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白夜（1 / 1）
诸葛明听到琴双儿的话身体僵了一下，冷墨轩在考虑师芸姬的事没多注意到，这件事他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细节，更加不知道师芸姬和凤如卿的恩怨，因为黑白老头没说，但琴双儿这番话却让他有些明白什么。只是关于那个回神返灵丹他却知道一些，干咳了一声道，“其实那个药虽然没有解药，但并不是不可解！……”
“我不听了！”琴双儿叫嚷道，“或许这样也好，反正凤如卿、师芸姬、秋水宫都死了，不记得了对她很好，不用难过，也不会知道被背叛！”
冷墨轩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干咳了一声也不多解释了。
诸葛明对冷墨轩歉意地笑了笑，抚摸着琴双儿的头算是安慰……
冷墨轩就自己听来的，也认为师芸姬失忆会比较快乐……毕竟，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在江湖上的地位和自身的武功实力……如果忘记能简单快乐地像个一般女子，又有什么不好？只是如果她真是宁王的女儿，两位师父又是什么打算，冷墨轩也有些担心什么，三十年前琉璃国和玉燕国会停战本身就奇怪，而现在沧海国要的是代表琉璃国和玉燕国言和的白夜，琉璃国当年交出沧海国的国宝作为信物，如今欠了说法…………这几十年平静恐怕又要到头了，天下又会有一场烽烟……
琴双儿笑道，“我现在要救师宫主出来，作为朋友我只能做到这点！”
“双双，你想做就做吧！”诸葛明很淡地道，“但你必须没事！”琴双儿点了点头。
“我会按照大嫂的安排行动，师父这么吩咐的！”不再多说，冷墨轩只听说琴双儿行事乖张，所以她安排的计划也会让人猜不透，冷墨对诸葛明一笑，看得出诸葛明其实很宠琴双儿，“师兄，我先出去！”而是退出去了……
琴双儿叫幽兰去给他安排住处，这才退回屋里小孩气地扑进诸葛明怀里，缩成小猫，“夫君！”
“你还有事瞒着我！”诸葛明说得很平和，没有一点责怪，“双双，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但是你要小心自己的安全！”
琴双儿点点头，“放心啦师父，我肚子坏水多得可以淹死你！”
诸葛明微微笑着，“你啊，从小我就把不准！现在大了，我就更加对付不了你了！”
“嘻嘻！”琴双儿双手捧着诸葛明的脸，凝着双眼，“双□□不出诸葛神医的眼睛啦，永远！”
“傻丫头！”诸葛明温柔地笑着，“我很快会老……”
“我知道！”琴双儿把头埋进诸葛明怀里，“我陪你一起老！”
“别开玩笑，双双！”诸葛明抚上琴双儿的青丝，“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琴双儿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在心底叙说着心思，好一阵才又开口，“说正事了！冷公子真打算对宁王动手，我怕他不是对手？”
诸葛明微微有些惊讶，“你认识宁王，知道他的功力深浅？”
“我希望我不认识他！”琴双儿偏过头，继续贴在诸葛明胸口上，“只有见到人才知道！”如果是，这儿几个人加起来估计都打不过他，不过嘛……琴双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反正她不是君子，不用光明正大……
“……”诸葛明知道琴双儿这么说就说明她早已安排好计策……
第二天过午，明月楼还是冷清的时候，几声尖叫打破了安宁……
“芸儿，来穿衣服……”
“不要！这根本是破布！”……
“来芸儿，给你梳头！”
“好麻烦，戴这么大朵花，好丑？……”……
“芸儿，来给你化妆……”
“呜呜……我不干了！”……
“芸儿，记住要乖乖地不能乱说话！……”
“……”已经说不出话了……
几个围着师芸姬的女人终于松了口气，咋一看仙女一般的美人，脂粉上去似乎反而有点玷污，所以只能再把脂粉去掉，虽然累得不知死活但还算有成就感。
“你们好烦啊！”师芸姬一张苦脸诉说着不满，这什么破衣服，根本和没穿一样吗？而且，我什么时候长成这样的，师芸姬摸摸胸部，和娘的一样，可是我怎么记得自己以前是平的，师芸姬那个抬胸部的动作让其余女人禁不住笑了出来……
其中一个女人笑道，“云儿不用担心，虽然你胸部是不够丰满，但配合你的骨架，身姿正好！再说，男人也不一定就喜欢大嘛，盈盈一握也好啊！”其余女人纷纷掩面而笑……想想为了防止她老是想逃，从昨天到现在好几个人都陪着她，已经折腾了很多好笑了……
师芸姬看了眼说话女人红色抹胸下的丰满，不明所以却还是红了脸，撅起嘴，“我不理你们了！老是笑我！”
琴双儿隔着屏风也几乎忍不住想笑，看着师芸姬现在的模样，说不清是好笑还是心疼了。师芸姬其实逃了一次，旦还没出明月楼就被追回来了，还好没撞上冷墨轩……为了防止下一次她朕逃了，琴双儿让幽兰去试探，最后竟然以教她乱七八糟的事情为契机，她乖乖留下了。只不过说琴棋书画没人能说过她，她也不喜欢，就成了几个人围着她谈天说地，说了些最近的江湖佚事和各地流言，师芸姬都很有兴趣地听着……
只是最后竟然说到了房事……琴双儿当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安排！青楼女子这些见惯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不过师芸姬的反应就太奇特了，给她那种书，她眼一瞥就是我看过，还说她看过了……琴双儿差点没吐血，不是说她的心智回到小孩了吗？哪家的小孩会知道这么多事，虽然实际的她其实不懂，只是记得而已……
琴双儿走出门，盘算着计策师芸姬在这儿，否则就不好玩了……要是宁王真是凤如卿，看不捏死他……，一箭双雕……顺便帮帮小师叔……
明月楼确实打开门做生意，这一晚依旧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琴双儿一身妖娆妆扮躲在楼梯旁，好像快到时间了……
幽兰熟练地上台，“各位公子，今天我们明月楼来了位新姑娘，今儿第一次见客！各位可要看准了！”突然所有灯光都被灭了……
师芸姬被连骗带激地带上去，只不过表情从下午开始就不好了，她不明白蒙什么面纱，好难受……而且，这儿的味道好难闻，酒味和胭脂味混在一起，师芸姬只觉得想吐，和凤凰仙府一比，这儿就是垃圾堆……
“云儿！”师芸姬正想逃跑就愣是被人推上了台，但接着师芸姬捂住鼻子却不动了……
“芸儿！”身旁有个声音催促好几遍了……
“好烦啦！”师芸姬不知道谁晒了个东西给她，她把一团团纸扯开，屋内登时通明……而师芸姬那戴着面纱的脸也终于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面容看不到，但那双眼睛却仿佛又一种可以把一切吸进去的魅力，甚至和夜明珠的光辉有的一拼……
