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问情（1 / 1）
第二天中午，师芸姬和凤如卿进了城镇，师芸姬找了家客栈安排凤如卿住下，嘱咐好不能随便出门，接着就自己出了客栈办事。
凤如卿躺在床上正要乖乖睡觉却听到推门上就爬了起来，“芸儿！”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师芸姬，而是一男一女，凤如卿自然不认得，除了他的芸儿，他根本不认得第二个人，凤如卿问道，“你们是谁？”
那黄衣女子盈盈一笑，“凤公子，我等二人是受最关心你的人之托来接你的！”
“我不是什么凤公子！”凤如卿有些不高兴，但转念又笑嘻嘻地道，“是芸儿叫你来的吗？她怎么没回来？”
两人对望一眼，“公子，你说的是那个带你来这儿的女人吗？”
“是啊，就是芸儿带我来的！”凤如卿还认真地点头，听他这一说，那一男一女就更加郁闷不解。
“公子，那女子是你的什么人？”男人上前一步问，这个男人容貌憨厚，乍一眼以为是一般的杂役，但眉间隐隐有些气度，身形粗壮，腰间带刀，走路声很轻，很显然是练家子，穿着一身普通蓝布衣，其实也没有太大特点，身份应该很普通……
“芸儿就是芸儿啊！”凤如卿嘻嘻一笑，“她说她是我师父！”
“就那个村姑？秋公子的师父，不就是秋水宫宫主秋水姬——师芸姬吗？”黄衣女子惊得声音有些发颤，道，“应该不是吧！那么年轻，怎么看也最多是他的姘头嘛！”
男人先是皱眉似乎要教训女子出口的话不，但见凤如卿一眼无辜认真，和女子又对望了一眼，接着那男子对凤如卿抱拳施礼，“公子，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公子！”
凤如卿一脸迷糊，甚至有些头痛的模样，抓抓头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等芸儿回来再说好不好！”
“不行，公子，你必须现在就跟我们走！”男人严肃了起来，似乎不成就要强行带走了……
凤如卿嘻嘻一笑，“我不要，我要等芸儿回来！”凤如卿说完拉过被子捂头要睡觉的样子。
男人有些生气了，而那个黄衣女子一脸不可思议，反而有些要看好戏的样子，直到感觉到身边男人的不悦，这才道，“我们真的要……？”
“带走！”男人很坚决地道，接着两人闪到床前，“公子，得罪了！”说完男人点了凤如卿的睡穴，接着带着凤如卿跳窗离去……
师芸姬回到客栈不见了凤如卿，再看打开的面向后面的窗户，心下有些不妙，很快下楼打听了一下，老板和小二摇头，根本没人看到凤如卿出来，而且，谁都看得出凤如卿就是一病秧子模样，都不认为他能自己走出来……
“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进过我的房间！”师芸姬问，这一点老板和小二还是摇头，师芸姬忍住性子，再问，“那么有没有看到什么比较特别的人进来！”
老板和店小二想了一阵最终还是一脸茫然，师芸姬握紧了手，忍住要杀人的冲动，店小二和老板嘀咕乐乐几句，老板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我记得有一对夫妻还是兄妹上过楼，说是找人！看上去像是江湖人，来往的江湖人很多，可这两人却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们有什么特点？”师芸姬问道，秀眉已经渐渐冰寒……
店老板道，“那女人长得还算漂亮，穿一身黄色衣服，那男人看上去比较粗壮，穿一身蓝衣带刀，没有胡须，其余就不清楚了！”
师芸姬听完上楼拿了剑，接着出了客栈，找这样两个人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只要能找对问话的人……
师芸姬到了城门附近的茶寮，看向路边的乞丐，师芸姬刚打算去问话，一个小乞丐跑来，递给师芸姬一掌纸条，师芸姬很快打开纸条，取下见上面有流畅的字体写着三个字，“明月楼”，师芸姬看看小乞丐，“谁送来的？”
小乞丐摇头，“不清楚！”师芸姬给了一串铜钱，接着道，“明月楼在哪儿？带我去！”
小乞丐欢喜地收好银子，直点头，“好！这边……”
师芸姬被带到一个披红挂彩却有些清冷的地方，而那三个大字确是名副其实，“明月楼是风月场所！”看着那些出入的桃红柳绿，师芸姬还能不明白。
小乞丐点头，“明月楼白天不做生意的，而且姑娘……是要来抓相公回家？”
师芸姬冷着眼眸，小乞丐很识相的闭嘴了，师芸姬又给了一贯铜钱，“好了，你的事完了！”师芸姬说完就大步直走正门地进了明月楼。
师芸姬刚进门，护院就拦住了，“姑娘不像来做生意的！明月楼有明月楼的……”
师芸姬眉毛都没动，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两个护院就倒下了，口中开始冒血，一阵死寂，接着是第一个惊恐的叫声，很快，十来个人将师芸姬围住……
师芸姬还是没有拔剑，也没见任何动作，十来个人就依次倒下，气氛登时诡异，师芸姬的冷脸在最后围观的人眼里仿佛是罗刹，本来在楼上的鸨母吓得几乎叫出来，仰面跌倒在地，其余人也都匆忙逃走了……
师芸姬往前走，突然一个雍容、闲散的红衣女子从楼上悠然地走了下来，颇有些迷离味道的双眸透着一股柔媚，女人开口也是一样的妖而绵，娇笑着媚声道，“姑娘这是跑了相公不成？”
师芸姬盯着眼前的女人，冷冷地道，“我找一个黄衣女子和一个带刀的蓝衣男人！”
“你找他们做什么？”女人笑盈盈地摇着身子往楼梯一靠，说不出的一股媚劲儿，要是男人恐怕早就被勾魂了……
“找他们要人！”师芸姬冷冷地道。
女人依旧媚笑，而且越笑越媚，却让人不觉得不自然，罗衫石榴裙，香肩半露，整个一销魂酥骨，不管什么男人只怕此时都骨头都酥了，巴巴地盯着美人儿流口水，但女人的对象却是师芸姬这样一个冷漠的女人，她那无意义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要相公？”女人笑着拍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接着依旧媚笑道，“姑娘先报上姓名如何？姐姐我好帮你找出你的死鬼！”
师芸姬不言不语，但眼眸里的冷光却更加浓烈，女人有些无趣似地，理理衣服，“姑娘跟奴家来！”说完一步一摇地上楼，那腰肢似乎没有骨头似地，师芸姬没有表情地跟着，女人带着师芸姬进了一间别致的绣房……
“请坐！”女人斟茶一杯放在桌边！
师芸姬不坐，也没有半点高不高兴的样子，只问，“你们把如卿带哪儿去了？”
女人轻笑，“姑娘当真说笑，来这儿的男人都是自己忙不迭贴上来的，哪儿需要谁带啊！”
师芸姬根本不多说话，女人突然叫了一声，手背冒出了血，师芸姬冷冷地道，“说！”
女人痛得皱起眉头，一脸不畅，怒道，“你……！”话没完就吞了下去，低头往手背的伤口吹气……
“……”师芸姬依旧不说话，剑依旧没动过，表情也还是冷漠……
女人抬头瞟了一眼，见师芸姬的模样嘟了下嘴，似乎撒娇，接着似乎好言相劝般地道，“你这样做女人，老死一辈子也没男人会宠爱你的，最后只能孤独老死！”
没人看到师芸姬到底拔没拔剑，但女人的脸上却硬生生地多了三道整齐伤口，女人不敢相信地一手捂脸，鲜红的血染在指尖涂了豆蔻的手掌上……
师芸姬冷冷地道，“下次是整张脸！”师芸姬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而她一旦动手，这个女人的脸就不是留几道疤的问题，而是会变得血肉模糊，当然师芸姬或许也会好心送她上路……
女人似乎终于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以她的身份很自然，她最大的资本就是那张媚态横生的脸和那身段，但她却又似乎不是在意这点，瘪嘴嘟囔道，“跟我走！”……
师芸姬依旧没有说话，女人从梳妆台前拿了一个小瓶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往脸上涂抹着药膏，动作极其自然，仿佛无视了师芸姬的存在。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从她走到自己眼前那一刻，师芸姬就已经明白，她不是个一般女儿，会不会武功早就是其次……
女人带师芸姬出了她的香闺，步履轻便依旧是那份妖娆婀娜，但隐隐透着一种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狂妄，楼内依旧是和师芸姬进来时一样的清冷，偶尔有几个忙碌的人来往，却完全没有多看女人和师芸姬任何人一样，而楼下那些被师芸姬打倒的人这会儿已经不知所踪……
女人带着师芸姬下楼往后院走去，只有经过身边的人会弯腰，等师芸姬和女人走过后，再继续做自己的事……
师芸姬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要不察觉是不可能，但她也想不出女人的身份，依旧是冷淡的表情，而且现在最关心的是凤如卿，还有她带走如卿的理由。
“我说，你别这张脸行不行？”女人突然回头，将细长的手臂搭在师芸姬肩上，微微往师芸姬身上靠住，师芸姬停住脚步，女人轻佻地挑起师芸姬的发丝，娇媚的声音在师芸姬耳边道，“你命格孤煞，真的会孤独老死的！”
师芸姬没客气的盯了女人一眼，但不见任何生气的情绪，心底一声嘲笑，孤独老死？自己触犯仙云洞神灵，身上的诅咒是众叛亲离，孤独、伤心至死……，“如卿在哪儿？”师芸姬只有这几个字，以如卿现在的头脑会自己来青楼本身就不可能，而且是个疑点重重的地方。谁带他来的，为什么带他到这儿，师芸姬都想不清，考虑最可能是为了引自己来……
“这么关心那位公子！”女人媚笑着帮下师芸姬理了下衣襟，呼了口气在师芸姬耳边，低声道，“你至少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吧，你又不吃亏！”
“师徒！”师芸姬冷冷地盯了眼女人，如果这个女人再多任何一个无聊举动，师芸姬马上会再给她添十剑以上。
女人错愕了一阵，接着收回手却委婉地笑着，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事的模样，“请！”女人端正了姿态，理好衣服，俨然变成了端庄贵妇，嘴角挂着轻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完女人在前面引路，步履轻快了很多。
