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节:梦醒之痛(5)(1 / 1)
朝阳升起,而一望无际的天空布满苍白,只有极远处,有着淡淡的蓝。
北风很冷,三匹马,拖着一辆敞篷的马车,跑得很快。
支流城门,已经遥遥可望。
马车上,上官掳闭着双眼,看似睡着,整个人极为放松的斜靠在一旁的银川身上,银川另一边,坐着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的珍品,她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不止,离城门越近,她的表情越是复杂,渐渐的,最后充满不安与疑惑,她不时抬起眼眸去看坐在对面的痕四和萧逍,几番欲言又止。
而痕四目光垂落在马车的木制底板上,虽然没被人点住穴道,但看起来比珍品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的右手,却紧紧握着萧逍的左手。萧逍侧着脸,脸上带着恍惚的微笑,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朝向前方,她乌黑发亮的眼底深处,支流城门,已经清晰,却仿佛随着马车的颠簸与摇晃,一同在旋转。
“萧逍!”珍品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
“嗯?”萧逍轻应一声,目光由远处收回,她侧回脸看向对面的珍品,“怎么?”
“你为何一定要坚持来支流城?”珍品问,“支流城是焰主子的天下,你以为你有几分赢的把握?”
“那珍品认为,我怎么做才有赢的机会,或者说可能?”萧逍笑问。
“没有可能。”珍品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你和你师傅能够活命,投靠焰主子是唯一的出路……”
“哈哈……”闭着眼睛的上官掳蓦的一声笑起来,他虽然笑,可并没有睁开双眼,搁在银川肩膀上的脑袋用力擦了擦,“银川,你可曾见过败兵对胜者招安的事情?”
“您太孤陋寡闻了。”银川回答,“这种事向来屡见不鲜。”
“呃?还真有啊?”上官掳终于睁开双眼,他坐直身体扭头看向银川,一会儿后,又笑了起来,“所以说,还是离开那个破岛比较好么,好玩不少又长见识。”
银川立刻闭紧双唇不语,眼神有丝无奈。
珍品拿眼角余光愤愤的扫了银川和上官掳一眼,却无法驳斥他们什么。
“败兵对胜者招安屡见不鲜,那么被招安的胜者,如败兵所愿真的降了,这样的事情又可曾发生过呢?”上官掳好奇的继续追问。
“大爷……这个世界向来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银川道,抬起眼皮看了萧逍一眼,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想你若是想亲眼见识,萧姑娘是不会给予机会的。”
“嗯,我又没指望,因为我知道珍品不会有那种比较好的狗屎运。”上官掳笑。
珍品闻言,被激得恼怒万分,叱笑道:“你们所有人,只管统统去送死!”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成就了珍品这样性格的人呃?”上官掳看着珍品的侧面好一会儿,这才摇了摇头,似乎有所不解,他看向萧逍,笑道,“萧逍,其实我也很不能理解,你为何一定要亲自送珍品回支流城?”毕竟,他们未必能有百分百全身而退的把握,萧逍似乎有些冒险之嫌。
萧逍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看向珍品,珍品回视着她,渐渐的,她眼中泪意泛起:“不要送我回去,萧逍,不要送我回去!”最后一句,她是用吼的,同时吼出了两行泪水。
萧逍看着她,还是沉默,却倾身上前,举起右手,用衣袖温柔的替她擦尽脸上泪水,柔声道:“珍品,是个太执着的人,我不能留你。”
“你送我回焰主子身边,我会死的。”珍品哭道。
“珍品并不怕死,怕的是,达不到目的。”萧逍慢吞吞地道,“我送珍品回支流城,也不是为了让珍品活下去。”
“什么……”珍品似乎有些意外,她泪意朦胧的看着萧逍,有些楚楚可怜。
“我知道珍品会死,因为我要珍品死。”萧逍又道。
痕四诧异的看向萧逍,握着她的手,力道不觉又加重了些。
“啧……”上官掳有些好笑的看向萧逍,因为怎么看,萧逍都像只是要吓唬谁一样。
“是吗?”珍品再次恼怒起来,眼中残留的泪水又滴落,“珍宝可以死,珍品死又有何足惜?焰主子可用之人,又不只是珍家几口人而已。”
“我知道。”萧逍浅浅一笑,再次举起衣袖替她擦尽脸上和眼中的泪水,轻声道,“可是珍品,我不在乎。”
“你在乎,你不像是个无情的人。你有同情心……”珍品反驳。
