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秋水玉寒（1 / 1）
师芸姬在屋里走来走去，伴着嘀嘀咕咕，慕容如卿用手帕取下了一枚柳叶镖，没什么明显特征，也就取下先收着不管。师芸姬依旧嘟囔，慕容如卿就着桌子坐下，似乎很闲适地斟茶自饮，完全忽视了师芸姬。
师芸姬似乎累了这才趴到桌边，想要喝茶，可是提起茶壶却已经空了，一脸失望的叹了口气。慕容如卿起身平静而冷漠地道，“今晚没事了，明天上路，今天好好休息吧！”师芸姬看着他似乎要出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喜，因为她没钱住客栈，这一路都是在屋顶树上过的，想想正好可以好好睡一觉，正要往床上过去，慕容如卿刚跨出门槛一步又回头问道，“你要喝水吗？”
“呃！”师芸姬愣住……
“陆翱，让店小二送壶水来！”
“是，公子！”
很快店小二低头送来茶水，慌忙又退了出去了，陆翱从外面关了门，慕容如卿拿了茶杯，给师芸姬和自己各倒了杯白水……
师芸姬端起茶杯，慕容如卿已经先喝了，接着道，“喝完就去睡！”说完另一只手拿着放在桌上剑，闭上了眼睛……
师芸姬喝了三杯水，最后伸了个懒腰，“我睡了！你先出去！”
慕容如卿没吭声，眼皮也没抬一下，师芸姬凑近，都睡着了？师芸姬看看他再看看床，“喂，你醒醒，会着凉的！”
慕容如卿一动不动，师芸姬放弃了，“我陪你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主人睡桌子，她不敢去睡床，师芸姬最后贪恋般地望了眼床，接着双臂一叠趴在桌上睡了，或许真的最近都没睡好，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师芸姬呼吸均匀了，慕容如卿才睁开了眼，盯着师芸姬的睡颜好一阵，眼眸忽冷忽暖，忽明忽暗，如同心底那真迷惘挣扎疑惑，犹豫了好一阵才起身抱起师芸姬，师芸姬迷糊地想睁眼却没睁开，嘤呤了一声，随手抓了抓慕容如卿的衣服，为了汲取温暖而往慕容如卿怀里缩。
慕容如卿站着没动没动，直到师芸姬再安静了才看了眼她睡相恬静，这才往床走去把她放下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一宿无事，第二天一早，师芸姬睁眼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屋里已经没人了，这一晚睡得很好，竟然没有梦到什么杀人，而是梦到自己好像养了孩子，师芸姬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梦里却还是觉得欣慰的，不是意外的纠结难受……师芸姬拉开被子下床，只觉得一阵寒意，才发觉自己只穿了抹胸而已，轻手轻脚地抱着被子下床找衣服……
开门声传来，“起来了？”进门的慕容如卿瞥了眼师芸姬，反手关上了门，似乎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师芸姬见慕容如卿，腾地缩回了床上，毛毛虫只露出了脑袋，“我的衣服呢？”
“你那跟没穿一样的衣服，丢了也罢！”慕容如卿把手中的包裹丢到床上，“换上！”
师芸姬刨开包裹，扯出里面的白衣服，上下左右打量完，“男人的？”
“地方小，没衣服可买！”慕容如卿说得不轻不重。
师芸姬提起衣服，“那这是哪来的？”师芸姬捏捏了衣服的布料，“蚕丝的……”目光瞅向慕容如卿的衣服，“你的？”
“……”慕容如卿没回答，“穿不穿由你！”
师芸姬把衣服拖进被子，慕容如卿就看着被子拱高，一阵折腾，师芸姬爬了出来，一头青丝散的七零八落，衣服本来就带，胸口衣襟根本没拉紧，春光微露……
师芸姬爬下床，揪着衣领抱怨道，“真麻烦！好不如不穿！”师芸姬继续折腾，憋红了脸，春光却越来越现……
