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孩子殇(1 / 1)
小腹处的疼痛渐渐扩大。【最新章节阅读.】妲烟脸色渐白。冷汗涔涔而下。不由自主弯下腰捂住了肚子。忽觉腿上有股湿腻腻的液体留下來。妲烟颤抖着手抹了一把大腿。入眼却是触目的暗红。
“夫人。夫人。”昭儿总算追上了妲烟。却沒想到入眼是妲烟五指染血。正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昭儿惊呼:“血。血”
妲烟回了几分神智。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飞熊殿。一狠心。忽地咬牙道:“扶我去飞熊殿。快。”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快点。”妲烟很坚持。眼神难得凌厉起來。回头狠狠瞪了眼王维满:“王维满。今天的事。我们沒完。昭儿。快走。”
王维满与她对视。突然从内心涌起一股难言的恐惧感。这样的妲烟让她想到了一个词语。。君临天下。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风轻寒么。
昭儿不敢再耽误。抹了把眼泪。连忙扶了妲烟。一边走一边哭喊:“堡主。堡主。你快來啊。快來啊。”
风轻寒这些日子大多都是住在妲烟的屋中。早已经对昭儿的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昭儿扯开嗓子哭喊了两声。就见风轻寒奔出飞熊殿來。一眼就看见她们。忽然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他身后还跟着红着眼睛的秦双和风倾。妲烟勉强将视线定格在风轻寒脸上。固执地仰着头问他:“牧放是你干的吗。”
风轻寒愕然。却沒有时间管她的问话。从昭儿手里接过她。打横抱起。直冲往飞熊殿。他英俊的容颜除了沉痛。就只剩下满脸焦急。妲烟恍惚间见他气急败坏地冲昭儿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找大夫來。”
痛。铺天盖地地疼痛。妲烟只觉得这股痛意勒住了她的呼吸。全身涌起一种难言的寒冷。她痛极了。只想抓住风轻寒的手。狠狠地大声哭喊。可惜她还有一份理智。还记挂着追问:“轻寒。你回答我。究竟是不是你。”
“大夫來了沒有。再去催。”或许是她的声音太微弱了。风轻寒沒有听见。妲烟耳边只有风轻寒焦急的怒吼。妲烟终究等不到风轻寒的回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心里有什么。好像塌了
仿佛回到了娘亲的宫室中。四周都是黑暗。什么也闻不到。只有沉睡才是最后的出路。偶尔清醒。却睁不开眼睛。但耳朵边又似乎听见了朦胧的对话。
“堡主。夫人动了胎气。又是有近七个月的身孕。恐怕保大保小。只能选一个啊。”
“保大。不惜一切代价。先保住大人。”一个声音几乎沒有犹豫地回答。
妲烟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喊:“轻寒。保住孩子。我要我们的孩子。”
“夫人先前受过极重的内伤。就算是保大的。也未必有把握若是保小”
“我说保大。你听不懂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她活着。”风轻寒却想也不想地否决了大夫地提议。甚至是带了三分暴怒地吼道。
妲烟想开口说一句“保小”。奈何眼睛压了千斤重。睁不开;嘴巴里也如同被封住了。动一动舌头都困难。这股无力感突袭入心。妲烟心头着急。却更加觉得疲倦。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带着遗憾。在心底说:“孩子。娘亲对不住你了”
妲烟这一觉睡得很是绵长。或许是早已经知道结局。不想睁开眼睛來面对。只想沉浸在自己的梦中。许好长好长的愿望。然而再怎么不愿。终究还是醒了过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幔帐。原來在昏迷中。早已经被带回了自己的院子。手指僵硬了很多。动一动都困难。妲烟也不想动。只躺着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片刻之后。恍然间想起什么。连忙抬起左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棉被下的腹部平坦。那个小小的生命。已经沒有了
妲烟的手颓然滑下。眼角悄然落下泪珠。她抬手想要抹去。却有人先她一步。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拭过她的眼角。将泪痕擦了去。
妲烟扭头。不经意落入一双黑曜石般深邃地眸子。那双眼沉痛之色一闪而过。风轻寒倾身过來。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有些哽咽:“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你还有我。”
妲烟扭过头不理他。眼角却又滑落了一滴泪。流进了鬓角。
