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哀默大于心死(1 / 1)
当我醒来已是两天后的事了,两天,48小时1718000秒啊;能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改变却是如此之难?毫无疑问,我又进了医院。自从认识辛齐以来,我与医院就结下了不解之缘,一年内三次入院,且一次比一次重,如今的我已成了半个残废。左脚小腿被固定上了一块厚厚的石膏架在半空掉着的三角架上,打着点滴的右手能看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嘴角干裂的让我不敢轻易张开;只能随着肺部的呼吸一声声叹息,而我的左手,被庄清蕾那个坏蛋穿着高跟鞋踩过的指头,像古时一种夹手指的刑法,如今它也被层层包裹住了,我不知道它肿成什么样子,只觉得五根指头是相互挨着的,像好姐妹似的,谁也离不开谁,只是我稍稍动一下,它会牵动全身的经脉开始抽搐,痛的我恨不得剁了它。什么叫断了骨头还连着经;我总算有所体会。此时,若大的房间里因为人多的关系尽然显得有些拥挤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人缘好到这种程度,连只见过一面的餐厅工作人员都全数到齐。更别说姚云了。所有人里面。她是最耀眼的一个,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她所站的位置。以往不论在哪里。楚云永远只会站在退鸭子一步的距离,而如今,那个位置换成了姚云,爱情是有时间限制的吧,不然为什么都没有人愿意相信天长地久这四个字?
辛齐坐在我床头,他连我打着点滴的右手都不放过。紧紧的抓着。瓶子里的盐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却感觉永远都在那个水平线上,我怀疑是被辛齐扣住了流动的经管,于是,我只是单纯的抽了抽手,我希望盐水能快点流入我的体内。这样就能够早些康复出院,我再也不想进来这个鬼地方。上天或许是善良的,因为它听到了我第一次进医院时说过的话,于是,它不定期的给我安排这样的时机。让我重温。辛齐却因为我这样的一个举动,一脸受伤的表情瘫在那里,像是被刺激过度的人,暂时失去了一切正常人该有的思考能力。这时候的清阳、鸭子、楚云就连久未见面的阿博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一件多么不合逻辑的事。每个人的脸上像说唱脸谱轮着变幻角色,看不清他《她》们真正的内心。就连辛齐也是。他悲伤的表情如今在我心里已泛不起任何涟漪,48个小时之前我还觉得没他不行,没他我就会活不下去,可现在,我活下来了,他仍留在身边守着我。我的心却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了,而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悲伤”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的两个字。因为它骗了很多人的眼泪,也伤了很多人的心。
我本能想开口请他《她》们都各自己回去,可是刚一张开,嘴巴就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嘴角有淡淡的腥味。看着他《她》们一个个神色紧张的来到我面前。我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可我不敢,我怕痛,我怕自己还没笑出声来嘴巴就又再次裂开,那我就不用化妆都可以扮演一个满腹仇恨,面目可憎的裂口女了。
清阳来到我身边。递上了笔和纸,我第一次打心里的感激他。以前看电视。男主角能随时猜出女主角的心意。我觉得那样好厉害。就像会读心术一样,48个小时前的辛齐在我心里就像那样一个人。神奇的像是拥有魔法一样,如今我的心,他又能猜中几分?我在纸上艰难的写道“要休息;请回去;谢探望;不送”最后那两个“不送”对我来说是多余的。我这个样子,就算是想送也送不了啊,鸭子一把推开辛齐来到我身边刚开口被我一手打住;我用口形对着她说:回去吧。鸭子的手在我发上停留了几秒。像在抚摸一个她最心爱的洋娃娃似的。那样的温柔不舍。但最后还是很理解的第一个带头出去。接着一个两个的也都跟着出去;辛齐却仍旧原地不动的站着,我才继续写道:你也出去。辛齐一声释和刚叫出声。我顾不得疼痛扯着嗓子大叫:“出去”。这一叫兴许是真的伤到胫骨了,疼的我眼泪直掉。看着辛齐无奈转身时留下的悲凉的背影印在我心里,比刚刚的疼痛感有过之而无不及。像针扎错了地儿,专在些不该痛的地方痛。心底有个声音在对着自己说: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错过了,终究是错过的。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的,而有些人却似乎被下诅咒了一样,孤独悲伤的繁衍成了她生存的宗旨,而她不能怨天,不能怨地,更怨不了别人,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以前辛齐说过;我就是那个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惜的人。我现在只能说:辛齐,你真TM瞎了你的狗眼。
待他《她》们离开后;刚还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即刻变得宽敞而寂静。静的可怕,静的让人胡思乱想,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让我闻着就想作呕,我想着,如果世界上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更没有所谓的医学开拓者。人生下来既然要注定生老病死。为何还要一个个寻求医治?是想拖延死亡时间吗?那样痛苦的*着就真的要比死了来的享受?我突然很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三次了,三次将死不死的心让我开始怀疑上帝是不是闲得无聊拿我来开开玩笑?我拔掉了插在右手上的那根管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当刀尖对着我动脉血管的时候,我只要一闭眼,一咬牙就不用再承受这样的挣扎了,可是,它却只是指着,不敢再往深再划一步。人死了之后是要被火化吧。火化的时候还会不会有疼痛?骨头也全都会被烧成炭吗?那还有灵魂吗?还有轮回吗?万一在下面又有一堆说我家祖坟埋错了地儿的人抓着我不放怎么办?我能找到爸爸妈妈吗?万一她们又正好投胎去了我又不还是一个人?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敢划下去,刀子从我手上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为什么想死的人不敢死?为什么想在一起的人又不能在一起?老天的存在就是为了捉弄人吗?我的眼泪随着呐喊声一起划破。人类的伟大来自懦弱,因为懦弱的人总喜欢将自己想像的伟大。这样就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欺世盗名这四个字只是以讹传讹得来的。
这样解释下来,我便心安理得的继续着无病*的日子。期间。他《她》们每个前来探望的人都被我拒之门外,我自己都是个只能够骗自己才能过活的人,要我拿什么再去面对他《她》们对我说一些歁人之谈的话?几天下来。除了每天定时给我送饭的王阿姨和两个专门照看的护士,我没有再见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一直杵的门外却始终未向前踏入一步的辛齐。王阿姨说:她看着我被架在空中的脚,看着24小时没停止过滴点滴的手,看着一天天凹下去的脸,看着越渐暗淡找不到焦点的眼神。她说那样的我比要了她的老命还要难过,她每天坐在我床头,日夜守候,她从来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为了我居然端起了故事书念了起来,都是小时候耳熟能详的一些童话故事,以前也听妈妈讲过的,我说不出话,因为感动得让我无法言语,我很久都不知道什么叫温暖了,王阿姨喂我喝马蹄排骨,喝完之后她才告诉我是辛齐堡的,我悔恨的差点没吐出来。王阿姨说可见,汤还是源汁源味的好,煲汤的过程中,任何一项程序错乱,最终都会影响汤的口感,程序错了,就是错了,执意强求也回不到最初的感觉了,反而会让味道变得更加复杂,我不知道这话是对着我说还是对着门外的辛齐说,总之我听完之后,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以为这就叫哀默大于心死直到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直到耳根上能触到柔软的温热,我想起门外的辛齐,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感同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