慕容如卿看着师芸姬好一阵，最终走过去，默默无声地给师芸姬穿好衣服，上部微微松散但掩盖了女人的曲线，如果不细看，或许会以为是男人……
师芸姬低头看看地面，接着抬头一脸无辜地问，“我怎么走路？”衣服这么长，一走路还不踩着栽跟斗……
慕容如卿依旧不说话，只递了梳子给师芸姬，师芸姬伸手抓过去，气呼呼地两手提起外袍往窗边坐下，接着开始梳头，没有挽发而是拿一根金色发带松散地系好，发带随着发丝垂下……师芸姬会过身，虽然体态娇小很容易看出是女子，但这么打扮却俨然多了几分英气……
“……”慕容如卿微微低眸，掩住了眼眸中的色彩，“我们马上离开了！先吃早饭，自己下来吧！”慕容如卿说完转身离去……
师芸姬半提着衣袍下了楼，整个客栈也就只有陆翱和慕容如卿，陆翱昨晚没看仔细，现下看见师芸姬有些错愕，“夫人！”
“大哥哥！”师芸姬似乎笑得很灿烂，“你怎么在这儿？”
“他跟着我来的！”慕容如卿极为平静地道，也没管师芸姬过没过来，已经先吃饭了。
陆翱点了点头，站起身，“夫人请！”
师芸姬趴过来，抓起馒头啃，眼睛打转地盯着陆翱，陆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坐，师芸姬叫道，“大哥哥，你怎么不坐？不快点吃吗？冷了就不好了，我这一路吃了不少冷的，还是热的好！”
陆翱有些惊讶，但还是没敢做，慕容如卿眼皮都没抬，极为平淡地道。“出门在外，没有礼节！”
“是，王……公子！”陆翱有些局促似地坐下，埋头吃饭，三个人就这么没再多说一句地吃完了早饭。
陆翱刚好要叫结账，慕容如卿一起身，突然觉得胸口一痛，跌回了座位……
“公子！”陆翱伸手去扶，突然也失了力气，站不起来，惊叫道，“有毒！”
“呃？”师芸姬惊讶地转向慕容如卿，“有毒吗？”慕容如卿微微蹙眉，看向师芸姬，师芸姬这才发觉有点晕，接着双手垫着脖子趴在了桌上……
掌柜和店小二此时慢悠悠地走出来，掌柜笑道，“玉燕国的宁王，果然是一表人才，想不认出都难。”
“你们是什么人？”陆翱问。
掌柜笑道，“和你们一样目的的人！”看向慕容如卿，“宁王爷，你的地图借在下一用了！”
“你们怎么下的毒，馒头里面没有毒！”慕容如卿问道。
“不错！”店小二走了上来，“根本就……”掌柜挥手挡住了店小二的话，店小二忙又退下。
掌柜捋着并不长的胡须，轻笑道“宁王有当年云王的风采，也喜欢带个女人，可这能耐就差了几分，姜还是老的辣！宁王不必为此而丢了性命，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们联手，我们得到东西，而你得到玉燕国！”
慕容如卿冷笑，“本王没有兴趣！而且……你能保证本王什么？本王要相信你？”
“宁王可以不相信，反正杀了你，正好可以送你们玉燕国太子慕容浩宇一份人情！”
“什么人情？”师芸姬嘻嘻地笑问，“太子……慕容浩……宇，怎么不是慕容成祥？”
几人的目光都扫回了师芸姬身上，掌柜看向师芸姬，“姑娘说笑吧！慕容成祥似乎是当今皇帝的兄长，他做太子不过两三年，如今已经死了近二十年了！”
“呃？”师芸姬惊了，“怎么可能？”
“芸儿，别说话！”慕容如卿冷言道。
师芸姬望了眼慕容如卿，“为什么？对了，他说要杀你呃，你怎么办？你想不想死？”
慕容如卿不语，看了眼师芸姬闭眼，掌柜再问道，“宁王当真不考虑？”慕容如卿依旧不语，掌柜对店小二使了眼色，店小二拔剑……
嘭地一声，店小二手中的剑已经断了一截，而飞出去的那一截插在了窗户上，掌柜回头见店小二退到了自己眼前，正想骂却见师芸姬坐在桌上，嘴角挂着笑意，手中拿着慕容如卿的剑，只靠剑鞘打断了店小二的剑刃，剑鞘在她手中泛着红光。
掌柜惊诧地问道，“你怎么会没中毒？”目光落在师芸姬手中的剑上，有些异之……
“我怎么可能没中毒？”师芸姬笑嘻嘻的模样，道，“只不过中毒不代表就会死嘛！”师芸姬低头看着慕容如卿，“喂，你真打算就这么死？”
“放心！”慕容如卿吐出了两个字，放心？师芸姬有些错愕地觉得那话是对自己说的。
