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误相逢 > 14 第十四回:侠盗官差如旧识,知交好友又重逢

14 第十四回:侠盗官差如旧识,知交好友又重逢(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提灯照河山 再遇前夫,乱终身 皇家童养媳 远古女医生 初爱·双飞 凤在苍穹 赐我一个纯爷们 豪门盛宠:冷情总裁的出逃妻 住定爱上你 淡水妖精

第十四回:侠盗官差如旧识,知交好友又重逢

刘燕栖道:“凌大哥,这姑娘的父辈都是京官,她就顺理成章做了‘□□’。如果和他们结怨,对我们没有好处。再者,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用诚意去感化她对我的敌视。”

凌恃武很不以为然,说道:“哼,他们是官,我们是贼,这怨早就结了。我不想就这么放了她,让她老爹老爷的以为我怕了他们不成。”

“凌大哥,怎么你又往死胡同里想了?当初你立下誓言,决不用抢劫得来的钱财为我赎身,而要用你自己赚得的钱。我也是为了你这份勇气,才甘心继续委身在富乐院,苦等那一天的到来。难道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堂堂一位大盗,对于金银财宝唾手可得,却连拿个钱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赎身都没有?”

“燕栖,我……唉,每次跟你拗嘴,总是赢不了你的。我不说了!”凌恃武一甩手,生气地到一旁坐下。李凡看了觉得有点滑稽:眼前这个人居然是个大盗?他的身手如何,自己没有见识过,可说到处事的行径,却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刚才和刘燕栖争论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从来没有停止过,要么无奈地叹气,要么干瞪眼,要么不停地摇头。

凌恃武这时才猛然想起李凡的存在,笑道:“哎哟,燕栖你瞧瞧,咱们顾着说话,把这位李兄弟给搁在一边了。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说着,一把拉着李凡往屋外走,来到另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比刚才那间稍大一点,但陈设都差不多。以前李凡听人家说,凡是贼盗聚居的地盘,肯定是在内堂设一张由老大专门坐的虎皮凳,旁边摆的都是刀枪剑戟,所有兄弟、喽罗站列两侧。可从见到凌恃武第一眼开始,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

凌恃武招呼李凡坐下。刘燕栖道:“你们也该饿了,待我为你们做几个小菜呗!”

李凡回道:“那有劳嫂夫人了。”刘燕栖听了好像不是太高兴,只轻轻点了下头就走了。李凡有点迷惑不解。待刘燕栖离开后,凌恃武拍拍李凡肩膀道:“李兄弟啊,我和燕栖还没正式拜过堂,所以她不喜欢人家叫她嫂夫人或者嫂子。”

“哦,原来是这样。小弟看得出,你对刘姑娘一往情深,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凌恃武一边笑一边用手抓了几下后脑勺,道:“凌某人是条粗汉子,不懂温柔,总是觉得有负燕栖的情意。可能因为这样,她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

李凡道:“话却不能这样说,刘姑娘看着你的时候,眼神和看着别人时的完全不同。凌兄一定好好珍惜刘姑娘啊!”

凌恃武收住了笑容,肃然道:“我乃江湖上闻名的大盗,就算我想珍惜,碍于我和燕栖之间的身份差异,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珍惜?”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无奈。

“对了,有件事小弟不明白。”李凡知道说中了凌恃武不开心的事,立即转个话题。

“哦,有什么事请讲!”

“小弟曾听人讲过‘京城八大盗’这个称号,而凌兄也为其中一人。今日见凌兄英雄盖世,义薄云天,称你为盗,似有贬意。”

凌恃武道:“说实在,我就是一个盗贼。我和另外七位身手不凡的兄弟结为八拜之交。尽管人们称为我们八个人为“京城八大盗”,但我们只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绝不欺凌老百姓。”

“可官府说你们曾经劫过赈灾用的物资,所以对你们恨之入骨。”李凡试探道。

凌恃武听了这话顿时上火了。

“呸,去他娘的。那批赈灾物资你认为真的可以到达灾民手中吗?李兄弟你太相信那些当官儿的啦!试想一下,从京城运出的物资,经过各级官员的层层剥夺,最后可能连一粒米都到不了灾民的手里。这些让人恼火的事,咱们兄弟见得多了。干脆这些物资让咱们先劫了,到时再送到老百姓手里,不就更实在吗?而那一年,江南受灾的地方,有哪户老百姓没有收到过咱们发给他们的粮食?”