师芸姬依旧不啃声地跟着从后院的假山后进了密道，密道里没有潮气，地面也很干燥，而且没有尘灰的味道，看来经常在用，师芸姬一直握着手中的剑，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进了一个陷阱，但为了如卿，没有选择。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出了幽暗地密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小屋，女人没躲理会师芸姬而是径直地往小屋走去，屋外一片桃花开得正好，花瓣轻飘，枝头滴着清露……
熬药的童子跑出来对女人叫道，“琴姐姐！”
师芸姬看着屋外敞开的药材，闻着远远透出的草药味，师芸姬其实有些吃惊，“怪医——琴双儿！”
女人听到师芸姬的话回头一笑，没了之前妖媚，只有一种清雅如菊却又有一份玩味，“能让师宫主记得，真是琴双儿的荣幸！”
师芸姬微微蹙眉，琴双儿，神医诸葛明的弟子，据说性格怪异，行事乖张，连神医诸葛明都无法应对。据说琴双儿刚刚出师就与神医诸葛明闹翻，而自那之后诸葛明已经十余年不见江湖，有传闻是被自己的徒弟害死了。
琴双儿的医术尽得神医真传，但却从不喜欢救人，她根本没有诸葛明济世为怀的心性，她扬名之时，有个名号“不如不医”，之后都是闻名而不见面，也救过些人，但似乎都不是江湖名门，诸葛明一生救死扶伤无数，所以人望很好，但琴双儿早已声明绝不救和她师父有关的人，渐渐地有人叫她怪医。
性格古怪、捉摸不定，行踪也更加神秘，所以她的真实容貌的神秘不下师芸姬，师芸姬也不可能认得……
其实这些日子，师芸姬也明白了，凤如卿的毒一般大夫解不了，但她根本没考虑过琴娘子——琴双儿，因为她扬名是因为救了杀手组织如意楼的少主，但最后却弄得如意楼少夫人自杀，整个如意楼几乎土崩瓦解，几十年毁于一旦，“不如不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师芸姬也不清楚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相对来说江湖中如卿的样子比自己更出名，见过秋水公子容貌的人多，见过师芸姬容貌的人却几乎没有……师芸姬前后想明白，自己和诸葛明或者琴双儿都没有关系，她的目的就愈加迷离！
“师宫主不必奇怪，我只是试试，但似乎对了！……虽然秋水公子傻了，但说的话却似乎是最可信的！”琴双儿依旧微微笑着，回头继续往小屋走，“师宫主如此年轻貌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此驻颜有术，连奴家都自愧不如！”
“……”师芸姬沉默不语，对于驻颜她根本没那个兴趣，师芸姬也不清楚，从十六岁开始，为何容貌就没有变过，一丝一毫都没有，仿佛时间已经对于自己停止。也是那时候开始，干娘要求自己戴上了面具，决不能示人！凡是看到自己容貌的人就必须杀了他，这是干娘死前说过的要求，但那天如卿也看到了……
那天是姐姐的祭日的前一天，也是从百晓生哪儿知道了乔玉蝶的身世的那天，一切都是定数还是老天的捉弄，孽缘，师芸姬这样概括，在心底苦笑和嘲讽自己，到了如今这一步是自己的报应，那么如卿呢？不能说，那么能怎么办？师芸姬越想越沉重，只想到后山得落日崖散心而已，因为姐姐师红霜在的时候，会经常带她去，只是那天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直到了晚上，师芸姬依旧一个人坐在落日崖，月光洒在白衣上仿佛镀上了清冷的光辉，发丝随着渐渐冰凉的秋露冰冷，彼岸花开得正是妖娆，秋风渐起，白色戴月的身影在月下仿佛化进了画，成为永恒的寂寞、忧伤，如仙飘渺……
“姐姐，我该怎么办？”师芸姬知道自己原本就没打算让乔玉蝶留在凤如卿身边，如今更加不能了，只是到了这一刻却反而觉得难为起来……
凤如卿带着乔玉蝶出去了一趟正好回来，要给师芸姬请安，沁心就随口说了嘴似地说师芸姬去了后山，接着随口道，“少宫主，这么晚了，宫主还没回来，我真的不放心，可我只是个奴婢，我不敢贸然打搅！……”其实她跟了师芸姬十几年最清楚，师芸姬去散心这种时候是最不准人打搅的，但她有她的打算和预计，这么些年她无时无刻不计划的事，从见到乔玉蝶就知道可以开始了，师芸姬只有一个死穴，就是凤如卿……
凤如卿看沁心真的担心就道，“沁心姑姑你不必担心，师父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吧！”凤如卿说完就告别沁心去后山，没有看到沁心眼底闪过的神色……
凤如卿如同沁心所预计的去后山找师芸姬，因为夜深了所以想劝师芸姬回去休息，他也察觉师芸姬这两天似乎心情不好，也听说过这两天是师伯的祭日。
凤如卿也不知道落日崖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师芸姬每年的这两天都会去哪儿，在凤如卿懂事起，师芸姬就戴着面具，从来不知道她的模样，是美是丑，他也不在意，因为她永远是他的师父，给了他一切的人，就算江湖上说她心狠手辣，他还是认定他的师父是这个世上对他最亲的人……
“姐姐，如果如卿是你的孩子多好！”如果他不是慕容皇家的孩子，如果当年我没求干娘留下他，我又怎么会有如今的为难和不安？……师芸姬叹了口气，虽然内力深厚感觉不出冷，但能察觉露气越来越重，师芸姬还是决定下山了，“姐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其实师红霜并没有葬在墓地，师芸姬把她的骨灰洒在了这儿，这是师红霜生前要求的。而之后师芸姬也偷偷地把慕容翎凤的尸体挖出来烧掉，骨灰也洒在这儿了，因为她知道，姐姐一定希望见到他……
容貌都是外在，这么些年，看着如卿一点点长大，师芸姬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所有思念、回忆一点点褪色，重要的东西全部消失在过去，保持着容貌又能如何，心早就老了，徒留一声叹息和倔强的坚持而已……
“长老，为什么我必须学会这些东西？”年幼的姬芸扬起脸，撅着小嘴，半撒娇地问，“娘也学过吗？”
“族长当然学过！”长老微微笑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小主子，凤凰仙府的主人，姬家的族长，永远是这个世上的最伟大的人，无论武学才识都是天下第一，因为你们是……！”
可惜长老的话被突然回来的娘打断了，姬芸半懂不懂看着姬天雪有些愠怒的脸怯怯地低头，继续对付断了一弦留下的六根琴弦，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为什么什么都要学？自己又没想过要成为什么厉害的人……
“那是小主子你会比我们活得都长，所以要多学东西，才不会无聊啊！”……
或许学的那些东西真的是为了让自己活着不无聊，但这么些年，早已忘却了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只有剑能让自己安宁下来，偏偏那时候只学过一些基础的武功，姬家的武学，必须在文识的基础上才能学，而自己没来得及学到上乘……
月色冰凉如洗，只有你才能地老天荒，师芸姬望着悬挂天空的圆月，微微苦笑，转身将背影留给落日崖，秋风扬起长发，透心凄凉的姬家宿命，与月同辉……
“谁！”师芸姬冷冷喝道……
凤如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师芸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皱紧了眉头，凤如卿愣愣地没开口，盯着师芸姬良久，月光下的白色人影仿佛和月光化为一体，又仿佛是把月光的华彩凝聚到了身上，白衣轻飘，翩翩若仙，只是有一股清冷、忧愁之感，让人忍不住心疼和怜惜的感觉……
凤如卿愣神了半天，接着才反应过来礼数有加地轻声问，“姑娘是谁？秋水宫似乎没有你这样的人！是新来的吗？……”……
师芸姬有些来气的感觉，“如卿，你在说什么？在外面待久了，是不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一个乔玉蝶够让你消受了是吗？日后是不是就只认你的好蝶儿了，师芸姬也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了……
这个声音……凤如卿有些迟疑地走进了些，起初有点远，也没注意看打扮，但月下清晰的着装，“师父？”怎么可能，她会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模样，而且……凤如卿忘了低头的礼节而是愣愣地盯着师芸姬的脸，背着月光只看清眼眸依旧清冷却如同当空的寒星，但这张脸怎么看也不符合师父的年龄……
师芸姬蓦然记起，面具……遭了，师芸姬转过身，心底有些慌了，但依旧沉声道，“如卿！”
凤如卿的清醒终于被拉回，退后跪下道，“师父！”
师芸姬戴上面具，良久无语，凤如卿也不敢开口，好一阵师芸姬才道，“如卿，我们回去吧！”师芸姬说完就从凤如卿身边饶走了，凤如卿这才站起来，望着师芸姬飞上树后消失的白色身影，才发觉自己的心居然还没有安宁下来……
之后好多天，凤如卿都无法消化这一场□□，原来师父还那么年轻，而且……真的如江湖传言的美貌，虽然和蝶儿根本不同，但她那一瞬间却完全可以说是惊心动魄的美，如果可以形容那就是，月下美人……昙花般的……所以只有一现，那之后凤如卿也再没看到师芸姬的真容，他永远不清楚面具下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当凤如卿下定决心提出要娶乔玉蝶时，师芸姬只有两个字，“不行！”师芸姬话语很轻，但很坚定，秋水宫没人可以质疑她的决定……
“师父……”
师芸姬走到凤如卿眼前道，“如卿，师父给你两个选择，送走乔玉蝶你继续留在秋水宫，做你的少宫主！或者你试试杀了师父！”
“师父，如卿不敢，但是如卿……”
“只有她绝对不行！”师芸姬厉声道，“其余的师父都可以答应你！”
