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他的眼神很危险,她似乎听见他的牙齿咬地咯咯响。
“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请你到我家来做好吗?”她凑上唇混乱吻了他几下,朝他笑笑很无情地关上了门。
心跳地很快,不是因为情欲未褪,而是一种莫明的恐慌,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恐慌,一种熟悉的恐慌。
她抚着胸口,坐到了沙发上,安静的客厅里忽然一阵响动,她跳起来拉开了灯。
滴答滴答,她傻了,只是看着慢慢汇成一滩的血,张着嘴合不上。
“你回来拉。”
僵尸男还是一样冷漠毫无感情的声线。
也许是见她盯着血许久,他自觉是吓到了她,忙捂住伤口。
“半夜我有点饿,看见你没回来,又懒地出去,就想自己弄点吃的,没想到手拙,把自己给弄伤了。”
刀划破不该是这么大一个伤口。
“又摔了一交,扯到了伤口,越变越大。”
太巧了吧!阿宝有点头疼,挥挥手,“那你自己也小心点。”
黑暗给她最强大的保护,她靠在枕上,接完了丁朗最后一通电话。
晚安了又晚安终于是挂了下来,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什么,流水的声音,嗒嗒的脚步声,一双黑色的眸子。
“现在来教你暗花的培育方法。”
“好吗?一起吧!”
枪声,血,还有一双愤怒的眼神。
“记住我,憎恨我……”
“对你的感情不纯粹。”
“我不恨你,只是现在有点讨厌你。”
又是一头的冷汗,换下睡衣,她赤裸着站到了窗口,这里的视野宽阔,前面没有一点阻挡,她不怕被人看到,即使看到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纯洁的圣女,不过一具臭皮囊。
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腰间和大腿处来回滑动,多好的臭皮囊,很多人想要呢!她想起了祭祀中的圣女,脱光了献给天神,原来天神也是有欲的,为什么偏偏要女子不要男子呢?奇怪真奇怪。
她又想起第一次躺在丁朗身下,他进入后庆幸的声音。
“还好你不是处女,不然我会很自责的。”
当时她真的想敲碎他的脑袋。
“有人吗?开门!”
妈的,按了门铃还要喊,真是没道德!
她披了件衣服,慢吞吞地走到了门口。
警服,那块标着号码的银牌子更刺眼。
“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什么情况?”她没有打开铁门,这个社会,谁也不能保证眼前站的就是真警察,即使是真警察她也不欢迎。
“凌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
昨夜没睡好,今天有点迷糊。
“比如说叫喊声,之类的。”
马上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听见过,不过不是在那个时段,我11点刚回来,遇到抢劫,听见一个女人在喊。就这些。”
他明显很失望,但还不肯轻易放弃。
“那么凌晨呢?有没有什么异样的状况。”
“凌晨?那时候我睡着了,我一睡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好吧,对了,你这里有房客对吗?请你给我一份他的资料。”
“好,好。”
本来想再睡睡,现在可好,给一个警察搅地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尽管她的哈欠连天。
王志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比之前更苍白,她想他不必化装就可以直接上剧了,片名《聊斋》。
“早!”
“不早拉!”她又打开了电视,斜着眼看他,他该庆幸,逃过一劫,可是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救他,如果她给警察同志透露一点,这个僵尸男就逃不过牢狱之灾了。
不过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从不问理由,就像当年她救了丁朗,为什么要救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然后治好他,现在还要给他暖床。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说地很轻,王志成却隐约听到了一点,转过头问她对他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她倒在沙发上,向上帝忏悔,她救了一个杀人犯。
“警察提示……”
王志成歪过头,朝电视瞥了一眼,又朝她看看。
“早上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有。”
“谁?”
“警察,又有人被杀掉在这条街上。”
她看着电视里的介绍,这个杀人犯,似乎特别喜欢拥有一双漂亮而修长的美手的人。然后切下他们最细最小的小拇指,之后,之后就要问罪犯了。
有时候阿宝切猪肉也会切到骨头,她喜欢从骨和骨的接缝出下刀,听着骨慢慢分离的哭泣声,她好象打开了一扇神秘的门一样高兴,吱溜的一下,刀也会顺势划下去,那种感觉,真的是很好。
不知道这个凶手是不是和她有一样的癖好喜欢在骨缝处下刀。哈哈,天下知音好多啊!