慕容如卿接着站了起来从师芸姬手中拔出了剑，徒留剑鞘于师芸姬手中，而慕容如卿手握的秋水寒玉剑通体泛着绯红残光，剑刃冰薄透明不同往昔……
慕容如卿和陆翱都奇异于剑自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如同萧瑟秋风，又似冰封千里，还如杀气沸腾……
“你的剑鞘！”师芸姬突然道，扔出剑鞘，慕容如卿本意是要接住，但剑鞘自身合了剑刃，重归平静，师芸姬突然从桌上飞起，“我说过不要再我眼前杀人！”师芸姬说完已经飞到掌柜和店小二面前，手掌来回挥了三下，两人就晕倒在地。
“你做了什么？”
“让他们睡一觉而已！”师芸姬说得很顽皮，像个玩布偶的孩子，末了回首一笑，“你的剑……它不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
师芸姬说话的这会儿，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马蹄声，慕容如卿掀开帘子露出窗缝，往外瞧了一眼，“来的人不少！”
“公子，要杀出去吗？”陆翱问，想站起来却似乎并不能……
慕容如卿松了窗帘，回头望向师芸姬，“你轻功很好，离开不难！”
“……”师芸姬歪着脑袋，“那你们呢？”
慕容如卿没说话，陆翱道，“王爷，你和夫人走，属下断后！”
“你根本起不来不是吗？”师芸姬一口抢先，“你们身上都有毒！”
“那又怎样？”慕容如卿语气平淡如水，“至少我现在没事，能撑过多久是多久！”慕容如卿提剑要出门，师芸姬拦在了他面前。
“让开！”慕容如卿道，几百人马，而且是精锐……即便她轻功独绝也没那么容易离开，更何况还有陆翱……
“你又要杀人？”师芸姬问道，慕容如卿不答，师芸姬抓住他的手，“别去，我带你们走！我可以！”
“带陆翱走……”慕容如卿拉开师芸姬出门……，“我很快会追上你们！”
“王爷！”陆翱咬咬牙，痛恨自己此刻无能为力……
屋外已经响起了喊杀声，师芸姬心底涌起一股悲伤，风带来血腥味，师芸姬突然又有些恶心的感觉忙捂住嘴，回头面对着陆翱，接着摊开掌心，白夜漂浮了起来……
“夫人，你快走吧，王爷是为了掩护你！”陆翱解释道。
“我？”师芸姬并没有怀疑和相信可言，一只手抓起陆翱从后门飞走，一阵后在百丈之外落下，陆翱已经脸色乌青，师芸姬把两人人藏身在小丛林，抓着陆翱的手没有松开，师芸姬迅速闭上眼问，“大哥哥，为什么帮他？为什么杀人？”
陆翱能感觉到一股清流从手掌传进体内，体力一点点回到四肢，道，“因为他是个好主子、好王爷！”
师芸姬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对我来说，他是个好主子，对夫人，应该是很爱你的人！”陆翱道，“或许王爷自己都不知道，他爱你和恨你一样多！”
“为什么？”
“属下不知！”陆翱感觉已经恢复了七八层，就要站起来，“我要去救王爷！”
师芸姬徐徐睁开眼，松了手似乎不阻止的意思，反正他的毒也没大碍了！陆翱飞出丛林，赶回客栈……
师芸姬另外一只手心的白夜光芒时强时弱，几乎要消散的模样，微风徐徐，带着长袖轻轻地飞舞，师芸姬问道，“要救他？”师芸姬垂眸，好一阵子，白夜光芒突然消失，师芸姬心头一惊飞身折回……
师芸姬只打算回去看看，风很乱，血腥味太重，分不清死了几人，只先师芸姬一步赶回陆翱只能应付着根本无暇救慕容如卿，而慕容如卿的毒总归发作了……
师芸姬胸口涌出一丝咸味，嘴角跟着慕容如卿受伤的同时吐出了血……你我命相连，君死妾同穴……今生君若不离妾当不弃……
围攻的人正要那下慕容如卿，一袭白衣带着蓝光蹁跹而下，过于宽大的袍服随着风轻飞，青丝飞扬，眉目清冷，那一抹惊艳宛如仙人降临，秋水玉寒剑拔地而起，轻巧地到了来人手中，如血的红光遍布剑身凝成红玉，白玉纹路的昙花在剑鞘和剑刃接剑柄处同时显出……