师芸姬歪着头盯着手中的夜明珠，“这是什么？好像……见过……白昼之夜？怎么会在这儿？”师芸姬正想问，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夜明珠也同时被夺去，“啊！”师芸姬叫了一声，“好痛！”手臂几乎被捏碎。
“白夜怎么在你手里？”低沉的嗓音在师芸姬耳边响起。
师芸姬盯着眼前的人很久，夜明珠的光亮之下，她还是看清了，“你……坏蛋王爷！”出口师芸姬就后悔了！
这个声音“师芸姬？”慕容如卿简直不相信她居然在青楼，还打扮成这样，她到底有没有点样子？陆翱已经离开玉郸城去找人，可人居然在这儿？看来根本不该高估她……
“好痛！”师芸姬哭天抢地了“放开我！”
啪啪几声，屋内的烛火登时被点亮，幽兰那张似笑非笑的媚容出现在楼上，“这位爷是新面孔，没见过！只是爷你就算看上我们芸儿姑娘，也不必如此心急吧！”
慕容如卿抬头看向幽兰，有些狐疑，台下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如卿身上，那些花娘也一样，慕容如卿的相貌俊逸非常，虽然打扮特别朴素了些，但就那相貌已经胜人一等，加之气质温婉，俨然无双的翩翩公子，而且一身贵气，怎么也该是不一般的富贵人家，即使不开口已经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出类拔萃！玉郸城何时有了这种人，按理这种地方的人应该知道，他手上又有剑，是江湖人？一时间所有人交头接耳起来，完全忘了刚刚在干嘛……
江湖人见过秋水公子的人也不多，多数是闻名而未见面，不认识他的人却还是可能认识他的剑——剑未出鞘，却冰寒异常，那是秋水宫凤如卿从师芸姬哪儿得到的一把名震江湖的剑，这把剑是秋水宫师祖师秋水留下的……
“秋水玉寒剑！”
“秋水公子？”
“不对，秋水公子不是死了吗？秋水宫都没了……”
很多人同时一愣越加怀疑慕容如卿的来历，毕竟这个人在几年前还是掀起过大风浪的，秋水宫覆灭时，都说他死了不是，可如今怎么又出现了，而且秋水公子的武功绝世，要是是他，他一开杀戮，无人能阻止……不过也可能是其余谁拿到了这把剑而已，只是怎么看也是来者不善，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想逃，只是一起身才发觉浑身无力，最后都晕了过去，包括花娘……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放开我！”师芸姬一脚蹬在慕容如卿脚上，慕容如卿虽然痛了一下，但只是皱着眉，底下眼眸凝了师芸姬一下，师芸姬几乎吓得颤了一下……
慕容如卿轻哼了一声分不清什么意思，冰冷的目光落在师芸姬脸上，一指扯下了她的面纱，看看她的打扮说不清是生气她逃跑还是她的自贱自轻，或者其余什么，“你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夜明珠在你手上？你之前是在装傻？……”
一连串的问题伴着愤怒的语气打下来，师芸姬根本没回答，而是直接被吓哭了……
幽兰扶着楼梯左右的扶栏似乎也没了力气，只是还撑着而起，有些看不过去慕容如卿对待师芸姬，不平道，“爷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云儿涉世不深，能在哪儿得罪您了不成？”
慕容如卿抓住师芸姬的手不让她逃掉，问道，“你是什么人？”
幽兰微微笑道，“奴家能是做什么的？宁王爷难不成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慕容如卿左手臂绕上师芸姬的腰，打算离开，目的本来就只有白夜，眼眸凝聚起冷光，“约本王来的人是你？”
本王，真是宁王，幽兰不得不承认，他和传说中的一般，这么显眼的人竟然隐藏在玉郸城近四年，还有那些人怀疑的秋水公子，一下子联想到琴双儿身上……幽兰有些气虚，毕竟她只是个柔弱女子，而不管是宁王还是那个琴双儿说得秋水公子凤如卿，武功都不弱，若是说错可能不消瞬间，她就会没命，而且会连累明月楼……
“王爷玩笑了，奴家只是个做生意的！”
琴双儿笑脸盈盈地走了出来，纵身飞到幽兰眼前，接着迅速地一掌打向幽兰，幽兰倒在了楼梯上，琴双儿的目光这才瞥向慕容如卿，“秋水公子！我还真是希望不是你！”还真被自己蒙对了，琴双儿宁可自己瞎了眼，想起了一件事凤如卿是宁王，那师芸姬如果是云王的女儿不就是他的表姑……
师芸姬抽抽搭搭地擦眼泪，琴双儿对她投来一个娇媚的笑意，“师宫主，你怎么能和这个薄情寡性的家伙在一起，给你个机会！杀了他！”
师芸姬止住哭，歪了下头，“你怎么在这儿？”师芸姬再望了慕容如卿一眼，瞬间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遭遇，结果非但没按琴双儿说得做什么，反而是愈加大哭了起来，“爹，娘救芸儿！这儿好奇怪，都是坏人！”
琴双儿愣了愣眼底有些凄婉可怜，慕容如卿有些烦直接捂住了师芸姬的嘴，师芸姬就只溢出两位呜呜地声音，慕容如卿问琴双儿道，“你引我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抓你、或者杀了你！”琴双儿说得很轻松。
慕容如卿冷哼了一声，“就凭你！”
“凭你手上那颗夜明珠！”琴双儿嘻嘻一笑，“……上的毒！”
师芸姬突然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面色乌青，慕容如卿一手抱住软绵绵地身子，禁不住叫道，“芸儿！”感觉到有一股气往胸口窜去，手脚也有些绵软无力，慕容如卿忙点了自己的穴。
琴双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悲悯、可怜还有嘲笑，他还记得“芸儿”这个名字不是吗？……这两人是真正的冤孽，竟然变成了姑侄，“没用的，你当我琴双儿是什么人？上一次算你好运，这次就没这么简单了！吃一堑长一智，我琴双儿不会再失手一次！”……
慕容如卿怒道，“解药呢？交出来！”
琴双儿掏出了两个瓶子，“这里一个是腐心丹，一个是解药……”琴双儿笑了笑，扔给慕容如卿，“你自己看着办！腐心丹只要不运功就不会毒发！”
慕容如卿接住了两瓶药，不清楚她搞什么鬼，“怪医琴双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琴双儿耸耸肩，一脸无辜，“我不过路见不平！”琴双儿的目光落在慕容如卿怀里的师芸姬，“你把她交给我，或许我会告诉你哪个是解药！“慕容如卿看了眼师芸姬冷哼了一声，“你别想，本王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琴双儿一脸惊讶不已的模样。
