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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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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君的狗肉档已关门大吉,此时藏身在不远的一间民房的阁楼上,阁楼上堆着许多酒坛。

“狡兔三窟。”段若威推门进来,笑道:“不知此处是第二窟还是第三窟?”

花郎君正在喝酒,见到段若威来到,居然不吃惊,只是冷哼一声。

段若威四处张望,道:“怎么不见粉郎君了?你这个徒弟真不孝,师傅受伤了,也不留下来照顾。”

花郎君冷冷的说道:“我没有徒弟。”

段若威哈哈大笑,拾起一坛酒,拍开封泥,抬头便喝。随脚踢翻楼面上那几个空酒坛,又笑道:“这几日喝了这么多酒,看来你的伤已经好了,难怪你的徒弟粉郎君可以放心离开。嘿嘿,花郎君果然名不虚传,被龙十三打了一掌,才这几日便伤愈了,佩服佩服。这酒够烈,就是粗了些,粗酒配狗肉,可惜你不卖狗肉了。”

花郎君冷冷的说道:“你道你姓段,我便不敢杀了你么。”

段若威故意做出一愕的神情,继而哈哈大笑,道:“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恐怕尚未能定论。”

花郎君勃然大怒,刀已出手。

凌厉无比的一刀,刀风激荡,阁楼摇摇欲坠。

看不到刀光,刀光已淹没在这一刀的气势中。

段若威挂在腰间的剑已出鞘,竟迎上花郎君的这一刀。

段若威向来空手对敌,本不携带武器,临来之时,借了李小玉的佩剑使用。

刀剑相交,发出一声雷鸣。

阁楼木板“轰”一声震塌,两人一起坠落,均觉手臂发麻,心中各自吃惊。

花郎君心中的震惊更在段若威之上,当年他仗一把霸刀横行天下,武林白道志士数次联手围剿,非但奈何不了他,反而折损了许多好手,否则天底下第一号采花恶贼,如何能活到今日。不料眼前的段若威年纪轻轻,竟然能硬接他一刀。

两人在半空中,双双大喝一声,又交了一招,各自震飞一丈余外,才立定身躯。

隔着屋子里木屑、尘土的漫天沸腾,花郎君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段若威也收敛起所有神情,唯有一种凝重。

相持了许久,花郎君终于开口说道:“好小子,段家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段若威咧嘴一笑,道:“两年前,我与赤阳手莫赤阳拼了七掌,略胜一筹,将他震死。”

花郎君“哼”一声。

段若威嘿嘿笑道:“其实你该感激我,那日我帮你杀了你的仇人矮道人。”

花郎君冷冷说道:“我是他的仇人,他却不是我的仇人。”

段若威道:“原来如此,好歹我救了你的徒弟。”

花郎君道:“你只会说废话么?”

段若威哈哈一笑,道:“且接我一剑。”话音未落,长剑已出手,快如闪电,刺向花郎君的咽喉。

花郎君见过段若威出手,却也没想到段若威出手如此之快,未及细想,刀风已起,一刀挥出,砍向段若威的脖子。

高手交手,如电光闪烁。

段若威的长剑还有一尺,便可刺入花郎君的咽喉。花郎君的刀只剩一尺,便能让段若威身首异地。

便在此时,两人一齐猛地退后七步,身形乍然分开。

身形未定,花郎君已暴喝一声,一连三刀砍出,这三刀本是他生平绝学。

段若威却比他略微快了半分,半途封住了花郎君的三刀。

花郎君三招精妙的刀法未能施展开来,被段若威逼成两人刀剑的三次硬拼。

三声雷鸣,如同一声。

刀剑交加之声未落,段若威看准一个空隙,猛地一剑劈出。

剑法,讲究快、准。

可段若威这一剑的气势,似乎不亚于花郎君的刀。

花郎君挥刀迎上。

一齐震退三步。

段若威手中的长剑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已不知所踪。

花郎君的刀还握在手上,虎口却在滴血。

段若威却笑了,笑得很轻松。

笑完,说道:“好了。”

好了的意思是可以不打了。

花郎君伤势才愈,力拼七招,已达极限,多打一招便会牵动伤势。

花郎君比段若威更清楚,良久,说道:“你是第一个能硬接我七刀的人。”

段若威笑道:“你原有伤,我占便宜,我以剑代刀,你占便宜。”

花郎君淡淡说道:“说吧,你到底要作甚。”

段若威道:“那日见识了你的刀法,今日特来领教而已。”

花郎君“哼”一声,道:“你到此处,到底有何目的?那日留我一命,意欲何为?”

