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师强的目的（1 / 1）
十六
正当童润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童果的一个电话，让他突然意识到，师强这样做应该是别有目的。
童果告诉童润，师强升职了，而且是三级跳，副总。他已经邀请她在28号周五晚上去五星级大酒店吃大餐，童果准备在那天告诉他自己决定做他的女朋友，算是作为他升职的礼物。童果兴奋地说了很多，看样子非常期待。
童润明明记得左艺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师强资质平平，成不了大气候，虽然资格够老，但是主管的位置都不想让他坐，那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让他一跃成为副总呢？难不成，几个月之间，师强的进步如此之快？左艺是个很多疑的人，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随随便便就给并不是很优秀的师强。而且，28号，童润记得小雅跟他说过是他们店庆的日子，是巧合还是师强知道小雅那天抽不出口而故意安排？不邀请正牌女友小雅，反而邀请童果，师强到底什么目的？
放下电话，童润拨通了小雅的号码，开门见山地说：“周五晚上你干嘛？”
小雅不假思索地说：“店庆，肯定在店里啊！”
童润说：“那你邀请师强了吗？”
小雅说：“邀请了，可他说那天有事情。”
童润心里一紧，又说：“听我妈说师强升职了，你知不知道？”
小雅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刚接到他电话了，他说，他父母知道了很高兴，周六要来为他一起庆祝，想让我到时候一起见见。”
童润愣住了，刚理出来的一点头绪突然一下断掉了，他“哦”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小雅以为童润是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也没有多想，接着去忙了。
童润不死心又拨通了左艺的电话。
“你好久没有给妈妈打电话了。”左艺一边做着美甲，看到儿子的电话很开心。
童润心不在焉地说：“我忙。”
左艺心情很好，也不跟童润计较，把头转向一边说：“最近有没有跟小雅联系啊，怎么样，确认了吗？我说过她已经和师强在一起了，没有骗你吧？”
童润转移了话题：“听说师强升副总了？”
左艺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
童润长了个心眼儿，随口说道：“当然是小雅告诉我的。”
左艺撇了撇嘴，说：“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炫耀，我看她也不过如此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我给他的！怎么样，我送小雅的这份大礼不错吧？她应该感激我，一点礼貌都没有，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你这么好？”童润听了左艺的话警觉起来，说，“照你的脾气，凡是跟小雅走得近的，都应该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你怎么会让他升职？”
左艺支吾了一声，说：“都过去的事了，你以为我就这么爱计较！”
童润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妈，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让师强升职，以前的时候你总是把他说的一无是处，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
“他是没有多大能力，但是还算努力，给他升职也是看在小雅面子上，你不是说小雅是你姐姐吗，那既然都是亲戚么，这个位置都空了这么时间了，给他坐也是无可厚非的！”左艺就像早就料到童润会这么问她似的。
童润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怎么问，左艺还是有话对付他的。放下电话，童润决定先不去想了，一切等周五以后再说。
商场里，小雅正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一筹莫展，选了足足一个小时，她才决定用她两个多月的工资买下了一台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笔记本电脑。
“小姐是送给男朋友么？”服务员笑容可掬地问。
小雅笑着说：“是的，请给我包好。”
而另一边，从吴悠无意间看到小雅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他是来给严衡买礼物的，却没想到在这里和小雅不期而遇，本来他满怀欢喜地想去跟她打招呼，可是，她和服务员的对话让他停下了脚步。小雅带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离开了，而他那失落的情绪好长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
周五很快到来了，西餐厅因为提前贴好了告示，客人们都很配合地在十点之前离开了。6周年店庆，也算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了，严衡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打拼来的成绩很有成就感。他提前准备好了奖品、红包还有很多好吃的用来慰劳和自己一起奋斗的员工们。