慕容如卿一仰头把两颗药都吃了，顿时感觉头脑不那么昏沉了，一手抱着师芸姬飞快地出了明月楼。
琴双儿伸了个懒腰，“无聊！也不想我会给你解药吗？”一辈子不放过，这好像是很爱她吧！不过一辈子有时候很短……
琴双儿是真的觉得累，只是这种感觉却不是为了她自己，正想往一旁靠，就被后面一双手扶住，“双双”
琴双儿回头伸手勾住诸葛明的脖子，“夫君！要是宁王爷不被抓来，可是会腐心而死的，我想师宫主如果记得还是会舍不得！”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诸葛明问道。“你似乎认识他！”
琴双儿嘟嘟嘴，“他是师宫主的徒弟，秋水公子——凤如卿，他也是师宫主心里重于一切的那个人，只是他竟然是宁王，我也才知道！记不记得我们屋前的坟，就是给他和师姑娘的，我宁可他死了！”
诸葛明愣了愣，安慰地抚摸着琴双儿的头，“双双，你到底做了什么？腐心丹的解药不是……”
琴双儿嘻嘻一笑，“确实啊，解药之前的用完了，这次的还没配，我也不想配！他死了对师宫主最好！……还有，你不要生气！刚刚被他带走的就是你们说的云王爷的女儿！”
“她是师芸姬？”诸葛明皱起了眉头，有些气愤，琴双儿点了点头，诸葛明吸了一声，沉住怒气，“就知道你会惹事而已！”但也没过深的责怪。
“你不怕师祖生气？”
“我必须先保证你平安！”
琴双儿微微一笑有些动容，接着却低头悲悯地道，“凤如卿说师宫主杀了他的父母，还有他喜欢的女人，但是师宫主也赔给他了一个父母，一个女人不是吗？夫君，你说他们可不可能……”
“不可能！你忘了，宁王的爷爷是师姑娘的大伯，他还得叫师姑娘一声表姑！”诸葛明提醒道，“他们如果在一起是乱伦，需要承受太多……！”
“我知道！可我们也是师徒，师父，你觉得难以忍受吗？”琴双儿控诉般地质问道，“你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离开我！现在呢？”
诸葛明一时间无言，只是轻抚着琴双儿的头发，良久对上琴双儿的泪眼，“双双，对不起！”
琴双儿吸了一口气，贴在诸葛明胸口有些悲怆地道，“夫君，我觉得我其实很幸运，被你收养，爱上你，我都不后悔，永远不会！我真的觉得可怜师宫主，这根本是老天在捉弄她！”或许不该让凤如卿走成，杀了他最好，师芸姬就不会受到感情折磨，像自己那般的好几年失魂落魄……
“那也没办法，人强不过命！”诸葛明叹了口气。
“人真的强不过命吗？”琴双儿有些怀疑的模样……，突然又笑了，“可我觉得可以额！”诸葛明但笑不语，温柔地抚摸着琴双儿头，点头不语。
慕容如卿根本没相信那里面有解药，但也只能赌，他绝对不会把师芸姬留在那儿，尤其那儿还是那种地方，师芸姬的生死都该他决定，他说过不会放过她，就不会交给任何人。琴双儿在小凤的记忆力是个很奇怪的人，不可能让人觉得她好心。
其实琴双儿涂在夜明珠“白夜”上的只是一种让人暂时表现出中毒状态、无力晕厥，很快会自我清醒的恶作剧的药，慕容如卿如果不吃后面的药现在就倒在明月楼了，但吃了却也是走不了多远……
“宁王留步！”一身黑衣的冷墨轩出现在墙头，慕容如卿急着回去，所以是用轻功走的屋顶，自然也是为了不被街上的人看到。
冷墨轩看着慕容如卿手里的人有些诧异，那身打扮应该是明月楼的花娘，冷墨轩听说的宁王似乎没这嗜好，“宁王带着位姑娘，夜半三更，似乎不妥！”
慕容如卿淡淡地笑道，“阁下半夜三更在此似乎也不妥！”
冷墨轩抱之一笑，“看来我们都不该出现，可是又碰到了！”
慕容如卿没打算啰嗦，他体内的毒液不会给他机会，不过两三招冷墨轩就基本下风，但慕容如卿一手还要抱着师芸姬，体力也是急速消退，所以冷墨轩一直都只在拖，虽然他事先已经知道秋水宫武功的唯一破绽，但无奈他的武功真的不值一提，只能耗着等慕容如卿毒发……
“你何不放开那个女人，她对你那么重要吗？”冷墨轩估计过，如果他一开始就放下怀里的人，他早就已经逃脱，所以有些好奇他的举动。
“唔……”也许是因为这一阵被风吹了，师芸姬已经慢慢醒了，头晕晕地，即使靠得很近抬头也只见了一张模糊的脸……
“醒了？”慕容如卿冷冷地道，“看来那不是□□！”他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却并不惊奇，怪医的名号不是假的！
师芸姬依旧稀里糊涂，“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儿？”
“这该本王问你，师芸姬！你连逃跑都跑不快，在我眼下，还是有意的？”慕容如卿冷冷地道，“你想当那种女人？”
“师芸姬？”冷墨轩登时错愕，“师姑娘，是你？”说实话冷墨轩现在眼前看不清是不是师芸姬，只是那身打扮怎么都不该是师芸姬，她再怎么堕落应该也不至于如此。
慕容如卿看出了冷墨轩的某种想法苗头，心头一时间就有些生气……，师芸姬却半天都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师芸姬却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看清慕容如卿的脸“啊……”师芸姬一声尖叫，“救命啊！……”
慕容如卿一只手又捂住了师芸姬的嘴，“现在给我乖乖的，师芸姬！”师芸姬咕噜着眼珠子瞥见了冷墨轩以及自己目前的处境在屋顶上的事实，依旧一团迷糊，但是却真的闭嘴了。
慕容如卿静下心，盯着冷墨轩问，“你是什么人？”
“无关紧要之人！”冷墨轩的语气也突然冷了下去，“你最好放了师姑娘，你还有办法离开！”
慕容如卿冷笑，“她，我不会交给任何人！”低头看了眼师芸姬，师芸姬扬起有些恐惧却无辜的脸，望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竟然不是害怕了，心底涌起的是某个希望，不要有事……
慕容如卿把夜明珠放到师芸姬手里，这一瞬间他忘了多恨她，“放心！”
记得第一次他离开秋水宫，她交给他那柄秋水玉寒剑，只说一句，“如卿……”
略下的字她不说，面具下她是什么表情他也看不到，他回话，“师父放心！”他说完，师芸姬已经转身离去，仿佛并不在意……
一手抱住师芸姬的腰，另外一只手挥剑，一阵剑风扫过，伴随着不知何处来的白光刃飞来，就近至少十丈内的屋顶的瓦片碎裂飞起，冷墨轩慌忙避让还是受了不少伤，再定下神，月朗风清，两个人都不见了身影，只有地上的血迹渐渐冷却，附近的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吓到，全部聚到街头……
冷墨轩吸了口气迅速消失在夜色里，看来他的武功根本就是当世无人能及……
冷墨轩走后，师芸姬才吭声道，“你怎么样了？”
“刚刚你做了什么？”慕容如卿问道，那一剑剑风是他不错，可后面那一道白刃，他知道是她……她还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吗？
