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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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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夏的万毒谷,不觉暑气,不知名的草木,分不出那些是阴姬种植,那些是天然生长。总之万毒谷中生长的花花草草,草草木木,谁也不敢轻易触碰。

阴姬将段若水和陆依琦二人引入谷中,便失去了踪影,唯有阴姬的丈夫陪伴段若水,一个始终蒙着脸的人。陆依琦又一次感到失落,见屏下五仙时是第一次。

所有人都在神秘中忙碌,唯独她一无所知,无所事事。

段若水脸上的微笑,比平时少了许多。有时一日之中只看到三五次,最多的时候在随处来回踱步。

这种沉默让空气为之凝结。

陆依琦开始为段若水担心,似乎从段若水身上意识到此行的凶险,却又无法出一份力气。

见到了另外一个人,让陆依琦心中莫明舒服了些。

虽然那个人不是她的朋友,却是她与段若水初次相见那晚,遇到的人。

大漠飞鹰葛飞天。

此人说话尖酸刻薄,可当时为她说了几句很有用的话,陆依琦再见到他,心中犹然生出几分感激。比之那位从头到尾蒙着脸的阴姬丈夫,着实让她感觉亲切许多。可段若水却似乎对阴姬的丈夫十分的尊敬。

只是葛飞天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陆依琦心中明白,葛飞天轻功出神入化,是段若水令他来回传递号令,打探消息。天下两个人轻功最好,段家三叔段轻平,和大漠飞鹰葛飞天。段若水更为信得过的当然是段轻平,然而若要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万毒谷,比之段轻平,葛飞天更为方便。

陆依琦忽然问段若水道:“我父亲来不来?”

段若水一怔,旋即听出陆依琦心中之意,道:“父亲另有要事。”

陆依琦又问道:“李小玉来不来?”

段若水一怔,答道:“来。”

陆依琦道:“当年魏国五路大军伐蜀,诸葛孔明深居不出,调动四路大军抵御,只因未经成都,是以无人知觉。如今,你在这万毒谷中,做那深居不出的孔明。”

段若水哑然失笑,道:“我们在苏州住了两年,吴语不曾学会,吴语骂人比夸人还好听的神髓,倒已学得透彻。”

陆依琦嫣然一笑。

段若水道:“你的亲人、朋友都参与这事。”

陆依琦神色依然平静,说道:“我想得到,这事有多么的凶险。我的父亲、我的丈夫,我所有的朋友都参与了。你们都身处险境,为何独我一人置身事外。莫非我安生了,你才能静下心来,专心对付血雾楼?”

段若水道:“是,倘若你有所不测,我如何能安心。”

陆依琦却笑了,道:“大事之前,段若水是没有丝毫私心的。”

段若水笑了笑。

陆依琦说道:“李小玉称你为木头人,果然不错。”

一个人没有私心,便没有感情。

倘若陆依琦受到了伤害,段若水是否会不顾一切去救她?不顾一切,包括别人的性命和段若水自己的性命,段若水自己的性命同时也牵连着许多人的性命。

这个问题陆依琦不会去想,更不会去问。若是李小玉,一定会盘问到底。

当她说这句话时候,这个问题在段若水脑中一闪而过。

陆依琦心念一转,道:“哦……,我忽然想到了。”

段若水道:“甚么?”

陆依琦终于舒坦了些,说道:“终于想到你要将我派上甚用场。”

段若水又笑了,道:“你这时才想到。”

陆依琦道:“不记得那本书上见过那么一句话,未料胜,先料败。我的用途便是守在万毒谷中,万一你们不利,大队人马由我引入万毒谷,借助阴姐姐的毒物和机关抵御敌人。时候到了,阴姐姐会将谷中的机关开启,教懂我。万毒谷中的机关,阴姐姐自然不能轻易告之别人,我恰好是她信得过的人当中,最没用的一个。”

段若水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另一个人,阴姬的丈夫也忽然哈哈大笑。

两人说话之时,在阴姬石屋的小院中,阴姬的丈夫在厅内,能听到他们的言语。

只听他笑完,又说道:“小月月如今还是那般有趣。”

陆依琦大惊失色。

小月月是她的小名,段若水也不知,此人如何得知。

段若水也大为惊讶,失笑道:“原来你叫做……”

陆依琦已飞身抢到厅内,惊呼:“你是慕容伯伯?”

