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无常是非（1 / 1）
“我没中毒！”师芸姬冷静地道，所有人都一时愣住，同时就见一道冷光闪过……“如卿！”师芸姬拉了一把慕容如卿，两人同时退了三步，柳叶镖擦过慕容如卿的头发飞过。
“果然！”师芸姬一掌打在乔玉蝶身上，“我怎么会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乔玉蝶？乔家庄的暗器还真是有几分能耐！乔玉蝶，你居然会杀他，你忘了他是你什么人吗？”
乔玉蝶被打得重伤在地，已经没力气爬起来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恨！师芸姬，为什么你这种人不死？为什么？为什么像你这种妖女会活着，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家，我爱的人全部都是被你夺走的！你这种作孽无数、天理不容的妖女就该下地狱！为什么你不死，为什么……”
“地狱？！”师芸姬冷冷地盯着乔玉蝶，目光几乎充血“我一直都活在地狱！……”就站在这儿，我的脚下是我族人的尸骨，这周围都是我族人的枉死孤魂……乔玉蝶，我本以为如果再见到她会是惶惑不安，我曾经那么恐惧和害怕所有真相浮出来，但已经无所谓了，如卿早已不是我的如卿，我也不是单纯的凤如卿的师父，凤如卿死了，师芸姬也死了，我的身上只有姬家的血在奔流，杀人复仇，这是我唯一的目的和意义了。
师芸姬挥手一阵狂风从绝壁崩落的地方卷来了一张七弦琴，师芸姬一手托琴，另外一只手两跟手指扯断了第七弦，琴弦崩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师芸姬嘴角冷冷的笑着，“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就不妨先用你的血来祭我无辜而死的族人！放心……”师芸姬的声音变得飘忽，轻得几乎模糊，却刺透神经的冰冷，“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
“师父……”慕容如卿突然出口。
师芸姬根本不回头一掌手刀横劈停在慕容如卿脖子前，“我会杀了你，慕容如卿！别装了，你不是我的如卿！”
“师父！”
“住口！”师芸姬微微侧过脸，月光描摹出的发丝莹亮如霜，师芸姬嘴角微微抽动“你不是他，他和师芸姬都死了！如果你不承认，那就从这一刻开始……”师芸姬冷眸盯着慕容如卿，眼底只有一种冰冷沉寂到黑暗，五指划过琴弦，如同玉碎的声音颤动着昙花的花瓣，裂帛般的声音随着风卷起，昙花迅速纠结在一起，似乎画出了什么图形……
“入魔天音……”黑白老头一惊，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小主子，不可啊……”
慕容如卿伸手却没有抓住师芸姬，而被师芸姬身上一股莫名的力道弹开，整个手臂几乎失去感觉，鲜血一滴滴顺着手掌落下……
天空的月光隐去，天空呈现血红色，黄昏的景色从山顶铺开……
“我以我这一身姬家的血今天就向着天下人讨回我姬家的一切……”师芸姬说完就抱着琴飞起昙花直冲云霄聚集而起，师芸姬的白色身影不知所往，昙花的花瓣映着血色的黄昏，仿佛染成了红色，似乎有凄楚的嘤嘤哭声在昙花坳中回荡……
黑白老头脸色煞白，显然状况很不寻常，琴声在半空飘荡，乔玉蝶突然间就痛苦地挣扎起来。
风从山上扩散到山下而去，剑鸣声穿破山野，和着琴声尖锐地鸣叫，仿佛痛苦着，黑白老头都转向了慕容如卿……
“如卿哥哥，救我，好难受……”乔玉蝶伸手往慕容如卿抓去，一脸泪水滴哀求道，狰狞的脸更加扭曲起来“如卿哥哥，……”
慕容如卿拔出手中泛着银色光芒的秋水玉寒剑，剑的鸣叫声更加低沉，仿佛龙吟凤鸣之声，这种情况和之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剑在渴望和低吼，要出鞘……
慕容如卿拔剑挥初一到剑风，“蝶儿，你还活着？”剑风扫过，周围都寂静了下来，乔玉蝶安静了些，似乎好受了。
“如卿哥哥，你记得我？”
“你这几年在哪儿？怎么会在这儿？”慕容如卿此刻只觉得五味杂陈，相对于当初见到师芸姬还活着的震怒和安心欣喜的交错，这一刻见到乔玉蝶还活着只有一种感觉，原来师父没有杀死她，他开心却并不是为乔玉蝶，或者以前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更加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个心情。
“我失忆了，所以一直没有出现。我一恢复记忆就来找你，没想到你成了王爷！后来听到江湖上说师芸姬会来这儿，所以我就跟来了，原本只是想杀了这个妖女，但没想到如卿哥哥你也在！我是要救你的！”