李凡肃然起敬,对所有人说道:“各位乃英雄人士行英雄之举,小弟拜服。好像坐下来这么久了,还没请教各位尊姓大名。”

凌恃武一拍脑袋叫道:“哦,你瞧我咋子啦,竟然忘了跟你介绍我们这几位兄弟。”他指着在场的几个人分别介绍道:“这位是老二何靖,这位是老三崔金城,老四冯振宇,老五马江洋,老六邓枚,老八廖敬忱。”

李凡与他们六人一一行过礼,又问道:“怎么少了一位老七的?”

老三崔金城叹道:“唉,李兄弟,说来话长啊。那次咱们想把劫来的物资亲自运送到灾民手里。谁知中途遇到伏击,尽管最后我杀败了这些来袭的敌人,可老七谭隆彦中了敌人撒出的毒粉,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从此手足无力,终日卧病在床。”

李凡惊讶不已,忖道:怎么会这么巧的?

“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吗?”

“东厂锦衣卫,绝对是那帮王八蛋干的。”老八廖敬忱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凡道:“实不相瞒,小弟也是遭锦衣卫毒手,中了这种毒,现在全身乏力。不过症状要比你那位兄弟好一些。”

凌恃武道:“唉,没想到李兄弟和我七弟是同病相怜。”

李凡道:“我原是巡抚大人于谦手下一名护卫。有一次见几个东厂锦衣卫追杀一些手无寸铁的妇孺,我便出手与他们打了起来。不料有个狡猾的家伙趁我不备向我撒了一把药粉,之后我就中了这毒。听人说这种□□叫曼陀罗花毒,一般人中毒后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我幸好受人照料,才死不了,可就是全身乏力不能使劲。一旦使劲就会头昏脑胀,失去知觉。”

凌恃武笑道:“呵呵,原来李兄弟是于大人的部下,那就是英雄好汉咯!今天能认识李兄弟,咱们兄弟有福气啦!”说罢,与众兄弟一起向李凡拱手敬礼。

李凡喜道:“凌兄过奖了。你也知道于大人么?”

凌恃武一拍胸口道:“于龙图这大名有谁不知道?我们兄弟都恨透那些当官的,唯独只有于龙图一个让咱们佩服。于谦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他为人正气凛然,处事公道,又很关心百姓疾苦。这样的好官,都快死绝了。”

“可惜,于大人差点也让王振给害了。”

凌恃武愤然道:“呸!这个阉贼王振,我早就想做掉他,可惜东厂的人一直对他贴身保护,咱们无从下手。这东厂里头高手如云,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叫马顺的,就是阉贼王振手下一条忠实的狗。他的武功很厉害,我和他交手打不过他。东厂除了这个恶棍难对付以外,还有更可怕的,是那些专门负责炼制各种□□的人。这些□□十分阴损,以供锦衣卫暗杀之用。这个东厂如今变得越来越可怕。那一次,我们手下的兄弟们死伤惨重,元气大伤,自那时起,咱们一直没有再露过面。说实在,官府只知道有我们这八个人,以及手下有一百多兄弟们,其它一概不知。我们一向行踪隐蔽,官府连咱们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甚清楚。你想想看,过去京城里哪有张贴过咱们的长相?

“所以你们就一直躲在这里!”

一旁的老三崔金城插话道:“不,咱们没有固定的住所。平时咱们装扮成平民,到市集卖卖东西,暗中查探东厂的动静,想办法找出毒害七弟的那个混蛋。如非得已,决不出手。那天我、老四和老八原来要到富乐院,把凌老大要给嫂子的信送去。谁料这个臭丫头居然敢伤害嫂子,兄弟们看不过眼,偷袭了她并且抓了回来。”

这时,一个喽罗进来禀告说王璇玑已经醒来,在屋子里大吵大叫。凌恃武来劲了,怒气冲冲地和六个兄弟奔往木屋子。刘燕栖先前已经说过不许凌恃武找王璇玑出气,现在他那副想杀人的样子,谁敢保证不会出事?于是李凡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那王璇玑见凌恃武他们来了,大声嚷道:“你们是什么人,绑着我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凌恃武听她这么一说,火气更盛了,一个巴掌打在王璇玑脸上,骂道:“臭丫头,死娘们,还敢在老子面前张牙咧嘴的。你连我的女人都敢动,想讨死是么?”

