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拒绝（1 / 1）
二十八
童果把左艺找师强谈话和自己与师强起冲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吴悠、小雅说了，严衡也在一边随声附和着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就像他也是其中的当事人一样。这似乎都是意料之中的，吴悠和小雅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有些感叹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小雅看着童果关切地问：“师强没伤着你吧？”
童果摇摇头说：“他就推了我一把，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估计现在他比我好受不了哪里去，我只是皮外伤，他可是良心的问题。”
“恶人需要恶人磨，是这个意思吧？”严衡揶揄着童果。
童果“切”了一声说：“跟这种人讲什么客气！”
严衡用手肘碰了一下童果，超吴悠和小雅努努嘴。童果看到小雅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吴悠正歪头看着她，估计是想安慰她一下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童果是个做事情非常干脆的人，她十分看不惯小雅和吴悠对待感情的这种处理方式，放在她身上她肯定会急死。但当她多多少少了解了小雅和吴悠的性格以后，她也理解了，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童果看向了小雅问：“小雅，你打算怎么办？”
小雅说：“都已经这样了，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分手吧。”
童果一拍手，露出了一个非常赞许的笑容，说：“就等你这句话呢！对待这种人就是要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
吴悠立刻兴奋起来，但是内敛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和严衡交换了一个目光，然后说：“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今晚谢谢童果了。”
童果笑着摆摆手，说：“这也是我的事情，别客气。”
“吴哥也回去吧！”小雅低着头说。
天黑大家看不到小雅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到她心事重重。吴悠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说：“好，我们先回去，你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吧。”
小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吴悠三人走了，小雅也站起身来往病房的方向走着。风很大，小雅也不知道是因为内心感受到的寒冷还是风的缘故，突然觉得自己冷得快要发抖了。她想起了吴悠刚刚送给她的披肩，从纸袋里拿了出来，路灯下，颜色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判断出应该是蓝色，就像天空的颜色，非常清新。小雅拆掉包装，把披肩披在了肩上。突如其来的暖意把小雅包围了，就像吴悠的怀抱。这时小雅才意识到，原来，能给她温暖的只有吴悠。
第二天一早，小雅等同事来了以后就离开了医院。逢上班高峰期，公交车上很挤，为了方便下车，小雅站在靠后门的位置。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小雅费力地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小雅接了起来，才知道是师廉的。车上太吵，有些听不清楚，小雅等车一停也不管到没到站就下了车，因为她觉得让长辈等待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
“叔叔，对不起，您说吧，刚车上太吵了，听不太清楚。”
师廉温和地说：“没事，我刚说师强的奶奶来了，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小雅吃了一惊，而虽然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但她心里一时还没有转变过来，还是拿自己当师家的准儿媳，她赶忙答应了。放下电话她心里又打起了鼓，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面对两位老人。
严衡的西餐厅还没有开始一天的营业，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小雅得到了严衡的同意，把师廉母子约到了餐厅里。当小雅恭恭敬敬地向师奶奶问过好以后才发现，原来她们已经见过面了。小雅心里狐疑师奶奶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见她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小雅更加确定了。
师奶奶看着小雅，面带微笑，温柔地说：“是不是有点意外？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本来想早些正式认识你的，唉，人老了就容易生病，那天那一场雨不知怎么就感冒了，一直到今天好些了，才来见你。”
小雅从师奶奶的声音里听出了很浓重的鼻音，老年人身体差，生场病就很严重。小雅发自内心地关切地问：“听您的鼻音还是挺严重的，有没有去医院看过，真的好些了么？”
师奶奶看着小雅眼睛里自然流露出来的关心，心里很感动，心情也更好了，笑着说：“吃过药了，好多了，谢谢你关心我。”
小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赶忙请师奶奶和师廉入座。想到吃药的时候不宜喝茶，小雅又拿了一瓶矿泉水，倒在热水壶里烧上，等水开了，她帮师奶奶倒到了杯子里，然后又给师廉倒上了茶才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师奶奶吹着热气，喝了一小口，看着师廉笑着说：“喝上孙媳妇给我倒的水了，味道真是不一样啊。”
师廉看着母亲也笑了，说：“妈，咱还是说正事吧，别耽误人家店营业。”
师奶奶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着小雅，打开了盖子，放到了她的面前，说：“奶奶送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小雅定睛一看，是一套黄金首饰，她赶忙又推了回去说：“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师奶奶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黄金首饰，觉得土，没关系，不喜欢就不要戴，放在家里收着也好。等你休息了，我再带你去买套你喜欢的。这是我们老家娶媳妇的规矩，四金，一样都不能少的。”
小雅看着师奶奶有些为难，但是觉得这正是个机会，尽早说清楚了，总比拖泥带水得好，那样更伤老人的心。打定主意，小雅开口了：“奶奶，叔叔，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小雅停顿了一下说，“我不能和师强结婚。”
师廉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目光，师廉有些着急了，刚要问，却被师奶奶制止了。师奶奶并没有惊讶，更没有不高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看着小雅说：“我能问问原因么？”
