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一生的尽头;不过如此。(1 / 1)
蜻蜓的到来并未给我的情绪带来多大的转折,我知道,这些都是早晚的事,如果能早些明白也就不会生出这么些事端;回到家我才知道。来的不是蜻蜓一个人。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皮肤黑黑年龄看起来和清阳差不多大的男孩,他帮着蜻蜓收拾我的行李,举手投足间都显出熟练的样子,像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蜻蜓说,学校里她已帮我申请了休学。让我先暂时静养些时日,等到什么时候身体恢复了,再作打算。我没有任何想法的接受了蜻蜓的所有安排,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逆来顺受是最好的选择。亦如当初失去父母跟着蜻蜓来到琴海是一样的道理,我的人生就是这样荒谬;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王阿姨含着泪花跟我道别,我始终没能主动拥抱她,虽然我是如此舍不得,如此依赖她。到门口时。我才隐约想起些什么。一瘸一拐的重回到自己的卧房。虽然在医院近半个月的治疗。我的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只是这只骨折的腿。目前还需要仰仗拐杖的支持。卧房窗明几净;阳台上的那把摇椅也显得有些孤单;我想起当初曾和辛齐说过的话,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也要把摇椅搬过去陪嫁,如今,所有东西都恢复到了本来面貌,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床对面挂着的那幅“暖窝”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自顾自的玩乐着,它的颜色那样的鲜艳。鲜艳的可以将所有的灰暗遮掩,只是,却不能再让我的心死恢复然,我用拐杖去顶画框,以前我如些珍之重之的东西,如今在我心里,它也只不过和所有画廊里挂着的一样。我即看不清;也读不懂。如今在辛齐心里的我,亦是如此吧。正当我以为画架就要在我眼前壮烈摔落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稳稳的接住了它。半空中,画被倒着拿,半边鲜红的天如同殷红的血液随意的窜动, 我的心突然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疼的我直蹲在地上,血液仍在我眼前滚动。像是要把我包围似的,一瞬间;我被浸泡在血的沼泽里。每抽动一下,身子就往里陷一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呼吸。它都有本事把我吞没。
你没事吧?那个男孩蹲下来问我。手依然牢牢的捆着那幅画。
我抬头看他,眼泪止不住的流;把它包起来。我颤抖着声音说
男孩很听话的包起来之后,我将它与夏日之恋放在一起,叮嘱王阿姨等我走了,一并寄还给辛齐。
走吧。蜻蜓在门外催促到;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这个我生活了十年的家;我才发现。十年里我对它尽如此陌生,桌、椅、家电的摆放没有一个步骤是我参与过的,以前曾听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谈论过如何设计自己的房间,她们形容的那样生动,那样完美就如同设计的是自己的人生一样,我以前总不以为然,现在想想。反到是自己,这18年来,空白的连记忆都懒得划上。
机场等候大厅行人来来往往;相吻相拥的情侣;许久未见的朋友。也有送子出国的双亲。一幕幕或感人或温情的场面在眼前上演。我从来不曾体会这样的感觉,这种被爱拥抱着的感觉。就像全世界都只属于你的一样。男孩站在退我一步的距离,这让我想起了楚云。以前,他也总是这样站在鸭子的身边。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物是人非。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它让人丢失了真实,也认清了现实。
蜻蜓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手轻轻柔柔的,像一个慈爱的母亲。走吧。一切都会过去的。男孩提着行李跟在后面。一踏进这个检关口;和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里的人。就再也没有瓜葛了。我刚想着突然;身体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拉住。我欣喜若狂的回头。就像所有偶像剧里的情节一样。在最后关头。男主会不顾一切的将女主留在身边。然后两个人王子公主地幸福的生活下去,可当我看清脸的时候。才发现。电视永远是电视;现实生活中,哪里会有那么美好的事情落在我身上。
鸭子•••我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些惊诧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跟我走;鸭子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就要走,可怜我还杵着拐杖也没办法像她一样健步如飞呀。
