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子非鱼(1 / 1)
项山脉在清晨七点钟返回家。他和朋友们泡吧到深夜,醉倒在那里,就窝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躺了几个小时。清醒过来之后,才打了一辆车跑回家。
他还蛮喜欢这个新搬来的家。二叔极少有这么好的眼光,平常他就觉得项平原的很多习惯和审美与时代脱节,尤其是九年的牢狱生活之后,他花了很长时间也无法适应这个飞起来的时代。
项山脉进了客厅,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一个盘发、挺直、着长袖长裙的女人正在斟茶,小小的白色杯子,小小的白色茶壶,小小的黄绿色水柱。他的脑袋里还鸣叫着酒吧里鼓点般嘶吼的音乐。
倾茶的声音,汩汩涓涓,像从某处不可知的地下泄露出来,然后流进了他的耳朵。
蓝子落自顾自坐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别人的闯入。或者说,她看上去完全不想理会别人,她拥有完全自我的世界,完整并且完满。
她倾茶的姿势很自得,因此看上去异常舒适。她的棕色手套放在沙发一侧。
这是项山脉第一次看到她的手。
长而白皙。甚至有些过于苍白。这一定跟长期戴手套和绝少的户外活动有关。
项山脉忽然被一种恶作剧的心态驱使,顺手牵羊,带走了她的手套。
蹭蹭上楼,跳上床就裹进了被子。
他有一点兴奋。以至于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睡着。
**********
她转身就找不到自己的手套。明明放在沙发一侧。
只是走神了一会儿,就再也无法找到它。
蓝子落左右看了一下,便安静下来。捧起茶杯,细嗅那令她安然迷醉的茶香,然后轻轻饮了一口。
手指交叠,有一种□□的感觉,冰凉噬骨。
但是它们有点不安分。
它们想要触碰琴键。
非常。
怀念那些冰凉的音符。
蓝子落无法把一架钢琴塞进她的行李箱,她失去了它。只带来了她的长裙、手套,还有剩余的几本诗词。
拿起书。让手指寻到一点安慰。
自从项平原被判入狱,她就开始戴上了手套。那是一种不能解释也想不明白的心理,仿佛一种隐疾。在父母眼里,却成为巨大伤害后的自我保护。
她没有受伤。她伤害了别人。
她没有也不可能去作证。父亲盛怒之下,亦对她异常懊悔。他认为是自己的疏忽才造成她的不幸遭遇。因此想尽一切办法惩罚项平原,并保护女儿的清誉。
她小小的心灵里也充满了矛盾。然而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没有勇气去承担和承认,唯有胆战心惊的沉默着,并且最终也接受了父亲的所有决定和安排。
最终,她安静的长大。项平原却在监狱里过了九年。他的罪名挥之不去。正如她内心的愧疚。
蓝子落知道,真正的罪犯是她。
偶尔也会想象,如果当时可以见到警察,可以出庭,是不是可以有勇气说出真相:不。他没有强迫我。他没有。
答案是,不会。那时候不会。
她无法做到。
蓝子落听到脚步声,是项平原。
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他没穿上衣,肩膀上搭了一条灰棕色的毛巾。旧的牛仔裤。光脚。刚洗了头,湿漉并且凌乱。
项平原身上还是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土气,仿佛刚从尘土里打了一个滚,又在雨水里走过一趟。
他身上有很多东西看上去很原始。接近于天然。即使他的愤怒,暴躁,冲动,以及此刻脸上的阴郁,也那么真实。
蓝子落一开始不能明白。后来渐渐明白,项平原吸引她的正是这些。那些原始纯粹与自然万物有深沉联系的事物和人,更能吸引她。这是她的天性,她无可避免。
认识到这一点,便不再那么的紧张,这个开启了她女性意识,令她在十三岁觉醒的男人。
项平原走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坐下来。在她身旁。
蓝子落坐直了一下,然后不动,几分钟之后,她想起倒一杯茶给他。
项平原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她有点紧张。
蓝子落每次看到他,都一副想要逃跑然后挣扎不动的样子。她还是那么厌恶他。
项平原已经没有那么冲动,他的冲动和暴躁在监狱里被消磨了一大半。他常以为自己等不到出狱的那一天,或者那一天他已经仅仅剩下躯壳。对于一个身体和灵魂都徜徉在野地和天空里的男人而言,失去自由意味着死亡。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蓝子落依旧能够点燃他的欲望。从她十三岁开始。