自从在商场里偶遇小雅，见她为师强精心挑选礼物，吴悠已经两天没有去西餐厅了，他怕自己看到小雅会忍不住不开心。快到十点的时候，他出现在了严衡的店里，一进门，他的目光条件反射似的开始搜寻着小雅的身影。大厅里没有她，问过服务员后，吴悠才知道，有人来找小雅，两个人在二楼的包间里说话。吴悠在老位置坐下了，顺手把送给严衡的礼物放到了桌子上，眼睛不自觉地瞄着二楼。
来人是童果，本来满心欢喜地去赴约，结果整顿饭师强一直就心不在焉，快吃完的时候，他告诉童果，自己决定不再等她了，因为他在她身上总是看不到希望，看到的只有自卑。童果把演练了一千遍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丢下师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到了小雅。童果一见到小雅只是哭，连话都说不成了，黑黑的眼线被泪水冲散了，化成黑色的泪水流得满脸都是。头发原先是盘了一个松松的发髻，用一根非常精美的簪子别着，结果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到了一边，发髻更是不成形，乱糟糟地耷拉在脑后。
小雅就是见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她也忍不住，眼睛肿肿的，一看就知道已经哭过了。从童果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大体知道她是因为失恋了，小雅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童果说：“别哭了，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你条件这么好，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
童果用力擤了下鼻涕，说：“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真是高看他了，白眼狼一个！稍稍做出点成绩来就得瑟，赶明儿我就把他撸下来，不信等着瞧！”
小雅帮童果擦着眼泪关切地问：“不过你这说了半天到底是谁把你弄得这么伤心啊？”
本来童果和师强的事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更何况，今天晚上师强已经明确地拒绝她了，就算是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了，倒不如让这件事就像没发生过，这样最起码能留住自己的尊严。童果尴尬地笑了笑说：“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就是一个不长眼的臭男人，还是不提了！”童果看了看腕上的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进来的时候听说你们今晚十点店庆对吧，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了吧？哎，我也没几个朋友，童润天天说你人多好多好，搞得我都不自觉地也把你当成倾诉的对象了，别介意啊。”
小雅赶忙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别这么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童润，童果看时候不早了，就要起身告辞。
“等一下！”小雅赶忙拉住了童果，从柜子里拿出一包湿巾，帮童果把脸上弄花的妆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又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把头发整理好，用簪子固定住了。
童果从包里拿出化妆盒照了一下，不禁赞叹道：“怪不得童润整天说你是十项全能，还真的是啊，你手真巧！”
小雅笑着说：“别听他的，他就爱夸张。我妈妈也是长头发，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给她梳头发，她喜欢盘发髻，觉得那样会很有气质。”小雅看着童果黝黑的头发，忽然想起了妈妈临走前因为缺乏营养那已经干枯得像草一样的头发，但是她每天还是会让小雅帮她梳好，她说，就算死，她也要体体面面的，说这句话时候的妈妈就像已经看到了死神在慢慢逼近，而她的脸上却没有悲伤，也许在她的心里，也认为那是一种解脱吧。小雅趁童果不注意，背过身去，迅速地擦去了眼里的泪水。
童果的性格在很多地方和童润很像，也是来得快去得快，哭过后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整理好东西和小雅一起出了门。
店庆已经开始了，严衡拿着话筒在舞台上说着什么。小雅把童果送到门外，又劝慰了她几句，告别后，回到了店里。
吴悠坐在角落，看着小雅的一举一动，见她进来，向她招了招手。
“你哭了？怎么了？”吴悠盯着小雅的眼睛关切地问。
小雅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刚童润的姐姐童果来找我，她心情不太好，没想到我也跟着哭了。”
吴悠松了一口气，好笑地看着小雅说：“你可真行，我还以为是你发生了什么事了呢，看你那眼睛肿得！”