男孩一把抓住鸭子。什么话也没说。提着鸭子的手往旁边一推。鸭子便倒地上去了。我心一急。扔掉拐杖便瘸着过去扶起鸭子。此时,身边本在行走的路人开始纷纷像这边投来异样的眼神。看把戏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品头论足着。我突然满腔的怒火像闸门遇到了开闸期一样把要放的该放的一次性全给放了出来。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这些不知所谓只懂在人前指指点点的人,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眼神伤害了一个原本就自卑的女孩子,让她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你们给我走开,通通滚开。我举起拐杖四处晃动着,人群被我这一举动吓得都四分五裂;却还有人分散着议论说:那个女孩疯了吗?是疯了吧。
蜻蜓来到我们身边,将我们两个同时扶起来,很有礼貌的挪开鸭子的手。 以后,释和的事,你就别再管了。蜻蜓冷冷地对着鸭子说。然后扶着我便要进关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到此结束。可是,这不是保护释和的唯一办法。你预备让释和永远这样逃避下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走完她的一生?显然;蜻蜓被鸭子的这几句话给震住了,不单是蜻蜓就连我也是隐隐约约间,总觉得鸭子知道的事比我还多;现在的鸭子在我面前就是一个陌生人,她的话,她的动作就连她的眼神也是。蜻蜓只是稍稍停留了下,最后还是执意带着我进关口。
释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关于辛齐;你不想多知道些?鸭子在身后继续游说着。我本已经平静的心在听到辛齐两个字后又像是复活了般。关于辛齐•••我突然想起发布会前的那个女孩子问过我的一句话,关于辛齐。你到底知道多少?被蜻蜓拉着的手松了松,我要回去。我对着蜻蜓说
不可以,蜻蜓一口没得商量的语气。
就一天,我央求到
释和,你忘了曾答应过我的话吗?蜻蜓质问到。
怎么可能忘?在医院的时候,蜻蜓要我无条件答应这次一定要跟她离开,否则,她不会放过辛齐。我绝对相信她的话,更相信她有这种能力让辛齐从此以后都不好过。辛齐的梦想才刚刚开始;不能因为我,就这样葬送了。而我答应她的目的,不单是为了辛齐。也是为了自己;我一直相信,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有一天分开了,也并不代表不爱了,反而是因为爱。才舍得让彼此分开,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说得就是这样一种爱。我愿意继续像现在这样爱着辛齐。可是却没有勇气再和他牵着手走下去。
就一天;我对着蜻蜓说: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他陪着我一起。我指了指一直跟在我后面的那个男孩。
释和,迟早有一天,你的固执会害了你,蜻蜓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松开我的手独自走进关口。看着她形单影只的背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这不是固执。而是爱。
跟着鸭子七绕八拐的来到一处地远偏僻的废弃厂,四周平瓦矮房;垃圾成堆。隐隐还能闻到让人恶心的臭味。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只是有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鸭子,这是什么地方?我杵着拐杖问。那个男孩与我始终保持一步的距离。脸上因为警惕的关系,五官快要捆在一起了,尤其是那对粗粗的眉毛。在额上都可以形成一个小山丘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我特别安心。仿佛天踏下来,他都能为撑着一样。带你见一个人,也让你认清一个人。鸭子过来搀扶着我,你害怕吗?鸭子突然问到。
害怕?
鸭子笑笑没说什么。
绕过一小段泥泞的路便来到鸭子所指的废墟处,这里之前显然是一间工厂,里面仍旧摆放着几架半新半旧的机器。一堆堆纸箱塞满了半边地。几处排风口被风吹得缓慢运行,我现在才开始有些体会鸭子刚刚所说的害怕了。这样的场景简直可以和电视里被绑架的画面相吻合;尤其是当我看到两个人高马大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出现的时候,我才更敢肯定。这里不简单。我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袖子。突然不小心地摸到了放在口袋的手机。居然鬼使神差的按了1键。那是辛齐的电话。为了方便,我将他的电话设置成了快捷拨打,我身后的那个男孩很仗义有冲到我前面;带着我一步一步地小心挪掖着。
鸭子突然噗哧一笑,睢把你们给紧张的。释和;我要对付你还需要这么拐弯莫角;大费周章?你看•••我把谁给你抓回来了?随着鸭子指的方向看。前面的确有一个女孩被反绑在椅子上,后面有两个大汉抓住其肩膀。这样的情况别说是动弹,就连扭下脖子都觉得异常艰难。只是这样的感觉,我似曾相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总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还记得她吗?鸭子指着被反绑着的那个女孩说
凑近看才觉得那个女孩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可是不管怎样;总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孩不仁道。鸭子,你这是干嘛,快把人家放了,知不知道,你这样属于犯法行为。被抓到了;那是要付法律责任的。我有些看不惯地说。
你现在还替她说话?我保证当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你感激我都来不及。你再仔细看看,真的不记得?