“但我从来不让我的同情心,去伤害我在意的人。”萧逍轻笑,“珍品,这就是我和我师傅,活到现在的原因。”
珍品闻言,诧异的看着萧逍,片刻后,她失魂落魄的收回目光,整个人成了雕塑一般的呆滞状态。
马车,已经极速而过城门。
支流城门内,人影稀少,街道看起来因此极为空旷,临街的住宅,可能因为还是清晨之故,此刻均是关门闭户,唯有一两个粥铺和客栈酒楼开着门,街道拐角处,也只有两个卖烧饼和馒头的小贩摆出了小摊,整个城内,看起来冷若清秋。
赶车的陈冰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最后对痕四道:“二少,这城内,平常的清晨虽然也较冷清,可今天却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来之则安之。”痕四淡淡道。
“陈冰知道支流城主的宅邸位于何处吗?”萧逍问,瞟了一眼珍品,没指望她会说。
“虽然知道得并不详细,但有过耳闻,据说穿越支流市场,进入支流巷子之后,所有的街道和两边的宅院,都是支流城主的地盘。”陈冰道,一扬马鞭,驾着马车急速朝支流市场方向飞驰而去。
片刻后,支流市场进入他们眼底,与刚入城门不同,支流市场已经极为热闹,陈冰驾着马车小心避开人流,穿越过支流市场,最后驾着马车进入一条还算宽敞的巷子。
巷子内,又有巷子,巷子的巷子内,还有巷子,陈冰策马直走,憨厚的脸上,眉梢已经微皱,这个路况相对而言已经比较复杂,眼看着前面路口又有分叉,陈冰正有所犹豫,一条紫色身影忽然由巷口的墙后拐了出来,却是紫荆。
“原来是痕四公子和姑娘。”紫荆抱拳一揖至地,语气很是礼貌,但也有着刻意的生蔬。站直身体后,他瞟了一眼上官掳和银川,神色倒是丝毫未变。
“好久不见,紫荆。”银川开口。
紫荆又看了一眼银川,回道:“不如不见。”对于他的回应,银川只是淡淡一笑。
萧逍笑看着他们,见他们彼此不再开口说话,这才道:“紫荆,还请你带我们去见百里焰。”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姑娘的情景,不过此时,你我的境遇正好相反罢了。”紫荆淡淡一笑。
“怎么会,我手中可没有拜贴;紫荆若是没时间带路,我也会自行再找,不敢耽误紫荆。”萧逍笑道。
紫荆回以一笑,瞟了珍品一眼,然后又看向萧逍,道:“请。”他只说出一个字,然后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身后的人是否听清楚。
陈冰哟喝一声,驾着马车重新启步。
马车跟在紫荆身后,约摸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又经过一条巷子、出了巷口之后,前方蓦的变得宽敞起来,一座大宅院呈现在众人眼底,看起来不及痕四家的院子那般大而豪华,甚至有些灰败的气息,但,也只是表面罢了。
紫荆站定,看着紧闭的大门片刻,这才转回身看向萧逍他们,笑道:“我主子就在里面,请进。”
萧逍看着大门,刚要说什么,上官掳已经抢先一步“哈”的一声笑着跳下了马车。
“丫头来了,无论如何,我也应该亲自迎接才对。”百里焰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吱”的一声,两扇大门被人拉开。
百里焰身着一件极厚的蓝色棉袍,他坐在一张木椅之上,整个人斜斜的靠着椅背,看起来更加苍白的脸,带着散漫的轻笑,深炯的双眼凝视着萧逍。
两个黑衣男子一左一右的抬着木椅走出大门,走下阶梯,小心翼翼的将木椅放落至地,然后退开一步,守在了百里焰身后。
百里焰执着白纸扇的右手轻轻一抖,“唰”的一声,他抖开纸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然后,他将左手伸向萧逍的方向,柔声道:“丫头,你是否要过来?”
上官掳两脚合拢一蹦,挡在了萧逍和百里焰之间,他歪着脑袋看着百里焰,笑问:“你总喜欢这样吗?明知道她不会过去,还是喜欢伸出你的手。”
“即使你想过来,我也不会朝你伸手。”百里焰淡淡笑着。
上官掳看起来像是打了个冷颤般瑟缩了一下,他看着百里焰,反击一句:“呃,你就算伸出你的两只脚再加上一条尾巴,我也不会过去呀。”
萧逍充耳不闻百里焰和上官掳的对话,乌黑的眸子只是看着珍品。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珍品问。
“昨天早上,在我师傅房间里,你应该有拾到一封信。”萧逍道。
“是,不过,还重要吗?”珍品冷哼一声。
“若你现在把信交给百里焰,以便证明你对他的忠诚之心,他是否会对你施以救手?”萧逍问,见珍品的眼神瞬间闪烁出诧异,萧逍摇头轻笑道,“他不会,因为珍品和珍宝一样,只是用来牺牲的。珍品自己心里很清楚,对吗?”
