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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九、七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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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袁尚的碰面未可预料的愉快。虽然过程有点酸腐,无奈蓝子落其人本身就是有些酸腐之气的。

原因无可考据。但她自己也曾读过诸如弗洛伊德或是某某大师的心理书籍,想借由此类为自己的古怪寻找一个贴切的借口。

“我想总归与你曾经的经历有关吧。”袁尚说,带笑的眼光里泛着试探,“我其实真想更多的了解你。我其实直到今天也不太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男人笑了笑,“你一直让我笼罩在自卑里,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一直想着要超越你,其实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这样的言语,是不是太过直白?”

“是。”蓝子落面无表情的说。

袁尚只好笑了笑,呵呵的笑,“爱上你的男人总该很惨烈吧。”

这一次蓝子落从袁尚的书画上抬起头,严肃而恩赐般的凝视他,然后这种凝视变得飘忽,“没有男人爱上我。”

袁尚又笑,“那么我不能算吗?”

“你觉得自己惨烈吗?”

男人笑笑,没有回答。

蓝子落收回视线,继续盯着那幅《南园疏雨图》:梦里江南雨巷,桨声灯韵微茫。百年春伞古砖墙。雨抚青石板,愁锁紫丁香。寂寞谁家庭院,烛火涤尽幽廊。天明应自试新妆。浅笑三数点,轻探绿纱窗。

她已经盯着看了很久。很久很久。袁尚想起胡尧的话。现在会有哪个女人肯这样长久的盯着一幅图看,那般静默的看着,看得一旁注视她的男人简直要惊心动魄起来。

他闻到她身上清淡的茶香混合着蓝子落独有的味道。他的心和身体同样蠢蠢欲动,他的心和他的身体同时在嘲笑彼此,你怎敢对这个女人执迷……

“这幅图可以送给我吗?”女人抬头,神色微赧。女王怎可害羞?袁尚仅仅浅笑,舍不得开口。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钟情沈贞山水庭院画风的。杂树、山房、水榭、庭院错落。如果在画里过活,是快乐还是烦闷?”蓝子落抚了抚额角,“对不起。”

“为了什么?”袁尚问。

女人淡笑,清淡略带内疚,“为了我是个古怪的人。为了我没有记得你。”

袁尚点点头,“真想要这幅画吗?”

“是。”

“交换。”

蓝子落笑,在他面前她这样的放松,想把自己所有的古怪都释放出来,似乎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觉得怪,但不至于嘲弄,“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一幅画。还想要你一场演奏。”

“两样换一样?”

“唯一的筹码就是你喜欢。”袁尚托了下巴,温和淡笑。

“好。”爽快的答应,几乎没做思考。

“是不是只要真心喜爱的东西,你总是从不犹豫就去得到?”男人的笑忽而凝重。

不知为何,蓝子落忽然想起项平原,他就像属于她的那些古怪,被她倔强而毫无犹豫的得到。她对自己无所顾忌,以为是可以完全的利用和伤害的,想得到的外物及其匮乏而绝少。她是真的曾想得到过项平原吗?从她的十三岁开始?

“画你什么时候想要就什么时候拿你自己的画来换。至于演奏,就在月中,七夕,我的小提琴演奏会,我只希望你能跟我共同演奏一次。”袁尚快而清淡的语气,似乎想要拉回她飘忽的眼神以及思绪。

她常常要走神,常常要发呆的。袁尚知道。那仅仅因为眼前的人,无法让她专注。某一刻,他真想化作她手底的那幅图,得她片刻专注。袁尚,在她面前,你竟卑微至此。

等待的岁月太远久,甚至忘记当初初衷。如果旧梦可以重拾,惟愿了却那段倾国倾城的暗恋。十年前的法国,十年前的巴黎,十年前的蓝子落,你们都曾是袁尚此生的浮屠。

然而,至今,已经准备好,仅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

袁尚潇洒的起身,“因为接下来还有别的约会,我就不送你了。”

蓝子落利落的起身,裙摆瞬间坠落飘曳,晃人眼神,“哦,打扰了。”便转身走了,走去玄关,又优雅的回身,浅笑,“我明天来取画。”