慕容松大声笑道:“若水,这孩子跟你一般聪明。”

知道陆依琦小名的人,不外乎那几个而已,而武功高深,连陆依琦也看不出的,唯有两年前已死去的慕容松。

陆依琦诧异道:“你不是被杀手秋叶……”

杀手秋叶杀害慕容松此事,惊动整个武林,并引发洛阳城一场大战。

慕容松还活着,杀手秋叶呢?

慕容松笑道:“你的夫君,乃十世阎罗,能定人生死。”

陆依琦忽然满脸通红,段若水问道:“咦,怎么了?哦,你道我们两人这几日都在腹中偷偷取笑你是么?”

陆依琦脸上更红,许久才说道:“我该恭喜你和阴姐姐。”

门外一人接口说道:“是该恭喜他,娶得老妻,不愁风湿。”却是大漠飞鹰葛飞天回来,恰好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可惜没有听到前面的话。

段若水哈哈大笑,道:“你想要激怒他,逼他出手,从中看破他的身份。哈哈,该让你得知之时,我自然不会瞒你。只是时候未到,你便再好奇,我也不会透露半句。”

陆依琦嫣然一笑,道:“葛大哥是好人,你们莫要欺负他。”

葛飞天双眼圆瞪,神色尴尬。

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况且还是出自段若水的妻子之口。

葛飞天连连咳嗽,说道:“你老婆说,已经好了。”

这话是对慕容松说。

慕容松起身,说道:“若水,走。”

葛飞天奇道:“我呢?”

慕容松道:“你留在万毒谷,倘若我和段若水都死了,你引他们退入谷中,陆姑娘还没了解万毒谷的道路。”

葛飞天冷冷的说道:“好啊,等你们走了,我拿住了她,你们都要听我的话。”

段若水笑了笑,道:“你打不过她。”话说完,已和慕容松携手出门。

葛飞天冷冷看着陆依琦,陆依琦只是面含微笑。

“我打不过你么?”

陆依琦道:“我不知道,他这般说,也许是吧。”

葛飞天大咧咧的做到慕容松的椅子上,说道:“若非看你是女流之辈的份上,我非要和你打一架。”

陆依琦笑了,问道:“若水怎么会这般信任你,请你参与机密?”

葛飞天“哼”一声,却闭口不语。

陆依琦又问道:“莫非你受了他的威胁?”

葛飞天还是闭口不语。

陆依琦只好换个话题,道:“阴姐姐怎么会将万毒谷的机密告知你,你可在万毒谷中同行无阻。”

葛飞天“哼”道:“那个假老太婆那会这般托大,万毒谷发动的机关不到一成。剩下的九成,她只会跟你说。段若水是你老公,你还不了解么,他怎么会将整个武林的安危交给姓葛的这种人。”

陆依琦微微一笑,道:“对于他的事,我是一无所知。他只告诉我此行可能有性命之忧,因而我陪他来了,我不愿我们两人不能死在一块。”

葛飞天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讽刺道:“要死在一块,好痴情的女子。”

陆依琦丝毫不以为意,问道:“他们怎么威胁你,让你死心塌地的帮忙?”

葛飞天神色尴尬,连连咳嗽。

陆依琦道:“你便说与我知道,好么?”

她的语气让人很难拒绝,葛飞天连忙转过敛去说道:“段若水的人马还没来到,今日着急动手,自寻死路。”

陆依琦一惊,原来段若水和慕容松是去打仗,旋即想到段若水自来谨慎,怎么可能初战便遇风险,于是笑盈盈道:“顾左右而言他。”

葛飞天一愕,无奈苦笑道:“我中了你老公的奸计而不自觉。”

陆依琦笑盈盈的在听。

葛飞天只好说道:“那时,你缠上段若水的那晚。”

他说得难听,陆依琦竟丝毫不在意。

“段若水令我为一个洛阳城的路边面摊的老翁送终。他被人威迫退出江湖,心中愤恨无处发泄,便拿我出气,让我也退出江湖。”

陆依琦道:“这是为你好。”

葛飞天怒道:“你道他有那么好心。”

陆依琦笑道:“我猜想他实际是让你维护洛阳李府。”

葛飞天忿忿道:“老子……我原也这般认为,可惜错了,大错特错”

陆依琦奇道:“如何错了?”