小雅见吴悠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很是开心，又加上店里的热闹气氛，心情也好了起来，说：“你这两天很忙么？都没见你过来。”
吴悠掩饰着说：“是啊，有点忙，我今天不是来了么。”
两个人突然没了话聊，严衡还在台上说着些感谢的话，似乎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吴悠和小雅都转过头去看着他，其实也没听进去几句。好不容易等严衡说完了，小雅站起了身，对吴悠说：“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你怎么这么能啰嗦！”吴悠一边笑着一边揶揄着严衡。
严衡很开心，说：“一年就这么一次，就不能让我多说几句！”然后又看看周围，神神秘秘地对吴悠说，“来找小雅的那个女孩是谁啊，长得挺漂亮啊！”
吴悠说：“你有兴趣？”
严衡说：“有那么一点点吧！”
吴悠超小雅的方向努了努嘴说：“听小雅说是童润的姐姐，叫童果。一会你问她吧！”
严衡看着吴悠开玩笑地说：“是不是小雅什么事都告诉你啊？”
吴悠猛地转头盯着严衡，脸色都变了，有些赌气地回答：“她只告诉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如你想知道的！”
严衡觉察出了什么，怕惹吴悠不高兴转移了话题，指着桌子上的礼物问：“我的？”
吴悠这才想起来，把盒子推到了严衡面前，说：“6年了，以前我们都不看好你，没想到你还挺争气，送你的礼物，算是我天天来蹭饭的报酬！”
“欢迎来蹭！”严衡嘻嘻笑着，野蛮地扯过包装，发现盒子里装的是一叠他正在玩的网络游戏的点卡。严衡拿出来，扯出了长长的一溜，认真数了数，66张，他诧异地看着吴悠，突然大笑起来，一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头一次见有人送理送这个的！”
吴悠也乐了，说：“你什么都不缺，我想了半天，你不是好这口么，我这也算投其所好了，也省得你天天让我帮你买。”
严衡乐不可支地说：“服你了，不过我得赶紧藏起来，要让我妈看到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店庆活动一个小时多点就结束了，毕竟是老板在场，员工们怎么也不能玩得尽兴。见大家都吃饱喝足，严衡给每个人发过红包就让店长带着员工们出去K歌去了。小雅借口不喜欢热闹，就留在了店里。
“小雅，给你的！”严衡说着把一个信封给了小雅。
小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叠崭新的百元大钞，差不多有两三千块钱。小雅惊讶地看着严衡，说：“我才来了几个月，这些太多了！”
严衡摆摆手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客套，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说完冲吴悠挤了挤眼。
吴悠把头撇向了一边，不理严衡。其实这钱本来是吴悠想给小雅的，因为知道她花了很多钱买礼物送给师强，他怕小雅会因此又开始省吃俭用。没想到严衡其实早就准备好给小雅红包了，只不过听了吴悠的话以后又多塞了一千。
只剩下了吴悠、小雅、严衡三个人，店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小雅有点不胜酒力，喝了几杯红酒脸就红得厉害，坐在一边猛灌着蜂蜜水。
严衡被员工一顿猛灌，也有点微醺，人整个兴奋了起来，跑到舞台打开了音响，冲小雅喊：“小雅，来唱首歌吧，找个主题，那就为你吴哥唱吧！”
三个人当中最清醒的是吴悠，他不断地冲严衡摆着手，示意他不要起哄。
小雅完全没有在意，想了想，走上了舞台，在电脑上找到伴奏，一切都准备好后，她对着话筒说：“唱一首《青衣》吧，也是吴哥爱听的，虽说是男生唱的，不过我可以试试。”
严衡“啪啪”鼓起掌来，嘴里喊着“好，小雅，我也爱听”，一边冲吴悠傻乐。
每逢秋去冬来是人去花又别
叹一声缘分不该如此难求
所谓的爱与不爱相隔在哪般
为何会让你宁愿白头也守候
时间已覆水难收
弹诉哀愁泪不休
梦碎后已难再回首
弹琵琶又见当年镜前你梳头
拨一首满花春秀
今日月下再醉孤酒
雨落枝头年复一年谁白发留
让爱随相思入梦左右
梦见我们还挽着手
小雅看着远方柔声唱着，眼睛里像储满了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透亮，像是一眨眼就会有泪珠滚落下来。吴悠体会着歌词的蕴藏的含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雅，在歌曲间奏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冲上了舞台，拿过另一个麦克风随着音乐唱了起来。两个人就像已经磨合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搭档，配合默契又熟练。
严衡停止了鼓掌，不再起哄，不再嬉皮笑脸，静静地看着两个人，不禁为他们惋惜起来。
一曲终了，吴悠悄悄地拉住了小雅温润的小手，红了眼眶。
小雅的心猛跳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了。她就像做梦一样呆呆地看着吴悠，任由他握着，心里好想问他一句，这歌词里的意思，是不是他也体会到了呢？
突然，严衡一边鼓掌一边喊了起来：“好！好！配合太默契了，来，举手致意一下，谢过我这个听众啊！”
小雅回过神来忙收回了目光，吴悠看向了严衡，在他的暗自示意下，苦笑着，握着小雅的手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