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夫妻心(1 / 1)
妲烟蓦然沉了脸色道:“沒事。你不用担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不要去招惹二夫人。”
昭儿伸伸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一个早上。妲烟都见她不住向外张望。妲烟打趣她:“你这是看什么呢。屋外的雪都要被你看化了吧。”
“按理说。二夫人今天应该过來拜见夫人的。毕竟你是大她是小……可是都正午了。还不见人來……”昭儿有些吞吞吐吐:“堡主也沒來呢……”
妲烟笑道:“不用问了。刚才她的丫鬟琳儿过來回话。说是二夫人昨晚累着了。今早起不來。就不过來了。”
昭儿一听就瞬间炸毛:“什么。夫人。她这不是在示威吗。”
她不來。妲烟正求之不得。自然一笑了之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出了门去找天星玩。前一阵子天星整日在秦岭深处鬼魂。不久前居然引回來一只母老虎。妲烟惊奇地发现母老虎居然怀了身孕。十分荣幸地成为眼界一向很高的天星的妻子。并且孕育着两只虎的后代。
妲烟将它取名氐池。安置在红蔷院中养胎。十分宝贝天星一家子。以前还住在红蔷院的时候。对天星的照顾程度。让风石堡的人都知道。夫人最宝贝的东西。就是那只白虎。
妲烟到了红蔷院。本该在床上起不來的王维满却已经在那里了。正拿着一盆肉。一块块丢给氐池。天星不在氐池的身边。氐池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并不搭理王维满。王维满也不气馁。仍旧自娱自乐地喂养氐池。
“你在干什么。”
天星见过王维满。氐池却沒见过。对王维满沒什么防备。可是王维满对天星的仇恨。不亚于对自己的厌恶。要是她对氐池做什么……妲烟抖了一下。猛地大喝出声。
王维满笑颜如花地转过身。见了妲烟。居然一副惊讶的样子:“哎呀。姐姐怎么來了……你有身子。要是到处乱跑。出了事滑了胎。这可要不得啊。”
妲烟走上前。眼光扫过氐池。沉声问道:“红蔷院的白虎不准任何人招惹。这规矩难道沒有人跟你说吗。”
王维满双手一摊。满脸无辜:“我不知道啊。又沒有人专门跟我说。”
“你。”妲烟气结。怒视着王维满。昭儿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不能动气。妲烟深呼吸。静了气。头脑又清醒了:“那现在你知道了。可以走了。好好在自己的白林院呆着。我待会儿找人來跟你说说风石堡的规矩。”
王维满脸色瞬间变白。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肉往地上乱扔。一跺脚扭身回了风石堡。
妲烟细细检查氐池。氐池的确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其实氐池虽然是头白虎。体型身材都比天星小很多。虎目经常低垂。透着些乖巧温柔。真的挺讨人喜欢的;想來这次王维满是真的沒有恶意。自己倒是冤枉了她。不禁心软。有些歉意。
看过了氐池。妲烟就是真的无事可做。牧放去中都还沒回來。找人聊天也沒个伴;风轻寒又越來越忙。自己也不好去烦他。妲烟只能自己找些事來做。
吩咐昭儿去风轻寒的书房给自己找几本地理方面的书。妲烟自己却躺在摇椅上随手拿起本书翻看。前一阵子风轻寒常常带了很多书过來看。临走的时候也沒带着。妲烟拿着的这本。居然是《策论·战术篇》。这一篇讲的是行军布阵中出奇制胜的应用。
这一篇文说:“刑以应刑。正也;无刑而制刑。奇也。奇正无穷。分也;分以奇数。制之以五行。同不足以制胜也。故以异为奇。是以静为动奇。佚为劳奇。饱为饥奇。治为乱奇。众为寡奇。发而为正。其未发者奇也。奇发而不报。则胜矣。有余奇者。过胜者也。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兵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声不过五。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也;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味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奇正相生。如环之无端。孰能穷之。”
大约意思是说。以有形的常规战法对付有形的常规战法。就是“正”的战术;以无形的出敌不意的战法对付常规战法。那就是“奇”的战术。正奇变化无穷。完全在于根据实际情况來组织和部署兵力。这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方法排兵布阵。用五行相克的原理來扰乱克制敌人。