葛飞天道:“大错特错之极,段若水何等老谋深算,他的奸计你如何能猜得到。你便是睡在他身旁,也不知他心中盘算什么。他是为了抓我把柄,预备今*我听他呼来唤去。”

陆依琦脸上一红,嗔道:“莫要这般说好不。”心中更是惊奇,问道:“连我都知道,你自来独来独往,无所拘束,若水如何便抓到你的把柄了?足以威胁你。”

葛飞天叹口气,道:“你这般人物,嫁给这么个老公,我真为你可惜。夫妻之间,本该你既是我,我既是你。你与他之间,嘿嘿,同床异梦尚且罢了,你只嫁给他这个人,他的心却丝毫不知。可怜啊,可叹啊,可惜啊,可怜惜,可叹息。”

陆依琦笑道:“你不了解他,他亦非如你所想一般。莫要说到我来,且说你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

葛飞天被她追问不过,无奈叹口气,道:“自段若水逼我退出江湖,陪伴面摊老翁来,我心中忽地安宁许多,也糊涂了许多。鬼使神差之下,娶了个寻常女子,不久生了个儿子,下个月便满周岁了。”

陆依琦喜道:“恭喜你了。”

葛飞天瞪着陆依琦,隔了半晌,才说道:“你是真心的。”

陆依琦道:“如何能不真心,段若水知道么?”

葛飞天道:“怎能不知,否则怎么威胁我,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陆依琦道:“如此说来,他不该让你万里迢迢来涉险啊。哦,你说是若水用你夫人和儿子威胁于你,他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葛飞天道:“他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

陆依琦笑了,道:“断然不至于。哈哈,我明了。”

葛飞天道:“你当真也想到了。”

陆依琦掩口而笑,道:“想到了。”

葛飞天“哼”一声,骂道:“不学好,学他段若水的德行。我年纪起码长你两轮,该骂你这一句。”又说道,“倘若有甚意外,我自行溜走,才不会顾及你老公的死活。有言在先,到时莫要怪我言之未预。”

陆依琦一笑。

葛飞天说道:“你老公把我累死了,要是他们顺利,我最多这能闲两个时辰,且寻个地方歇息。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打搅我。”已入了后厅,随处寻了个平坦之地,不辨何处,叫了声“挺尸”,倒头便睡。

一片无名山地,无数无名的山岭。

北地冬季的冰天雪地,铸造铁一般的坚韧。

夏日的炙晒,练就沉着。

无边的丛林里有狐狸和猎人,狐狸狡猾,猎人敏捷。

杀手坚韧、沉着,有着狐狸的狡猾,也有着猎人的敏捷,而在人们眼中,他们往往是猎人,只不过猎物不是狐狸,而是人。

血雾楼的杀手更像是狼。

敏锐的嗅觉,尖刻的耳朵,锋利的牙齿。

残忍而机警,能忍耐饥渴,忍耐炎热,不畏严寒,能蛰伏几个昼夜不动,更善于奔跑,一旦锁定了猎物,穷追不舍。

狼与人永远无法共存,因为人会成为狼的食物。当狼群出现时,人们便会走到一起,组成更强大的除狼队伍。

血雾楼便是一群狼。

在雪地、丛林里生长的狼。

这个时节,两军交锋嫌太热,奇兵突袭则利于隐藏。

段若水和慕容松尚属首次见识那几十位兄弟的能耐,虽然这几十人“精兵”是段若水借与屏下五仙的。

也是首次真正领略到屏下五仙的真实本领。

几十号人潜伏到位,丝毫不露痕迹。

段若水与慕容松只见到屏下五仙和恢复本身面目的阴姬,其余四十二人的藏身之处,若非本是段若水安排,他也难以看破。两人心中均在暗叹:“倘若屏下五仙还为血雾楼办事,要对付他们,着实棘手。此时才信白庄主之言分毫不差,铲除血雾楼,只能依赖这几位血雾楼的创始人。”

段若水心中还想到另外一件事来,阴姬在屏下五仙面前显露本身面目,可见并不隐瞒。众人互信不疑,各蕴其能,精诚合作,大事已成一半。

甘草子见到段若水来到,哈哈笑道:“段若水立功心切,好好的兵马大元帅不做,抢我们先锋官大印来了。”

江儿水笑道:“错了,段若水不放心我们,亲自上阵来了。”