所有人都为师芸姬的突然出现而一时怔住，忘了此刻的处境，陆翱争得空隙抢回慕容如卿身边，“王爷！”
“你回来做什么？”慕容如卿对身前的白色身影喝道，依旧如同记忆力那般冰冷而压人的强大，师芸姬……
“你问我我问谁？”师芸姬回头愤恨不解地吼道，嘴角的血迹几乎和慕容如卿如出一辙，“我反应过来就在这儿了！”师芸姬抬手指着胸口，“还有，我知道痛啊！”师芸姬吼道，眼泪不争气地无故落下，师芸姬却并未察觉，眼中仅有迷茫不解，恍若空灵的声音沙哑地问，“痛吗？”
慕容如卿一时无语移开眼眸，为什么回来，如此不顾一切就如同……芸儿对小凤那般，既然你忘了，为何还要如此……慕容如卿不是凤如卿，更不是小凤……
其余人终于反应过来，围住三人，接着不顾一切的一片银晃晃刀剑砍来……
师芸姬扬手挥剑，一道红光扫过，白影起舞，宛如月色地银色光芒罩下，风呼啸而过，白色身影飘忽顿消，“神舞第四章：昙华。若梦！”幻境如梦，昙花一现，浮生万般，过眼云烟……
“快走！”师芸姬抓起慕容如卿的手臂，和陆翱带着他飞离，而余下的人都不明白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而下不了手，以至于迟疑，等回过神，眼前已经没了敌人……
师芸姬和陆翱带着慕容如卿奔出落仙镇，到了郊外山岭，陆翱道，“夫人，先看王爷的伤！”
师芸姬应声和陆翱同时落地，扶着慕容如卿在斜坡倒下，陆翱拉开慕容如卿衣服露出胸口的伤，一片嫣红，陆翱正要给慕容如卿止血，却见师芸姬再次一手托着白夜，白夜光芒大盛，秋水玉寒剑嘶鸣，血红如玉，附近的林木沙沙作响，似百鸟嘶鸣，似大浪不平……
师芸姬伸手覆住慕容如卿的伤，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细汗涔涔，而师芸姬胸口渐渐地出现了红色的血印，脸上的血色也开始流失……
陆翱觉得不对劲，“夫人！”
“你做什么？”慕容如卿问，他的伤虽然不轻，但他还能撑住不晕过去……，却也没力气拿来师芸姬的手，“芸儿，你在做什么？”
“救你！”师芸姬说得很平淡，脸颊已经失了颜色，“虽然……不是我情愿的！但我知道这样能救你，我不能不救！”师芸姬已然抽手，陆翱目瞪口呆地盯着慕容如卿完好的胸口……
师芸姬看着慕容如卿惨淡地笑了，手中的白夜飘飞着，风哗啦啦地摇着树叶，染血的白色衣襟画出了一朵血色昙花凝住，“你受伤的时候我会痛，为什么？我欲问天，奈何难为仙……昙花薄，福缘浅，偷得半生是梦闲，韶华苦，问流年，沧海转眼又桑田……”师芸姬分不清风吹动的是衣服还是自己，只觉得身体轻悠悠地倒了乾坤，映入眼……
“芸儿！”
“夫人！”
慕容如卿抱起倒地的师芸姬，对着那双望着天空失色的眼眸，不解心痛，“师父，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你总要这样？”
“师父？”师芸姬呢喃呓语，嘴角依旧是调皮的笑，轻语道，“我没有徒弟！……不痛了！我睡会儿就好了！”缓缓闭上眼……
“师父！”……
“……”陆翱愣住，他确实听到了师父，看向师芸姬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梦里那个男孩这么问，“师父，为什么我没有爹娘？”
“师父不够好吗？”师芸姬苍白的手指抚摸着男孩的头，掌心的死茧早已模糊了拿剑的年月，“师父有什么做得不好吗？”
“师父很好，可是……”
“如卿，你一定要师父伤心吗？”师芸姬收回手，面具下没人看得到表情……
“如卿知错，以后一定不再提！”男孩低下头。
如卿，如卿……如你……如你……我的如卿……师芸姬转身离去，风过处，秋水一池，波澜不惊……
那写在纸上的字眼，一个个晕开，在记忆里褪色之前，在梦境展开……
“成仙成魔不言道，欲生欲死莫说情；世上如意终难梦，芸芸众生皆无名；如卿如梦如烟散，归土归尘归浮云，拭剑问天善若水，缘何不解花作泥。”