黑白老头互相对望一眼，吹吹胡子，似乎都了然于心，白老头笑道，“小丫头，说太多假话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拔舌地狱似乎就是给你这种丫头准备的！”
“鬼老头你吓我，我才不怕，这世上才没有地狱！”乔玉蝶瞪着黑白老头，“你们是师芸姬的人，你们才是该下地狱的人！”
黑老头冷哼了一声“乔烈风教出来的果然没一个好胚子！”唰一片柳叶镖飞去，白老头和黑老头同时分开，柳叶镖擦过去插在了一朵昙花上，昙花登时变黑枯萎。
“果然不受教的丫头！”黑老头扬手就要用毒……
“前辈！”慕容如卿伸手挡在乔玉蝶面前，“请前辈海涵，蝶儿只是关心自己亲人！”
黑白老头又是对望了一眼，“那你知不知道，这儿这些昙花就是姬家族人的血灵，岂容一个丫头撒泼放肆！”两人依旧同时哼了一声，“乔家丫头，你不要耍这些手段，你们乔家的暗器、毒术在我们二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不是我们不杀你，而是这儿不能容忍你这样的肮脏之辈玷污！刚才若不是我们必须要护住阵法无法分心，你早已尸骨无存！”黑白老头同时扬手，一阵香味漾开……
乔玉蝶尖叫了一身抱着脸痛得在地上打滚，血迹拖了一地……
“前辈请你们开恩，放过蝶儿吧！”慕容如卿实在不忍心，更何况他虽然现在明白自己不爱她，但对她还有有一种疼爱和关心在，“要罚酒罚在下便是！”
“在江湖上散步消息的就是这个丫头了！”黑白老头同时冷哼一声把目光转向慕容如卿，“慕容小子，老夫大可以告诉你，我们老头不会管那些所谓江湖人的生死，天下大乱也与我们无关，凤凰山血流成河我们也无所谓……，但如果小主子出了一份意外，别说这个丫头和你，我会让整座玉郸城甚至整个玉燕国连虱子都没有一只……”两个人说着同样的话不差分毫，仿佛演练过千百次似地配合，可以说他们简直就是一个人。虽然是双胞胎，但也不可能说这么一段话却没有半点差池，不紧不慢的语气有些诡异得紧。
慕容如卿又道，“前辈，我还有些事要问蝶儿，所以请你们高抬贵手！”
黑白老头依旧同时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你不能死，我们早就杀了你十次了！”黑白老头又是同时抬手，乔玉蝶终于不挣扎了，但已经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一张脸彻底地烂掉，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分毫当初绝美的样子了。
慕容如卿走进，见乔玉蝶的惨状心疼不已，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放不下她，想要关心、疼爱，而原因呢？如果真不是男女之情，“蝶儿，你是不是我的妹妹？”慕容如卿问道，拿出了身上唯一的伤药一点点地倒在乔玉蝶脸上。
乔玉蝶安静下来的神情登时蒙上了阴影，“……”道，“如卿哥哥，怎么会？我姓乔，是乔家庄的遗孤啊，怎么会和慕容皇家有关？”
“蝶儿说实话！否则我可能保不住你！”慕容如卿的境况是连自己都中毒在身，但他会答应留在师芸姬身边的原因，是因为黑白老头说如果他不想死太多人就要留下，而要阻止师芸姬只能变回秋水公子——凤如卿，这已经是唯一可能了，连琴双儿等人都认同的唯一可能解决之道。
无论是飞仙曲，还是秋水玉寒剑，或者徒弟、亲人、男人……都只有凤如卿对师芸姬特殊。黑白老头能了解，师芸姬恐怕并非有意，但或许这就是姬天雪当年为姬芸批命所谓的天意“拭剑问天水若善，奈何昙华皆作泥！”拿着秋水玉寒剑的人，竟然是他，这似乎真是命运，姬家的运数该全部散去了……
但他们失误的是师芸姬一开始就识破了……过去的无法重来，更何况慕容如卿并不擅长伪装，而师芸姬更加清楚凤如卿的任何一个举动，譬如师芸姬叫他吻她，以当年凤如卿的个性他根本不会犹豫，他会吻下去，因为是师命，但绝对不是嘴唇，否则在他十六岁之前她的礼义廉耻都白教了，更何况秋水宫最忌讳的就是男女□□，他该知道绝对不能犯……
“我……”乔玉蝶看了眼黑白老头，在黄昏的血色之下，黑白老头的道袍反而像是鬼怪，阴森而诡异……乔玉蝶点头，“我是你妹妹，所以如卿哥哥，你更应该相信我，我才是你的亲人，天下间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师芸姬她死不足惜，你一定要杀了师芸姬给父母报仇！”
虽然早有准备，慕容如卿还是感觉到一片轰然，如果当初不是她被师芸姬打下悬崖，而自己又不知道事实，自己一定会娶了他，因为和她在一起会有亲切感，原来那是血亲的亲情，自己是因为渴望亲人才那么在乎她，如果当初我做了，不故师芸姬的反对带她逃走、娶了她，那么自己那自己就成了……畜生不如……他好像记起师芸姬说过，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乔玉蝶，就是因为这样吗？那她为什么不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