“哼,原来你就是那个□□刘燕栖的姘夫?”王璇玑眼睛狠狠地瞪着凌恃武。凌恃武再次挥起巴掌,重重地打了王璇玑的脸上几下。王璇玑脾气很犟,一口鲜血直喷在他脸上。

“你……”凌恃武忍无可忍,一手掐住王璇玑的脖子死死不放。

李凡连忙上前拉住凌恃武的手,叫道:“凌兄不要!”

凌恃武转过头道:“李兄弟,怎么你还帮着这个臭丫头?她敢伤害燕栖,我现在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李凡急道:“凌兄千万别这样。刚才刘姑娘吩咐过你不能伤害她,怎么你又把她给打了?”

凌恃武一听到“刘姑娘”三个字,顿时放开了手。

“哎呀,我的李兄弟,你……你怎么把她给搬出来了?”

李凡看了,差点笑翻了肚皮——原来这个凌老大居然是个“惧内”的人!他拉开凌恃武,自己挡在凌恃武和王璇玑中间,道:“凌兄啊,你得记住,要听嫂子的话。嫂子叫你不要伤害她,自有她的道理。”

“唉,怎么你们都这么烦人的?我不跟你闹了!”说罢,凌恃武深深不忿地离开木屋子。老二何靖谓李凡道:“李兄弟,咱们出去看看凌老大咋了。麻烦在这儿先看着这个丫头。”

等人都散了,李凡才转过来看看王璇玑伤得怎样。刚才凌恃武那几个巴掌实在厉害,打得她脸都发紫了。

“怎么啦,伤着了吗?”

王璇玑冷笑道:“关你什么事?”

李凡摇头苦笑。他从柜子里找来一块布,走到她跟前道:“抬起头!”

王璇玑没有理他。李凡用手扶起她的下巴,给她轻轻地抹去嘴角上的血。渐渐地,王璇玑脸上的戾气消却了。

“刚才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话?莫非你天生就爱多管闲事?”

李凡冷言道:“姑娘,好言一句三冬暖。你说话尖酸刻薄,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别人讨厌你,恨死你。”

“我就爱这样,怎么着?”李凡没有理会她,继续给她擦去血迹。完事后,李凡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哎——”王璇玑叫住了他。

李凡停住脚步,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句话。

“刚才……谢谢你了!”李凡回头对她笑一笑,大步走出门了。

另一间屋子里头,刚刚做好饭菜的刘燕栖知道凌恃武动手打了王璇玑,立时对他不理不睬。凌恃武急得团团转,可刘燕栖就是不看他一眼。只要凌恃武的视线扫到哪个方向,刘燕栖就用后背背着他。

“哎呀,我的燕栖啊!你可别这样对我啊?”

“谁是你的燕栖啊?”

“我……”凌恃武是个见了女人就不善言辞的人,这下子又说不出话了。刚才李凡回来,一看他们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李凡谓刘燕栖道:“刘姑娘,凌兄他也是因为太紧张你,不能容忍你被别人伤害,才一时冲动打了那丫头。请你不要怪他。”

“对啊对啊,你瞧,连一个今天才认识的兄弟都知道我是一时冲动的。”

刘燕栖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把脸躲了起来。

“凌大哥,那丫头有她的不对,可出手打女人就是你不对了。况且她被人绑着,你打了她,又能逞什么强?”

凌恃武一跺脚,叫道:“是哦,又挺有道理的。”

李凡道:“好啦好啦!就当我是个调停的,你们别闹了。说实在我肚子也饿了,刘姑娘做了那么香的饭菜,不趁热吃就浪费了。来!咱们叫齐兄弟们吃饭咯。”说着,自己去搬些凳子过来。

“我先去给那位姑娘送饭,你们先吃吧!”刘燕栖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带着装好饭菜的竹篮子走了。凌恃武想拉住她,李凡马上止住,道:“凌兄,你还想惹怒嫂子?”