凤如卿良久沉默，最后问道，“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蝶儿不行？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师芸姬本想呵斥但看着凤如卿失落的样子只能轻叹了口气，如玉冰凉的手抚上凤如卿的脸，柔声道，“如卿，师父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是相信师父，师父是为了你好！”乔玉蝶真的不行……
师芸姬说完离开了秋水宫正殿，三天后凤如卿依旧是为难而已，他要师芸姬给出理由，师芸姬却无法回答，师芸姬也不强求他回答，看着他整个人憔悴下去，她怎么能不心疼……
如卿，师父养育你十六年，对你而言比不上一个乔玉蝶重要吗？不是师父有意作怪，而是真的是为了你好……，天下间那么多女子，为何你遇到她、喜欢的是她……冥冥中的定数吗？
“姐姐，我能怎么办？”师芸姬依旧是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们绝对不可以，但我……”无法解释……，这件事可以一辈子瞒下去吗？如卿的身世……这天下间我只有他这个亲人了，我真的不想失去……，十六年前的事可以就这样被瞒下去吗？我没有选择……
晨风拂过，彼岸花微微摇曳，飘飞而起的花瓣，云雾缭绕中的白色身影仿佛轻轻飘着……
一声娇斥，“师芸姬！”
“你来了！”师芸姬没有回头，“乔姑娘！”
乔玉蝶蹙着柳眉，眼底全是怒意和怨恨，“师芸姬，你找我来干什么？赶走我不成，是想杀我？”
“我只是要你离开如卿！”师芸姬平淡地道，“我可以不追究你来秋水宫的目的，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如卿！”
“我绝对不会离开，我喜欢如卿哥哥，我就要嫁给他，你凭什么反对！”乔玉蝶叫道，“我本来打算不杀你的，但你不是说除非你死，那我今天就杀了你，如卿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最好别试！”师芸姬依旧平淡，“即使你杀了我，你们也不能在一起！”师芸姬转过身，面具下的神情乔玉蝶看不到，“你真像你娘！”师芸姬叹息了一句，“一样的美貌，一样的不自量力、自作聪明！”师芸姬狠狠地盯着乔玉蝶，第一眼就看出了和那张脸简直一模一样，和翩然谷的柔雨烟不差分毫……
“你认识我娘？”乔玉蝶有些震惊，接着佯装镇定下来，“也对，是你杀了我全家，你怎么会不认识乔家庄的大夫人！”
“你不姓乔！”师芸姬冷哼了一声，道，“你爹不姓，你娘也不姓乔，你和乔家庄根本没有关系，所以我还可以放过你！你最好乖乖离开秋水宫，离开如卿！”
“我当然知道，还知道他们都死在你手上！”乔玉蝶突然射出了暗器透骨锁心刺，师芸姬轻易地避开了，论轻功天下没人能触及姬家人的衣角分毫。
乔玉蝶见师芸姬避开了有些生气，柳眉倒立，怒道“我要和如卿哥哥在一起，不管谁阻挡，我就杀了谁！就算我爹娘也不行！”……
师芸姬一直都只是避开而没有动手，如果现在杀了她，如卿一定会恨自己，师芸姬点了乔玉蝶的穴，乔玉蝶恨恨地盯着师芸姬但没奈何动不了，“师芸姬，有本事你杀了我！你不敢！你怕如卿哥哥讨厌你？”
师芸姬劝告道“我不让你和如卿在一起，是为了你们两个好！”
“你错了！”乔玉蝶盯着师芸姬冷笑道，“你其实是想自己独占如卿哥哥而已，你简直就是变态、老妖婆！你也喜欢如卿哥哥，所以才不交给别人！”
师芸姬愣了一下，想否认，但其实自己确实不想轻易把如卿交给任何人，因为自己只有他和秋水宫，将来他还要继承秋水宫。但自己并没有要霸着的意思，只是乔玉蝶确实不行而已，如卿这一生的女人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她……
乔玉蝶比她娘还要执着，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所以即使那时候说出了真相，乔玉蝶还是不放手……师芸姬直到现在都觉得，那件事不可避免，乔玉蝶只能死，她对如卿太过执着，自己那一刻……杀了人，师芸姬并不后悔……
“师芸姬，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你也别想！”乔玉蝶盯着师芸姬被打掉面具的脸道，“我现在才明白，如卿哥哥根本就是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把我当做了亲人！难怪……原来你们真的是江湖人不齿的关系！你这张脸就说明了一切，妖女！”乔玉蝶狠狠地笑道，“只要是你杀了我，如卿哥哥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我，而且会恨你一辈子！”
“你想干什么？”师芸姬看着已经冲破穴道的乔玉蝶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如卿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乔玉蝶笑道，“如果我把你告诉我的事告诉如卿哥哥，你说他会怎么办？他一定会恨死你！”
“那么我就让你没有机会去说！”师芸姬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为什么那么害怕，但被威胁这种事，师芸姬第一次尝到，生气是很自然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乔玉蝶，你根本不能和如卿在一起，你最清楚！”
“不，我要和他在一起！”乔玉蝶反驳道，“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所以你想如卿哥哥不恨你的话，就永远别说出口！你发誓把这件事藏起来，永远不许告诉如卿哥哥，我要你看着如卿哥哥娶我！”
“你疯了！”师芸姬盯着乔玉蝶的模样，涌起了恨意，“你和你娘一样，都该死！你十六年前就该死了！我真后悔十六年前没一掌打死你！所以我今天来挽救！我成全你，让如卿一辈子记得你！”一切都无法更改了，师芸姬确实亲手把乔玉蝶打下了落日崖，那一刻，师芸姬的心也跟着跌落谷底，但师芸姬到现在都不后悔……
琴双儿带着师芸姬到了屋内，师芸姬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凤如卿，“如卿！”师芸姬快乐琴双儿一步到了床前，“小凤！”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师芸姬回头盯向琴双儿。
琴双儿对师芸姬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微笑道，“他没事！只不过有点吵，说要找芸儿，所以我给他吃了点药而已！”
“你给他吃了什么药”师芸姬问道，“怎么才能醒？”
“嗯！”双儿手撑着下颚，想了好一阵，见师芸姬眼中已经很越来越冷，这才微微笑道，“你让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
师芸姬站起身，冷眸盯着琴双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琴双儿摆摆手，“我没什么目的，只不过无聊嘛！”见师芸姬已经有了杀气，琴双儿连忙又加话道，“你最好别想杀了我，那他就永远醒不来了！”
师芸姬握住剑的手松了些力道，“你想怎么样？”
琴双儿绕着师芸姬走了一圈，接着道，“忘了告诉你，那两个人，就是送秋水公子来的人，三天后会来接走他，所以你最好在三天以内让我觉得有趣，那么我就把人交给你，而不是交还给那两个人！”
师芸姬有些狐疑，人说她生性乖张，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琴姑娘，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你要通知我，如卿在这儿！”
“这个很简单啊！”琴双儿身子一斜斜坐在椅子上，“因为他们没意思，所以我觉得无趣！”
“那你大可不必答应给如卿治病，让他们带人走！”师芸姬冷淡地道，跟琴双儿这种人打交道很麻烦，因为永远料不到她的想法。
“他们是无趣，可是秋水公子却很有趣啊！”琴双儿咯咯地笑，瞥了师芸姬又正色道，“不，是他的病很有趣，放心，我不会和你争的！”师芸姬依旧隐隐有些不悦，琴双儿改口道，“最主要的是师宫主你，听见他们谈论说可能你是秋水宫的师宫主，我就好生向往，闻名不如见面嘛！可是你人虽然不有趣，但有一点却符合我的胃口！”
“哪一点？”师芸姬问。
“呃？”琴双儿撑着脸盯着师芸姬半响，“暂时不能说！说了就没趣儿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琴姑娘，我没时间和你耗！”
“你不想治好秋水公子的病吗？”琴双儿有些惊奇的模样，“还是你压根儿没考虑我会治病！”
师芸姬不答话，但琴双儿已经知道答案了，受打击地长叹了口气，“太过分了，师宫主，枉我还把你当做难得一遇的奇人，想结交呢！你居然看不起人家！”
师芸姬皱起眉头，对于琴双儿完全把不准她的脾气，这种人要相交，师芸姬没那么急着送死，不，应该是被恶整得死去活来，师芸姬道，“琴姑娘高抬了！”
琴双儿垂头丧气地自怨自怜，“师宫主，你笑笑嘛！”师芸姬依旧一张冷脸，琴双儿转向床头的凤如卿，“小气鬼，肯定是只对那个……小鬼头笑！”
师芸姬心底颇有哭笑不得的意味，嘴角微微抽动，这个琴双儿虽然比自己小，但也近二十五六岁了，而相对于如卿大不了十年，这个小鬼头三个字当真让人无言以对，加之前面的风尘妖娆，看来琴双儿的脾气当真乖僻。
琴双儿撑着下巴盯着师芸姬，“干嘛忍着，想笑就笑嘛，笑起来比较好看啊！”
师芸姬不和琴双儿玩笑，认真问道，“琴姑娘，你能治好如卿吗？”
琴双儿摇摇头，“他中的毒太过离奇，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毒之法！”师芸姬望向凤如卿的睡脸，依旧单纯得如同少年，心底有些惆怅难以明了，琴双儿又道，“但我能让他暂时恢复神智，不至于今朝忘昨日，五谷不分！”
师芸姬回头看向琴双儿，她没开玩笑，师芸姬行礼道，“多谢琴姑娘！”
琴双儿嘻嘻一笑，有些鬼气，“那么师宫主可得帮我做几件事？我高兴了，你的如卿也好得快！呵呵……”
“好！”师芸姬点头，“琴姑娘，请讲！”
“第一件，跳个舞吧！”师芸姬眉头一皱，来不及说话，琴双儿又道，“在明月楼，今夜！”
师芸姬没有琴双儿预料的为难，眉间反而平缓了，“琴姑娘此话当真？”