“娘，你说的什么啊？”姬芸迷糊地抓抓头，望着眼前的娘亲。
“芸儿，这是你的命！”姬天雪叹了口气，捧着眼前女儿的脸，说不清地担忧……
“芸儿的命？可芸儿不懂……”姬芸摇摇头……
“该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姬天雪淡笑道……
“嗯！”姬芸乖巧地点了点头……
师芸姬醒转在慕容如卿怀里，两匹马在路上慢慢地走着，师芸姬对上一双趋于平静却似乎温柔过一瞬的眼眸。
“醒了？”慕容如卿的声音嘶哑却平静得异常。
“我们去哪儿？”师芸姬问。
“凤凰山！”
“凤凰山？……你……你们想干什么？”师芸姬恢复的脸色再次煞白，“放我下去！”
慕容如卿眉头微挑，“地图没了，你带路！”
师芸姬瞪大眼睛，“我不会带你去的！你去了也是死路一条，那儿不欢迎外人！识相的不要找死！”
“你已经带我去过了！”慕容如卿淡笑……，“我还活着！”
师芸姬当真很吃惊，姬家向来不欢迎外人，从来没人能进去，“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带你进去？什么时候？”
“大概三年前！”
“不可能，我六岁那年才第一次下山，就是去年！”
那她今年七岁？慕容如卿和陆翱几乎同时这样想跟着愣了愣，只不过反应有些不同，陆翱在心底闷笑，慕容如卿却有瞬间被刺痛……
不管师芸姬如何不相信，慕容如卿也不再解释，师芸姬醒了就不用慢慢磨蹭了，喝了声马匹开始飞奔，师芸姬吼道，“放我下去，你忘恩负义！早知道我就不救你，混蛋，坏蛋，王八蛋……”慕容如卿伸指点了师芸姬的哑穴，师芸姬吼叫不出换为捶打，但慕容如卿都无动于衷，依旧和陆翱策马狂奔……
到了当天晚上夜色降临，寻了个背风山坡三人停下休息，陆翱下马生火准备，师芸姬已经早就累得睡着了，居然能在马上都睡着，她也算第一人了，慕容如卿低头凝视她的睡脸，就像安静的小猫……陆翱生了火，在地上铺了张毯子，这次唤慕容如卿，“王爷！”
慕容如卿不假人手抱着师芸姬下马，尽量不想弄醒怀里的人，轻落地把人放下，师芸姬轻吟了一声抓着慕容如卿的衣服不放，往慕容如卿怀里缩，嘴角还挂着口水，模样显得单纯而可笑，师芸姬的形象早已崩毁不复。
“夫人的伤……”陆翱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问……
“她的伤没事！”虽然慕容如卿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师芸姬伤口的回复速度根本就不是人所有的，她睡了一天，伤口就消失了……，明明那么深的伤口却没留下疤痕，可师芸姬身上其实伤痕累累，但那些全部是慕容如卿留下的。
在凤如卿记忆里师芸姬怎样的大风大浪都几乎没受过伤，而她是芸儿的时候，小凤的记忆都是迷迷糊糊的，慕容如卿并不那么清楚，最清楚的是记得她是芸儿，自己是小凤，她对自己很好，如此而已……，但现在我不是小凤，你亦非芸儿……
陆翱见慕容如卿照看着师芸姬也不去打搅，拿出干粮用火煨热了送去道，“王爷，先吃点东西！”
慕容如卿刚伸手去接，师芸姬终于终于能动了，眼睛骨折，转了几圈，“……”居然还是不说话。
“醒了就吃点东西！”慕容如卿把师芸姬抬头抱了起来，偎依在怀里怕她还冷，用毯子裹紧，师芸姬的手都被裹住了，来不及生气已经有吃的喂到了嘴边。
师芸姬犹豫了一阵还是吃了，但还是不忘抱怨道，“我要是变成废人，你就这样喂我吗？”
“嗯！”慕容如卿没有犹豫的回答让师芸姬几乎噎住……
“我开玩笑的！”
“我是认真的！”
“呃？”
慕容如卿依旧不急不慢地喂师芸姬，师芸姬觉得自己像被绑着翅膀的鸟儿，被主人喂食，可是慕容如卿的话让师芸姬完全地不知道反抗了……
“喝水！”
“嗯！”……
陆翱在一旁吃自己的东西，眼睛却还是不自觉地往另外一边瞟去，师徒吗？陆翱从不知道慕容如卿有师父，而且是个女人，更主要……他还既爱又恨这个女人，两人的关系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