两个人四只眼睛却盯着慕容松。

慕容松轻咳一声,说道:“此处地形所有人都已熟悉,与五位属初次携手,老夫身份不便透露,武功如何,不妨一试,大家相互了解本事,以便开战之后相互照应。”

段若水和阴姬均觉此举过于直白,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时最有效的办法。依着屏下五仙的出身,如何肯轻易信人,尤其是蒙着脸不愿透露身份的人,即便此人与段若水一同前来。唯有证明武功远胜于他们,才能令他们坚信是友非敌。

甘草子早已叫一声“好”,挥掌上前。甘草子本内力精深,这一路掌法也十分精妙,出手又快又准,段若水不禁脱口赞一声。

所有人都在期盼这慕容松如何破解甘草子这一招。

却只见到甘草子的灰色身影忽地弹开,手忙脚乱,口中叫道:“怎么可能。”

没有人看到慕容松如何出手,似乎他不曾动作,只知道甘草子败了。屏下五仙均甚至甘草子的武功,尽皆失色。

段若水笑盈盈说道:“甘草子,还要再试么?”

甘草子一把白胡子满脸飞舞,摇头摆手道:“不必了,这位仁兄,我告诉你,他们几个武功都比我差这么一截。”双手比划一个长度,似乎以此来形容卜算子等人武功与他的差距。眼光落到江儿水身上时,又将两手的距离拉大了许多。

江儿水明知他的意思,一笑承认,此时也不和他计较。

甘草子又道:“当年血雾楼中,唯有江老大的武功与你差不多。好极,好极,段若水哪里请来这么多高手,一个个武功深不可测。有这位仁兄在,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三分。”

寒姑等人神色微变,心中不免吃惊,既然段若水请了这些高手出马,反过来说明血雾楼的实力,尚远在他们预料之外。

卜算子说道:“若水何须亲自来到,这里不比别处,是血雾楼屯兵重地,混战之际,我们未必能护得你周全。”他抛砖引玉,要打探段若水心中的主意。

慕容松已说道:“血雾楼约有两百杀手在此地。”

屏下五仙下了一跳。

前方血雾楼三处关卡,每处有十人防守,三处关卡相互呼应,互为援军,地势险恶又相当隐秘。三处关卡之前,是血雾楼一个驻点,有三十名杀手。说是驻点,其实伪装成村落的模样,外人若不仔细查看,看不出其中破绽。血雾楼又怎会容许外人轻易窥探。

这些情形屏下五仙已查探清楚,血雾楼不过六七十人而已,待慕容松说有两百人,如何能不吃惊,也知此人之言绝不有错。

慕容松淡淡说道:“守城必守野,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么?你们所见,仅是血雾楼外层而已。过了那个村落,后山两处关卡,每处有二十人把手,配有强弓利箭,正所谓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再往后,才是血雾楼的根本所在。”

村落之后的情形,屏下五仙的确不得而知,如此看来,此处必是血雾楼的根本之地。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眼前这位蒙面人。武功深不可测,尚在其次。竟能潜入血雾楼的根本之地,发现、查清其中的防御情况,这份胆识和能耐,连作为血雾楼创始人的屏下五仙,也不得不自叹不如。

两年前段若水调借给他们的八十名好手,如今只剩下四十二人,加上他们五人,慕容松和阴姬,不过四十九人而已。若算上段若水,倒是凑足了五十,只是段若水说甚么也算不上一个。

慕容松又道:“我等要杀光血雾楼的杀手,分四仗打。首战成围;其次围而不攻,等血雾楼首领来救;再战剿尽杀手;末战杀其首领。”

卜算子听得仔细,张口问道:“兄台怎知血雾楼的首领不在此地?”

慕容松道:“此乃段若水之言。”

所有人的眼光落在段若水身上。

段若水笑道:“倘若那人在此,我等怎能这般自在,此人罪魁祸首,他是何等的厉害,你我都深知。”

慕容松道:“今日首战,诸位已见到,我等需当一鼓作气打下村前三个关卡,以及驻扎在村中的三十名血雾楼杀手,最后夺下后山两个关卡,布置防御。务要一击即中,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完成。若为后山大批血雾楼杀出救援,我等人人死无葬身之地。卜算子,你对人手最熟悉,且说如何打?”