师芸姬握紧手中的白夜，刚刚的是自己吗？师芸姬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想想手中的白夜，不客气地道，“我才问你做了什么？既然你那么厉害，干嘛还把自己弄成这样？还必须躲在屋底下！现在人走了，我也可以走了吧！”
慕容如卿咬着牙也承受不住心头被搅碎的痛楚，腐心丹，看来这个□□是真的，看来是没时间去找大夫了，“芸儿，你有没有事？”慕容如卿最后问。
师芸姬摇头，“我很好啊！你呢！”
慕容如卿放心了没说话，师芸姬才发觉他已经松了手，抽回自己身体站起来打算离开，“你不说话就是没事！我要走了！”
慕容如卿依旧没吭声，一旦吭声绝对会是痛苦的□□，即使开口到这关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一刻突然觉得平静，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她，不是恨，而是……其余的说不清的感情……
“……你……”师芸姬最后看了眼慕容如卿，好奇地凑近他，“你怎么出汗了，很热？”明明很冷啊，师芸姬伸手帮他擦了下汗，“你很痛苦吗？”
慕容如卿本来还想最后说句什么，但嘴才张开就竟然痛晕了，腐心丹果然不同一般，即使有百年内力也抵挡不住锥心腐坏之痛……
慕容如卿没想到自己还会醒来，醒来的那一刻如在梦中，师芸姬拿着散发着白光的白夜就在他眼前，很飘渺的声音传进慕容如卿的耳朵，“救你一命是因为你和白夜有缘，但这是我家的东西，我要带走！……我虽然很想报复你折磨我，你的假王妃对我做的事，还有小鱼的死，我真的恨你，但我答应过爹和娘不怨不恨，更不能杀人！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
“芸儿！”来不及叫出声音或者叫不出声音，只看到师芸姬的身影消失无踪，接着又晕了过去……
师芸姬飞出屋子落在屋顶上，手中的白夜炽烈的白光几乎与月争辉，真的是白昼之夜，可它不是该在如月神珠旁边吗？而且不是必须在如月神珠旁边才有效，那这是怎么回事？师芸姬喃喃念叨，“如月同辉，白夜仙飞，秋水玉寒，无常是非……”白夜似乎感应了似地光亮一明一暗，但似乎还听到了其余什么声音，仿佛和白夜的光亮呼应……师芸姬却没注意到，眉头皱了起来，对白夜批评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啊？白夜的光芒黯淡了……师芸姬长出了口气，“我们回家！”
师芸姬握住白夜落下屋，同时一个声音响起，“说你没武功了原来是骗人的，师芸姬！”一个夜行衣打扮的女人走了出来，“你这身打扮是要勾引谁，不过还真适合你的不要脸！”
师芸姬慌忙贴身收好白夜，望向眼前的女子？“假王妃！”惊愕之余退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如卿哥哥呢？”
“你说谁？师芸姬一脸不明白，突然戒备起来，“你又要杀人？”
“说得对，我先杀了你！”剑锋扫过，步步杀招……
师芸姬轻巧地避开，叹道，“大哥哥为了你不惜屈膝，你却冥顽不灵！”师芸姬突然又拿出了如月神珠，突然发出的光芒刺伤了来人的眼睛，师芸姬趁机逃离了……
只是师芸姬很快出了玉郸城，属于姬家的白夜随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琴双儿望了望城墙，最后叹了口气，“我看我是追不上了！”
冷墨轩突然出声，“我也没那么好的轻功！”
琴双儿吓了一跳，回头却见诸葛明和冷墨轩都站在她身后了，琴双儿嘻嘻一笑，“夫君，呃冷师弟！”
冷墨轩道，“白夜已经归还，师姑娘也没事了，那明日我就告辞了！”似乎冷墨轩并不追究问题……
琴双儿不明所以，“这么急，去哪儿？”其实琴双儿倒是觉得他走也没啥不好，反正师祖似乎对师芸姬并不很在乎……，而她现在绝对会以追着师芸姬为先……
“凤凰山！”冷墨轩平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但琴双儿却感觉到诸葛明向来冷静的脸煞白了很多，十分凝重……
“夫君！”琴双儿从没看到过诸葛明这么凝重的表情，她所知的稳重的诸葛明会这副模样，一定是大事。
“……师兄？”冷墨轩也看出了不平常，这个凤凰山是什么地方，说来他也不清楚，只知道黑白鬼医是那么说的，不管带没带回师芸姬，都要去那儿……
诸葛明摆手，叹了口气，“那个地方，是任何人都不该去的……！”说完自顾自地回头，冷墨轩给了个眼色，而琴双儿一脸笑似乎说冷墨轩太看不起她，接着追上了诸葛明，挽上诸葛明的手两人回明月楼……
慕容如卿再一次醒来时人已经回了王府，李管家忙着伺候，而问起师芸姬，李管家只说不知道，陆翱也在当天就回来了，自然并没有找到师芸姬。
琴双儿以为即使冷墨轩打不过，慕容如卿也必死无疑，或者可以说她本来就是把冷墨轩放那儿看的，事后说白了冷墨轩只能哭笑不得。只是问题就剩下师芸姬了，明明师芸姬在这儿，琴双儿却双手送了回去，对这件事冷墨轩真不好说她居心何在。只是冷墨轩这人向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也不多说，第二天就真的离开了玉郸城……
琴双儿等了几天消息，希望听到宁王府发丧，但接下来几天宁王府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动静，琴双儿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这样？按理腐心丹只有她会配制解药，而这次的解药她配都没配……琴双儿有些恨凤如卿的命大了……
没几日据说沧海国使臣来朝，要求鉴赏白夜，宁王一直没拿出来，沧海国几乎要发难时，皇帝说亲临宁王府，此时白夜才现身……
慕容如卿并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替他隐瞒，到目前为止，皇帝对他确实好得太不一般，或许是愧疚或许是亏欠，但慕容如卿并没有感动，这点很奇怪，慕容如卿自己都奇怪……
第二天一早，慕容如卿按照皇帝的要求启程去雾隐村，一路竟然有不少阻碍，但这些人的对象只是慕容如卿，陆翱本想说调查是谁的人，慕容如卿却说不必，所以都是快速解决的，沿途在驿站换马歇脚，行程很快不出半个月就到了靠近雾隐村迷雾的小镇，落仙镇。但即使最近，这个小镇离雾隐村外围也有三天路程……
为了做好进入雾隐村之前的准备，慕容如卿只能暂时住进了客栈。这个小镇不大，人烟也少，客栈也只有一家，陆翱去准备干水和马车，慕容如卿住进了客栈，凤凰山，那儿有小凤和芸儿的记忆，慕容如卿并不想触及到……