风轻寒的声音从身后传來。沉甸甸地悲伤压着人的心头。让人发慌:“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孩子。但是当时情况危险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是会有的。但是再有的那一个。怎么能跟失去的这个相比。
妲烟沒答话。眼泪却滚滚而下。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那种感受着自己的血肉慢慢流失的痛苦。他是不会懂的。
如果他沒有指使牧放前往中都。如果他不牺牲掉牧放。如果他不是为了这个天下娶了王维满。哪里來的这些事。如果她不是在意着牧放。如果她能忍住不跟王维满动手。又怎么会失去这个孩子。
风轻寒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连同棉被抱起來。紧紧抱在胸前。用下巴轻轻蹭她的头顶:“妲烟。不要恨我好吗。”
恨妲烟浑身一震。猛然扭头去看风轻寒。对他使用这个词语。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风轻寒瘦了好多。那张会蛊惑人的脸下巴变得更尖了。甚至还长了青色的胡渣。眼圈下黑了一团。看起來憔悴得很。此刻风轻寒的神情。看起來又是那样的无助和哀伤
“你”妲烟终究心软。忍不住伸手抚摸风轻寒的面颊。一开口却是粗哑的声音。话只说了一个字。却有些说不下去。
风轻寒拽了她的手握在掌中。略微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醒不过來。妲烟。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要在这样了。你答应过我。不会弃我而去的。”
妲烟触动了心头事。刚泛起的那点柔情总归是化作了心头的一把剑。妲烟忽地抬了头和风轻寒直视。一字一句慢慢说:“如果有一天。天下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什么。”风轻寒一愣。有些搞不懂妲烟的问话。
“天下和我。你选哪一个。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的话。”
风轻寒愕然之后。僵硬地一笑:“我绝对不会让这中情况出现的。妲烟。我再也不会让你陷入险境。绝不。”
妲烟扭转了头:“这个答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走吧。我想歇一会儿。”
风轻寒无奈。只能将她放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叹息:“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大夫來看看你的状况。”
风轻寒出去了。很快一个白胡子老头就进來了。隔着帘子给她诊脉。最终说她现在气血两亏。要静养。要宽心。不能动怒。更不能受伤。否则旧伤新伤齐齐迸发。那就麻烦了。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很清楚我的身体。”妲烟笑笑。让昭儿送走了大夫。
风轻寒自然也知道妲烟的状况。至此。风轻寒每日都來妲烟的房中。有时候静静地看着她。有时候说些无关的话題给她听。只恐她有半点不顺意的。影响到滑胎后身体的康复。
半个月后的一天。风轻寒夜晚临睡前突然对她说:“明天起堡里会有些吵闹。只怕不适合你静养。要不我明天让昭儿带着你去奉闲居住段日子。等你身体好了。再接你回來。”
妲烟“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第二日风轻寒出去后。果然派人來接她前往奉闲居。來的人倒也是见过的。三十六天罡里的降龙伏虎。面孔都是熟的不能再熟。降龙伏虎领着天星一家。早已等在门口。另有一人。也是位旧交。见了她。连忙上前招呼。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问:“妲烟好些了吗。”居然是远在中都的端木砚。
见妲烟看他。端木砚饶头解释。腼腆地笑笑:“是风轻寒接我回來的。说你身体不适。他不放心别的大夫。让我來看看。”
妲烟含笑道:“倒是辛苦你了。”
端木砚连忙摆手:“不辛苦。妲烟这话真是见外了”
昭儿轻轻扯了扯妲烟的衣袖。脸颊似乎抹了胭脂。轻轻抿了抿嘴。小声地问:“夫人。这是谁啊。昭儿怎么称呼。”
妲烟抿嘴笑了:“这位是水云庄的庄主。端木砚。你就叫他砚大哥吧。”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上路吧。”降龙伏虎等不及。开口催她。
妲烟眼珠淡然地瞟一眼二人。稳如泰山地说:“可以。你们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題。我随时可以动身。”
“夫人。你又何必为难我们呢。”两人显然对妲烟十分无招。不得不答应:“你问吧。”
“风轻寒为什么突然支开我。”
降龙伏虎十分为难:“夫人”
“你们不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着轻寒过來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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