卜算子情知仅是抛砖引玉,可四十二名好手随他们征战南北,实力如何,却非他人所能熟悉,捋一下长胡子,一笑说道:“依我之见,便请仁兄、阴姬还有我们,七人潜入后山关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那两道关卡,引得前后血雾楼的人马来救援。那四十二个兄弟趁此时机,兵分三路,抢下眼前三处关卡。得手之后,三路合成一路,攻入村子,前后夹击,如此一来,可歼血雾楼外层人马。”

的确是一招妙计。

慕容松和段若水听出其中两层意思,其一,四十二名好手有实力攻下三处关卡,并且夹击之势下,也可歼灭村中三十名血雾楼杀手;其二、这四十二名好手,亦组织严密,可无人率领,自行完成任务。

此战中最担忧的地方,便是以少攻多,如何取胜。

段若水心中主意已定,笑道:“好了,我来布置吧。以少攻多,重在出奇制胜,兵行险招。可此处是血雾楼根本之地,经营多年,我们诸般突发袭击,未必能做到一个奇字。不如这般,管他几处防备,我便一路去,神不知鬼不觉,集中人手,一击得手,依次攻下三处关卡。小处着手,行事迅速,务求悄然无息,守一个密字。直到攻下村落后山的两处关卡,不使血雾楼察觉丝毫不妥。”

卜算子和寒姑相视一眼,心道:“段若水要将血雾楼杀得一个不留。”

唯有一触即击杀,才能做到悄然无息。

却听段若水又说道:“个中情形瞬息万变,万事俱备未必能胜,若事有变故,大叔、卜算子老道与我三人,有权临机决断,举烟为号。所有人见到烟起,即刻脱身随阴姬退回万毒谷,到时自有葛飞天和依琦接应。”

屏下五仙此时才听到,段若水称蒙面的慕容松为大叔。不见老和尚忽然对段若水说道:“我们信不过葛飞天,除非是你和陆姑娘接应。”

不见老和尚之意,并非当真信不过别人,而是要段若水先回万毒谷,不愿他涉险。

慕容松道:“段若水是去是留,不必再争执。今日首战,最重要的是段若水亲自布置,亲自出手。让血雾楼的人都知道,是段若水在此收拾他们。”

屏下五仙何等精明过人,闻言即想到其中必另有深意,他们老于世故,想到此节,便不会再执意坚持。也相信段若水,若无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现身。一应大事系于一身,段若水怎敢置身险境。

段若水哈哈一笑,说道:“段若水死不了,大师且放心,你们放心动手便是了。若当真不放心,便请寒姑留下与我一路好了。”

寒姑掌握从前血雾楼的大笔财富,乃血雾楼必得之人,她在段若水身旁,屏下五仙其余四人便可一万个放心,无所顾忌,完全放开手来大展神威。

待一干人悄然无息离开后。

寒姑笑道:“若水,一个老太婆陪在你身旁,不嫌闷么?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段若水一笑,不置可否。

寒姑道:“幸亏我们都信得过你,换做他人,难保不会这般想,你将我留下做人质,逼得他们几个拼命。呵呵,段若水若不能相信,天底下谁能信任。我只是不懂得,你如何有信心能保得你和我安全?”

段若水也笑道:“该说幸亏我信得过你们,你只需动一动手指头,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的忌日。”

寒姑不禁大笑,道:“我不怕你,就怕小妹子找我寻仇。”

忽然收住笑脸,认真说道:“我心中有个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段若水断然答道:“不能。”

寒姑不觉意外,失笑道:“其实是卜算子心中的疑惑,你的神机妙算,也只有卜算子能猜到。卜算子说道,偶尔能猜到一两分而已。”

段若水笑了,道:“卜算子老道谦虚,他的推演猜测之能,段若水此生难及。”

寒姑道:“你们俩人便莫要互相吹捧了,卜算子对我说道,你比我们还要了解血雾楼。你知他话中之意,指的是血雾楼如今的首领。”

段若水笑了笑,摆手道:“不可言,不可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阴姬回来了。

寒姑连忙迎上,问道:“事成了?”

阴姬笑道:“寒姑姐姐,顺利得很,瞧你着急得,不如段若水镇定。”

寒姑道:“年纪大了,担心自然比年轻人多些。”

段若水问道:“可有折损人手?”