凌恃武百般无奈,只好一边吃着菜,一边吞着气。

刘燕栖来到小屋子,王璇玑见是她,便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刘燕栖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将绳索割断,把王璇玑放了,道:“姑娘,你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坐下来吃点饭吧。”

王璇玑愕然,想道:她不但不报复我,还给我送吃的来?

刘燕栖见她愣住了,道:“姑娘请放心,这饭菜是我亲手做的,你可以尽管吃。”

“刘姑娘,你这是……”

“过去的事暂时先不要提,你吃完了,咱们再聊聊天。”

“可你这样放我下来,你不怕我……”

“怕你伤害我是吧?那天你可能憋了一肚子气,所以才会来找我的茬。我看你今天心情平和了许多,不会伤害我的。”

王璇玑心头泛了酸,一直涌上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她被绑了那么久,加上没吃东西,手脚早软了,就算有心伤害刘燕栖,也没有力气那样做。她的手端起碗时直发抖,因为饿了太久,连夹起一筷子菜,都很难顺利地送到嘴边。

“姑娘,我来帮你!”刘燕栖拿过她的碗筷,亲自喂她吃。王璇玑一边吃,一边哗哗地直流眼泪。

“姑娘,凌大哥是个粗人,爱发脾气。我知道你也是一个犟姑娘,所以你就尽量不要和他斗嘴,免得他再打你。”

王璇玑泣道:“刘姑娘,你人真好。我当天那样对你,你越是不怪责我,我的心里头就越是难受。”

“我不是说过吗?你那天做的事,是辱人者自辱。你立意去做一件对你自己根本没有好处的事情,肯定是有着说不出的苦衷。这一点,我会谅解你的。”

门外,站着两个偷听的人——李凡和凌恃武。凌恃武担心刘燕栖出事,匆匆忙忙咽了几口饭,就再也坐不住,直说要到这里来。李凡怕他鲁莽行事,随即在后面跟着他。凌恃武一见刘燕栖将王璇玑松了绑,当下暴跳如雷,就要往屋里头冲。幸好李凡扯住他的衣服,小声道:“凌兄,你不要再让嫂子生气了。”凌恃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欲罢不能。后来见王璇玑并无伤害之意,心头大石才得以放下。

刘燕栖道:“姑娘,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说出来么?”

王璇玑忿然道:“刘姑娘,你千万别相信男人的话。男人只会为自己的花心说开脱的话,如果你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等于把自己的幸福断送在他手上。”

外面的凌恃武听了这话,眼里冒出火星,又想往里面冲。李凡急忙止之,低声道:“凌兄,你冷静点吧。你老是这样,我可真没有力气再拉住你了。”凌恃武的火气怎能说消就消,呼哩呼噜地站在那里不停地喘着气。

刘燕栖道:“你来富乐院找我宣泄,一定是有目的的。是不是有男人辜负了你?”

王璇玑摇摇头,道:“负心的人是我爹,是他负了我娘!”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燕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怨恨,似乎已经埋藏了多年。

王璇玑徐徐说道:“当年我爹用甜言蜜语娶得我娘,并答应要好好待她一生一世。谁知道娘生下我不久后,他就常常到妓院风流快活。他一直埋怨我娘只为他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娘知道自己身子不好生不了,这么多年来也就哑忍着。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一直到她十天前病逝也没吐一个字。正是因为娘没有为此抱怨过一句,我更以为爹一直待她很好,他的风流事我也并不在意。可是娘死了没几天,他让我歪打正着,碰见和一个女人抱抱搂搂地走进富乐院。要知道娘当时还没下葬!”她抽噎了一下,继续道:“当时我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模样。事后我找她弄帐,哪知她竟然告诉我,整个富乐院的姑娘都是我爹的马子。十多年进出富乐院,就有着十多年的风流史,这中间从未间断过。当时,我感到很委屈,连同我娘十多年来一直承受着的那一份凑在一起,足足让我哭了一个晚上。我去质问他做过些什么对不起娘的事。他答得十分轻松,说他早就不爱娘了。他所追求的,从来就只有权力和美色。凭着大伯父的权位,他实现了呼风唤雨的梦想。他视儿子为命根。而我娘只生了我,他就要我从小习武,把我当成是贴身保镖。原来在他心目中,我的地位并不比娘好得哪里去。我真不明白,一个相伴他多年的妻子尸骨未寒,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寻花问柳。我想知道,妓院究竟是怎样一个‘世外桃源’,可以让无数男人在那儿醉生梦死。”