离开的人从来不明白。留下的人也从来不点破。爱情与时代共同进步,沦陷其中又保持清醒,徘徊于火热的情感与冷静的思维之间究竟需要多大的智慧和克制。

“至今仍不能完全明白究竟是因为你哪一点造成我今天的境况。”他对着门说。

“这正是爱情发生的原因。”胡尧在门后答。

********************

海报已经处处张贴,彩色泼墨,消止于视线之外的原野,青苍荒莽,流雨般点缀了几朵疏离淡雅的星子,从天而降,落地为花,墨迹所为,看不出花形,仅得神韵。

“七夕•子落原上” 大歌剧音乐厅七月初七钢琴蓝子落小提琴袁尚

项山脉撕了一张海报回家。气冲冲的。如果他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完全没有立场生气的。不过大抵年轻人是不太爱思考的,或者说他们的思考常常在别处。

进门,踢掉鞋子,摘掉耳机,弗开口,已闭口。

贺兰回来了。没穿套装,而是宽大的印度风罩袍,显得风姿动人。坐在项平原身边,端着一杯绿茶,偶尔对话几句。

项平原的眼神飘忽,偶尔被拉回来,胡子拉碴的笑笑,像个调皮的大孩子。

他走神的原因只有一个。

蓝子落。

她正伏在餐台上,研磨。去掉了手套,苍白的手指已经沾惹了墨迹,更加近乎冰冷的白。手腕微微转动,优雅肃穆。她手里那根长长的研磨石,研磨的眼神以及姿态,大约才是项平原真正坐立不安的原因吧。

项山脉喉头抖动了一下。海报背在身后,先跑上了楼。

他想不明白他们这群人怎么能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以前只觉得蓝子落多余,令人讨厌。现在不知为何他忽而觉得蓝子落正是他们之间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一个类似润滑剂的存在。

似乎正是她调和了项平原与贺兰之间的某种缺失,令他们可以安稳的坐在一起,不远不近。而他和二叔似乎也正是借由着对蓝子落共同的恨而迅速达成统一战线,忽略了多年天各一方的情感隔膜。

而事实上,是不是被调和、被忽略的东西就真的不再存在?若是蓝子落不在这里,贺兰、他以及二叔会是怎样的相处。

二叔真正想要的,是这份被掩盖的和谐,还是唯独带来和谐的蓝子落?

抑或蓝子落于他们而言,仅仅是被利用而已……

项山脉纠结起来。

他为什么要纠结这些。腾的跳上床,趴在那里闷声。

奇怪到家的家庭。Shit!

***********

等到他换洗好,着套头衫和运动裤光脚走下来的时候,情况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这厢是相濡以沫貌合神离不离不弃,那厢是淡定独处泼墨作画只有自己。

让人误以为是两个时代穿梭在同一时空。

他离开中国历史太久,老实说,用笔墨纸砚作画这回事,他还是有些好奇。于是大喇喇走去蓝子落身旁,即刻被墨香吸引,一步也不愿意挪动。

而蓝子落,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他任何所有。项山脉竟至于小小的哀怨起来。

他无法描述她的画,因为他压根儿不懂什么国画,只是她专注的神情以及行云流水的笔锋让他几近于沉迷,光着脚傻傻的站在那里,明明看不懂却不肯离去。

**********

“山脉和子落,是不是年纪相仿?”贺兰忽然说。

“开玩笑……”项平原嘴角歪了一下,却忽然说不下去了。他发觉贺兰揭发了一个事实,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实。

蓝子落和项山脉仅仅相差3岁。

他没有找到过渡,甚至没有掩饰,视线突然而来,他的侄儿正和他的女人站在一起。但是他们看上去并不怎么协调,无论如何蓝子落看上去也像山脉的长辈。山脉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哦,山脉这孩子晚熟。看上去还小。”他正视贺兰,回答。

简短的沉默。

“我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贺兰的笑容氤氲在茶气袅娜里。

“随时都可以。”男人很快的回答。

长久的沉默。

**********************

泼墨庭院画。笔法清新,重在涂抹勾勒。

这是蓝子茸曾教给她的。子落已经不太愿意去回想有关蓝湖别墅的种种,那里的一草一木任何一点记忆哪怕一丝丝的风她也不愿意去触碰。记忆虽然顽固,但胜不过人的厌恶。

她的生活,她的生命,与那里再无瓜葛,永无瓜葛。她所希冀的是另一种生活,是平静,是对自我的肯定和释放,是没有爱也没有恨唯有清风朗月的日子。

项平原,如果可以她愿意把他带进她的画里,她的音乐里,她的思念里。但是不能是爱里。

爱于她是传说中的伤,是无法信任的绝望和悲观,是蓝敬铭的偏执蓝又时的孽障蓝昭科的背叛,是蓝子茸的钟情蓝子暇的滥情蓝子棋的薄情……所谓爱的念想,从她追逐紫蝴蝶就开始结痂,何必傻到自己走去悲惨里?

