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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河号返回第零号基地时,船上又多了流岚‧德尔根,他如今在军中挂了个监察官的职务,也有中尉的军衔,算是基地与军政署的直接联络管道。他倒不完全算是空降,虽然只通过最初级的纪律训练,但却花了一年时间以高分通过行政管理的课程,足以胜任这份任务。
寂夜搭乘沧河号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舱房以外,最常做的就是待在餐厅望着窗外的星河发呆。今天流岚又在同样的餐厅找到寂夜,她的眼前摆了一杯没动过的火红色饮料,流岚一见到她便走了过去,一边说着,「真不知道外层空间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样吗?」
然后毫不客气地拿起那杯饮料喝了一口。
寂夜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流岚瞬间变红变绿的脸色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流岚好不容易将口中那辛辣的液体吞下,赶紧拿过一旁的水杯灌下去,才长出一口气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寂夜微笑说道,「这是炽风星系的特产烈火酒,恐怕是太烈了点。」
说罢便跟酒保点了杯流岚习惯喝的科西嘉果汁。
流岚瞪了她一眼,但等到那杯深蓝色的清凉果汁端上来时,脸色又瞬间放晴,啜饮起果汁起来。
流岚对他的表现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流岚果然还是孩子,完全忘了以身体年龄来说,流岚还比她大上两岁。
就在此时,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也进了餐厅,看见流岚,眼睛一亮,立刻换上有些谄媚的笑容,完全破坏了她本来还算俊秀的五官所带的斯文气质,凑到流岚身边说道,「亲爱的汉普夏卿,请问我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进晚餐吗?」
流岚眉头略皱了皱,却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看她,只是问寂夜,「这次回去立刻就要进行实验了?」
寂夜眼角余光扫过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胀红的脸庞,却只是对着流岚点头表示肯定。
这时候餐厅门口又出现了另一道身影,却是伊格尔,他看见聚在一起的三人时脚步有些迟疑,却依旧走到了寂夜身旁,对她说道,「寂夜小姐,关于实验我有些问题,方便请教妳吗?」
寂夜还没有说话,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却插嘴说道,「温格少尉,不管您有什么问题,在下都很乐意效劳。」
伊格尔没有理她,只是依旧期盼地看着寂夜,而流岚的脸色轻哼了一声,彷佛自言自语说道,「有必要这么急吗?」
因为他这句话,在场胀红了脸的人又多了伊格尔一人。
寂夜轻叹一声,从流岚在基地看到伊格尔开始,就隐隐对他有着敌意,真不晓得为什么......
就在寂夜要开口的时候,餐厅门口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沙兰特看见众人都在,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讶异,却依旧尽责说道,「德尔根中尉、寂夜少校、温格少尉,船长请你们去用晚餐。」
寂夜点头,率先起身说道,「多谢你的通知,布雷兹中尉。至于温格少尉你的问题,我想可以留待饭后讨论?」
伊格尔也松了口气,表情回复正常,点头表示同意,甚至可以看出有些欣喜。流岚又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几人便以寂夜为首,鱼贯出了餐厅,留下脸色青白交加眼神愤恨的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她喘了几口粗气,转头注意到餐厅里其它人的眼神,又胀红了脸,忿忿地离开了餐厅。
很快地,沧河号到达了翡翠星系,这次流岚也留了下来,在休息一天后,寂夜召开了小组会议,再将细节确认过一遍之后,将启动实验定在了隔天早晨。
当天晚上,寂夜心绪有些不平稳,这毕竟是她多年以来的梦想,如今即将见证梦想的实现,自然无法像平常那样沈稳,心里交织着实现梦想的兴奋以及失败的恐惧,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到数据上去,来安抚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的心绪。