而目前的状况是,他可以任意对待她。她不会拒绝。
她为什么不拒绝。
项平原看着那杯茶,伸出手。握住了蓝子落裸在空气里的手,并且听到她的呼吸。泛旧的书落在地毯上。
他用食指翘起她的下巴,然后静静的看。
距离如此接近。她没有挣扎。虽然她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勉强的神色。
蓝子落的呼吸里有一股回甘的茶香。她浑身上下都是这种隐淡倔强的味道。这是他家乡的味道。
在花园里追逐蝴蝶的蓝子落,甩着幼细的手臂和轮廓优美的长腿在风里奔跑,他的视线被牵引,他闻不到花草,他闻到她满身的茶清香。她是他心里年少青春的骚乱和丝丝缕缕的罪恶。
“是绿茶。”她垂着眼神。声音不甜美,中规中矩,有些严肃,在他听来却像是不动声色的诱惑。
要知道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命运。
她应该是无法被饶恕的。
然而,她长大了。他还没有完全的习惯那个小小倔强的人儿已经长大成人的修女模样,她似乎失去了小时候那种自由奔放的灵秀。但是他对此毫无陌生。
他放开而不是甩开她。蓝子落便立即坐正。
“谢谢。”她依旧那副倔强的坐姿,连声音也是,带着威严,“谢谢你救了我父亲,也救了我。”
“我没有救你。我没有那么好心。”他把毛巾扔在茶几上,动作粗鲁,“你应该知道吧,我带你回来做什么。”
“我知道。”这副令人心生愤恨的正经嗓音,仿佛他们在谈论公事。
“我希望你物有所值。”
“我会的。”她抬头给他一个寂静的眼神,“我会满足你,我会把我的尊严给你。”
“你以为你还有那种东西?我想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拿走。”
“你拿走,和我双手奉上,是完全不一样的。”蓝子落认真回答。
项平原终于生气了。
犯了罪的那个人是她,却始终摆出一副令人生厌的觉悟样子。
“你这么清高,怎么会勾引男人。”他咧开嘴巴一笑,“那时候你才十三岁呢吧。”
蓝子落望着他,坐得挺直,神情淡雅,“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说完起身,长裙在脚踝处抖落一褶一褶的哀而不伤。
项平原伸出一只手把她按了下来。蓝子落没有能力抗衡他的强悍,便顺应的坐下来。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监狱里受了多少罪,也不知道他出狱的时候差一点死掉。
为了适应九年里天翻地覆的社会变化,他顶着罪犯的名头付出了多少努力。
有很多次他路过蓝氏大厦,也有很多次沉默得看这上流社会的公主周旋于各种场合各色男人之间。项平原无法走到她面前。一直等待了三年之久,终于等到她落下来,落到他脚边。
“我想问你,跟我那次是第一次吗?”项平原的语气轻轻的。
蓝子落希望自己有勇气甩给他一个耳光。他在嘲弄和侮辱她。
然而她没有。她忍住了。她具备隐忍的品格,这是每一个女人都应该拥有的。
她刚刚已经允诺,要把自己的尊严交给他。她不能反悔。
于是无法回答。
不过,那个雨夜的记忆并没有死去,记忆也是有生命的,它依旧青葱年少。并且永远停留在雨雾弥漫的芳华豆蔻。
窗外无法消歇的雨,与仓库潮湿混乱的工具、旧木器。
她倔强的看他走向自己,带着要吓跑她的步速和坏笑。
蓝子落拉起了自己的裙子,滴答的水声,还有少女细长的双腿,她想知道,他对她的吸引是不是相互的。她想要验证一下,好奇因此战胜了恐惧。
她想他也只是想要验证而已,验证她的勇气。他只是想要吓吓她。
项平原像一座巨塔,不同于她的纤弱细小,在十三岁的少女眼里,他是成人,是她不能认知和理解的混乱而生机的巨塔。
他忽然抱起了她。令她升到空中,并触到他发烫的眼神灼热的肌肤。
你不跑吗。你不逃跑吗。他用眼神问她。
这忽然激发了她更多的倔强,揽住他的脖子,并把初吻献上。
她听到男人激烈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他的舌头钻进了她嘴里,近乎疯狂的搅动,让她晕眩。
事情失去了控制。她已经无法让他停下来,因为她自己也意乱情迷。
她被放到一张旧桌子上,项平原紧接着就进入她年幼的身体,是那般撕裂的疼痛,完全超越她的想象。
这时候她才想起要叫停。
停下。停下。她开始喊叫。
男人满头大汗,近乎仇恨的看着她。
但是他停下来了。
……
“你之后还跟过多少男人?”项平原又问,“你一直没有嫁人我很奇怪。”
她被拉出来,从那个阴湿的黑房子里。忽然就甩出了手。巴掌落在项平原脸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手腕也瞬间被一只大手捏住。
蓝子落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咯的笑声。