她不要那些。她要不起。她只想平静,哪怕辛苦,她只想内心安逸,哪怕终生孤独。

脑海里忆起袁尚那幅画上的词句,她展展画纸,开始题词:

“轻雨斜燕颓墙,昏灯殇词古梁。十年新茶旧炉黄。烟笼青丝结,雾遮娥眉沧。清冷何处箫传,幽咽百折回肠。暮深且独吟宋唐。扶额双目淼,谁人唱佛桑。”

项平原,你便是我遥唱的佛桑曲,指尖的娥眉沧,甚至不能入歌甚至不能入画,可是我听得见,看得见,将自己紧紧束缚于高阁,我在庙堂之高,你于江湖之远,十二年,这种程度的情感,是不是可以安全的触碰谣传的爱?十二年,这种程度的念想,是不是可以报答你的牢狱苦?

我敢说,我从不爱你;我也敢说,我从无亏欠你。

石印章。水落款。让我得自由,让你得美满。

********************

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你是不会甘心的。

蓝子落终于也得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俗之又俗。这与“蓝”这个姓是极为不匹配的,她想。

上一分钟她还在自己曾经的家如今项平原的家里宣称让他得到美满,下一分钟她握着画卷走在暮色渐起的中心区感觉这个城市骚动的物欲时,她发觉夕阳能够为一切蒙蔽一层美好的色彩,包括她的好奇和不甘心。

原来你也是有这些东西的。然后她告诉自己,所有事情一旦跟项平原扯上联系,她大约总会变得不同以往。

亚热带迟暮的风颇带着凉爽,蕾丝手套里她的双手也感觉到清洁的空气流动。

大歌剧音乐厅紧靠着美术馆,暮色街头格外人文,因为许多无名的音乐人和画者会在街头做现场表演。无法在大歌剧音乐厅领受优雅观众的注视,在厅外接受买不起票的路人的驻足和掌声,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有人列好乐器,弹起吉他,唱得是十年前流行的校园民谣。曾经是极为出名的,庙堂之上的蓝子落从不被允许听这种音乐,因为它是平民的,不高贵,然而当年也出于叛逆,瞒着父亲故意斗气似的偷偷买了那个歌手许多唱碟,虽然它们终也没有避免被摔碎的下场以及她在高凳上罚站的半小时,蓝子落毕竟还是记住了那悠扬真率青春感伤的旋律。

“是你的长发不是未来更让我迷茫/是你的微笑不是前程更让我感伤/蹲在寂寞里等你的回眸/阳光恍了单调的烟圈/我放你走放你走让你去放》荡漂流/你的青春正成熟我还一无所有”

蓝子落的步子轻快起来。她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微笑。

唱歌的男孩留着长长的刘海,身条细瘦,仿佛唯一能承受的就是身上那把吉他的负重。声音虽然单薄,胜在干净清澈。

也有架着迷你摄像机的女孩在拍街头DV,从神色上看是那个小乐队的拥趸。蓝子落这时候恰巧走进了她的镜头——蓝氏公主始终是不太懂得绕弯路与人方便。

“哎,你挡着我了。”女孩尖叫。

“哦,对不起。”蓝子落握着画微微点头致歉。

“哎,算了,你说几句吧。”女孩索性把完整的镜头都给了她,“你是不是cosplay表演者啊,不太像,年纪有点大了……”女孩喃喃,“快点说几句吧。”女孩催促。

“呃,”蓝子落一头雾水,“你需要我重新道歉?”

女孩把脸从镜头前移开,“谁让你道歉了,请你说几句对水风筝乐队的喜爱之情。”

“哦。”蓝子落认真点点头,开口了,“他们很年轻,呃,BASS手比吉他手更拿得准,鼓手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键盘手则完全跟不上节奏。我想……呃,他们也许需要一个指挥。”又点点头,表示自己说完了。

女孩瞪着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蓝子落依旧没有发觉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抓得她有点痛,觉得自己要被扭转过来,然后她只好顺从力量转身面对,要知道,这个插曲并不是她预求的。

结果她只看到一个背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替她面对了一群似乎是不怀好意的少年。他们带着各自乐器走过的。

“她不应该随便批评别人。”吉他手和鼓手一起嚷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声音不很大,似乎有些委屈。