琴双儿点头，“明月楼好久没有什么好节目了，最近生意都冷清了，而且我这张脸……可是宫主你毁了的！师宫主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我答应！”师芸姬很平淡地道，“但必须灭灯，后果你自己承担！”
琴双儿一脸愕然，“那我不是看不到！”
“你会看到的！”师芸姬说话还是很平淡，却透着一股冷意，琴双儿几乎要一个哆嗦。
琴双儿换上一脸微笑，有些怯怯地问，“什么舞？”
师芸姬微微笑了笑，“九章神舞第一章：祭月！”
琴双儿全身一个冷颤，咽了下口水，“还是不要了！你打算要用所有人去祭天我无所谓，可别拖上我！”
师芸姬没有在笑，一脸平静，琴双儿只得低头，“好了，我……认输，换一个，会弹琴吗？”
“会一点！”
琴双儿双腿一抬放在椅子上，“弹首曲子给奴家听听！”
“好！”师芸姬依旧没拒绝，琴双儿挑眉看着师芸姬，似乎说她回话不对，师芸姬只得低声下去道，“妾身……奴家明白！”……
沐浴更衣，师芸姬换上了一身白色轻纱衣，下着一身水绿长裙，焚香之后，琴双儿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女童捧来九霄环佩古琴，通体髹紫漆，垂绿丝绦……师芸姬就着席子席地坐下，手指抚上七根琴弦，纤指一拨，声声幽远……
琴双儿挑眉盯着师芸姬，师芸姬垂眸抚琴，琴声时近时远，似高山流水，又如波涛万里，仿佛金戈铁马，又仿佛竹林清苑……一声声飘忽捉摸不定，每一弦都变幻万千，仿佛神游万里，如此自由自在，却被隐伏的音符压住，有一股忧愁和难断的缠绵……
琴双儿微微阖眼，望向师芸姬，嘴角微微笑着……
师芸姬曲罢双手抚平琴弦，琴声顿消……抬眼看向似乎已经睡着的琴双儿……
“好曲子！”琴双儿拍手道，“师宫主当真不同凡响，似仙子下凡，只是错惹凡尘，如修罗临世，却魔心有情！”
师芸姬起身，也不理会琴双儿的话，琴双儿对女童道，“赏！”
女童拿了一个红布包的东西给师芸姬，师芸姬犹豫了一下，当我是伶人吗？却还是接住了，“谢琴姑娘赏！”
琴双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就这样吧！彤儿，收拾好，带师宫主下去休息！”
女童点了点头，先收了琴岸上的琴，师芸姬只是问，“琴姑娘，什么时候才会让如卿醒过来？”
琴双儿伸了个懒腰，“你真是无趣啊！好了……我现在去，或许明天就能醒！”
师芸姬抱手行礼，“请琴姑娘尽力而为，师芸姬感激不尽！”
琴双儿眯着眼睛看了眼师芸姬，“师宫主，他当真是你徒弟？”
“当然是！”师芸姬认真地道。
“那么……”琴双儿走到师芸姬面前，手指勾住师芸姬的脸颊，“你知不知道你们乱伦？”
“琴姑娘此话不可玩笑！”师芸姬低头移开脸颊。
琴双儿微微媚笑，“为了徒弟，当师父的一门之主就能这么低声下气，任人侮辱？好像做不到吧？”
“师父如父，我一直看着如卿长大，为了他没什么不可以！这样有什么不对吗？”师芸姬反问。
琴双儿呵呵一笑，摇摇头，“师宫主请便，我要先去忙会儿，之后就睡了！”琴双儿打着哈欠就要走了，突然又回头道，“对了，师宫主会做饭吧，我饿了！”
师芸姬愣了愣，点头道，“我去做！”
“彤儿带师宫主去！”琴双儿指使完就往凤如卿的房间去了。
饭菜上桌，琴双儿瞅了瞅，先夹了一点，闻闻，接着扔掉，“不香！”说完让彤儿把菜盘子扔了出去，再试另外一盘，夹起来，闻了好久，这才放进嘴里，苦着脸吐了出来，“撤掉！你当喂狗啊！”
师芸姬没有任何表情地端走，琴双儿又加了句，“给你吃的！”
师芸姬顿住，一阵才回头道，“明白了！”
琴双儿瞥了眼身边的彤儿，“给她筷子！”
彤儿双手拿起快起递到师芸姬眼前，师芸姬伸手接了过去，“谢谢！”
彤儿退回琴双儿身边，低头不语。琴双儿放下了筷子，一手撑着头，玩味地看着师芸姬眼里有鄙视，也有看戏的神情……
师芸姬低头开始吃，刚刚吃了一口，味道有点淡了，还没吞下去，啪的一声，师芸姬手中的盘子已经被打碎在地，师芸姬抬头看着琴双儿有些愤怒的脸，“琴姑娘！”
“师芸姬，你知不知道你这模样有多下贱？”琴双儿问道。
师芸姬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菜吐了出去，接着才道，“琴姑娘……”
“够了，我玩腻了！你真的很无趣！”琴双儿转头走了，消失在夜色里……
彤儿抬头看了眼师芸姬愧疚地笑了笑，“琴姐姐只是想起她自己而已！”
“她没事吗？”师芸姬问道。
“如果诸葛先生不出现，琴姐姐一辈子都好不了！”彤儿微微笑笑，“师宫主的秋水宫名满天下，能不能帮彤儿找到诸葛先生！”
师芸姬看着彤儿好一阵，“不是说他们师徒早就闹翻了吗？”
彤儿点了点头，“是琴姐姐喝醉了的时候胡说出来的！琴姐姐当年说要嫁给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一气之下差点把琴姐姐打死！可是无论怎么样，琴姐姐还是认定了诸葛先生，无论诸葛先生怎么教导，责打都不管用！后来琴姐姐一气之下下山，接着就因为如意楼扬名！当她再回到青松岗，诸葛先生已经没了去向！从那时候开始，琴姐姐就变成了这样，买下了明月楼，没事的时候就在明月楼卖笑，十二年过去了，诸葛先生还是没有下落！”
师芸姬眉间跳了一下，十二年都找不到，就算是秋水宫也不可能找到，如果真有可能，恐怕只有百晓生能有线索，而如果真这样，也该琴双儿自己去。而且师芸姬觉得没必要做这种无用的事，“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帮！”
彤儿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是彤儿多嘴了！但刚刚的话请师宫主当做没听到！”
师芸姬点了点头，她根本没兴趣了解这件事，但现在知道了，也只能说不提起而已，毕竟这是琴双儿的私事……
第二天一早，师芸姬就被彤儿叫了起来，彤儿说是琴双儿找她，不过师芸姬都不知道琴双儿到底是昨晚回来的，还是今早回来的……
在饭桌前斜坐着的琴双儿看了眼师芸姬，嘴角依旧是那副媚笑，“师宫主，昨夜睡得可好！”
“还好，多谢琴姑娘关心！”师芸姬淡淡地道，只不过一天而已，琴双儿脸上的伤却似乎已经开始好了。
琴双儿指了指饭桌旁的凳子，“坐吧，吃了饭才有力气办事！别说我不怜香惜玉！”
师芸姬坐下了，和琴双儿两个人用完早饭，师芸姬应该承认，这些饭菜比自己做得好太多，也难怪琴双儿的嘴那么挑，更何况她还是有意的！
琴双儿扔下筷子道，“你的徒弟差不多醒了，你自己去看看吧！”说完，琴双儿就转身把脚抬在了椅子上，一双玉足搁在半空，琴双儿一手抓起彤儿送来的酒壶，仰面灌着，完全像个女酒鬼……
彤儿皱眉看着琴双儿似乎很担心，师芸姬看了一眼没有多话，琴双儿回头看了眼师芸姬，呵呵一笑，似乎有些醉意，“师宫主早点去吧，否则就不好玩了！”
师芸姬转身离开，琴双儿对彤儿招了招手，彤儿忙附耳过去……
师芸姬到了凤如卿的屋，凤如卿刚好醒了要爬起来的模样，忙随手合了下门，接着就快步走到床前“小凤！”
凤如卿咕噜着眼睛看着师芸姬，好不容易清醒了，惊喜地一把抱住了师芸姬，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委屈地叫道“芸儿，芸儿……！”几乎要哭了似地。
“我在这儿！”师芸姬扒下凤如卿的手，看着凤如卿那惨兮兮的脸，微微笑笑道，“小凤，还好吗？饿不饿？”
“不饿，刚刚才吃了放在旁边的东西！”凤如卿指了指床边的凳子，师芸姬看到两个空盘子，他早醒了吗？
“那就好！”师芸姬安下心，摸着凤如卿的头道，“小凤，还要睡吗？怎么在出汗？热吗”师芸姬想想现在是初春，应该不热啊！
凤如卿摇摇头，盯着师芸姬的嘴唇好一阵，师芸姬莫名发觉自己也突然觉得热了，好像有一股虚火从体内窜起，脸上火辣辣的……
“小凤，你先休息，我去问一下！”师芸姬走到门前，但门居然被从外面锁上了，师芸姬用力摇晃了几下，“琴姑娘，你关门做什么？”
“师宫主，你不要叫了！琴儿姐姐是不会给你们开门的！”彤儿在门外道，“还有，你们刚刚吃的菜里，有琴姐姐独门的痴心cui情散！”
“什么？”师芸姬至少懂了cui情两个字，“可是她也吃了不是吗？”……
“琴儿姐姐吃了解药！没有她的解药，如果不行房，你们就都会气血逆流而死！”
“彤儿姑娘，你放我出去！”
彤儿在门外摇摇头，“师宫主对不起，我不能违背琴姐姐！”彤儿说完就走了，师芸姬想运功打烂门，但根本提不上内力，全身都没有力气，软绵绵的，燥热得不行！
琴双儿到底想玩什么？师芸姬完全没明白这么做对琴双儿有什么好处？师芸姬打算运功把药力逼出来，但是根本没用，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琴双儿……如果她现在在眼前，师芸姬一定会立刻杀了她。
“芸儿，好热！”凤如卿在床上乱扯衣服，一边叫道，“芸儿！……”
师芸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但最后是走了过去，“小凤，你怎么样？”师芸姬看着凤如卿涨红的脸问道，“小凤……”心疼的伸手想给他擦汗，但蓦然觉得不该，便想着收回，却不想被凤如卿一把抓住，握德死紧，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皮肤，又仿佛投入骨血……
“小凤，放开我！”
“芸儿！小凤难受……”凤如卿越加紧抓住师芸姬的手不放,贴上滚烫的脸颊，“芸儿的手很舒服，小凤不要放。”
师芸姬没了内力，居然挣脱不开，耐着性子劝慰道，“小凤，你忍着点！先放开我！”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如卿这辈子就毁了，这一点绝对不能发生。师芸姬强撑着理智，很快便一身香汗，柔声劝道，“小凤，你不是说会听话吗？”
师芸姬没发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但也已然明白琴双儿的药力强猛，师芸用尽力气才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知道小凤如今的状况不大可能能撑住理智……
凤如卿点头，接着又摇头，“芸儿，我好热，想喝水！”
师芸姬点头，“你先松开我！听话，小凤！我给你倒水！”
凤如卿好不容易松了手，师芸姬转身要走，却发觉身上都没有力气，整个人似乎都软了……，刚一抬脚就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
