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活着,万岁(1 / 1)
清晨,阳光还来不及从窗口窥探个小脸进来的时候;我便下意识的将眼睛睁开,周围死一般寂静。四周窗户紧闭着,房间独有的消毒水和药棉味搅得我胃开始翻腾,这半个月里我每天享受着被照顾和被逗乐的心情;让我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处医院。旁边的妇人继续沉睡着,面容依旧安祥的如同死去了的人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疯狂的想要知道,这种身体死了,但思想活着的人的内心。或许,她也能听到我说话,就像9年前,或许,我多叫几声爸爸妈妈,她们就都不会离开我。我本能得坐起来想去到她身边细细研究,我想窥探更多的秘密,这时,门被轻轻的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好看而又显得有些惊愕的眼睛,似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我立马躺下然后将眼睛闭上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还要搞的好自己和某人一样?笑自己太过小屋见大屋的同时,我还是将眼睛给睁开了,
早,我向他含蓄的打了个招呼
早,他只是礼貌性的回了一下,然后熟练的帮着那个妇人擦身。
我觉得尴尬的同时亦觉得无趣,好像一直想要的东西千方百计的弄到手之后却发现那个东西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意想到的快感,昨天我不顾众人反对坚持留在医院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想看到这样一幕?不在是浅眠状态下的幻觉。而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当一个人面对一个或许永远也不可能睁开眼睛说话的人的时候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我想了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勇气可以让一个人如此十年如一日的照顾和守护,可是,今天见到他了,他就在我眼前,却也让我原本想要知道的欲望磨灭了,不是说他不具有这种可看性,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每个人,除了包裹着的那身皮囊不一样,其它都是一样的,七情六欲是所有人的共性,责任和义务是做为一个人必须肩负的,倘若有一天,蜻蜓躺在这里像旁边的那位妇人一样,我想我也会像那位长得好看但性格看起来有些冷的人一样照顾和守护。我们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们都做普普通通的人该做的事。可为什么还是有很多人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呢?
我突然一下子觉得活着真是了无生趣,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活着的寓于,等到死了,就真正的死了,
这睁开眼睛无法言语,只能感受着室内该有的温度和似乎被冻结的空气;闻着不知名的药水或是汗水的味道。数着自己按正常频率跳动着的心跳,时间却在这一下又一下的扑通声中跃过。
你要走了吗?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寂静。便首先打破沉闷。
嗯。他点头。怎么?你舍不得?他一改冰冷状态居然学着谁谁开始调侃起我?这年头,怎么是个人,都喜欢调侃?我脑子像突然被什么砸了一样,半天没反映过来。
什么?脑袋被夹门缝里了,居然还能问出他这样一句。
哈哈哈···他居然笑了起来。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他面前像个傻瓜。
还没吃早餐吧,我带了汤。他将汤递给我。
我很不客气的接过,玉米龙骨?
嗯。你很厉害嘛,他夸赞道。我心里想着这是鸭子最爱的汤我能不知道吗。
你···煲的?
嗯。不想尝尝?
不刷牙也没关系?
反正我也准备把这个保温瓶扔了,正好,你给了一个我将它扔了的最好的理由。
我很理直气壮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一鼓作气的将那些汤全给扔肚里了,虽然不及王阿姨煲的浓郁,香甜, 但也有一种特有的清香。兴许是为了迎合病人的需求。枸杞和参片放得特别多,
谢谢。汤很好喝。我将空的保温瓶还给他,
他一看空空如也的保温瓶,笑了,很满足的笑,
你味口真好,如果,她也能像你这样好味口。我愿意天天煲好喝的汤伺候着。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旁边的那位妇人。表情有些压抑的痛苦。
她···怎么了?问完之后我特别后悔,一,我已经知道她怎么了,二,这种当众揭人伤疤的事,不是我的作风。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开始阴沉,坐在看护病椅上像被什么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眼神迷离的像吃错了药的病患。
别想了,我趁机打断了他的思绪。回忆应该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如果尽是一些让人痛苦的回忆,何不选择遗忘?
遗忘?终有一天它还是会跑回来的,到时。你的痛苦。不会比任何时候轻。他说完。便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你要走了吗?
嗯。你明天想喝什么汤?我早些起来给你做。
不是说保温瓶要扔了嘛?我打趣道。
我可以再买嘛。他摸了摸自己口袋,说了句。我有钱。
我被他这一动作逗乐了,跟着他半边微笑的弧度一起笑了起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的时候很好看?
好熟悉的一句,像在哪里听过,但我从来都没看过自己笑的样子,甚至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真的?我反问
嗯。他点头,肯定的回答
我又冲他哈哈的笑,接着说了句,马蹄排骨。我的最爱。还有。。。那个枸杞和参片适量就行,多了,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他丢给我一抺意味深长的笑,记下了,明天见。
我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门被带上的那一刻,望着具同样朝我挥手的背景,我幸福的微笑着。很多人说多愁善感的人很是娇柔造作。可我却觉得这样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她感情丰富到可以给予他人慰藉。至少。她懂得用心感受每一刻的幸福。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清甜浓郁的马蹄排骨汤中幸福的溺死过去,辛齐仍和我受伤时一下,一下课就飞来医院陪我,给我做他新做的便当和亲手煲的汤。那只鸭子领着楚云的队伍可以在医院的长廊当守卫军,大袋小袋的营养补品在院房的每个角落堆着。水果花篮摆的整整齐齐。像是探望哪位国家元首夫人,我心里突然一阵畅快。原来病人可以享受这么多的丰厚待遇,想着想着,我居然都乐不思蜀的不想出院了。
怎么?笑的那样满足。还不想出院吗?阿博今日褪去了医生的白袍换上了一件白色T恤外加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原来。他还是一个阳光美少年呢,刚他一脸温和的推门而入。兴许是看到笑靥如花的样子忍不住才问的。可我怎么就觉得。他是我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呢。
谁家的孩子?生的这么聪明,我打趣道
阿博走到我床边。又给我带上一水果花篮,住在医院的半个月里,和阿博的友谊却没有因着短暂的相处而显得生疏。反而彼此心里还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在很多方面的感知和认可都惊人的一致,后来。我们核对了一下生辰八字,发现我们虽不是同年生,但却是同月同日。他只是比我大三个年头而已。当我们知道这个微妙答案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到此以后,我都死缠着他要他做我哥哥。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外加辛齐的那声“哥哥在上”请受未来妹夫一拜霸王硬上弓的方式总算使得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总于心甘情愿的把我这个认来的妹妹捧有手必里珍而重之。身边一下子多出了好些个人,我这才感觉自己的生命有过活着的迹象。友谊万岁,爱情万岁。亲情万岁。活着大大的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