就在她决定就寝的时候,却传来了要求进入房间的通知,寂夜打开讯息,发现这份要求来自流岚,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让他进来。
流岚漂亮精致的脸今晚分外严肃,他清清喉咙说道,「可以跟妳谈谈吗?」
寂夜疑惑更深,却侧身让他踏进自己房间,回道,「当然,请进。」
这是流岚第一次踏进寂夜的房间,环目四顾,发现除了原本的配备之外,寂夜只添加了一副高级智能解析系统,现在那上面的虚拟屏幕正分成许多面,显示各种数据,有些流岚勉强看懂一二,有些于他则有如天方夜谭。
流岚几乎忍不住要叹息了,看得出来,寂夜只将这里另一个工作地点,而非休息的个人空间。
接过寂夜递过来的果汁,流岚垂下眼睫,低声说道,「如果明天实验成功,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寂夜有些不解地说道,「我在计划书有提到了,接下来就是巨人系列的量产以及神隐系统的改装了。」
流岚有些不耐烦,「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些完成之后,妳有什么打算,难道妳想一直呆在这个基地吗?」
流岚虽然依然不解,却诚实地说道,「这倒不是......我之所以会留在这个基地,是因为有吸引我的研究主题,一旦完成了,我大概会申请退役,之后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或许会参加星际冒险团找寻稀有的样本,也或许会找个地方定下来建立自己的研究室。」
流岚听完,抬起头来,非常认真地看着寂夜,「难道妳没有考虑成家吗?」
寂夜一愣,却没有拒绝回答这个有些交浅言深的问题,爽快点头说道,「是的,我的确没有这样的考虑,至少目前没有。」
流岚没有移开看着寂夜的眼神,突然天外飞来一笔,「妳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人?」
寂夜疑惑地回问道,「谁?」
流岚撇嘴,「别跟我装傻,妳是不是还喜欢塞凡提斯‧特莱?」
寂夜听到这个名字,楞了一下,然后微笑摇头,「不,我想是我的问题......」
婚姻......她曾经对婚姻有过很高的期待,想要找到可以一同携手的人,她会努力支撑起家庭,保护那个人,不让那个人伤心,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这样的余裕。
在原来的时空里,外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果敢决绝,冷血无情,却没有人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另一个人,她宁可终身默默无闻。
她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开佟恩家族,可以不带丝毫怨恨地祝福阿尔托莉雅和塞凡提斯,但她却无法再像从未受伤过一般地展开新的恋情。
看着她微笑里潜藏的悲伤,流岚突然觉得一股怒气涌上,他碰地一声把杯子掼在桌上,「妳这个白痴!干嘛要为了一个没眼光的男人这样伤心!明明喜欢妳的人那么多!」
面对他的爆发,寂夜有些傻眼,她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流岚却气疯了头,抓住她的衣领,大声说道,「妳这个笨蛋,我喜欢妳啊!妳知不知道!」
寂夜真的震惊了,她知道流岚在她和茴雪面前,和在其它人面前是不一样的,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茴雪的关系,又或者是看在她救了他一命份上,而流岚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有些别扭,心地却不坏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她。
流岚说出口之后自己也吓到了,他脸上爬上嫣红,但想着既然都已经说了,不如凭着气势一鼓作气,便凶悍地问道,「妳的回答呢?」
寂夜在震惊之下,不及多想,直接说出了心里所想。
她说,「对不起,但我现在真的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流岚的脸立刻苍白下来,随即又泛上红晕,他大声说道,「妳这个白痴、混帐、大笨蛋!我再也不要管妳了!」
然后放开寂夜的衣领转身就走,寂夜伸出手,彷佛想要挽回他,却终究没有抓住,任由他的衣角从手中滑落。
门很快打开又关上,寂夜呆坐着,脑中都是门关上前流岚眼角闪烁的晶莹泪光,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嘴边不禁泛起了苦笑。
或许,这样也好......