琴双儿……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嘛，想要自己和如卿做出乱lun背德的事？这样对她又没什么好处！
“芸儿，你怎么了！”凤如卿趴在床上问，想去拉师芸姬，师芸姬还来不及阻止，凤如卿就摔了下来，恰到好处的压在了师芸姬身上……
师芸姬痛得叫了一声，但是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凤如卿触碰的地方竟然生出一种渴望……
师芸姬虽然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至少也通人事，瞬间明白了，脸上也不知是因为体内那股热量还是羞愧而通红，“小凤，快起来！”师芸姬叫道。
凤如卿动了几下没爬起来，师芸姬无奈只能想自己去推，但师芸姬还没来得及想到办法脱身，凤如卿竟然自己爬起来了，师芸姬松了口气，但来不及松气凤如卿就盯着师芸姬过来，眼眸底下那股火苗是师芸姬从没见过的。
“芸儿！”
师芸姬迅速坐了起来，但没来得及站起来，又被凤如卿给压倒在了地上，师芸姬愣愣地盯着凤如卿已经失去自我。
“如卿，不……小凤，你想干什么？……住手！”师芸姬口不择言地道，其实根本没必要问。
凤如卿靠近师芸姬的脸，喃喃地道，“一直觉得芸儿的嘴唇一定很好吃！”
师芸姬受不了扑在脸上的热气，别过了脸，心底有种躁动不安蛊惑着要回过头去，想要他这般靠近，甚至更近！
不可以！师芸姬撑着最后的理智，僵硬的扭开头，为了转移凤如卿的注意力，胡乱说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吃下去的感觉！”凤如卿喃喃地道，似乎脑袋不清醒，但说话比平时似乎都要明白。
师芸姬转过头盯着凤如卿，但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凤如卿就趁着这个机会真的咬了上来，“唔！”师芸姬心跳都停了半响，接着剧烈的跳动。微热的纠缠，师芸姬却感觉一点都不讨厌，甚至喜欢这种感觉……
“芸儿。”
身体的强烈渴望几乎让师芸姬想迎合他而投降，手臂已经不知何时抱住了凤如卿的脖子……
如卿，住手，不可以……不能毁了他！师芸姬的身体因为凤如卿的吻而瘫软下去，只能任由凤如卿的手拉开她的衣襟，抚上她胸口的柔软。
“啊……嗯……”师芸姬感觉身体不受控制，那种声音怎么可以从自己口中发出？师芸姬抓住凤如卿的衣襟，“如卿……”
凤如卿似乎根本听不到师芸姬的话，唇从师芸姬的脖子上滑到了白玉的柔软上，
“如卿！”师芸姬的理智已经到了边缘，绯霞浮上脸颊，皮肤上冒出一层香汗，无力地叫道，“小凤，不要，如卿，不可以，我是你师父……”
凤如卿依旧像是未闻，含住一方蓓蕾，手掌抚向师芸姬平坦柔韧的小腹而去……
“芸儿……”
“嗯……”
师芸姬咬了咬嘴唇，不行！如卿，师父可以毁掉自己，但不能毁了你，师芸姬用最后的理智强撑着开始运功。如卿，师父不能让你犯下这种错误……
“如卿！”师芸姬一掌打在了凤如卿的头顶上，凤如卿登时晕死了过去，师芸姬吐了一大口血，爬开了些，嘴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席地坐了起来。“如卿，你不能死，师父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琴双儿，滚出来！”
师芸姬一声大喝，门很快被从外面打开了，琴双儿就站在门口！
师芸姬盯了一眼过去，面颊依旧绯红，娇息喘喘，衣衫还是凌乱不堪，气狠狠地叫道，“琴双儿！”
琴双儿和彤儿似乎都吓到了，彤儿慌了神，“琴姐姐，快点，解药！”
琴双儿赶忙给师芸姬喂药，一边责怪道，“你干嘛这么死脑筋，明明就喜欢他，成为他的人不好吗？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不要你，才不会顾忌什么道德伦常！”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师芸姬吞下药，很快体内的热气就开始退去，但身体的力气却还没有恢复过来，依旧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三下穿好衣服，冷冽的说道，“你大可以毁了我的清白，我师芸姬不在乎，但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如卿！琴双儿，如果你师父喜欢你，你们真是那么相爱，那么道德伦常根本就不重要！而我和如卿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要做师徒，还是要做夫妻，做母子，都由我们自己决定！”
“你们自己决定，他要是清醒了，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即使他喜欢你！男人就是这样，说什么道德伦常，只顾自己的名利地位！明明就是喜欢了，为什么不可以！”
“你说的是你自己，琴姑娘！”师芸姬冷哼了一声。“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去照看凤如卿的彤儿突然，叫道，“琴姐姐，他好像断气了！”
琴双儿丢下师芸姬跑过去，师芸姬身体还没恢复，只能爬着过去，如卿，如卿……是师父害了你，师父马上救你，你撑着一会儿，师父求你，别丢下师父一个人……
琴双儿诊了脉，但一时间居然查不出问题，师芸姬抓住凤如卿的手道，“有没有水池？”
“水缸倒是有！”琴双儿不解地道，“你要干什么？”
“把他和我放进去！”师芸姬说完又吐了口血，痛苦的模样让琴双儿和彤儿都担心不已，“快！”师芸姬有气无力地命令道。
琴双儿和彤儿好不容易把师芸姬和凤如卿拖进水缸里，师芸姬面对着凤如卿开始运功……如卿，你不要有事，就算师父死，你也不能死……师父刚刚用了葬心心法——生死同穴，已经把你的命连在了师父的命上，现在师父用姬家另外一种心法三生三途就可以度命给你！师父只求你撑着不要过去，师父用自己的命换，我把我的命给你，哪怕全部，如卿，你一定要活下来，师父求求你……
琴双儿和彤儿站在不远处，看着水缸里的水全部都突然沸腾了似地，而且有奇怪的白色光点漂浮起来，恍然还有白色的花朵从水中开出，比荷花还要纯白的一种花朵，状似昙花，接着又化成了红色的曼珠沙华，仿佛要染红水面沉入了水底……
“月下美人？彼岸花？”琴双儿和彤儿都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确实是昙花，然后变成了彼岸花，那一缸水竟然和血一样的红，一朵朵昙花从师芸姬身体里飘出，绽放开，转眼又化作红色的曼珠沙华，这是仙术？……
师芸姬运功的同时，血腥味不断地涌上喉咙，但她一直压着没有吐出来，整个身体似乎都已经悬空，灵魂快要飘散出去，直到运功到失去力气倒在凤如卿身上，耳边传来规律的心跳声，师芸姬撑着力气伸手摸上凤如卿的鼻子，能感觉到呼吸。
没事了，师芸姬松了口气，一大口血吐在了凤如卿身上，那些漂浮的花朵消失了，水也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师芸姬的血顺着凤如卿的身体流进了水里，旋开红色的花朵，沉入水底，无迹可寻……
“如卿，没事了！师父好累，先睡会儿！”师芸姬咳了一声，满足地微微笑了笑，闭上了眼，嘴角的血却依旧没有停止地留下滴落在水中……
琴双儿和彤儿确定没事了，但也没敢把两个人弄出来，只能在一旁看着，到了差不多午时过后凤如卿醒了过来，师芸姬还是昏沉地贴在他胸口……
“芸儿！”凤如卿抱住身上的人的肩，打湿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发丝也都湿答答地贴在娇躯上，脸色苍白得如同没有色彩，脸颊也是冰冷的，仿佛没有温度，这个人如同布偶娃娃……
“芸儿！”凤如卿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除了眼前这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抱住师芸姬从水缸里站了起来，“芸儿，你怎么了？”凤如卿看向琴双儿和彤儿，“你们是谁？不……先告诉我芸儿怎么了？”
琴双儿惊奇地盯着凤如卿看，“你脑袋清楚了吗？”
凤如卿不理，抱着师芸姬往屋里走，嘴里焦急地念叨着，“芸儿……”……
琴双儿和彤儿跟着凤如卿进了屋，凤如卿已经脱了师芸姬的衣服，反而让琴双儿和彤儿一片愕然，几乎要惊叫不行了，但凤如卿已经脱完了师芸姬的衣服，脸最后的肚兜都随手扔了，琴双儿看着地上的狼籍，几乎有落汗的感觉，这个徒弟也太大胆了……
凤如卿用被子把师芸姬裹了起来，然后放下……“附近哪儿有大夫？”凤如卿会偶急问道。
琴双儿和彤儿对望一眼，凤如卿几乎要吼叫了，“我自己去找！”
“不用，我就是大夫！”琴双儿上前一步，伸手进去给师芸姬把脉，好一阵才道，“她气血逆行，正在回流，如果一般人早就死了！”
凤如卿皱起眉头，“芸儿不会有事的！”
琴双儿突然眼珠子一转，盯了凤如卿一眼，“我说，你叫她芸儿？她是你师父啊！”
凤如卿看了眼琴双儿，“是又怎么样，我喜欢叫她芸儿啊！”
琴双儿一个媚笑，可惜凤如卿却仿佛见了不能见的东西，转头盯着师芸姬，琴双儿还是笑，这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琴双儿又是一副媚笑，接着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唉……她的伤很重，随时可能……去地府！……你……想不想救她？”
凤如卿点了点头，坚定地道，“芸儿是小凤最特别的人，只要能救芸儿，哪怕要小凤死都可以！”
琴双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不用死，不过嘛……会……呃……□□！”
凤如卿不解地望着她，“只要能救芸儿，我不在乎！”
琴双儿站了起来，对身边的彤儿道，“彤儿，我们去拿东西！”琴双儿回头盯了眼坐在床头的凤如卿，看他一脸心疼焦急的样子。
很快彤儿捧着一个盒子给凤如卿，“琴姐姐说，只要你按书上的做，就能救师宫主！”彤儿说完没等凤如卿来拿就放在床边心虚似地跑走了。