“你想去凤凰山干什么？”师芸姬吃饱后问道。
“你没必要管那么多！”慕容如卿冷淡地道，“睡吧！”
“你当我睡神？”师芸姬怒目，“我睡得一身骨头都散啦！”
“是吗？”慕容如卿微微松手，师芸姬扭了扭从毯子里抽出双手，伸了个懒腰，稍稍动了几下肩。
“谢谢啊！”师芸姬嘻嘻一笑，突然就被慕容如卿一指点住了穴道，师芸姬瞪着眼，“你干什么？”
“因为你想跑！”
“我……我没有！”师芸姬转开眼睛强辩。
“你很不擅长说谎！”慕容如卿笑道，“以前我不认为，现在我可以这么说了！”
“你别老自以为是，好像你狠了解我！”师芸姬闷哼了一声以示十二分的不满。
“我确实不了解你，我现在才这么觉得！”明明相处了近二十年，可她的一切，到如今才反而成了迷……
师芸姬皱着眉头望向慕容如卿冷峻的脸，“你又发病了，神经病！”师芸姬哼了一声，瘪瘪嘴，说完闭上了眼，“凤凰山，我给过你警告，后果自负！”
师芸姬说完又睡了，第二天一早依旧上路，到了过午正好到了迷雾入口，师芸姬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一双眼睛几乎是要咬人似地盯着慕容如卿……慕容如卿并不说话，或者他的表情比师芸姬还沉重……
因为师芸姬已经完全好了，接下来就不用担心没日没夜的行进，慕容如卿没有任何停歇。雾隐村之外的迷雾，白天和黑夜都基本没有区别，因为一样看不清，三步之外不辨不分……
师芸姬根本不发一言，眼睛都是闭着的，三个人的气氛比这迷雾还重，慕容如卿也不问，由着马自己走，依靠马儿天生的环境感应力，虽然当天迷雾很深，走起来很艰难，但也缓缓地前行。
到了当夜雾气，估计是落日后月明的瞬间，雾气竟然突然退了，月朗星稀，望眼而去都清晰可见，而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也是一副瑰丽的画面……
即使落仙镇也地处荒凉之地，本来越靠近也越荒凉，原本的郁葱都渐渐退去，迷雾入口基本只有些极贫瘠的沙棘，而眼前的月下却是一片仿佛无边无际般的原野，仿佛最原始纯粹的密境。弯弯曲曲密布的河流画成一张图画，微微的烟雾袅绕如同仙境，河道沟渠交错，俨然构成了是一座最大的迷宫……
“仙踪绝：黄泉迷雾，不死不怖，莫问谁家，归途无路！”师芸姬念着句子飘飞下了马，不会的……不会的，“秋水恨，无常问，九章舞，仙鬼人不论……”，师芸姬走进水，恍然看到水底的红色花朵，又仿佛是血丝在蔓延，这是黄泉水……为什么会出来……迷雾之下，血腥之上，绝途黄泉路……
路很窄，最多能容下一辆简陋的小马车，而且行走必须小心翼翼一旦不慎只有跌入河中，可问题是这河水基本都不过丈宽，只是看似小河弯曲整体构成的画面却仿佛有气吞山河之势……
慕容如卿上前一步，道，“芸儿，怎么了？”靠近眼前的河水，才能感觉水是热的，冒着热气……
陆翱早已为看着眼前的景象暗暗抽了口气，师芸姬收起忧心突然退后，几分俏皮地仰脸冒了句，“你最好离水远点，否则……”
“否则什么？”
“死路一条！”师芸姬不紧不慢地道，眼中似乎隐藏了什么……
“王爷小心为上！”陆翱却有些相信师芸姬的话，因为这儿的草其实也很奇怪……茂盛非常而且月光下通体泛着蓝色的光泽……
慕容如卿听着陆翱的话同时听到手中剑艰涩的鸣叫，是这退了两步回来，剑的鸣叫声登时消失，慕容如卿看了眼师芸姬，“你对这儿很熟？”
“你家你会不熟吗？”师芸姬白了眼反问“你是路痴啊？”……
陆翱不自觉地看向师芸姬，总觉得师芸姬身上有和那蓝光类似的某种荧光，慕容如卿瞥了师芸姬一眼，轻哼一声，“你家？”难不成她真是姬氏仙家的人，其实慕容如卿早在宁王府就有些怀疑这一点。可这把剑不是秋水宫传下来的吗？秋水宫和姬家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