或许因为要靠近那儿了，慕容如卿很难入睡，夜半时分被奇怪的声音惊醒，起身却见自己的剑在震动……
慕容如卿拿起自己的剑，剑依旧在一阵颤动，这种情况他从没见过……屋外突然又发出亮光，慕容如卿放轻了脚步声到了客栈后面，剑的震动愈加激烈，而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中，“芸儿！”慕容如卿望着在半空的师芸姬似乎正在……跳舞？月下的身影像极了仙人，宛如和月光化为一体，白夜飞仙……光芒万丈的夜明珠宛如被指引般地围绕着她，如果一般人见了绝对会以为是仙神临世……
秋水玉寒剑的声音愈加清亮，宛如乐声阵阵，又如点点水滴垂落，剑身冰寒异常，慕容如卿抓着剑没松手，发觉自己手中的剑正向往着师芸姬的方向，似乎在催促自己把它交过去……慕容如卿抓紧剑身却并没有任何打算过去，听着剑身发出的声音，再看师芸姬的舞蹈竟然发觉，两者之间是合拍的，甚至……慕容如卿觉得师芸姬的舞和秋水宫的武功有种相关但又完全不同的感觉……
师芸姬突然停了下来，舞完飞仙刚刚要开始无常就感觉到其余人的存在，回过身，“谁在那儿？”但最重要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另外一样东西的吸引力，师芸姬随着白夜轻飘飘地如同仙人降临般落在了慕容如卿眼前……白夜落入师芸姬手中，同时慕容如卿的剑也停住了震动……
“是你！”师芸姬看清慕容如卿的脸惊了一跳，几乎有要夺路而逃的趋势……
“等一下！”慕容如卿抓住了师芸姬的手臂。
师芸姬不安地抬起脸，对上慕容如卿若有所思的脸，颤抖着声音道，“你要干什么？我不怕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马上就回家了！”
“你还穿着这身衣服？”慕容如卿实在很难想象师芸姬穿着这种聊胜于无的薄纱衣服从玉郸城到了这儿一路，只是想就有些生气，师芸姬不会是这么不注重道德伦理的人……
“没办法啊，我只有这身衣服！”师芸姬不以为意，“那些姐姐都这么穿啊，没什么嘛！”
慕容如卿一时无语也不管了，“我的毒是你解的？你会解毒？为什么救我？”慕容如卿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多问题，或者他根本不必问的。
“我不会解毒啊！”师芸姬低下眼眸，“救你可能是……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救你，可能是因为娘说的不能见死不救！但其实……我有点想不管你的，所以应该是因为芸儿听娘的话！”师芸姬说得很坦诚也很矛盾，反正她自己也弄不清状况。
“你不是说恨我吗？”慕容如卿不觉得师芸姬会是拔刀相助的人，更何况她对自己应该没有好印象，现在……即使她是师芸姬，现在的自己出事，也不会救的，她有恨自己的理由。
“我是恨你、讨厌你，你知不知道我被你打得多惨！”师芸姬委屈得几乎泛起泪花，“我现在都不敢睡觉，因为会梦见你打我，害怕醒来的时候就又是当初那样被你这么！”师芸姬说得很痛苦，可怜的模样，“但是看着你快死了的样子，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救了你！你痛的时候我好像也痛啊……，有人告诉我你不能死，我不知道谁在这么告诉我……等我回过神你已经被救了！”
慕容如卿这才注意到师芸姬的眼圈似乎有些黑，难道真的没睡好，刹那间涌上一抹心疼，把师芸姬带进怀里，“如果你会是这么善良的话，我怎么会恨你到这个地步！师父……”如果你能不杀那多人，我怎么可能恨你，这个世上比任何人都重视在乎的是你，每一次离开秋水宫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回到你面前……在江湖中行走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亵渎你，你在我眼里曾经那么神圣的存在，师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最深爱的人……我爱你胜过尊敬你是我师父，你曾经是凤如卿的一切，你赋予他的名字，你给他的武功才华，你赋予他的江湖地位以及尊崇，还有……你给予的关怀……师父……我不曾忘过……你给予的一切，“不要杀人了好吗？我知道你不会听……”
“你又说什么鬼话啊？”师芸姬不明不白地被抱住，加上慕容如卿的话浑身不自在，嘟囔道，“你又在说什么？我怎么老是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我恨你！”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了，恨自己阻止不了你，你那么高傲……如果我求你，你也绝对不会停下……所以……毁了你最好，可毁了你必须先毁了我自己……做着与自己的心意、道德伦理、礼法相违背的事，惩罚你同时惩罚我自己的无能……
师芸姬一瘪嘴嘟囔道，“你说你恨我，可是我根本不认识，第一次见面就是被你打，应该我恨你才对吧！”师芸姬缩了缩扭着身子从慕容如卿怀里挣脱出来，“你今天很奇怪！不过你似乎没那么大火气，不会杀我了，所以还好不是很可怕！”
“对你而言，我很可怕？”慕容如卿的声音冷透了。
只是师芸姬似乎并没察觉，“是你你会不怕吗？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恨我！还有你的王妃，她也讨厌我，你那个假王妃还要杀我！为什么你们都要我死似地！”
“因为你作孽太多，报应吧！”慕容如卿冷笑道。
“报应，我看你那个假王妃才该报应！”师芸姬白了一眼，想起小鱼就觉得有些悲从心来……
“贾王妃？”慕容如卿听她的话，觉得她在说自己有两个王妃似地，“哪来的贾王妃？”
“反正……她不是好人！她杀了……”师芸姬猛然想起答应了陆翱不说……
“她杀了谁？”慕容如卿倒是好奇他编故事的能力如何？说谎是不是越来越顺了……
“没有！”师芸姬再次心虚地低头避过慕容如卿的追问，“她想杀我，还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如卿哥哥，反正就是她很喜欢她的如卿哥哥的样子，然后又说……！”
“等一下！”慕容如卿打住师芸姬的话，这个叫法……“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说如卿哥哥？”不是蝶儿才这么叫吗？
师芸姬被慕容如卿的激动吓到，点了点头，见他似乎会感兴趣就又继续说道，“她说我死了就不能和她争了，说什么我和其余人都争不过她，可是她好像说她是那个如卿哥哥的亲妹妹呃！好像很奇怪……”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慕容如卿突然抓住师芸姬的肩，师芸姬被抓得痛得叫唤起来，“你又干什么？好痛哦！”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慕容如卿大声问道。