项山脉有点急,中国单词在脑子里翻江倒海往外挤,结果出口太小,“呃,她不太会讲假话。”他咧开嘴巴笑笑。

蓝子落站在他身后,觉得项山脉这句话还算中肯。

“喂,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吧。”DV女孩跳过来,“阿皮。”

一个壮壮的男生走过来。长得太过有棱角,因为有些狰狞。他把键盘留在了原位。蓝子落以为阿皮应该是一只可爱小狗的名字,虽然她不怎么喜欢狗。

对方太过壮实,项山脉咧咧嘴,还是尽力把子落护在身后。蓝子落则站了出来,直觉是不该让山脉这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该等待什么。唇枪射击还是相互殴打。这两方面她都不擅长。

路人越围越多。鲁迅时代的国民至今一路繁衍。

“你来弹一下。”阿皮说。

“WHAT?”项山脉拧拧眉。

“让这个cosplay美女弹一下。”男孩又说了一遍。

众人期待的眼神有时候会给当事者勇气。譬如自杀的人会把“跳下来”当成生命最后一场秀。毕竟总是难得才有这么多观众。

这个案例不能用来比喻蓝子落。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手腕上的蕾丝手套微微翻开一个边缘,睫毛闪动,“可是我不能迟到。”

“批评别人的时候应该先想想自己。”阿皮把手插/进裤袋里。

鉴于他的动作姿势更酷一些,山脉同学悻悻地把手从裤袋里拿了出来,“Hey, Luo, why not just make a try, as easy as pie for you. ”歪歪身体,靠近她耳边。

观众正在等待答案。

“只能5分钟。”蓝子落点点头。

项山脉咧开嘴巴笑笑,“hey hey.”空心拳在她肩膀上轻轻落了几落。

蓝子落看看自己的肩膀,又看回去他的笑脸。神情认真严肃,“可以帮我保管一下这幅画吗?”

“Sure.”男孩微笑。

发出了几个单调的音节。不太令人满意。观众唏嘘。

蓝子落也在心里唏嘘,除了钢琴她是不能碰其他乐器的,尤其这种电子合成的乐器,更为父亲深恶痛绝。

她三岁开始触摸的就是巨大冰冷而高贵的钢琴,那时候她尚如此渺小。只能用一根手指指指点点,发出叮叮咚咚的乐声。父亲抱着她,她笑嘻嘻的,觉得神奇,并不知道执拗的父亲已经为她选择了一生的羁绊。

蓝子落的食指隔着蕾丝手套弹奏起来,非常轻快而喜悦。已经是极为好听的曲子,渐渐越来越快,似是带着魔力,令人想要走进音乐里去,想去辨识每一个音符上镌刻的故事。

对她自己而言,这竟也是难得的经验。电子键盘的和声效果无法与钢琴同日而语,然而别有风味。譬如简洁,譬如随性,譬如自由。

蓝子落的十指都放了上去,她甚至是破坏一般自虐一般的飞速移动着指尖,双手在键盘上交错离合,像着了魔无法停下的舞者。直到她的手指也被磨得发热发疼,直到她觉得自己要在键盘上种下一片火。

什么时候开始,她热衷于这样的演奏方式,类似一场哗众取宠的表演……

她站在那里,让自己沉下去,仿佛被水淹没,沉得一张脸淡淡泛着月光白。然后倏然停了。心情忽然糟糕起来,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事,不该被薄雾云遮的暮色蛊惑,不该为人群熙攘的街头驻足,更不应该像个应战的少女演绎什么欢快的乐章。

这些并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

蓝子落扔下尚未从音乐中觉醒的听众,从项山脉手里接过画,继续匆匆往前走。她感觉空落的内心里伸出了灰绿色的触须,想要触碰大地之上的天空。但是很快它们只是枯萎坍圮在空气里。

项山脉跟着跑过来。

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演奏的蓝子落。他以为她只是优雅寂静的表演钢琴公主而已。而现在,他还不能让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形容她今天带给他的全新认识。

当然他大约也不可能找到。他的中文词汇实在有限。

“你为什么不摘下手套,”他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才开口,“我是说,你弹琴时候不是摘下手套的么~”

“因为那不是钢琴。”蓝子落一边走一边说。

高贵而可笑的癖好。项山脉撇撇嘴,忽见子落转身回来,“他们说的cosplay是什么意思?”