凤如卿有些奇怪地拿起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本书，凤如卿现在头脑清楚到能识字了，而上面是很清楚的三个字，房中术，凤如卿脑袋闪过了些东西，不就是chun宫图吗？不过到底春宫图是什么，他也不大清楚，凤如卿坐到床边开始翻书，翻开第一页触及图画就涨红了脸，是要和芸儿做这种事吗？凤如卿忍着某种难受看完了，接着就心虚地把书放回了盒子里，慌忙盖了盒子。再看看床上躺着的人，那张纯净如同白色花瓣的脸，仿佛在诱惑他靠近，可是芸儿会不会生气？凤如卿挣扎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眼前的人就会立刻想到刚刚的画，凤如卿觉得浑身热得不行，下腹尤其难受，慌忙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意图转移注意力，犹豫了好久直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凤如卿依旧拿不定主意，最后发觉饿了，苦着脸坐在师芸姬床头，“芸儿，小凤饿了！”
琴双儿气呼呼地冲了进来，“喂，你脑袋到底有没有清楚！”
凤如卿抬头看了眼琴双儿，一脸憋屈，“芸儿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琴双儿愣了愣，接着一副要倒了的模样，“我等了一个下午呃，为什么这样？你是木头人啊？”
彤儿从琴双儿身后探出头，有些同情地看向凤如卿，眼睛瞥了眼那个木盒，琴双儿吼叫道：“我叫你按书上做，你干嘛不做？一个大美人一丝si不挂、活se生香地在你面前呃，你是圣人还是傻子啊？”彤儿真想拉拉她的主子。
凤如卿一皱眉头道，“小凤不是傻子！”
“你是猪！”琴双儿吼完，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师芸姬，痛苦地摇头，“这两个人，真不好玩！”说完琴双儿喘了口气，突然又笑嘻嘻地道，“彤儿，送饭过来给秋水公子！”
彤儿有些傻眼，琴双儿回头拖走了彤儿，不一阵，彤儿送了碗面过来，凤如卿还是望着师芸姬，彤儿叫道，“公子，先吃点东西！”说完彤儿就转身走了。
凤如卿望了眼，最后还是乖乖地抓起筷子吃饭，“芸儿，小凤吃饭了，你要不要吃？”凤如卿端着凳子坐在床边，吃一口看一眼师芸姬，“好像芸儿的嘴更好吃呢！”凤如卿傻笑道，接着突然想起了书上的画面，心头热了一下，甩甩头咽了下口水，心慌地别过头继续埋头吃面……
凤如卿吃了半碗，剩下的打算留给师芸姬，接着突然觉得好困，“芸儿，小凤也睡会儿！”凤如卿说完就趴在床头睡了……
“芸儿！”凤如卿揉揉眼睛，近在眼前的安静睡脸，“啊！”凤如卿慌忙坐了起来，咦……为什么自己会跑到床上来了，这一坐起来就把被子给拉开了，师芸姬的上半身清晰地露了出来，“芸儿！”凤如卿手忙脚乱地红着脸把师芸姬重新用被子捂好，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公子，醒了吗？”琴双儿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我们进来了！”
凤如卿还来不及说等等，琴双儿已经破门而入了，凤如卿像个小姑娘似地往床里面缩，接着缩回被子里，一脸无辜相似乎恨不得消失不见。
琴双儿一副了然，却装作嘴巴张大，接着好不容易合上，“你挺聪明嘛，知道晚上办事比较安全？”
琴双儿身后的彤儿一脸同情地看着床上两个人，低头不语，琴双儿回头拉着彤儿出门，好心提醒道，“你想好对师宫主负责吧……呃……娶她！”琴双儿想想没什么能说了，就带上门走了，留下凤如卿缩在被子里和师芸姬的睡脸对阵。
“芸儿……”凤如卿眨巴着眼睛几乎要哭了，其实要娶芸儿他觉得很高兴，因为好像那就是说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但是……自己昨晚做什么了吗？凤如卿望着师芸姬的脸，目光落到淡如粉桃的嘴唇上，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碰到了，软软的，好像有种甜甜的感觉，再舔舔……
“咳！”
凤如卿愣了一下，慌忙缩头，师芸姬已经一口血吐了出来，眼睛也迷蒙地睁开了，但还没有确切的焦点，嘴里喃喃道，“如卿！”
“芸……芸儿……”凤如卿心虚的结结巴巴地，“你……醒了？”
“嗯？”师芸姬撑着想起来，到底怎么了，头好沉，身体好像很累很软，仿佛骨头散了，师芸姬努力想去回想，悠悠地坐起，黑发散乱地落在胸前，一张清秀的脸庞已经渗出了汗珠，脸色又苍白回去了……
“芸儿……”凤如卿本能地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师芸姬，“芸儿，你怎么样？”
师芸姬摇摇头，“没事！”只不过提不上力气而已，是动用姬家内力过度……，对了，师芸姬猛然回头抓住凤如卿，“如卿，你怎么样，你还活着对吗？”
凤如卿点点头，目光从师芸姬焦急的脸上往下到了某个因为剧烈动作而波动的部位，师芸姬有些奇怪他在看什么，低头才发觉两个人都□□，师芸姬先松了手，蜷起身子想遮住自己……但都遮不完，这才想起被子，忙扯过来遮住身子……“如卿，不……小凤，这是怎么回事？”
凤如卿反应过来一脸涨红得像红霞，低下头认真地道，“芸儿，我娶你！”
“嘎？”师芸姬惊了一下，但气虚得不行，嘴唇已经褪去了色彩，脸颊却红得厉害，“咳咳咳……”师芸姬低头捂着嘴咳完，手心有些湿热粘稠的液体，握紧手心，好一阵才终于从凤如卿的话里反应过来，抬头望着凤如卿，淡淡地摇头，“不……”
“芸儿！”凤如卿慌忙地抱住了几欲晕倒的师芸姬，看着师芸姬一身的冷汗，焦虑地问道“芸儿，你怎么样？别说话了！”
师芸姬张了张嘴，又是一口血，“不要，你……不能娶我！”说完师芸姬又晕了过去，脸色再次苍白如纸……
凤如卿大叫道，“大夫，大夫快点，芸儿……”
琴双儿本来就没走远，很快就冲了进来，见凤如卿抱住气喘吁吁的师芸姬，师芸姬一张脸和死人一般的，没有一丝血色，脸颊却通红，琴双儿冲到床边，随手抓起地上的衣服扔到凤如卿身上，“穿上！”
琴双儿一边说一把把师芸姬从凤如卿怀里移开，平放下去，一手抓住师芸姬的右手腕，有些惊讶的样子，眉头却越来越紧。
凤如卿胡乱穿好衣服，问道，“芸儿怎么样了？”
琴双儿抬头看了眼凤如卿，接着摇头，“没事，休养一阵就好！师宫主与常人不同，恢复力出乎我的意料，一般人至少十天半月才能醒，她只用了一天一夜！只要好好休养，只需几天她就能复原！”
凤如卿似乎并不能安心，“芸儿！……”
琴双儿盯着师芸姬的脸看了很久，幽幽地道，“怎么，师宫主好像老了似的？”
彤儿凑过来，看了很久才道，“真的好像老了一两岁！”
“芸儿才没有！芸儿永远那么漂亮！”凤如卿不满地道，几乎要翘起嘴唇以示不满。
琴双儿挑了下眉，哼了一声，“你的芸儿很漂亮！那你什么时候娶她，小心她被别人抢走了，譬如我……！”
凤如卿完全忽略了她后面的话，眉立刻呈现八字形，“芸儿不要，她说我不能，为什么？”
琴双儿一手撑着下颚想了一阵，接着媚笑道，“那你想不想娶她，娶了她，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凤如卿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是芸儿不同意，那就算了！以后我也不提了”
琴双儿有些傻眼，“你笨啦，她说不提，你就更该提！”
“为什么？”
琴双儿找了个理由，“因为她是害羞嘛！女人就是这样的！她说不，其实是希望你多说几次而已！”
“真的吗？”凤如卿一张脸无辜的怀疑。
“当然是真的！”琴双儿安慰道，“我是女人，当然比你了解女人！”凤如卿似乎有些信了。
一旁的彤儿看了眼自己的主子再瞅瞅凤如卿，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什么都没说……
师芸姬着一睡又是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体力恢复了很多，自己找了衣服下床，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盒子，有些纳闷，也是有些无聊就打开了……不一阵屋外传来争吵，师芸姬强忍住脸色的羞红，恢复好神色板着脸开门出去。
“芸儿！”
“师宫主！”
师芸姬目光从凤如卿身上移到琴双儿、彤儿，最后落在了院子里的四五个人身上，为首的是一名蓝布衣男人，黄衫女子……
“师芸姬？”蓝布衣男子明显涌起了敌意，但转头还是对凤如卿道，“公子，我家主子派属下等人来接你回去！”
凤如卿稀里糊涂的模样，求救般地转向师芸姬。师芸姬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蓝布衣男子和黄衫女子是江湖人打扮，但后面那几个人却穿着官靴，朝廷的人，目的……是如卿！师芸姬微微转过脸，没有理会凤如卿的疑惑，只是淡淡地道，“琴姑娘，我的剑呢？”
琴双儿嘻嘻一笑，“在这儿！”似乎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说着就从彤儿手中拿过剑随手扔给了师芸姬，师芸姬扬手接住，眉目平静之极。
“……”蓝衣男子和黄衫女子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师芸姬身上。
“你们的主子，要找我家如卿做什么？”师芸姬淡淡地问，只有一瞬间，蓝衣男子几乎都感觉到了*来的杀气，而其余人似乎恍然未觉。
“芸儿！”凤如卿几步到了师芸姬身旁，“芸儿，你身体还没好！”
师芸姬看了眼凤如卿，眉间瞬间就温柔了下来，“如卿，你跟师父走，还是跟他们走？”
“小凤跟芸儿走！”凤如卿没有犹豫……
蓝布衣男子急道，“公子，不可以！”
“芸儿去哪儿，小凤就去哪儿！”凤如卿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师芸姬那如同一池秋水般沉静却冷漠的眼眸，“芸儿！”
琴双儿依旧是看好戏的模样，甚至还趁着这个时间让彤儿搬来了凳子，在旁边喝茶……
“你真的是师芸姬？”黄衫女子有些不相信地问。
“……”师芸姬没有回答，瞥了眼那名女子，那瞬间变幻的修罗地狱般的杀意让黄衫女子不由得一震……
师芸姬忘了凤如卿一眼，柔声道，“小凤，回屋去！听话！”