师芸姬几乎又要吓哭了，慕容如卿放柔声音，“别怕，我不会伤你！你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师芸姬把事情说了，除了之后陆翱出现那一段……
慕容如卿愣住了很久，蝶儿是我妹妹，她现在是胡玉儿，到底怎么回事？当初胡玉儿因为流产变得很脆弱，所以送她回尚书府养病，但不到一天她就好了回来了……而且……她确实变了……似乎真的有点像蝶儿，喜欢围着自己，端茶什么的都很积极……胡玉儿往往不会打搅自己，因为她一直努力学着大家小姐的教养，很少会亲自奉茶只会吩咐下人，最多劝自己忙事情之余注意身体，而现在好像更喜欢让自己陪她，也不管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自己最近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
但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是，“蝶儿是我妹妹？师芸姬……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师芸姬很不喜欢那个假王妃，也不喜欢和她名字相关的这个蝶字，“是她自己说的，你该去问她？要么就去问你爹娘啊！”师芸姬没了好气，明明自己那么讨厌、害怕的人，为什么有些时候又能说很多话，好像很熟悉、习惯他……
“我爹娘已经被你杀了！”慕容如卿吼道。
“我？”师芸姬莫名其妙的盯着慕容如卿，“我从来没杀过人！”
“你杀了多少人恐怕你数都数不过来！”
“我不知道！”师芸姬争辩道，“我没有杀人，我答应过娘不杀人的！”师芸姬突然想起自己那些梦境，有些害怕起来，……
“你很听你娘的话？”
“废话！”
“你家在哪儿？凤凰山？”慕容如卿狐疑地问……
“你怎么知道？”师芸姬似乎突然明白了有些戒备起来，“你知道些什么？你跟踪我？”
慕容如卿还没来得及否认，师芸姬已经打过来了，慕容如卿抬手挡住，反手抓住了师芸姬的手腕，“你武功恢复了？”
“关你什么事？”师芸姬终于认识到差距，虽然她已经恢复了很多，但是武功内力根本不及他一半……
“……”慕容如卿回想觉得不对，刚刚的根本不是秋水宫的武功。“你刚刚是在跳舞！”
“我……！”师芸姬吞了话，不能说是练功，“是又怎么样？难道我跳得难看了？”
慕容如卿看着她心虚的模样，淡淡地笑道，“原来你说谎的时候还会心虚！”
“……”师芸姬瞥了眼慕容如卿，依旧心虚地低头道，“我……没有！”
忍不住笑出了声，慕容如卿凝视师芸姬月下的容颜，依旧是清冷的惊艳，慕容如卿恍然记起了自己当初的触动，“师父，你真的忘了自己，也忘了我吗！”
师芸姬歪了下脑袋，望向慕容如卿状似悲痛又似乎怨恨的眼眸，“你有病啊，谁会忘了自己，我没失心疯！你好像很多次叫我师父！你真的脑袋坏了，回去看大夫吃药吧！”师芸姬挥挥手一幅要赶苍蝇的模样。
慕容如卿冷冷地道，“你告诉我你的真名，你不是不要我叫你师父或者师芸姬吗？”
“姬……！”师芸姬脱口而出，出口时就后后悔了，“不是！我干嘛告诉你！反正我就叫芸儿！”
“……”慕容如卿冷淡地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师芸姬睁眼瞎话，师芸姬哼了一声不作发言……
“白夜呢？”慕容如卿问道，眼眸低瞰这师芸姬，曾几何时，她的身高早已不及自己，不需要自己仰望，而反而要俯视，曾几何时，她变得那么娇小，看上去那么柔弱，理应得到怜惜，曾经何时，她不变的容貌历尽了风霜，隐藏在月色里的银发写满年华，而自己来不及轻抚去她可能经历的伤，而只能一再地弄伤她……
师芸姬退了一步，但很快被抓住了，慕容如卿脸色并不那么好，师芸姬下意识地一个哆嗦，“我不会还你，那本来就是我家的！”
“你家的？”慕容如卿冷笑，“那你证明给我看！”白夜上可没有刻名道姓……
“好！”师芸姬一只手臂在慕容如卿手里无法动弹，只能赌气地不甘不愿地动用另外一只手，而伸出来的手上正是白夜，慕容如卿看了眼夜明珠，再看师芸姬，他没有意识要去抢，而是静静地感受着手中秋水玉寒剑的阵阵波动，他现在并不急着要拿回白夜，反而有点想弄清这把剑了……
“你的剑……”师芸姬寻回了起初的重点，“你的剑哪儿来的？”白夜借着月色发着幽光，而不是可以是黑夜如同白昼的强烈光芒……
“你亲手交给我的！”慕容如卿突然运功把剑鞘□□了地皮，拔出了剑，玉寒剑，说来……它外表其实并不特别出众，只是那股寒意让人觉得离奇不俗，剑身从不沾血，而靠近白夜这一刻，剑身映着月光更加冷冽，剑刃似乎几近透明……
“我根本没见过它！”师芸姬有些生气，伸手抚上慕容如卿的剑，“哎呦！”师芸姬痛得抽手，一滴血低落剑刃，宛如被吸收般地消失，剑身诡异地泛起红光，……
慕容如卿瞪着眼前的景象，“你做了什么？”
“我该问你的剑，它咬我呃！”师芸姬甩甩手，一脸生气，白夜在是云集抽手后就飘在那儿，不曾动过分毫，似乎等师芸姬空了再拿回……“连剑都欺负人，我的血都流了多少了！真是什么样的人佩什么样的剑……痛死了！”慕容如卿抓住她的手，吮着师芸姬手伤的中指，师芸姬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好难堪的感觉，师芸姬红透了脸颊……
“已经不流血了！”慕容如卿松了手，“我记得你讨厌血，这是沁心姑姑说的，所以你喜欢白衣服，从来不穿其余颜色！”
师芸姬潺潺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确实不流血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白衣服，我喜欢绿衣、红衣、黄衣，就是不喜欢白衣，谁会喜欢穿着丧服啊！真不知道你烦不烦，我现在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慕容如卿低头凝望师芸姬静默的双眸，难道是发生过什么，所以她才改变了吗？眼前这个是小时候的她，和长大后的她天差地别，师芸姬想问他在想什么慕容如卿先开了口，“去屋顶看月亮如何？我们慢慢认识好了！”
“啊？”师芸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拦腰抱上了屋顶，月色凉，师芸姬有点冷，白夜飞进她手中……
“你这是障眼法？”慕容如卿不是没行走过江湖，但师芸姬的这个若说是障眼法，他为何没看出破绽……
“当然不是！”师芸姬把夜明珠悟在手心，自顾自地挤在慕容如卿身上，“你摸摸！”