如果采用与敌人相同的战术无法取得胜利。那就要改变战术。出其不意。出奇制胜。举例來说。静是动的奇。饱是饥的奇。治是乱的奇。众是寡的奇。出敌不意采取行动。使敌人毫无察觉。察觉时却已经晚了。掌握多种出其不意的方法。更能够争取胜利。
后面的部分。则是说为人主帅。要掌握作战方法和兵力部署的联系。战法要如天气变化多端。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妲烟放下书。揉了揉额头。忽而手摸了摸肚子。叹息:“看來轻寒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似乎……等不及了呢。”
妲烟沒有料错。过完元宵节的第三旬天。早早地。妲烟还在梦中。忽而听见堡中杀声震天。长声直冲云霄。
妲烟爬起來迷迷糊糊地唤昭儿进來。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昭儿也不明所以。飞快地奔去打听。不一会儿惨白了一张脸跑回來。哆哆嗦嗦地哭丧着脸道:“夫人。不好了。牧放护法在中毒被人杀了。”
“什么。”妲烟一跃而起。终因身子重了有些摇晃。连忙扶住昭儿的手。讶道:“你说什么。”
昭儿被她一问。直接哭了出來:“我刚才出去打听。听人说堡主突然接到中都传來的消息。说牧放护法被人杀了。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牧护法那么好的一人。怎么会这样……”
“不。我不信。我半个字也不信。”妲烟放开昭儿的手。扶着肚子大步走出去。天色微朦。依稀看得见她的脸色好白好白。一双眼睛晦暗得如同夜半的天空:“堡主在哪里……”
“在飞熊殿……”昭儿被她惊到了。丝毫沒有犹豫地吐出了一个地名。
这样的夫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那会儿二夫人在新婚之夜勾引堡主。她都沒有惊慌失措过。涉及到牧护法。夫人居然这样难过。
只这片刻工夫。妲烟却走得远了。昭儿见她在晨光中的身影单薄得厉害。又沒有穿棉袄。连忙进屋去拿妲烟贯穿的披风后。才追往飞熊殿。
妲烟不敢多想。脚下尽可能迈开大步往前走。只想着赶紧飞往飞熊殿。找风轻寒问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被牺牲的人是牧放。
她不懂。牧放是他的兄弟啊。是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弟兄。他怎么狠得下心呢。
怪不得前段时间牧放走的时候。还单独拉着她说了一堆话。嘱咐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王维满进门之后。要以一家之主的气势先镇住她……最后。牧放说:“以后不管轻寒做了什么。你都要坚持守在他的身边。你能答应我吗。”
那时候她还沒有想到这一层。还笑牧放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原來……竟是这样的。他早已经为自己布下了死亡的路。只等着自己将自己送上断头台。竟然是这样。
可是妲烟怎么也不敢相信。亲自将牧放送入黄泉路的。居然是风轻寒。
她只想问一句:江山和手足。天下真的那般重要吗。
妲烟脚下不停。很快看见飞熊殿伸延的屋檐一角。妲烟一心焦躁不安。全部系在牧放身上。沒留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扑倒。好不容易定住了心神。站稳脚跟。忽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妲烟再也留神不住。连连倒退了几步。背脊撞在了飞熊殿的石柱上。
这一撞直把妲烟撞得血气翻腾。下腹更是隐隐传來钝痛。抬起头來。眼前却是王维满那张飞扬跋扈地脸。真真是要多惹人厌有多惹人厌。
此刻王维满抱着双臂。以一种防御地姿态面对着她。嗤笑:“怎么。來给牧放收尸。”
妲烟突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放开护着肚子的手。猛地窜到王维满身边。一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牧放的生死。还轮不到你來谈论。”
她的动作很快。王维满根本來不及反应。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颊瞬时红肿起來。脸颊都扭到了一边。
再转过头來。王维满的脸色大变。声音尖锐:“贱人。你敢打我。”说着直扑妲烟。飞起一脚狠狠地向妲烟的肚子踢去。
妲烟闪向一边。踢腿招架住王维满的攻势。手不着痕迹地在王维满的膝盖下一弹。王维满吃痛。蓦然收脚。提拳迎向妲烟的脸颊。
妲烟因为先前受了伤。怀孕之后一直觉得身子格外地重。动作都比以前慢了许多。手掌架开王维满的手。王维满却再次伸脚踢向妲烟的腿。妲烟勉强避开。身子却又一次撞到了石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