小雅想着措辞说：“我们不太合适。”
师廉按捺不住，着急地说：“你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又觉得不合适了呢？我听师强说，你不是已经答应他了？”
小雅低下了头，说：“真对不起，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让你们失望了。”
师奶奶瞪了师廉一眼，严肃地问：“小雅，你告诉奶奶，是不是师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你生气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告诉我，我去骂他，会给你个公道的。如果不是这样，你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改口，会让我觉得你有些不负责任，把婚姻大事当儿戏。而且，你要知道，一听说你们要结婚，家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我一个老人家还特地跑了很多家金店，就为了给你寻一套可心的嫁妆。你这样做不单单是让我们失望，更让我们觉得你对我们不够尊重。”
师廉惊讶地看着母亲，心里讶异她明知道小雅为什么拒绝师强，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把责任推给小雅呢？
小雅被师奶奶说得内疚不已，头更低了，但是她并不想说出她和师强的事。沉默半响，小雅咬咬牙低声说：“奶奶，叔叔，真的对不起。师强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知道师强在你们的眼里是个很优秀的人，有能力又有上进心，是我不负责人，是我配不上他。我让你们伤心了，真是对不起。但是我请求你们理解我，我相信肯定会有更适合师强的女孩子的。”
如果不是了解小雅的为人，师廉真的觉得小雅是在骂他，听了小雅的话，他突然有些无地自容。奶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试探，她更加确认小雅这个女孩子比表面看上去还要体贴懂事。师奶奶见小雅一直低着头，有些心疼，她喝掉了杯子里小雅为她特意烧的水，站起身来。
小雅也赶忙站了起来，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也不敢看奶奶和师廉，心怦怦地跳着，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奶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一语双关地说：“谢谢你的体贴，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还能喝到你专门为我烧的矿泉水。”
小雅恭送着师奶奶和师廉离开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是一个逆来顺受惯了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去拒绝别人，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小雅折回到刚刚的座位上，想收好东西，才发现，那套首饰还在桌子上静静地躺着。小雅拿起来赶忙追了出去，却已经看不到师奶奶和师廉的身影了。小雅看着盒子，禁不住惆怅起来。
车上，师廉忍不住问：“妈，你怎么会跟小雅说那么严厉的话，再怎么说小雅还是个孩子，错，也在师强啊，我听了怪不忍心的。”
师奶奶看着窗外说：“那么细心的一个女孩子，又善解人意，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可在我那么严厉的逼问下还是坚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因为她不希望看到我们两个老人对我们一手*出来的师强失望，不想让我们伤心。像这样的女孩子，现在还能找出几个来？不用说别的，这事要放在你身上，既然已经决定了分手，那是不是没有必要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她偏偏还是那样做了，让我这个老太太都觉得无地自容。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你那个老婆，当年可没少在我面前说你坏话，就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就是为了跟我要点补偿。再看看人家小雅，真是虚长了三十年，我看她都白活了。”
师奶奶每次讨论意见事情，总要连带着把贾芳骂一顿，尽管师廉已经习惯了，但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他干笑一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咱不说她，还是说说小雅吧。要是她真不同意了，怎么办？”
师奶奶叹口气说：“我们想再多的办法都没有用，关键是看你儿子怎么做。现在想想，我到是有点别的想法。”
师廉一听坐直了身体，看着母亲认真地听着。
师奶奶一边思索着一边说：“师强和小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小雅已经拒绝了我们，如果师强能意识到这个问题那说明他还有救，可是我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如果他意识不到，那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你也没必要再强求了，都是你儿子的造化，是他没有福气。但是话又说回来，该努力的我们还要努力，如果小雅真的成了师强的媳妇，那我真的就可以放心闭眼了。但是，万一这件事就这么黄了，我在想，小雅这么辛苦，我们是不是可以帮帮她？”
师廉如有所思地说：“我觉得那孩子自尊心挺强的，如果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想帮她她也不一定能接受吧？”
师奶奶点点头说：“是啊，想心疼她，名正言顺的多好，偏偏你那儿子不争气。难道小雅就该着跟我们家没有缘分？”
师廉说：“我去找师强谈谈吧。”
师奶奶说：“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他了，看看我这个孙子到底长多大本事了。”
让小雅没想到的是，西餐厅一开门，左艺就来了。小雅正在宿舍休息，接到同事的电话赶忙来到了餐厅。在包间里，小雅见到了正危襟坐的左艺。她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刻意伪装的高贵让人很难亲近。再见到她，想到她对自己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小雅依然恨不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她是童润的妈妈。
“我来找你就是要跟你谈谈童润的事情。”左艺面无表情地说。
“童润？”小雅不知道左艺怎么突然提起童润。
左艺连看都不看小雅，冷冷地说：“对，童润！我知道你很惊讶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他，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肯定非常讨厌我，但是为了不让你毁掉我现在的一切，我必须要把一些话跟你说清楚。如果你听完了这些话还要决定跟师强分手，那我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