阴姬道:“轻伤五人,划破皮而已,均无碍。你哪位大叔说道,请贤侄出马了。嘿嘿,好个大叔、贤侄的,这辈分乱套了。”

寒姑奇道:“如何乱了辈分。”

她不知阴姬与陆依琦姐妹相称呼,慕容松却是段若水长辈,段若水撮合慕容松和阴姬,的确是有些乱了辈分。

本该被取笑的人,不料却先行取笑他人。

段若水只好一笑,道:“大事要紧,我们走吧。”

血雾楼将这里伪装成一个村落,一个平静、平凡的村落。

三十余间房屋,三十余个小院,三十余户人家。

泥砖,黑瓦,烟囱,草堆,农民。

石桥,小溪,渠道,田地,庄稼,还有竹竿支起来,用来驱赶鸟雀的假人。

鸡鸭鹅闲逛,牛羊驴圈栓。

男人,女人,青年,壮年,不多也不少。

外人轻易不能来到这个地方,即便远远窥见,也必不以为异。

段若水、寒姑与阴姬相视一笑。

天底下那个村子,大白天里有那么多人留在村中,不下地干活,也不进山打猎。

那个村子,看不到老人和小孩,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有十五六岁,最老的不过四十余。

村口一家茅草盖的茶寮,茶寮下只有两张旧桌子,横着几丈板凳。不旧也不新的旗子挂在茅草屋檐下,旗子上看得见一个“茶”字随风摇晃着。

一人懒洋洋躺在“茶”字旗子下晒太阳,见到三人来,霍然跃起,满脸惊讶。想要掩饰,连自己也感觉到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当前一人峨冠博带,神情怡然淡定,却又难掩病弱之色,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也似乎能看透人心中的每一个角落。身后两个上了年纪的女子,一人身段婀娜,一人拄着拐杖,却未到拄拐杖的年龄。

无论是多么防守严密的地方,若从没敌人侵扰,总有一天会变得松懈。

防守最大的克星,不是敌人的进攻,而是时间。

“你们是何人?”

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外人来到过。

段若水微笑道:“阁下为何这般惊讶,莫非当真不曾有外人来过此地?”

那人厉声喝道:“阁下何人?”

“段若水。”

一个足可震惊整个江湖的名字,也可震撼每一个人的心。

不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除了震惊之外,会有不同的神色。

眼前这人骤然面如土色,双脚似乎在不停的颤抖。

“你……你是……段……段……若水。”强自镇定,好不容易才将段若水的名字叫出。

寒姑忽然说道:“急风。”

那人又吃一惊,霍然转头,双眼落在寒姑脸上。

寒姑皱着眉头说道:“急风,许多年不见你,怎生变得如此不争气了,听到段若水的名字,便吓得这般恐慌。”

急风突然惊呼,道:“你是……寒姑。”

寒姑冷笑道:“哼,算你眼睛没瞎,还认得出我来。”

急风大汗淋漓,双脚一软,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发白,汗流满面。血雾楼中人的手段,他是深知,血雾楼创始人的手段如何,他很多年前见过,至今连想都不敢想起。寒姑忽然出现在眼前,连磕头求饶的勇气都没有。

寒姑骂道:“没出息。”

那个急风哪里敢回话。

寒姑道:“当年江老大被那个畜生谋害,我们几个出逃,如今你却还在血雾楼。这算不算背叛?血雾楼的规矩你知道。”

血雾楼的规矩,对付叛徒,千刀万剐已算万幸。

只听寒姑又说道:“假如你有所长进的话,村子里这三十号人马,归你管是吧?”

急风跪倒在地上,吃力的点头,冷汗一粒粒滴落。

寒姑又骂一句:“没出息。”旋即开颜一笑,道:“何必吓成这样,如今我老了,隔了这么多年,血雾楼的手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说我年纪大了,最近又跟着不见老和尚念了不少佛经,不敢再增加手上的罪孽。段若水也不怎么爱杀人,他连杀死自己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杀你呢。急风,站起来吧,让你的手下看到,日后怎生领着他们去杀人。这样吧,你领着三十号人马归顺,我便饶了你的狗命,如何?”