刘燕栖安慰道:“姑娘,你的经历我很同情。你爹辜负你娘,那是不可饶恕的。而富乐院的姑娘们也是无辜的。你生于官宦之家,不一定知道那些出身平凡的人的经历。□□也是一样,她们出卖自己的肉体,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一天盼一天地活下来。我比普通的□□要好些,尚有些许技艺傍身。否则,我也和她们的命运一样。”

“刘姑娘,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我不应该把对我爹的那份仇恨宣泄在你身上。”

刘燕栖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难得你能将心里话对我说,我还能责怪你吗?”

王璇玑把自己的苦水全部吐了出来,心里面觉得舒服了很多。这时,外面的凌恃武终于忍不住走进来,拉起刘燕栖的手道:“呶,这次我一直沉住气,没有打扰你。我是直至你们冰释前嫌才走进来的。”

刘燕栖瞪起眼睛望着他道:“原来你一直在外面偷听我们俩说话!”

“我……是有……嘻嘻!”

刘燕栖看见凌恃武后面还跟着李凡,怕刚才的话有指桑骂槐之意,于是改口说道:“如果不是李大哥在旁边看着你,你会这么安分地待在外面?”凌恃武低头不语。

还是李凡打破这个僵局,道:“对了,刘姑娘,你也饿了,快去吃点东西吧。要不,你那香喷喷的饭菜都凉了。”

刘燕栖道:“李大哥,谢谢你帮我看住这个鲁莽汉。这位姑娘咱们想办法给她一个地方住,让她好好养伤。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刘燕栖走了,凌恃武不停地抓脑袋,问李凡道:“我说李兄弟啊,燕栖她对什么人,都可以笑着说话。你看看你自己,认识她才多少天,已经对你蛮客气的。可她唯独对着我,就是笑不起来。”

李凡哈哈大笑,拉近他低声道:“凌兄,告诉你答案吧。她老这样‘仇视’你,原因就六个字——爱之深,恨之切。”说完,李凡扬长而去。凌恃武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停地重复说着一句话:“爱之深,恨之切,这是什么来着?”

过了一会儿,凌恃武转过来谓王璇玑道:“丫头,你真是交了好运,让燕栖这般亲自照料你。今晚你自己一个人睡这里吧,我不会来打你的。”

王璇玑一想起他之前动手打自己,心里就恼火。不过她细想一下:无论如何,看在刘燕栖的份上,还是先不和这根臭葱生气。她话也不说,自己躺在床上。

“呵,你这丫头……”凌恃武害怕自己又止不住手,只好又把气往肚子里吞,“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出去了。

“京城八大盗”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位于一座山的半山处,一共有好几间木屋。如今这个简陋的“山寨”,只剩下八大盗和二三十个喽罗居住。可见那一役,他们的死伤是如何的惨重。

这一夜,李凡走在木屋外的空地上,望着那一轮圆月,才想起今天是十五。京城的秋天来得比较早,但见黄叶卷地,便让人顿生秋风瑟瑟的感觉。三国时曹操有诗云: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李凡此时的心情同样是起伏不定。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他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欣赏过月色。远方响起了清澈的乐音。李凡朝着声音的来向走过去。月下有一女子,用手指捏着一样东西放在嘴边,吹出刚才的乐音。李凡奇之,走近一看,原来是刘燕栖。

“刘姑娘!”

刘燕栖见是李凡,连忙行礼,道:“李大哥,你也来了。”

李凡对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很感兴趣,便问道:“刘姑娘,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刘燕栖道:“这个小东西叫做埙,可以吹出很好听的曲子。要不我吹一首让你听!”