我对着她摇摇头,鸭子,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有些生气
鸭子来到那个女孩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我都还来不及反映。鲜红的五个指印就落在那个女孩的左脸上,接着我看到鸭子又抬起手我急地冲忙扑上去,拐杖掉在地上,我整个人扑在鸭子身上。够了,鸭子,别闹了,
释和。你居然还替她说话, 你知不知道她丫的就是在酒吧里用瓶子砸你脑袋害你差点丧命的人。你在医院里躺了近一个月时间,都是她造成的。现在到好,你到还为她心疼起来;鸭子激动地说着。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丫我费了多大的功夫。辛齐没本事给你报仇,我可以。说完后,抬起手又是一巴掌落在她右脸上,只见女孩脸现青经;怒目圆睁,这个时候的她和酒吧那晚的笑魇如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问被绑着的女孩
女孩倔强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鸭子一抬手我就知道她要干嘛,被我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这样下去是行不通的,我对着鸭子说;更何况手机的那头还有一个辛齐呢。
你是谁?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又问出了一遍。女孩仍旧一脸倔强挂在脸上,即使两边脸颊都已胀红。
她叫张燕,人称燕子姐,在黑社会里混得有些来头。鸭子替女孩答道
黑社会?我记得辛齐对我说过。庄清蕾的爸爸当初也是混黑社会的。
你认识庄清蕾?我换了种方式问。谁知那女孩竟一脸惊诧的表情看着我,仿佛我问的那个人是她家祖宗一样,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开口应答。
你果真认识她,那么不用说也知道,你那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在帮她,不;或许。你是受了她的指使;对吧。
那个叫张燕的突然就笑了,一脸蔑视的看着我说:原来你不笨嘛。小蕾还说你只不过是一个习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瓷娃娃,不但一摔就碎,最主要的就是还没脑子。看来。也不尽是呀。
照这样说来,联谊会的事,包括我第一次被劫的事,你都有份参与吧?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拼了命的为庄清蕾做事无非就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你想要的好处,你说,如果她知道你背叛了她,她还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答应给你好处吗?
我没有背叛她。张燕激动的一口反驳。
哦~~~我故意将这个“哦”字提高八度。如果我现在拨通庄清蕾的电话,让她听一听你的声音。你说最后她会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
你做梦,我是不会出声的。张燕话一出声。后面那两位抓着张燕肩膀的大汉一人一只手始命捏了下她胳膊。张燕立刻疼痛的啊~~~一声叫了出来。
看。要你出声的方式有很多种,看你如何选择。我对着张燕说
你今天最好是把我给收拾了,不然,等我有机会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张燕威胁到。
等你出去?本小姐今天就是把你给埋了都不会有人敢吱一声。鸭子兴许是被气急了,不知道从哪拎出一瓶酒,伸手就要往张燕脑门上砸。我知道她是想给我报仇,可也不想想,这样一砸下去,那还有命在吗。我急忙扣住鸭子的手,接过酒瓶仍到一边。顿时时听爆裂的一声和酒泡发出的哧哧声。拉着鸭子的手,走吧。我说
鸭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怀疑地问道;就这样放过她?
不然呢?我说,难道真要她以命抵命?况且;我现在不好好的活着吗?报仇了又怎样?知道是庄清蕾做的又怎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何况,我也早就料到会是她了。最后那句我是在心里对着自己说的。我不敢说出来让鸭子知道,我怕她听到后会更气。说不定,她立刻又会派人去绑架庄清蕾去了。
鸭子最后还是听了我的话,要人给张燕给松绑了,然后搀扶着我出来,直到门口,才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其实知道整个过程的还有一个人。
我转身看了看张燕;从她嘴里发出的“辛齐”两个拼音将我的心又立马拉回到地平线上,我不敢相信的再问了一遍---辛齐?
张燕点头。我看向鸭子又再问了一遍:她刚说的是辛齐;没错吧。
傻瓜,早就对你说过,辛齐不简单。你还不要命的一头栽进去,鸭子含花带泪地说
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辛齐不简单,哈哈哈。他再不简单也是发誓要给我一辈子幸福的人呀。
为什么现在又打算和盘托出了?我问张燕。
看你可怜。张燕双手抱腰,傲慢地看着我说:看你可怜才告诉你的,被一个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人背叛的滋味,你尝到了吧。
你再说一遍。我不知道说这句话的表情,我只觉得自己气极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过,仿佛自己都不再是自己了
我说: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辛齐都知道并有份参与。造成你不幸的人不是我,不是小蕾,而是你的辛齐,那个曾在你面前发誓拼了命也要守护你的人,其实才是将你推向死亡深渊的那个---“人”字还没出来。只见张燕的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红的掌印,我绝对相信,这个巴掌比起刚刚鸭子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几乎是扔掉拐杖直冲过去的,目的就是要为了制止她将那个“人”字说出来。你要我拿什么去相信。我拼了命的捍卫和想要守护的人居然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死亡边缘的那个人。那个我做梦都想跟他在一起,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生命来做交换的人。我不能原谅这样的人,死也不能。于是,我也顾不得当时腿部障碍的问题。直扑到张燕面前,以迅雷不急掩耳的姿势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落下。
你真的该打。说完。我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像是一生的力气都用在这个巴掌上,如今,我已能源耗尽,一生的尽头,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