这一番话,急风一个字也不会相信,屏下五仙领人打破血雾楼十几个堂口,杀光各堂口的人,血雾楼如今就剩下总坛了,这事在血雾楼中人人皆知。

寒姑道:“急风,你不信我的话。”

急风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

寒姑道:“倘若段若水亲口说饶了你,你总该信吧?你该知段若水一诺千金,即便对十恶不赦之人,也无例外。”

急风抬头看一眼段若水,咬咬牙,说道:“段若水的话自然信得过,血雾楼的规矩都是你们定的,你也深知,没有人敢听从我背叛血雾楼。”

寒姑哈哈一笑,道:“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道如今这些新人,都不知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我们的名号吓唬不住他们,是么?哎,与你说这么多话,我已经好累了。怎地不召集你的人手,将我们三个一股脑杀了。我们三个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我不想动手杀人了,段若水又不能打,你又何必被我吓得不敢动手。这位夫人也不见得武功又多高,只是她师傅的名字有些吓人而已,她师傅的名字叫做阴婆婆。”

阴婆婆三个字,有时候比段若水这三个字还吓人。

他们这种人,落到段若水手中,大不了一死而已,遇上阴婆婆,想死未必死得了,阴婆婆的徒弟如何,不得而知。

不得而知,有时候比深知还要令人感到恐惧。

急风已跳起来,往后连滚带爬,手脚并用。

寒姑咳嗽一声。

急风连忙停住,回过身来,倚在桌子上。

寒姑却叹口气,说道:“急风,多少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教你的,为何不偷袭拿下段若水,段若水一只病猫怎挡得住你?你那住了段若水,用他做人质,我们便唯有任你宰割的份了。”

急风几乎想哭,明摆着寒姑是拿他开刷。他还记得寒姑当年的习性,越是慢悠悠的,不温不火,后面的手段越残酷。

就如老猫抓耗子,戏弄够了,这才慢慢的、一口口将耗子吃掉。据说最厉害的老猫吃耗子,咬到最后一口的时候,耗子才断气死掉。耗子的心脏被吞到老猫肚子里后,还在跳动。最厉害的老猫最喜欢耗子心脏在他肚子里跳动时的感觉。

阴姬说道:“倒像是我们三人来此较量谁的名字更吓人来着,看此情形,段若水输给了寒姑,寒姑又比不上我。”

段若水微微一笑。

阴姬环顾四周,又说道:“血雾楼的人,真是厉害,组织严密,非同一般。我们来到,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方才还能看到不少人,早已一个个藏了起来。即便是武林中的几大门派,也没有这份能耐,大敌现身,早已全数人马一涌而上将我们围住。难得,难得,当真了不起。”

寒姑一笑,她自然不便称赞血雾楼厉害,血雾楼的厉害,有她一份功劳,更是她难以弥补的罪过。说道:“这些个小子们都有些聪明,这种人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嘿嘿,急风,你假装害怕,拖延了我们这么多时候,让别人从容应变。这份力挽狂澜的功劳,按照血雾楼如今的规矩,会有什么奖赏?”

急风这时才真正的脸色大变,面如土色。

寒姑淡淡的说道:“你自行了断吧。”

血雾楼中的杀手,人人牙缝中藏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以备失手之时所用。寒姑肯让他自行了断,在他眼中,这已是莫大的恩赐。急风毫不犹豫,吞下了咬破牙缝中的毒药药囊,瞬间脸色全黑,已然断气。

阴姬笑道:“亏你们计算得精准,料定血雾楼的人一见我们来到,便会纷纷隐藏起来。正好我们的人可以偷偷摸近,悄然无息将他们一个个收拾掉。倘若他们笨一些,倒不易应付。一场大战,惊天动地,后山的杀手听到动静,杀将过来,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身上本预备足够的家伙,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可惜没能用上。”

寒姑笑道:“不知他们得手了没?”

段若水道:“时候已到,该你们两位出手,尽快打下后山两道关卡。我在此逗留片刻,等候一个人来,稍后便到。”

寒姑和阴姬都知打下后山两道关卡乃今日一战重中之重,更多询问,便应声离去,与慕容松等人汇合。两个关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按段若水的布置,收拾完村子里的杀手之后,由慕容松夫妇和屏下五仙,仗着几人轻功和武功,自侧边神不知鬼不觉摸上关口,将把守的血雾楼杀手快掉砍乱麻解决。然后一班好手火速登上关口,布置防守,反制后山血雾楼大批杀手。

众人论武功,自然是慕容松最高,可要杀人于无形,歼敌于无声,阴姬一身使毒的本领最是少不了。

段若水又叮嘱一句,道:“转告他们几位,打下关卡之后,我自有办法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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