“好啊,那我就洗耳恭听。”李凡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捧住下巴等待着。刘燕栖见他一本正经,于是吹起一首古埙曲。那埙吹出的声音实在让人陶醉,若烟若雾,薄如蝉翼,轻似雁翎,与今晚柔和的月色一样,皆浑如天成,不加修饰,自然而洒脱。

曲子奏完,李凡连连拍掌。

“刘姑娘,今天我和凌大哥偷听你和那丫头说话,是我们的不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刘燕栖起来道:“不要紧,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相反,我应该感谢你多番提醒凌大哥,教他冷静行事呢!”

李凡笑道:“刘姑娘,虽然我和凌大哥只认识了短短的一天,可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他虽为盗贼,可一向行的是仗义之事,应该说是一个义贼,或者一个侠盗。其实他的身份如何,这并不重要。”

刘燕栖猜出李凡话里有弦外之音,道:“他虽然是老大,可做起事来是个马大哈,糊涂虫。以前有老七谭隆彦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我会比较放心。自从老七出事以后,我要他不许出动,为的就是怕他有勇无谋,遭人暗算。可是他老是觉得我管着他。另外,我不是不接受他,只是他曾经说过,不用打劫而来的钱财为我赎身,要用也得用自己赚来的钱。他既然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因此我无论如何都得等到这一天的来临。”

李凡道:“刘姑娘说得对,作为一个男子汉,最基本的就是要有责任感!”

“他对我的关心,我不是瞎了眼睛看不到的。所有来富乐院玩乐的人,很少敢对我不敬。这还不是拜这个傻瓜所赐?不要说别的,单是出言轻薄我的人,只要他知道了,第二天那人不是被人公然吊在市集里,就是被人脱光衣服关进竹笼里。总之下场都很难看。”刘燕栖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偷笑起来。李凡想起张瑜杰说过的话,一时间心头的这个憨直的大盗,又增添了几分可爱。

李凡赞叹道:“刘姑娘你和善待人,许多男子的胸怀都未必能比得上你。那丫头这样侮辱你,你都能不计前嫌。实不相瞒,那丫头和我也有过过节。可能是你的大度感化了我,才使今天凌大哥出手打那丫头的时候,我能够有勇气站出来拦住他。”

“她自小就养尊处优,性格和脾气刚烈好强,这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我也像她那样出生于一个这样的家,或者咱俩也真没两样呢!”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李凡和刘燕栖已经谈了一席好长的话。他的心里实在羡慕不已——羡慕凌恃武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红颜知己。

京城这边的秋天已经来临,而正朝着北边不停赶路的唐瑀和丁溪,也逐渐感到飒爽的秋风迎面拂来。

某天赶路途中,唐瑀指着前方大喊道:“溪儿快看,那是什么地方?”

丁溪从马车里探出头,朝着前方一看,高兴地叫道:“哎哟,太好了。我们已经到了南阳城。再过几天,就回到京城了。”唐瑀一时感慨起来——自己和溪儿就是在这个地方邂逅上的。所以说缘分是天注定的。如果没有老家在南阳的李凡,没有南阳的疟疾,自己可能永远待在密县城,哪里还会来到这地方,哪里还会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马车走得越来越慢,丁溪很奇怪,问道:“瑀哥,前面就是南阳城。咱们何不进了城再歇息?”

马车终于停下来。唐瑀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瑀哥,怎么你突然不开心了?”丁溪把双臂环住唐瑀的脖子,亲昵地倚在他后面。

“溪儿,一旦回到京城,我们又要重新过着一墙相隔的日子。从京城到巴蜀,再从巴蜀回京城,虽然千里迢迢,但这里有着我最开心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要救人,我真希望这条回京城的路有无限的长,那我和你就有更多的日子在一起了。”

丁溪听了心儿发酸,泪珠从眼沿滑落,掉在唐瑀的衣服上。

穿过繁华的南阳城,唐瑀想起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于谦。不知道身陷囹圄的他,现在处境如何呢?如今的南阳城,已经恢复了之前“往来之人不绝于路,喧闹之声不绝于市”的景况。试想一下,如果没有于谦,这里也许会变成一座死城。

“溪儿,咱们把车子绕道到知府衙门前面走一走。”

丁溪不明白他的用意。直至到了衙门前面,唐瑀才谓丁溪道:“溪儿看,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丁溪脸刷的红起来,她心里是十分感动的,使得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好哇,原来你……还有个做……做白日梦的习惯。”唐瑀看见丁溪的脸色如晚霞一般,反而觉得好笑:这溪儿就算说话做事如何地直爽,终究是一个姑娘家,总得有着姑娘家爱想的事情。

离开南阳城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色清澈照人,两人赶紧到那儿洗个脸,顺便装点儿水。正当唐瑀抬起头不经意地向前望时,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唐瑀就觉得她眼熟,想了好一阵子才叫出来:“姐姐!”