天很快就要亮了。
寂夜一直枯坐到设置的闹钟响起,才如梦初醒,用冷水振奋自己的精神,又灌下高浓度咖啡之后,才匆匆赶到实验的场地。
因为神隐系统起动时会产生巨大的能量乱流,不可能在基地里头实验,所以这次场地选在了翡翠星系一号行星的地表,离隐藏在地下的第零号基地大概有五百公里的距离,寂夜将浮游车的速度调到最快,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空旷的旷野上用金属泡沫建立暂时的监控室,里头有不少工作人员负责与巨人联络,并且与卫星联机,观测巨人的动向,同时做为茴雪、流岚等非工作人员的观察地点。
在控制室前方则是被运来的巨人机体,上面整备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调适。
此时场地却是一片混乱,她才刚到场,立刻就获得通知,伊格尔在半小时前突发高烧,昏迷不醒,疑似感染不明病毒。
源若樱忧心忡忡地询问实验是否要中止,寂夜思考半晌之后,摇头。
源若樱睁大眼睛,「可是,我们没有备用人选啊。」
寂夜深吸一口气,「这次实验关系到计划接下来的经费,既然已经拖延过一次,就不能再拖了,而且,我们不是没有备用人选——就在妳眼前。」
源若樱有些迟疑,「这样好吗?」
寂夜拍拍她的肩膀,「没问题的。虽然我只有模拟飞行过,也不是专职的战士,但是这只是一次实验,传送的坐标也确认没有危险—而且,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对神隐系统更加了解?」
源若樱一想,也不再反对,于是寂夜便匆匆换上了驾驶服,在茴雪与流岚的讶异之下,钻入了驾驶舱。
随着寂夜的操作,巨人的AI起动,开始运算,巨人的电子眼也开始发出亮光,她一一照着步骤跟监控室汇报。
「神隐系统开启。」
「坐标确认。」
「引擎最大功率。」
「传送倒数。」
「五、四、三、二、一。」
她的话音刚落,巨人庞大的机体散发出朦胧的白色光晕,慢慢地,白光越来越强,等到强烈到众人不得不闭起双眼时,那光似乎把周围的声音都吸了进去,等到寂静再度被打破,众人睁开眼睛,巨人已经不在原地。
留在监控室的众人都爆出欢呼,但源若樱却冷静地发出指示,「目标坐标的卫星画面呢?」
负责传导卫星画面的工作人员如梦初醒,赶紧转播,但出现在银幕上的画面却是空空如也。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等到五分钟过去,巨人却依旧没有出现时,众人都知道出了问题。
源若樱额头上冒出冷汗,「检测系统,调出系统纪录,搜索全星球、不、将搜索范围扩散到整个星系。」
众人依照她的话语忙碌着。许连横和埃摩尔‧萨里曼脸神凝重,茴雪偷偷瞄了流岚一眼,只见流岚紧抿着嘴唇,神色冷硬,但略显红肿的双眼却有隐藏不住的担心,她看着底下忙乱的众人不由得轻叹一声。
寂夜小妹子,妳真是会令人担心!
就在纷扰当中,传出一声冷笑,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是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她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干嘛这么热心找她?搞不好人家早就有所图谋,打算把整个成果偷走呢!说不定现在她早就在几个星系之外逍遥了!」
源若樱对她怒目而视,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丝毫不惧地与她对视。
听见这话,茴雪眼里的担忧更加重了。正在她想该怎么处理的时候,她身旁的流岚却走了下去,拿出热线枪指着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的头冷声说道,「她对整个计划的热情有目共睹,就算要潜逃也会等计划结束后再潜逃,妳怎么不说是妳做贼喊抓贼?」
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眼中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冷笑说道,「呵呵,谁不知道中尉大人与寂夜少校私交甚笃,自然要替她护航了,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中尉大人在此将我灭口也改变不了。」
流岚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展颜一笑,收起枪,说道,「妳说的没错,事实就是事实——所以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我以监察官的权限宣布,在真相查明之前,妳们必须全部隔离在自己的房间里,所有与系统——包含在场的一切仪器——相关的权限都必须冻结。」
在他说到系统权限时,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眼中闪过畏惧,流岚并没有看漏,将她从座位上推开,利用自己的权限调阅她在操控台所做的一切操作。
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大急,一边喊着「中尉大人想要销毁证据吗?」一边想把流岚拉开,此时众人也觉得不对了,源若樱立刻将克里丝汀娜‧瑰妮芙架开,虽然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不停挣扎,但源若樱身材魁梧,源家在体术上又有不传之密,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只能任由流岚操作。
流岚并不是像寂夜那般的天才,但从寂夜那里学到的一些小技巧对付克里丝汀娜‧瑰妮芙却是够了。
不用几分钟,屏幕上就出现了结果,在传送发动的那几秒内,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侵入了巨人的系统更改了坐标,并用病毒侵入整个系统,试图掩盖痕迹,事实上病毒已经开始发作,再过几分钟连那病毒也会自动销毁,连着吞噬掉的数据一起。
流岚看着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的眼光非常冰冷——事实上,她只有在茴雪与寂夜的面前才会有那样爱闹别扭的倾向——对于其它人,他向来高傲无情。