“我愿意。怎样?”珍品冷冷问。
“此时此刻,我很高兴珍品的愿意。”萧逍轻声道,她突然一挥左手,珍品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她被摔出车外,落在上官掳的脚旁。
“啧……”上官掳垂下头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珍品,还来不及发表感慨,便看到萧逍轻轻飘落在了自己身边。
“如果我做出决定,通常喜欢速战速决。所以,我不会在支流城内留太久。”萧逍道,没有看躺在地上的珍品,她看着百里焰,笑容可掬又天真烂漫,话音落下时,手一挥,只听“咻”的一声,顿时四道青光射向地上的珍品。
“啊!”珍品蓦的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众人再看向她时,才骇然发现:她的两个手掌,及两只脚,竟分别被四个竹钉给钉死在地面,鲜血,像小泉水一像涌出,很快便将周围的泥地染成血红,珍品表情痛苦难耐,眼泪无法自控的由眼眶狂奔而出,她的脑袋和身体在地上扭曲挣扎,可是任凭掌心和脚板如何疼痛,却依然不敢枉动,她痛苦的哭泣出声,“痛啊,好痛!焰主子……”她的声音里充满哀求,仿佛在求百里焰给她一个痛快。
百里焰亲切友善的眼神中,闪过刹那的不能信任和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痕四并不关心珍品的哀号,只是看着萧逍的背影发愣。
上官掳第一次张大嘴,说不出话来,然后用死也不能相信的眼神瞪着萧逍的侧面。
紫荆和银川看着萧逍,完全只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陈冰直接呆若木鸡。
“百里焰,你喜欢让手下送死,我则喜欢成全你和你的手下。”萧逍笑靥如花,带着鲜见的妖媚,笑得极为甜美,却又能让人骨子里感受到一股冰冷,“如你所愿,我让他们死,而且在你面前死去,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话音刚落,她再次出手,“唰”的一排细细的声音掠过众人的耳朵,然后便是珍品绝望的撕叫声响起。
珍品的心脏位置,数十道细细的血柱朝半空喷涌,转眼前,鲜血便染红了珍品胸口的衣裳。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并没有维持多久,珍品再也发不出声来,她困难的呼吸着,身体巨烈的颤抖不停,原本极为好看的黑眸,如今睁得更圆更大,却布满了痛苦和绝望,以及无法相信。
“她会死得很痛苦。”萧逍笑道,“一共有二十支极细的银针分别刺入她的心脏和肺,虽然已经伤及要害,但因为银针的伤口过小,所以不能很快致命,她全身的血液若要流光,大概需要半个时辰,不过,因为她的肺部也同时受伤之故,所以她的呼吸会渐渐变得困难,因而她撑不过半个时辰……顺便提一句:事前我在银针上涂过一种药,那种药可以刺激一个人的感观,所以,她会清醒着痛苦的死去,非常清醒,不会因为痛、或者呼吸困难导致昏迷,从而错过了解自己死亡的全过程。”
她居然还能笑得如此天真无辜……紫荆看着她,仿佛有着失望。
“你喜欢就好。”百里焰淡淡道,目光瞟过地上的珍品,沉凝片刻,他又开口,“但你……根本不是萧逍。”
“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萧逍道。
“身怀绝技,虽然身负血海深仇,萧逍却可以一笑泯恩仇,又怎么会对珍品下这么重的手?”百里焰摇头,“你,不是萧逍。”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狠者得天下’。”
“是。想不到萧逍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从七岁开始,我就面对被追杀,直至今日,从来不曾有人想过要对我手软。”萧逍道。
“萧逍的过往,百里焰已经略有所闻……萧逍确实令人怜惜。”百里焰道。
“令人怜惜?我并不隐瞒我的过去,可不是为了让谁来同情我怜悯我。”萧逍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令人怜惜呢?无论有多少人曾经想要杀死我,但我现在还活着。不是么?”
百里焰闻言,看着萧逍的眼神微微动容。
“我活着,想想那些追杀我的人,那么他们的下场会如何?”萧逍笑,“若我不够心狠手辣,怎么可能在数十年的被猎杀中安然无恙?”