凤如卿摇头，“芸儿，我……”
“公子，你不能听她的话，她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啊！”蓝布衣男人焦急道，“公子，你该跟我们走，去见你的亲人！我们主子才是你的亲人！”
看来确实是朝廷的人，而且还是皇家的人，那么这些人是大内侍卫……
凤如卿看了眼男人，“芸儿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要跟她在一起，我会娶她！”
“……”瞬间所有人都吓住了，包括师芸姬……
师芸姬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小凤，你说什么？”这种事情不可能，也不能发生，自己已经拒绝过了，可自己却在期待吗？
黄衫女子道，“凤公子，她是你师父，而且是你仇人啊！”
“她是我师父，又怎么是我的仇人？”凤如卿反问道。
“那你可以问她，她做了些什么？这种表里不一、心如蛇蝎的女人，你怎么能被骗了，和她在一起，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住口，黄衣！说话太没规矩了！”
“可我说的实话，他简直就是黑白不分！”黄衣女子怒道，“这种人哪配做慕……”
啪，一声耳光，蓝衣男人怒瞪着黄衣女子，“他也是主子！我们没资格说！”黄衣女子捂着脸不再言语，蓝衣男人对师芸姬道，“师宫主，请你交出公子，他原本就不是你秋水宫的人！只要你交出公子，这一次我们可以放你走！”
“我不会交！”师芸姬淡淡地道，“她是我秋水宫的弟子，是我师芸姬的徒弟，他姓凤，和你们慕容皇家无关！”
蓝衣男人沉默了一阵，“师宫主，当真不让？”
师芸姬笑了一声，“我没有理由让！”
眼见两方要开打了，琴双儿突然举手提议，笑嘻嘻地道，“你们要打请便，不过我这地方小，请移步！”琴双儿转头对彤儿道，“彤儿把师宫主和公子的东西拿来，送客！”琴双儿笑嘻嘻地说完拍拍手起身。
可彤儿刚刚抱东西抱出来，琴双儿悠闲起身，几间小屋就轰然倒塌，琴双儿眼珠转向一只手抱着凤如卿，一手收掌的师芸姬，诧异，不敢相信，她不是才病好吗？而且，这算什么武功，一掌就可以把三间屋弄倒，这功力太可怕了！
“谁都别想离开这儿！”师芸姬冷冷地道，看过师芸姬容貌的人都必须死，这是规矩。
“你连我一起啊！你太狠了吧！”琴双儿一脸惊恐，可很明显她只是被惊了，却没被吓到，她不觉得师芸姬算上了她。
“你还有用，折腾了我跟如卿这么多天，我还没讨回来，岂能让你轻易地死了！”师芸姬挑眉盯着琴双儿，那双冷眸里简直就只写了死字，“照顾好如卿！”
琴双儿一脸讨好地招呼彤儿一起把凤如卿扶住，师芸姬腾出了手，接着面无表情地抬头对蓝衣男人道，“是你们自己送来的，我不妨给慕容天宇还一下礼！”
“你竟敢直呼先皇名讳！”蓝衣男人有些怀疑地盯紧了师芸姬那没有表情的脸，竟觉得一阵冷意，明明只是一个似乎还带着伤病的女子，却仿佛有着鬼怪修罗般的阴森和摧枯拉朽般的神魔之力一般……
“……”师芸姬没有说话，无数天罗地网般的冰针已经盖地而去，琴双儿瞪大了眼睛，她开始觉得庆幸自己这几天没有玩大，至少没撞到师芸姬的刀刃，否则早已成了孤魂野鬼……
这一战比琴双儿预料的结束得快得多，她预料以大内高手五敌一，应该能撑几个时辰，但实际上一刻钟都没到，甚至应该说只有几招就解决了，师芸姬到底多狠，琴双儿这算是见识了，确实是闻名不如见面。
原来听说她血洗两大山庄，而且死人全部都肢体不全、面目全非，她只当是江湖传言夸大其词，这几天的相处，她也只觉得那是讹传，但目前看来那是实情了。眼前这三个大内高手加两名高手中的高手都轻易被她肢解，而她那身白色的衣服竟然没沾到血，琴双儿生平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做武林高手，难怪江湖上没人敢惹秋水宫……而此时的彤儿已经吓傻了！
这个看似柔弱、甚至相当好欺负的女人不只是厉害，应该是残忍，手段如此毒辣，甚至不像是个人，她的容貌和她的为人真的太不符合……但……就算是如此的她，琴双儿看了眼和彤儿扶着的凤如卿，为了这样一个男人竟然甘愿受辱，琴双儿反而不怕，而是不由得对师芸姬又多了几分兴趣……
师芸姬人杀完了，但眸中的冷光却没有消退，琴双儿一直也不出声，要是错了一点，只怕她就和那房子以及眼前的尸体一样了……
“我们走！”师芸姬从琴双儿手中抱回了凤如卿，“走吧！”
琴双儿一见师芸姬的神色已经温柔了下来，忙谄笑道，“这是我家呃，你把我房子搞成这样，要我去哪儿？”
“我没叫你走！”师芸姬很冷淡地道，“我只是说我要带如卿走！告辞的意思！”
“等一下！”琴双儿一把拉住师芸姬，“你不想让我帮你医治他？你想想……带着我只赚不赔的呃，而且你杀了这些人，我和小彤会被追杀的！”
师芸姬盯了眼琴双儿，微微一笑，恍若天人，但琴双儿浑身一个寒战，赶忙收手，师芸姬转头，“是你让如卿娶我的是吗？桌上的画册，是不是也是你给如卿看的？”
“呵呵……”琴双儿干笑了几声。
“那么他是不是真的看了，我和他之间有没有什么？说实话！”
“他看了，不过犹豫了一下午没发生什么！至于……你们会睡一张床嘛……”
“是你做的手脚！”师芸姬已经知道了答案，之前的□□已经够让师芸姬送她上路了，这个琴双儿似乎不把自己和如卿凑成一对，她就不死心了似地，不过师芸姬并不那么讨厌她，算是例外，“如卿知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他啊……估计连发生和没发生的差别都不知道！”琴双儿无奈地耸肩……
“很好！”师芸姬淡淡地笑了笑，“小凤很诚实，你以后若是还敢玩他，我会让你比你的房子还难过！”其实师芸姬现在才觉得自己该感谢下她，是她让自己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可悲和无法原谅的事……
如卿，你的皇叔已经来找你了，可我不想把你交出去，交出去就代表我承认你是我的仇人，我师芸姬着一辈子最不后悔和最后悔的事，都是你……
师芸姬带着凤如卿到了邻近一个小村庄，租借了一件被荒废的屋子，琴双儿左右上下前后左右，东南西北都大量玩了，才一翻眼睛哭道，“你打算我们几个人住这种地方吗？还不如回明月楼呢！”
师芸姬瞥了眼，“我没叫你住下！而且你这么闲，还不如想想怎么治好如卿！”
“你真要治好他？”琴双儿提问，其实她虽然还没弄清这师徒俩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们的关系千丝万缕也总还抓住了点东西，除了他们自己不愿承认的感情之外，他们之间可能还有一段麻烦的渊源。
师芸姬莫名犹豫了一下，其实如卿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他的心只向着自己，“要！”不是自己想……，师芸姬只觉得那一个字就够自己心痛了，师芸姬自顾自地理好那张破床，铺好稻草和向村名买来的破棉被，接着再从琴双儿那儿吧凤如卿扶回来让他躺下，安置好。
琴双儿暂时就退避出去，尤其还有个吓傻了的丫头需要她安慰。
师芸姬轻抚着凤如卿的脸颊，理开他稍稍乱了的前发，如卿，师父其实不想让你清醒，我无数次的想要是你就这样子多好，可是如卿，师父不敢这么自私……师父真的不合格，因为师父竟然也会为你嫉妒，为了你师父可以抛弃一切，秋水宫的高傲、自尊，琴双儿的试探恰好点醒了我……师父到现在才发觉，师父竟然多么嫉妒你要娶乔玉蝶，又是多么的欣喜你说要娶师父，只要你愿意陪着师父，师父愿意做一个女人，什么都可以不要，而不是做冷冰冰的雪杀秋水姬，你说要娶我那一刻，我甚至幻想了我爹和我娘一样的幸福，可是师父不能接受，因为那不是你的真心，也不是我的未来……
够了，师父的梦做够了，无论怎么纠缠下去，我们都不会有结果，连师徒都早已在你拿剑问我为什么那一刻就做不了了，只是师父还抓着不放而已。你是慕容家的人，而我是凤凰仙府唯一的传人。是师父的执念把你的命留下来，当年是我求干娘留下你的，走到今天，哪怕将来你杀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当初姐姐的噩耗传来，我的天空再次塌陷，仿佛又回到了失去一切的那一天。姐姐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可她为了一个男人死了，那就是你爹，而你爹呢，他竟然和另外一个女人有了孩子，所以我要杀了他给姐姐报仇，我真的好恨他，恨他带走了姐姐的心却又抛弃了，找到他们行踪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因为我真的好想亲手杀了他和那个女人……
可惜，我没来得及动手，他们是□□娘打死的，我由始至终都是冷漠的看着那一幕的，不是我想，我宁可我亲手报姐姐的仇，但你爹死的在那一刻我其实是气愤的又是疑惑的，因为你爹问的最后一句话是，“红筱呢？她怎么样了？”他还不知道姐姐已经因为他死了，姐姐为了他不惜要舍弃秋水宫和干娘闹翻，甚至弃我而去，可最后却是被人设计害死，为了你爹燕翎凤。
我告诉他姐姐已经死了，为了他而死的，他眼底竟然全是痛惜，放弃了挣扎，或许他还是爱姐姐，我想那么相信，因为我不愿姐姐不幸，真是可笑……
婴儿的啼哭是一个意外，干娘当时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愿意放过，可是我却一眼看到了你，你的眉眼像你爹，你爹是姐最爱的人，所以我想留你，干娘见我求她竟然答应了，可我也发了誓，绝对不会说出真相，因为干娘觉得姐姐的死是对秋水宫的侮辱，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姐姐是为了一个男人死的，而雪杀杀人时不问理由的，所以你爹娘是我杀的，没人知道当年的一切，只知道雪杀滥杀无辜……
如卿，师父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抱你，软软的小小，直到现在我也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你眉眼像你父亲，如果不是你父亲是姐姐心爱的人，我绝对不会留你……