看着王志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电视又那么没意思,她就研究起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自己眼前的危机似乎没有什么意识。依然那么从容淡定。他的身材很糟糕,瘦地只剩一副排骨,她想象被这个男人拥抱,她会被卡在骨头里窒息而亡。
还是丁朗好,健康健壮,有钱英俊又有那么一点坏,这么极品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遇到呢?唉!又想到他了,最近老想他,被他知道会不会笑到下巴脱臼。
她决定以后每天都为丁朗祈祷,希望他能活到她丁宝翘辫子的那天,让她享用尽这个男人才好。
新闻忽然没有了,跳出了一只广告,“钻石永恒的象征。一生陪伴。”
阿宝看着娇羞的广告女主角将手伸向了一脸痴笑的男主角面前,然后一枚戒指闪烁夺目。
阿宝却看的不是戒指,她对着女主角优雅修长的手,好漂亮的手啊!要是能让她有这么一双手,她宁愿给那个杀人犯砍掉。
虽然这样想很傻,到头来她依然什么都没有。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看,粗粗的,又短,唉!这一辈子都别想让别人看上她的手了。
现在她才知道一个女人要是爱起美来是多么不要命的。
阿宝开始关注起这条自己住的街道,阴暗却热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是罪恶滋长的最好位置。
也是暗花成长的最好土壤。
阿宝一抖,怎么想到这句话,好冷啊!她揉了揉顶着黑眼圈的脸,转过头看到了王志成。
“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请假。”
“请假?”真难得,他这样不迟到不早退的员工请假,老板该多批给他几天。
“还不舒服吗?”
“好多了。”
这个僵尸男得的是一种血小板缺少的病症,一流血起来就不要命似地涌,拦也拦不住。
“你在看什么?”
“看无月街啊!”
“无月街真的没有月亮吗?”
“当然,你几时看到月亮照到过无月街了?”
“那这条街不是一直在阴暗里?”
“不好吗?”
“不,很好。利于生长。”
她的心又被撞了一下。
“什么生长?”
“没什么,我乱说的。”
她开始害怕,于是给丁朗拨了个电话。
“我想你了。”
“难得,你会想我。”
“那你今天来吗?”
“你要我来吗?”
“当然!混蛋!我不是说我想你了嘛!”
她忽然哭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就是哭地一塌糊涂。用袖子在眼睛上来回抹了三四圈才好。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王志成在阴暗的角落里一直观察着她。
“算了,我还是搬到你这里吧。他太可怕了!”
她的声音尖利,坐在床上,惶恐不安。
丁朗不做声,心里早就高兴地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了,只有上下齐手在她身上游走。她身体很敏感立刻就泛起了红潮。
迷离的眼睛盯着他,轻轻唤他的名字。
“丁朗!阿朗!”
他从不许别人这么叫他,太亲密的叫法让他不习惯,但是她除外,她古怪任性,有时候还不讲道理,在他的怀里却又是柔情似水,抱着她他就跟抱着一朵云一样舒服。云彩不断变换着各种样子,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所以至今想来他都不后悔那场车祸。因为那场灾难让他认识了她,他眼中甘苦的暗花。
他捡起了别人遗失在某处的暗花,觉得希奇,便栽种到了自己的花园里,而一夜间,他的花园被毒汁浸满,所有的花木枯死,只剩下它,只剩下那棵暗花迎风招展,舔着残留在嘴角的生命,对他妩媚一笑。
他痛苦着并快乐着,直至最后连感觉都分不出来,只是拥有它便像拥有了全世界。
“放过我吧!”
阿宝因为体内的肿涨,痛苦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指甲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皮肤里,好象是对他妄言的惩罚。
她尖叫,放肆而狂妄,今天要将所有的快乐和痛苦都发泄出来,叫吧,把这个世界都叫穿!
阿宝揉揉脸,真是的,不该太放肆了,玩地过火了,连腿都直不起来。
她瘫软在浴缸里,像一条死鱼,翻着白眼,还吐着有气无力的泡泡。
她睡了一觉,醒来水已经凉了把半,于是爬起来,站到了镜子前,看看这身上到处的,淤青一块一块的。她忽然很阴险地笑,当然她也没让那个男人好受,他的背大概要疼上好几天。不过疼疼也就算了,最后终会痊愈,谁又记地起谁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