慕容如卿才觉得师芸姬的戒心和防备似乎都很浅，迟疑了些伸手搭在师芸姬手背，可以感觉到夜明珠在散发着一股暖流，流进身体，甚至不觉得这秋夜冷了，而且慕容如卿覆住师芸姬的葱玉细手也并不想那么快拿开，这双手曾经交给了自己一切……
“白夜是我家的，它是夜明珠啦，不过它可以疗伤、救命……只是你们没法用！”师芸姬举起手，中指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
“你不怕我抢回去？”慕容如卿问道，“告诉我越多它的好处，对你越不利！”
师芸姬扭头望着他，笑道，“你觉得奇怪？人心多疑！”慕容如卿不语，师芸姬看向慕容如卿放在旁边的剑，“因为白夜喜欢你的剑，虽然我之前也不喜欢，她饮了我的血，然后告诉我……你不会伤害我，现在不会！对了……你刚刚不是说我们认识吗？我只知道你是王爷，你叫什么？”师芸姬看上去没心没肺，偏偏很多时候知道适可而止地转移话题……
慕容如卿瞥了眼微微震动的剑，目光移回师芸姬又钻进他手下的手掌，分不清苦涩还是自嘲，“我告诉你！我原本叫凤如卿，这个名字是你起的，认祖归宗后我叫慕容如卿，我爹娘给我起的名字是若水，但我还是留着如卿这个名！”
“那个名字很重要吗？”师芸姬一脸不解，“弱水不错呃，三千弱水，你这个长相，如果性格温文尔雅和我爹一样，你一定是个祸水，很多女人争你！”师芸姬想着就大笑了起来，完全没顾忌慕容如卿的冷脸，几乎笑得一脸泪水，“还有啊……如卿，如你……这个名字很一厢情愿，起名字的人恐怕是个女人吧！”
慕容如卿点头，“确实是个女人！”不就是你吗，慕容如卿盯着师芸姬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兴奋劲，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分析结果被肯定了。
“她肯定不是你娘，也不是你姐姐什么的！”师芸姬自顾自地道，“她一定很在乎你，在她看来，这天下间你最重要，你是她独一无二的……呃……宝物吧！”慕容如卿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地听着师芸姬的话，心底却一阵阵涟漪，师芸姬没让他失望，继续念叨道，“不过……‘人生长憾何如我，世上如卿能几人？’取这个名代表她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心神俱伤，还有……就是……你是因为某个人而被她起了这个名字，就是说，你对她而言，其实是个替身！”
慕容如卿脸色有些暗沉，师芸姬咕噜着有几分俏皮的眼珠子瞅着他，“你脸色不是很好看啊！就算我说错了你也不用给我脸色啊，我说说而已啦！”师芸姬一脸很大度的样子，但嘴里还是继续刚刚没完的言论，“但即便是个替身，对你她也一定付出了全部的爱……‘世上能几人’，就是说这个世上没人能和你相提并论，你或许是替身，但没人能替代你，你替代的是她的无法放下的遗憾，也就是执念！”
“……”慕容如卿暗暗想着，她会因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吗？这么多愁善感，师芸姬？十几岁行走江湖，很快成名，从来都是别人怕她“雪杀”，有秋水宫在背后，她能受过什么打击、伤害？
“怎么又不说话了？”师芸姬耸耸肩，“上善若水是好，不过你要是用这个名字我会汗颜，为水抱不平！你哪来的善啦，地狱恶魔还差不多！”
“师芸姬，你的话真的比以前多多了！”慕容如卿眉头有些冰冷，但语气根本没有责怪，刚那番话如果别人说他可以不在意，可这些话从师芸姬口里出来，意义就变得非同凡响，“……你真那么想？”
“什么事？”师芸姬一脸迷茫无辜。
“关于我的名字！”
“是啊！”师芸姬点头，“很明显的事啊！名字对一般人而言或许并没有太特别的意义，只是芸芸众生里区分的代号，但往往包含着为他们起名的人的心，这是书上说的！我听过一个故事，那个女孩叫小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原本是妖，学人类走路老摔倒，所以她的夫婿给她改了这个名字，作为提醒！我叫芸儿是因为我娘我爹希望我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平凡地成长，当然也因为我爹名字是云，谁让娘那么爱爹，嘻嘻……你的名字文气太重，加之忧愁郁结，明显女人所为，很多事都太明显了……如卿只因长憾，是命唯有奈何，沉梦月色依旧，芸芸浮生何求！”师芸姬终于用了一个悲伤而叹息的感叹语气，不是孩子气的炫耀自己的才能，“娘说：天地万物皆有命，人自以为万灵之首，但同样争不过命！为你起名的人当时……大概没争到自己想要的，她把遗憾看得太重，恐怕这一生都无法救赎！”师芸姬觉得心底硬生生地痛了、酸了、累了、倦了……，仿佛太久了，回味起来已经说不清什么滋味，不明白却痛得太明显……恰好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把她纳进怀里，恍如隔世的温柔，却刺进心底愈加痛楚，直到落下眼泪……
“芸儿！”她的心底似乎太沉太深，永远看不透，只这一刻，心疼、心动……
“我怕！”师芸姬呢喃道，趴在慕容如卿怀里，默默落泪，越靠近家就越觉得孤独，这儿不像记忆里的模样，梦里纠葛的东西仿佛越来越接近一个泥潭、噩梦的真相，师芸姬开始迷茫自己已经分不清梦里的真假……
“……”
师芸姬的眼泪几乎打湿了慕容如卿的胸口衣襟，但声音却呜呜不清，一直压着，根本没出声，直到感觉她差不多没哭了，慕容如卿才平静地问，“为什么哭？”慕容如卿记得自己从没见师芸姬哭过，即使落泪，那也不是哭，可这一刻，他确定她在哭，他的心会跟着疼……
“不是哭，只是落眼泪！”师芸姬笑道，仰起头，眼泪被不属于自己的手拭去……师芸姬不知自己为什么哭，一如不明白为什么得难受……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他熟悉，虽然他很可怕……只是姬家的小主子不能和外人又牵连……师芸姬最终扬起了笑容，“你确实是个祸水！”慕容如卿轻哼了声当是回应，师芸姬伸手点着慕容如卿的眉心，慕容如卿的眉结深了，师芸姬笑道，“原来你怕我？”慕容如卿脸色冷了些，师芸姬收回手，“可怜的人！……”师芸姬不理会慕容如卿冰冷的脸站起身，白夜也跟着浮起，师芸姬仰头望着月色，映入那双眼眸的月光溅起寒星，“你一生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和、仁、义、道……”师芸姬的声音清冷而空灵，仿佛天外来音，“你愿意舍生成魔，可你不是地藏菩萨，地狱空与不空，你一样救不得！你救不得人也救不了己，佛祖割肉喂鹰以图感化，你困心成魔却救不了魔，剑只能杀人，这是事实，你救不了……所以……可怜的人、可悲的剑的命运！……你的心很善良，或许该说太善良……真让我意外，慕容……如卿，对吧！”