那女子朝这边一望,顿时认出了唐瑀,回话道:“小兄弟,怎么是你来着?”没错,这白衣女子就是当日教唐瑀用甘遂治病的毒姬。唐瑀拉着丁溪到毒姬跟前,道:“溪儿,这位姐姐是个医术高超的人,咱们的事可以请教她呗!”丁溪见这白衣女子是唐瑀认识的,连忙行礼问好。

毒姬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见她长得秀气可人,又见唐瑀拉着人家的手,便笑道:“好哇,唐瑀小兄弟,你从哪儿骗来一个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呢?”唐瑀听了很难为情。

“好啦,我不找你开涮了,”毒姬道:“你不是早已经离开南阳城了吗?听南阳城的百姓说,那位‘神医’唐大夫是跟着于大人一起走的。咋现在又回来了?”

唐瑀把李凡不幸中了毒,以及自己长途跋涉到巴蜀采药等一连串的事告诉毒姬。毒姬道:“原来你和那个李凡不但认识,还是八拜之交!不过他怎么老是中毒?对了,如果他中的是毒陀罗花毒,京城那么大,怎么会没人解得了?”

唐瑀一脸无奈,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秦铁心,都解不了。试想其他一般的大夫怎么解得了?”

毒姬将信将疑,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似乎觉得唐瑀说的话很有不妥之处。她喃喃说道:“秦铁心,他都解不了曼陀罗花的毒,这怎么可能?”

“事实真的是这样,秦大夫最后也束手无策。当时我曾经想过放弃。可想起家父曾经说过,毒物附近必长有解毒之物。就是凭着这一线希望,我才走了那么长的路,去找曼陀罗花的解□□。最后我还是有了重大的发现。我们碰巧看见一只兔子咬断了曼陀罗花的花茎,结果它只是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没事了。这是不是说明了,兔子身上有能够抵御曼陀罗花毒的东西,会不会是它的血呢?”

望着唐瑀一本正经的样子,毒姬心情激动起来。她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姐姐,你怎么啦?”唐瑀疑惑地看着她。

“不,没什么!小兄弟,你说中了。兔子的确是不怕曼陀罗花毒的。我是在想,你和以前的我真的很像。那时的我和你一样,很有冲劲,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定会反复推敲,努力去验证自己所想的答案。小兄弟,姐姐很欣赏你!”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道:“中曼陀罗花毒者,本来用坐拿草再配伍几味药就可以解毒。可是……”她又坠入了沉思之中。唐瑀心里不停地盼望着:姐姐,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奇迹吧。

“小兄弟,你能不能把李凡中毒的经过再讲一遍,越详尽越好。”

唐瑀便将事情的经过以及李凡中毒后的症状重新描述一次。毒姬听完后,神情凝重地对他说道:“小兄弟,看来李凡身上中的不是简单的曼陀罗花毒。我想曼陀罗花最多只是这配制的□□当中的一种成分而已。会配制这种如此阴损的□□,当今世上不外乎一个半人。一个叫做萧玉池,另外半个就是我。”

“奇怪,怎么会有姐姐半个人呢?”