百里焰怔忡的看着萧逍。
“啊!”的一声无可抑制的惨叫再次由珍品口中爆发,巨大的痛感让她无法再自控,四肢随着身体乱滚,结果竹钉扯裂了掌心和脚掌的骨肉,她哀号着朝萧逍滚过来,脸上沾满鲜血和泥土,只有一双恨绝的眼眸清晰可见。
萧逍看着她滚向自己,脸上的笑意竟又加深了些,一挥掌,“咻”的一声,一道内力震入珍品体内,珍品随之一震之后,两眼一闭,失去了呼吸。
“萧逍终究觉得不忍,所以还是给了她一个痛快么。”百里焰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泛起暖和的笑意。
萧逍回以一笑:“你果真不是个好主子,珍品都死了,你还想从中寻找我的弱点……可惜,我只是怕她滚过来会弄脏我的衣服。”
“萧逍果然够狠的,”百里焰温和一笑,“不过这样的萧逍,才配做我的丫头。”
“做你的丫头是没可能了,不过,如果你手底下,像珍宝珍品这样的姐妹或兄弟过多,你只管把他们送到我面前,我,来者不拒。”萧逍甜甜的一笑,蓦然调头飞身上了马车,坐到痕四身旁后,萧逍道,“我来支流的事情已经办完,我们回吧。”
“萧逍真以为,这次我会像上次那般放任你回去?”百里焰问,慢慢由椅子上站起身来。
“凭百里焰和百里焰的手下们,你们留我们不住。”萧逍道。
“哦……如果说,百里焰和他的手下,再加上季如秋和他的八方阵,另外还有各路投靠过来的江湖势力呢?”百里焰缓声问,暖和如春的眸光,从上官掳开始扫射,经过陈冰,经过银川,经过痕四,最后落在萧逍脸上。
萧逍欲开口回答,便听一旁的痕四淡淡开口:“陈冰,调转马头,我们回去。”
“是,二少。”陈冰赶紧应声,嘴里大喊一声驾,手已扯紧缰绳。
“呃,回去了!”上官掳赶紧返身爬上马车坐好。
马车调转了方向,片刻后马便扬蹄而起,百里焰却不阻止,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离去,眼神却似乎在说:不急,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他看起来,不像只是说说狠话,可是我们都已经离开了,他怎么却像木桩一样杵在那儿不动,仅看着?”上官掳伸长脖子观望着,“难道传说中的江湖秘笈‘用眼神杀人’被百里焰学会了?而他正在使用这一狠招……当然,需要一点点时间……所以我们还没车毁人亡。”
但痕四和萧逍都不回应他,上官掳似乎无趣,说完话后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银川。
银川无奈,嗯了声后开口:“估计百里焰是胸有成竹,他事前早已做好安排,或者在某个地方安排了足够人手和陷阱,只等我们进去……”
“呃,是有这个可能哦!”上官掳用力点头,他将脖子又伸长了些,意图明显的是要凑向萧逍,但马车很宽敞,伸了半天脖子,实际上他和萧逍还是相隔了一定距离,“萧逍,如果……百里焰顽固不化,他隔天当真又丢个什么珍贵之类的手下给你,你会不会后悔今天做过的事情?”
“不会。”
“不会?”上官掳呵呵一笑,道,“萧逍,我有异能哦,会读心之术,谁在说谎谁在说真话,可骗不到我。”
“第一次杀人确实令人痛苦难过惶恐难安内疚……但第二次杀人就会好受很多,第三次第四次渐渐的习惯,第五次第六次已经开始麻木,杀人太多的时候,就成一种嗜好……我是后者。”萧逍道。
“哈哈……有趣!不过你真的不必向我强调什么呃。”上官掳道。
萧逍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银川,以前有没有看到过这样一种人……”上官掳扭头看向银川,话只说半截便停住。
一唱一和,又轮到他露脸了,银川有些无奈的想,嘴里配合的应道:“哪种人?”
“眼泪往肚子里流个不停,脸上却笑个不停,这样的人。”
“呃……好像没有……”
“现在机会来了,有这么个人现在就在你前面,呃……”上官掳笑嘻嘻的道,然话到一半,却被萧逍不悦的喝止住。
“上官掳,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萧逍瞪着他,神情是严肃的。
“喂,我说过那样的人是你吗?干嘛强行对号入座?是因为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吗?”上官掳问。
萧逍有些气结的瞪着上官掳,但对他又无可奈何,最终一扭头,看起来不愿再搭理他。
“不对……”陈冰忽然开口,同时喝叱一声,拉紧缰绳,停下了马车。
“怎么不对?”上官掳问。
但陈冰没有回应他,背对着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已经趋势待发,只等突发事件的出现。
萧逍看着巷子深处,只有一条路笔直的延伸向前,两面的围墙由青砖筑成,与他们进来时不同,原本巷子内,又有巷子,巷子的巷子内,还有巷子,四处都是分叉路口,而现在,那些巷子中的巷子却不见,只留下一个巷子、一条路可走……
很诡异。
但更诡异的事情是:远处巷子的两面围墙之上,黑压压的滚过来不知什么东西,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听起来,像是铁器或者钢材的声音,而目光所及之处,远处的巷子里,随着黑压压滚过来的东西陷入了黑暗中。
“不妙……”上官掳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