“别一副清高的样子啊,我就是问问。对你而言,应该有不少吧。”
蓝子落经历的事情还不够多,她的忍耐力也绝非最好。
她是从一个封闭的花园里掉落下来的。那个花园是父母为她营造的,里面有一架象牙色的钢琴。现在她失去了钢琴也获得了自由。也意味着,她需要经历很多她所不能承受的。
她刚刚承诺奉上尊严,就马上出手捍卫它。
虽然蓝子落早有觉悟,但是她也需要适应的过程。
项平原的这句话,暂时超越了她的承受力。然而她命令自己不要反抗。不要再动手。
最终的结果是,她逼出了自己的眼泪,甩掉他的钳制,急急的起身,急急的走上了楼梯。
项平原没有去追逐那个提着裙子踏着他的心跑过去的小女子。
他把双腿架在茶几上。
他问出的不是好问题。他是存心要让她难受难堪难过。
当然,他也真心想要知道答案。
项平原的思维并不高深。他只是想要知道答案,才去问的。
他所做的很多事情违背了他的初衷。
他带蓝子落来不是仅仅让她难堪难过的。他是想要让她生不如死,就像他在监狱里的生活。
然而他竟然无法做到。他有些心软。至少对着蓝子落。
项平原厌恶自己的心软。然而看到蓝子落的眼泪,他也并没有开心。
项平原觉得自己应该寻找其他的方法。
他的人生没有其他的乐趣了,除了从蓝子落身上索取,他甚至找不到一点意义。
从前是个乐天派,嬉笑怒骂自得其乐。他的性格被监狱改变了。被蓝子落改变了。
最终他笑了笑。还是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处可发的无明业火,于是抬起脚,把桌子踢倒了。
蓝子落带来的这套茶具稀里哗啦的相撞,发出格外刺耳的破碎声。
吓醒了两眼惺忪下楼找水喝的项山脉。
“你做什么~二叔?”
“你丫是不是中国人啊!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他带着洋腔的中国话让项平原烦躁。
项山脉委屈起来,“我都不想这样啊~谁叫你把我送去国外~”
转身跑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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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山脉与他的二叔项平原相差十二岁。他们同一个属相,似乎也有众多相似的地方。
太长时间的国外生活没有湮没他们超越血缘的联系,在很多方面他保持着与叔父共通的难以磨灭的脾性。
项山脉很小的时候父母过世。所以他对他们仅有模糊的印象。
岁月冲刷之下,任何印象都变得模糊,最终这点仅存的怀念也渐渐变成灰色的虚无。无处着落。无从想起。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项平原的儿子。十二年的差距,完全可以模糊的忽略。
可是偶尔他又觉得自己和项平原是兄弟。虽然相比之下,他又显得幼稚和拙劣。
结论只有一个,他非常爱这个叔父。
当项平原自己尚年幼的时候就开始养活他,当他要去坐牢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千方百计的把他送去国外,免受种种沉重流言和异样眼光的影响。
项平原给了他父爱、母爱,手足之爱。
所以项山脉异常痛恨伤害了项平原的蓝子落,也在跑上楼的瞬间决定去教训一下她。
项平原不开心的原因,当然是蓝子落。
他找到一个很好的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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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时候。
蓝子落提着行李箱,穿过庭院。
真的很想知道,怎样形容她才能够不落俗套,仅靠语言就完整的描述出这个与时代格格不入却镇定行走其间的女子。
她走过的地方,似乎总是有风的。这大约跟她总是着一件长裙有关,挺直而认真的行走,裙角在行动之间略略的飘扬、落下,飘扬、落下。
项山脉在二楼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走到窗口发现了她和她的行李箱。
她的扣子一路扣到最上面一颗,神情严谨,让人无法发出嘲笑,虽然千万次的觉得她不合时宜。
项山脉第一感觉就是,她要离开了。因为背影过于坚定。
女人不该有这样独立且决绝的背影。
他冲下楼,站在中间一级台阶上,就对着项平原大喊,“she’s gone! She’s gone!”
太着急的时候,他常常忘记自己的母语。
项平原茫然而愤怒的对着她。
他显然没听明白。
而项山脉完全想不起任何一句可以表达的国语。
伸出食指,指着门外,焦躁的戳了几戳,“she’s gone! Luo is gone!”
