让光线变的晦暗,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她睁大了眼,努力想透过帕子看清楚床顶那早已经熟悉的松木花,记忆中是一对一对的挂枝,一个弯一个弯矜持的妖娆着。而今却怎么也看不清,眼睛却渐渐的刺痛起来,泪慢慢的流出来,沾湿了帕子。如敏坐在书桌前,用手将莲蓬里的莲子一个个挖出来,剥了外皮,露出雪白的莲心,却不吃,一颗颗扔在面前的白底粉彩的瓷碟子里。她望了望睡在床上的如欣,思索地开了口:“五妹,我看你好象有心事。是和那个……宋先生有关吗?”

如欣不防如敏这么坦白的问,耳朵便热辣辣的烫起来。又想到那落日里,翩翩起舞的一对,眼泪流得更凶了。如敏半天没听到回答,便扔了莲蓬,走过来到床边坐下,就见一块帕子已经湿了,却也吃了一惊,忙出手来拉如欣,一边说:“这是怎么说的。快别这样,提防别人看见笑话。”

如欣借着如敏的力坐起身来,拿开手帕,将泪擦去,低着头说道:“我的心事再也没人知道,也不能对别人说。”

“你,怎么会……?这个心思可真的是要不得。咱们的婚事都得父母做主,你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如敏却也着急起来。

如欣听了,却又红了眼圈:“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这样的身份。不过是当作心里头一点小小的秘密,从没抱什么希望。可是,如今却叫我又见着了他。叫我有什么办法,离得那么近,却又相隔这么远。看着他们夫妇,郎才女貌的,我该祝他们百年好合的才是,可是我的心里却好象刀割的一样痛。”

如敏也红了眼圈,挽住如欣,轻轻抚摸她乌黑美丽的长发。“原本若论宋先生的家世,人品,学问,与咱们家做亲是够了,可你和宋先生差着辈呢,再说他已经娶了妻。父亲是断断不可能答应的。你还是趁早忘了吧,省的多增痛苦。咳!咱们做女子的最是命苦,碰到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哪由我们说了算的事?一切但凭父母做主。好比我,好比你香川表姐。”

如欣直起身子,握紧了拳头,略略提高了声音:“我不信女子的命真是这样,我的命运要自己掌握……”还没说完,就被如敏一把握住了嘴:“五妹,小声点,当心人听见。”

撤开手,她看着如欣点点头:“你从小就有点男子脾性,大伯又最是疼你。看今天还让你去省城读书,说不定……,说不定将来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她复低下头去,轻轻的说:“我自己虽然不幸,却希望你别象我一般。虽然我知道自己也没什么用,但如果可以帮得上忙的,就告诉我。”

“大姐!”如欣感激的握住如敏的手。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在不幸中挣扎,虽然只有很渺小的力量,却还关心着别人。她的大姐一直是一个善良美好的女子,可是却没有被丈夫和夫家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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