“It’s short for costume role-play, a type of performance art in which participants don costumes and accessories to represent a specific character or idea. Characters are often drawn from popular fiction in Japan.”

“所以他们觉得我……”

“Old school.”项山脉脱口而出。

“守旧派……”蓝子落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似是无可厚非,“你怎么跟来了?”

“Security.”

“我是成年人。”继续往前走。

“But you go to see a man.”

“我们曾经有一年多时间在一起学习音乐。”

“More dangerous.”定论。

“你跟项平原很像。”蓝子落打量了下他狡黠安静的双眼。

“Coz we’re family.”男孩得意的说。

********************

来到袁尚的酒店,仅被前台告知外出。

现在蓝子落才想起手机也是比较重要的道具。

“我们回去吧~”在大厅等了二十分钟之后,山脉眼睛眨眨。

“我说过今天会来取画。”蓝子落认真的说,同时对山脉的提议感到不可思议。

“But he is not in.”

“要信守承诺。”蓝子落一脸严肃。有些事情是不能儿戏的,原则就是原则。

山脉亮晶晶的眼睛睁圆了,“你应该预约~而不是坐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不会陪你坐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你当然不需要。”蓝子落微微一笑。

项山脉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气呼呼的挪了下屁股,把耳机扣上,拒绝交流。

蓝子落并无介意,只是抱着画正襟危坐,安静的等待。

等待是一个人的仪式。是内心力量的孤独角逐。找不到方向看不到时间,只能守住一个并非能够成功的信念。安静的化作礁石,被时间的浪花一遍一遍冲刷,直到最后放弃,或是终于也变作了一道岸。

蓝子落对于等待是毫无陌生的。

譬如她一直在等待项平原的出现。从十三岁等到二十五岁。这是漫长且不知道何时终结的自我束缚。没法挣脱,也没法承认。

他们一直等。一直等。仿佛时间的终结点总会挂上时机成熟的告示牌,它的暗语就叫做瓜熟蒂落。

项山脉不是擅长等待的小孩。除非有什么可以吸引他,就像婴孩要靠糖果或是头顶摇摆的玩偶才能独自安静度过几秒时间一样。蓝子落成了糖果或是静处的玩偶。

他不能停下偷偷地打量她。没有缘由。偶尔的张望几眼,在被她发现之前又不着痕迹的移开。这种隐秘又带点羞耻的心情竟是蜜糖一般的快乐。

男孩的这种心情一旦被调动起来,就成了心底的暗涌,空气里弥漫着蜜饯的香甜,还有花儿醉熏的气息,蓝子落身上淡雅的茶香、女香,她优雅的长颈,被紧紧束缚在长裙里的身体,像一颗熟透了的禁果躲在枝桠密集的枝头,被他窥视。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路伴着心跳。他的手指在不安分。想要伸手去摘。他的理智在嘲弄她,你在想什么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会对蓝子落shit该死,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要起身离开,但是根本不愿意。

甚至就宁愿这般隔着短短距离,与她对峙般的相处。至少坐在一起。

如果她就是他剧本里的朱丽叶,他是不是可以立刻攀上窗台,索取一个吻,哪怕只是在额头腮边……

项山脉开始恨自己了。

“你的舞台剧写的怎么样了?”他的幻想女神忽然开口了。

“哦,”他的嘴巴干的出奇,“还没写好。”

蓝子落犹自淡笑,“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配乐。”

“Are you sure?”山脉单纯的激动起来,他忽然下滑,跪去她脚边,仰头看着她。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不敢落在她腿上。

他不敢随意的对待这个女人。她是二叔的女人。她是蓝氏的公主。他只能幻想,直到有一天他无法坚持。

如果贺兰婶婶和二叔结婚了,蓝子落,你……

“怎么一直等在这里。”袁尚看看腕表,有些自责,“你应该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说过今天会来。”依旧平淡的语气。

袁尚盯着她手里的画轴,“你不必真的这样,我只是找个理由想见你而已。”

“我真心喜欢你的那幅画。”蓝子落点头,一脸严肃。

“我上去拿给你。然后送你回去。”他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我……”顿住,笑笑,最终没有说下去。

“明晚你的演奏会我一定会来。”她承诺。

袁尚笑起来,“你应该知道吧,我对你充满企图。”

蓝子落没有对答,似是没听明白。

袁尚也并不多做解释,径自上楼去。

只是项山脉觉得自己印证了之前的想法。“子落原上”,原本就是在宣告。

他忽然真诚的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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