「说,妳将坐标设到哪里去了?」
或许是看到大势已去,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神经质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也许是真红之域,也许是偏远星系,也许卡在时空乱流当中了,谁知道呢?」
源若樱大怒问道,「妳为什么要这样做?」
源若樱愤怒之下,手下用力,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立刻痛得头上冒冷汗,但她却执拗地说,「嘿嘿嘿嘿,凭什么她能得到所有人的注意力?最后还不是失败了?我才是最伟大的天才,哈哈哈哈,妳们还不叫我克里丝汀娜大人?」
源若樱愤怒得说不出话来,流岚走上前来,啪地一声甩了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一个耳光。克里丝汀娜‧瑰妮芙不怒反笑,「中尉大人忍耐不住了?可惜就算你杀了我她也回不来了!」
流岚轻蔑地看着她,「我不会杀妳,但是我会让妳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和情报署的第九课有些交情,想必她们会很乐意招待妳的——还有,妳以为光凭妳的丑恶嫉妒就能打败寂夜吗?我告诉妳,我,流岚‧德尔根看上的女人可不是像妳这样的废物!」
情报署第九课负责的是从俘虏的敌方人员——或者嫌犯——获取必要的情报,不计手段。听见流岚这样说,克里丝汀娜‧瑰妮芙的脸都白了,叫嚣着,「你没有权力这样做!」
流岚没有理她,只是对着源若樱说道,「麻烦妳把她带走。」
源若樱点头,此刻茴雪已经反应过来,呼叫了自己的亲兵,当源若樱押着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还没走到监控室,立刻就有两名武装士兵接手,将克里丝汀娜‧瑰妮芙铐上电磁手铐带走。
当她们离开时,刚刚清醒,脸色苍白的伊格尔也出现,他一清醒便不顾医生反对赶了过来,却只看见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被押走以及她脸上的惊恐。
他一走进来,便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如今对神隐系统相当了解的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尚未恢复的身体一软,就要倒下,源若樱正好在身旁,稳稳地接住他。
他抓住源若樱的手臂,「寂夜少校真的——」
源若樱沈痛点头,并且说道,「我怀疑,你今天会突然病倒,可能也与克里丝汀娜‧瑰妮芙脱不了关系,这是一场针对头的阴谋。」
伊格尔脸色更为苍白了,他虚弱地说道,「怎么会——」
源若樱叹了一口气,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他头上,「你需要休息,得罪了。」
伊格尔只觉得一股暖流袭来,虚弱无力的他,抵挡不住这股暖流,意识缓缓地堕入黑暗之中。
源若樱抱着伊格尔,对着茴雪几人行礼,「请准许我送温格少尉回基地。」
茴雪此刻只关心寂夜的下落跟流岚的心情,便随意挥手示意源若樱离开了,其它几人自然也就不会阻拦。
源若樱离开之后,茴雪担忧地看着流岚,「你打算怎么办?」
流岚咬着唇,眼里是坚毅和悲伤,「我不相信她会消失,我会等她回来——或者,去找她。」
茴雪叹气,却没有再说任何话。
当传送真正开始的时候,寂夜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她太过熟悉这套系统了,即使只是一点微妙的不同都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本来可以更早察觉的,如果不是她分心想着流岚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的话。
所以,她来不及做任何事了。
等到传送结束的时候,她没有意外地发现,自己正处在陌生的星云里头,虽然发出呼叫讯号,但附近的电磁干扰相当严重,而且根据AI扫瞄,自己似乎正处在帝国的疆域之外,而且这次使用的能量远远超过原本预估的量,现在巨人的能源只剩不到三分之一,这意味着在补充能源之前,她不能再使用神隐系统。
在茫茫星海里,位于一架没有装设武器、没有粮食饮水、能源低落的机动装甲里,就算操纵服有简易维生设备,情况依然不是很乐观。唯一的优点是,采用了新能源的巨人就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能源,也能够长途飞行——虽然这也代表了她补充能源会有困难。
是要在这里等待,还是要赌一把?
在思考的时候,寂夜不期然地又想起了流岚的泪光。
如果自己有幸能够回去的话,就跟他道歉吧......
这样想着的寂夜,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然后她将操纵舵往前一送,巨人便如离弦之箭,往前冲了出去。
在茫茫太空中飞行,尤其是在导航系统与扫瞄系统严重受到干扰的时候,很容易令人失去时间感,寂夜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她在飞行时数累积到五十小时之后就将AI的计时功能关闭——她一点都不想提醒自己有多久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之前,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颗蔚蓝的星球,突然能够正常运作的扫瞄系统显示那颗星球有生命。
有生命,就代表希望。
寂夜勉强振作起精神,用开始模糊的视线开始设定突破大气层的程序——虽然不知道前方有没有危险,但她必须降落。
当巨人突破大气层时,寂夜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在陷入昏迷之前,她脑里最后的画面,居然是当年与流岚见面时,他的狡狯笑容。
其实,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这样想着的寂夜,虽然失去了意识,嘴边却浮现了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