项平原完全不懂鸟语,但是他看懂了项山脉动作里的含义,以及他那个拐弯抹角的落的发音。
他踩着翻倒的茶几跳了过去。
项山脉跟着往外跑,想了想,又跑回楼上。
想看热闹,往楼上跑比较快一点。
他的舌头开始回忆刚刚发的那个“落”的音。
第一次把一个中国音节念得如此圆润完美无瑕。L-u-o,从舌尖滚动到舌根,似有浅浅淡淡无法言说的暧昧。以及那微微撅起的唇形,仿佛在迎接或是发出一个吻。
这是一个奇怪的音节。
项山脉站在二楼回廊前的大片玻璃窗前时,有点气喘,并且有点幸灾乐祸。
他看到项平原夺过蓝子落的手提箱,并且扬到了空中。
他的动作又急又快,似乎吓到了那个长裙的姑娘。
哦。姑娘。多么具有怀旧感的词汇。项山脉没忍住笑了一下。
她蓦然回身的无措样子,流露着一点惊恐。看上去惹人怜惜。这种表情在她脸上出现的几率太少,偶尔看到,格外动人。
然而项平原的表情则更是少见。
即使只看到他的侧脸,项山脉也感觉得到,他笨重的忧伤和沉重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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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过你可以离开的!谁说的!”他钳住她的肩膀,气愤的摇晃。
蓝子落的头发在风里凌乱的飘摇。
“我只是……”
项平原不想听任何解释,“你没有说话的权利,没有生气的权利,也没有自由!你是我花钱买来的。”
蓝子落放弃了解释。由着他发疯。
冷冷静静的看着这头愤怒的狮子。
他眼睛里有恐惧和担忧。并且没有掩饰。
这个粗犷的男人似乎不太懂得掩藏自己,或是不怎么屑于去掩藏。
对蓝子落而言,他是个陌生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但容易发现两者之间的关联。
项平原的情绪从来都是真实的。无论忧伤或是愤怒,都是透明的。
她是他命运里最坏的愤怒。换作任何人,都有理由凌迟她。
蓝子落忍住了。并且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你流血了。”她低下头,看着他光裸在泥土里的脚。
项平原的盛怒遭遇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像穿越沧海无处落脚的蝴蝶,茫然的飞然后茫然的消失。
蓝子落扶住他,“我们先坐下。”
抬头微微抿嘴,似是一个笑容。
项平原冷着脸。但是,好吧,他需要承认,似乎只要她微微一笑,他便有些陶然。
就像她年幼时追着蝴蝶奔跑,一路蔓延的笑容,似乎也蔓延到他追逐的视线上。
内心凌乱,但是神情坚毅。他甩开她搀扶的手,改而牵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像拖个逃跑的犯人,路过那只灰绿色的行李箱,顺手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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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落蹲在他脚边用镊子往外夹玻璃碎片。
有点疼。但这不是重点。项平原皱皱眉头。俯视着她。
她摘掉了手套,就放在他腿边的台阶上,离他愤怒的手指只有几厘米远。她光裸纤细的手指碰触他的大脚,简直是一种摧残,那种过于温柔的抚触,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勾引。
蓝子落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他的忍耐。
风里全是她的味道。整个初夏的园子里都是她的味道。
重点是,她蹲在那里的姿势,让长裙把上身勒紧。即使扣子扣到了脖子底下,可是他知道蓝子落胸前的浑圆有多么坚实和柔软。可以哺育很多健康的孩子。
项平原低低的叫了一声。
“对不起。”蓝子落面无表情的说。她手里的镊子夹住一根细长的玻璃碴,“疼吗?”
项平原只好浓烈的看着她。
他控制不了自己了。她对他的诱惑和吸引使他完全无法自控自制。这当然来自xing,并且无法解释清楚。
当她还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少女,他就开始被她的每一个动作引发遐想和冲动。
这些,是在任何别的女人那里无法得到的。
他曾经很不明白,现在也依旧不明白。不过,他不必再忍耐和思考。现在的蓝子落触手可及。
项平原夺过她手里的镊子并且扔到了旁边,抓住她光裸的手,然后按到自己叫喧的欲望上。
他浓烈的看着她,“这里疼。”他说。
蓝子落的脸添了颜色。半江瑟瑟半江红。
“呃,”她顿了顿,声音有点颤抖,“今天是我去做义工的日子。我不能再错过。”
项平原的另一只手已经抚上她的脸庞。他的大脑在疯狂的充血,完全漠视了她的解释,“你可以先和我做i,然后我送你去。或者我送你去,我们在车上做i。你可以选择一个。”
蓝子落为这些过分坦诚的话语而呼吸急促。
这大约是项平原唯一得意的事,那就是,就xing而言,蓝子落似乎也无法抗拒他,无论她穿得多么像个修女。
但凡禁忌的东西,似乎总是格外诱人。
他迅速拉过她,一边激烈的吻,一边开始撕扯她的裙子。
“你不能在这里。”她在抗拒他。
项平原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他的视线炽热了整座园子,连空气也氤氲起来。
他看到了那个废旧的仓库。
裂开嘴巴笑起来,“我们当然不会在户外。我是个很保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