“你叫我如卿吧！”慕容如卿随口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你的名字我不能叫，因为只有那个人，给你起名的人能叫！”师芸姬淡笑，神情淡然，“我不是能说会道，只不过我看得到你的命而已！”
“我的命？”慕容如卿淡笑，“原来你还会算命，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人非人！”师芸姬嘻嘻地笑了，微微低头，发丝垂下不经意地飘到了慕容如卿脸上，“是非人，你相信吗？”
“不信！”慕容如卿轻撩起师芸姬垂下的青丝……
师芸姬扑哧地笑出了声，“我玩你的！”慕容如卿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师芸姬拉回自己的头发，“作为回报，我再告诉你……给你起名的女人一定是个懦夫，累人累己！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师芸姬问。
“嗯？……”慕容如卿眼眸微扬，气场登时稍低，良久才似乎不情愿地挤出几个字“她是我师父！”
“呃？”师芸姬很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你好像叫过我很多次师父？”慕容如卿表情淡然，师芸姬也不期待他回答，“反正不是我，我还没受过心伤，也不是懦夫！”
慕容如卿依旧不答话，师芸姬很快也没客套地继续讲了，“你最好离开你师父，否则就永远不要违逆她！会需要移情的人都很脆弱，她越是爱你就代表她的心越脆弱，拿得起放不下！她累了，心累了，她的心缺了，而你对她而言恰好是要弥补某个重要遗憾的存在，人无心则死，你几乎就是她的心，对她你有多重要可想而知！所以她不能失去你！你这个徒弟幸运也可怜，她对你是痴心到死心的人一个，她对你越好代表她越不允许失去你！”师芸姬接着以同情地目光看着慕容如卿。
慕容如卿神情依旧冷漠，“她不会！我对她而言不可能那么重要！”
“那是你根本不了解她吧！你一厢情愿的相信他是你认为的那种人——无私，对你无微不至，对吧？”
慕容如卿微微蹙眉，师芸姬悻悻然地给了慕容如卿一个可怜的眼神，嘻嘻地笑开了，“人无论如何都有极限，人不是神！她的温柔给了你，相对的对别人就完全不是这回事！冷漠、残酷……如果她是这种人，只能说明我说的是对的！”师芸姬倒是好奇那个人受过什么样的伤……“你离开你师父吧，除非你能永远陪着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能有个不字！你和她原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所以你做不到，所以……我劝你离开她，当从不认识！”师芸姬高深地说完，依旧一脸调皮的笑意。
“不可能！”慕容如卿坚定地道，“我不会放过她！”
师芸姬被微微震撼，笑而不语，意思是随你，对他，没有要救的意思，命就随它，争不过还能如何，何况是宿命之结，除了本人，别人打不开……
良久沉默后，慕容如卿随口问，“你在什么情况下可能心伤，变成和她一样？”慕容如卿不知自己心底那积郁的忧伤从何而来，散不开的疼……
“我没想过呃！”师芸姬见慕容如卿认真问也就认真地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放弃了，肯定地道，“我想不到呃，应该不会那样，我又不会失去什么重要得超过自己的东西！”
“对你来说，什么东西重要到超过你自己？”慕容如卿耐心地问。
“当然是我爹、娘、小天和族人啦，他们是我的家人！”师芸姬嘻嘻一笑，表情很满足，甚至没心没肺，慕容如卿心底被重重一击，她这一刻笑得最真……
“如果失去他们，你会变成什么样？”
“人有生老病死，离开是必然，我只能学会接受，娘这么说的！我身边也死过些人了，他们都成了昙花的花肥，我和大家都会难过，但我们依然会继续活着，伤心也慢慢就淡了！生死、得失都是必然的，我们只能放手，娘这么说！”
“如果他们不是死于天命，而是……被人害死的呢？”慕容如卿不自觉就这么问了。
“……”师芸姬沉默了很久，似乎很挣扎，“如果是你怎么做？”
“报仇吧！”慕容如卿很淡而无味地道。
师芸姬点头，“那就恨！报仇！杀人！人类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师芸姬只是想就觉得落寞，脸上还是笑却有些悲伤，会吗？我不想失去娘、爹、小天，还有长老他们，师芸姬想了很久最后又道，“不过我相信这些事不会发生，因为他们都是好人！”慕容如卿微微错愕，望着师芸姬认真的脸，月光下皎洁而纯净……
“趴下！”慕容如卿突然一把把师芸姬拉下，师芸姬撞到了瓦片，痛得想叫却被慕容如卿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恨恨地瞪着慕容如卿。
慕容如卿却下了房顶，师芸姬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应该说根本不是一阵，而是差不多一瞬，反正师芸姬确定自己没数到十……
“好了！“慕容如卿再度出现在师芸姬眼前，解了师芸姬的穴道，师芸姬能动了正要开骂，慕容如卿已经抓着师芸姬下了屋顶，师芸姬低头见七七八八地尸体，几乎要吐，根本没时间说话了。
“找掌柜和小二把尸体处理掉！”慕容如卿说完抓住师芸姬的手把师芸姬拖进了客栈师芸姬干呕了一阵，慕容如卿坐在一旁不闻不问，直到师芸姬消停了才冷冷地道，“你会见不得血？”
“不是见不得，是没见过那么多！”师芸姬撑着身子坐下，“以后你要杀人，麻烦让我走远点，我不想做梦都见鬼，被冤魂纠缠！你到底惹了什么仇家，会有人来杀你？”
“我的仇家？”太子该是自己的亲人一类吧，慕容如卿对师芸姬勾唇冷笑，“反正没你的仇家多！”
“我哪有什么仇家？”师芸姬刚说完，好几片柳叶镖飞过，慕容如卿拉了一把师芸姬，银光擦过，噔噔一窜声音，柳叶镖全部钉在了窗门上……
“还有人？”慕容如卿眸光一冷，松开了抱着师芸姬的手，推门打算追出去，离开没几步又折回了……“你在做什么？”慕容如卿急忙把师芸姬拉开……
“我看看这东西不成吗？差点要了我的命呃！”师芸姬依旧想去拔柳叶镖……
慕容如卿横着剑鞘敲打在师芸姬手背上，师芸姬吃痛的缩回手，“你干嘛？”
“可能有毒，你就这样去拔，你想死吗？”
“呃？这样啊！谢谢你！”师芸姬说完低头吹手背上的伤，嘀咕道，“好狠啊，我的手都肿了！”
“……”
“不过也比没命好！”师芸姬呼呼地吹着自己的伤，“但至少轻点嘛！”
“……”慕容如卿依旧沉默，望着师芸姬一阵，眼底光芒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