“呵呵,因为我知道配药方法的一部分,所以只能算半个。这个萧玉池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专门研究□□去害人。宣德年间,他曾经是宫中的太医,但一直不受重用。后来他神秘地失踪了,再也没有听到谁提起过他的名字!他研究□□十分到家,我小时候很崇拜他,偷偷跟着他学医。哪知道他有病的人不去医,偏偏去研究□□害人,所以我渐渐疏远了他。有一次我不经意地发现他的一本手记,上面写着许多□□的配制方法。我怕这东西一旦流传出去,会害人不浅,于是把它偷走了,并一直保存在我身边。我得到这本手记以后,就想尽办法去找出破解上面记载的□□的解救方法,结果都一一成功了。可当我翻至最后一页时,发现里面记载着一条未齐全的配方,上面有曼陀罗花和涅槃花等两味药,其它的配伍药没有注明。这可能是萧玉池当时自己都还没摸索清楚。”

唐瑀一下子听了这么多的事,好像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姐姐,你的意思是,李凡中的毒是由曼陀罗花和你刚才说的涅槃花配制而成的?”

“很有这样的可能!”毒姬答道。“后来萧玉池这个坏蛋,把配好的这种□□卖给一伙强盗。这伙强盗就把某个富商一家人统统毒死,将家产洗劫一空。我见过那些尸体,所以知道这种毒的厉害。”

“那涅槃花是什么东西?”

“这涅槃花有人把它叫做吉祥草,生长南方和西域一些比较热的地方。它极少开花,一旦开花了,人们就会认为有什么吉祥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才叫吉祥草。”

唐瑀恍然大悟,道:“原来涅槃花就是吉祥草。那我晓得,这种草有润肺止咳、祛风接骨之效。但这种草药很平常呀,没想到可以用来配制□□。”

毒姬拍拍唐瑀的肩膀道:“小兄弟别这么躁急。后来我才知道,南方生长的吉祥草和西域长的吉祥草,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差别可大了。你说吉祥草有润肺止咳、祛风接骨之效,这确实没错。但西域生长的吉祥草,有一种特殊功效,就是能使诸如曼陀罗花一类的毒物毒性加强。这就好像大戟遇上甘草、沙参遇上藜芦,均会使毒性加强的道理一样。中了这种毒的人,如果及时救治,或者还能保住性命。但手脚无力,就形同废人一个,而且光靠药物,根本不能彻底驱除体内的毒。”

丁溪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有点不耐烦了,问道:“姐姐,你们俩说的话太玄了。说到底,这毒究竟能不能解?”

毒姬道:“我最初也想不到怎样解毒。直到有一次,我救了一个老人,才突然悟出解毒的妙法。那是一年多之前,我到京城附近走了一趟。有一天晚上,我看见一伙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鬼鬼祟祟地在挖东西。我不敢走近,直到他们完事后很久,我才上前扒在泥土看个究竟。原以为是什么强盗在这埋下宝藏之类的,谁料一看就吓了我一大跳,原来他们挖了一个大坑,埋下一百多具尸体。正当我心惊胆颤想要离开的时候,我摸到一只手,里面还有极其微弱的脉搏。我意识到,这堆人里头应该还有活着的。果然,那只手是一个满身鲜血的老头子的。他身上正好中了那种毒,而且毒已经渗透到全身血液之中。于是我给他服下救急的药丸,先保住他性命,然后将他背走。这样一个老头子,身上既怀有剧毒,又带有刀伤,一般来说绝对是活不了的。可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后来,他身上的毒竟然慢慢消失,气息也越来越强。这才使我留意到,他后背上还有一个一直淌血的伤口。由于血液不停渗出,体内的毒也随之流出。幸好这老头身体强健,肝、脾等脏腑仍然良好,否则流那么多血肯定没命。就这样,老头身上的奇迹让我茅塞顿开,悟出了解毒的方法,就是把血放掉。”

“把血放掉?”唐瑀和丁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不过是一点一点地放掉。如果这人脏腑良好,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每隔一定时间就把血放掉一些,然后待身体恢复了又再放一些。每放一次血,体内的毒素就会减少一部分。虽然毒素不可能完全驱除出体外,但是当它越来越少,已经不再对身体造成影响的时候,这就等同于解了毒。”

唐瑀惊讶不已,叹道:“没想到老头子身上的伤口,竟然反过来救了他一命。”

丁溪道:“对了,姐姐。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为什么遭人毒手?”

毒姬摇头道:“这个我都不太清楚。虽然我救活了他,但这□□伤了他的脑子,现在神志不清,经常间歇发狂。我把他关在一个山洞里,过一段时间就用银针为他治疗,看看他能否恢复记忆。”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