你五岁那年，干娘就重病了，那时候她才告诉我，我身上的血海深仇，告诉我我的目标，我开始了复仇，背负了十年的噩梦是偿还的时候了，我也才知道了你爹其实是玉燕国的皇子，而你应该至少是个小王爷，慕容皇家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恨慕容天宇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可你身上一半是慕容家的血，一半是抢了姐姐深爱的人的女人的血，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继续抚养你……
如卿，这名字取得真好，如你，这世上只有你！这辈子师父都只有你一个，徒弟，亲人，都只有你……你要恨，要怨，师父都不怪你，这是师父应得的……
我在用姬家的心法的时候，将命度给了你，师父还你这些年陪伴师父的情谊，师父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治好你，以抵偿师父留下你的命让你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以后你要怎么做师父都拦不住了，我的如卿，我们终归分道扬镳……
师芸姬低头吻在了凤如卿的额头上，低声呢喃道，“我的如卿，师父该放你了！”再纠缠下去，师父会真的爱上你的……
其实师芸姬很清楚一开始就错了，明明是江湖人不齿的无恶不作的秋水宫，为什么要教出一个重情重义，正邪分明的秋水公子，路是自己给他指的，从来就和自己不再一条路……
师芸姬把凤如卿交托给琴双儿，琴双儿听完就一百个不乐意，“我可保不定能治好他，而且，他会一直嚷嚷找芸儿的！”
师芸姬平静地道，“我要先处理一点秋水宫的事，十日后回来！至于如卿，我想以你至少有成千上万种花样办法让如卿乖乖听你的话！但如果你对如卿再灌输什么不好的事，我保证你会记忆一辈子，或许根本没时间去记了！”
琴双儿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可怜，“师宫主，你太狠了吧！我可是委屈自己在这儿陪你们受苦受难呃！”
师芸姬微微一笑，琴双儿这个人着实特别，若是一般人早就跑了，她却似乎有意留在自己身边，真不知她师父怎么舍得她……师芸姬似笑非笑地戴上了面纱走了，琴双儿长吸了口气……
师芸姬如时的按早十日之约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也不知为何，村子里远远的竟然热闹非凡，好像是谁家做寿、办喜事，师芸姬对这种事没什么感想，只想找到琴双儿知道凤如卿的病情如何。
可是当师芸姬到了那间屋子的时候却发觉眼前根本不是三日前的那间小破屋，而是张灯结彩的喜房，屋外还有乱七八糟的十几桌喜宴，已经够把这个小村子的人都全部请来了，但这会儿却人影都已经没一个了……
师芸姬隐隐有些生气，琴双儿又搞什么鬼，师芸姬几乎是踹开了门，可屋里压根没人，只有红烛红帐，还有莲子，花生，这是新房吗？……师芸姬狐疑了好一阵，转身就走……
“新娘子回来了！”琴双儿一声大叫，紧接着还没分清状况的师芸姬就被一群村名七手八脚地推回了屋里，一袭红衣被胡乱披上，接着眼前就是一黑，喜帕遮住了……
“新娘子别生气啊，这儿可都是无辜的好心村民！”琴双儿躲在门外叫道，“而且……屋子小，你打烂了就没住的地方了，你武功高不要紧，想想那个傻子！……”
不必琴双儿解释、念叨完，村民姑嫂们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吵嚷了：东一句，“姑娘，凤公子不是要始乱终弃，姑娘也可别误会他啊，年轻人嘛，犯点错在所难免！”
西一句，“凤公子人长得那么好模样，百里无一，一看就正直可靠，绝对不会亏待姑娘的！”
左一句，“知道你不好意思，所以我们大伙儿就自作主张地帮你和凤公子办了喜事！”
右一句，“虽然听说你已经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但怎么也必须得补个形式！”
最后一句，“你气归气，总不能让你的孩子没爹吧！”
……
师芸姬忍了再忍，不愿意自己一下子出手把这些村名给吓倒，而琴双儿很有自知之明地躲在屋外，生怕师芸姬一个气愤就捏死她。
这些村民都朴实，知道情况特殊也不闹洞房，把新房留给了新人，等屋里脚步声消失，师芸姬才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色喜帕，凤如卿缩着头站在门口不敢过来，一脸的红晕应该不是烛火衬的，而是喝了酒。
他其实一开始就反对，可以说的是他也是被骗入局的，但现在他自己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芸儿，你生气了？”凤如卿好半响才问。
师芸姬扯下了身上的嫁衣，“小凤，到底怎么回事？你也跟着琴双儿胡闹？”
凤如卿低头不语，只一脸做错事的孩子的无辜样。
师芸姬几步走到他眼前，伸手抚上他的脸，似乎没瘦，应该没被欺负，“小凤，这两天好吗？”师芸姬才发觉这三天是那么想他，她又开始迟疑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每一刻、每一眨眼间都可能改变主意……，不自觉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芸儿，不要生气！……你不喜欢小凤吗？”
“我怎么会不喜欢小凤？”师芸姬淡淡一笑，收回手，“小凤，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那芸儿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凤如卿大声吼道。
师芸姬几乎被吓得愣住，“呃？……”
“不要走了，芸儿！我好想你！”凤如卿从后面牢牢地抱住了师芸姬，撒娇地道，“他们说只要娶了你，你就不会丢下我了！”
“小凤，别听他们的，他们是玩笑！”师芸姬掰开凤如卿的手，努力保持住一个温柔的笑意，回头望着凤如卿道，“小凤，师父不会丢下你！”是你会丢下师父。
“我不信！”凤如卿蹙起了眉头，再一次猛力地拥紧了师芸姬，骨头几乎都要撞在一起了，“小凤已经知道，师父会离开，所以小凤不要师父，我要芸儿做我的妻子，这样芸儿就会一直陪着小凤！”
师芸姬无奈地贴在凤如卿身上，听着他急切的心跳声，而整个身子被他牢牢圈住几乎都被他给压疼了，师芸姬仰头劝导，“小凤，听话，放开师父！”
“小凤不要师父！小凤只要芸儿！”凤如卿突然低下头，吻住了师芸姬的嘴唇，师芸姬浑身一震，樱唇已经被撬开了，呼吸的困难让师芸姬头脑有些发昏，而唇舌纠缠的炽热让师芸姬的身体都几乎要发软，根本没力气推开……
师芸姬几乎要软瘫下去了，凤如卿才离开了师芸姬的嘴唇，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微微泛红的唇瓣，眼中迷恋地望着她，“芸儿！”
凤如卿轻抚着师芸姬的长发，眼底的迷恋越来越深，仿佛要幽暗过天空和大海的深邃，师芸姬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眼眸中那中深情给吸进去了，“我！”不，师芸姬一掌推开了凤如卿，没有力气的身子几乎跌倒在地，师芸姬勉强站定，“小凤，听话，早点睡！”
“芸儿，为什么？我说了我不要当你是我师父！”
“……”师芸姬闭上眼，有种悲伤纠结涌上心头……，“对不起，小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我……啊！…………”凤如卿突然抱着头撞倒在床边。
“如卿！”师芸姬见凤如卿难受地在地上打滚，疯了一般地不断往地上撞，头上很快渗出了血，发丝都散乱了，红色的喜袍也染了红，师芸姬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慌叫道“小凤，小凤……”
师芸姬抱起凤如卿的头，见他痛得一身汗，心疼得几乎要落泪了，“小凤！是不是很痛，小凤！”师芸姬对门外大声吼道，“琴姑娘，你快点进来！快！”师芸姬最后只能点了凤如卿的睡穴，怀中的人睡了过去，师芸姬的心却还停留在那痛楚中无法脱身。
琴双儿听师芸姬的声音见情形不对冲了进来，一群村民也都堵在了门外，大喜日子见红，村民都有些担心不吉利，一时间议论纷纷。
琴双儿一手把脉，一手从头上扒下珠花，也不知怎么拆开了，就是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针针都下在大穴上，最后摸了一头汗，叹息道，“毒发了！是我没告诉你，不能让他情绪太激动，对不起！我暂时抑制住毒性发作，他暂时没事，但是……”
“但是什么？”师芸姬急问道，如卿，别吓师父，师芸姬不自觉眼角已经有了些湿润……，“你到底能不能救他！”
“我原以为有时间等到雪魄龙魂花开花，冰晶凤血草抽叶，以及神剑穗兰吐芽，但看来等不及了……”
“不管什么办法，我要你救他！”师芸姬冷冷地道，“他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琴双儿浑身一阵寒意，师芸姬根本没开玩笑，别说她，连这些无辜的人都杀掉都有可能，琴双儿吸了口气，“你别急，我暂时保住了他的命，下一次发作前都不会有事！只是怕到那时神剑蕙兰还来不及抽芽，你或许可以先去找我祖师爷试试！”琴双儿叹了口气，“不过他们脾气古怪，我一直都没见过人，师父说他学成就被踢出来了，还被责令永远不准提起他们！”
“你师祖是谁？”师芸姬问。
“四十年前江湖人称他们‘鬼府黑白无常’！”琴双儿咕噜着眼珠子，一声长叹，“按理，他们已经是作古了，不过师父说，真有事就去魍魉山，就算是到了阎王殿前，师祖都能有办法拖回来！我想就算师祖不在了，应该还有其余人会帮忙，因为师父没说师祖就他一个徒弟啊！”
师芸姬把凤如卿扶了起来，“你带路，我们现在就走！”
“耶？”琴双儿不敢置信，“现在？三更半夜呃！”
“你要么死，要么立刻带我去！”师芸姬冷冷地道，鬼府，就算是真的阎罗殿，她也敢闯，“我不能拿如卿的命赌时间！”
琴双儿缩缩头，“算我……自找的，我去找辆马车！不过师父说鬼府的人都脾气古怪，师祖只医鬼不医人，成不成我也不知道！”
“……”师芸姬不答话，只是扶着凤如卿往外走，琴双儿也不多废话了，门口的村民忙带着她去找马车，一路送到村口，一场原本热闹却完全一厢情愿、无理取闹的喜事就这样冷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