段若威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令我辈武林中人佩服。若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我们与那些为祸江湖的人又有何异。”

花郎君道:“治世有治世之道,乱世有乱世之法。这个道理,你没出世之前我已懂得。太平盛世多仁义,时不逢势行法术。你们武林白道各大门派行事,也是如此。如今的武林,恐怕并非鼎盛之时,我这种人怎会轻易放过。”

段若威哈哈大笑,道:“花郎君果然是老江湖。”

花郎君冷笑道:“若是你们当真信我,外面的那位女子怎会避而不见,只因我当年的臭名远扬罢了。”

段若威闻言,开怀大笑,道:“确是有一事要请你帮忙,看来我找对人了。”

花郎君道:“果然如此。”他何等老江湖,当日便料到段若威另有用意。

段若威眨眨眼,道:“你就在此处,不就是在等我么。”

花郎君冷笑道:“我花郎君练的是霸刀,你们段家行的却是霸道。非要将我打服了,才逼我为你做事。”

段若威直承其事,笑道:“若非如此,你能理会我么。”

花郎君“哼”一声。

有时候,“哼”也是承认的意思。

段若威又道:“六扇门中曾有位九捕头,长得一只比猎狗还要灵敏的鼻子。我猜测,你鼻子上的功夫,未必输与那位九捕头。我进来之前,在门外放了点胭脂花粉,屋里这般混乱,你却闻到了,以为外面有位女子。阁下这门功夫,恐怕还在那九捕头之上。”

采花贼的鼻子,总比常人灵敏许多,段若威说得比较含蓄。

花郎君不置可否。

段若威道:“杀手秋叶这名字,你可听说?”他不知杀手秋叶出道在前,还是花郎君退隐在前,因而有此一问。

花郎君微微摇头。

看来杀手秋叶出道在后,而且粉郎君也未与他提起,也许粉郎君从未回来过。

段若威道:“他杀了洛阳慕容山庄的慕容松庄主。”

饶是花郎君再生沉着镇定,也不禁为之一震。这一句话,已足够表明杀手秋叶的分量。

段若威又道:“我猜想他便藏身在这一带的山里,只是费尽心思也未能寻找到。于是我在进山各必经之路上放了些特殊的花粉,若有人经过,沾到身上。也许这样,可追随气味,查到他的梧桐谷所在。”

花郎君忽然一阵狂笑,道:“原来段家也有蠢货,你要找死,我可不奉陪。”

杀手秋叶既然能杀慕容松,他们两人见到他,必死无疑。

段若威笑道:“我自然有不死之法。”

花郎君直直盯着段若威的眼睛,说道:“每日都有村民进山,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段若威一笑,道:“我把那些花粉洒在树上。”

花郎君何等老江湖,闻言即知其意。

段若威又道:“人都会偷懒,谁也不会例外。到了无人之处,武林中人没有谁会老老实实走路。那杀手秋叶进山之时,必施展轻功,在树上行动。”

一来为了省事,再者掩盖痕迹。

花郎君道:“你们段家能人不少,何不干脆弄些段家的独门毒药,何必多费功夫去用什么花粉。”

段若威哈哈大笑,道:“我还不想死。”

花郎君转头盯着段若威。

段若威道:“那杀手秋叶到底有多大本事,鬼也不知。若毒他不死,你这条老命,我这条小命,便要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花郎君道:“看来你还不算太嫩。只是我帮你做这事,于我有何好处?”

段若威答道:“没有好处。”

花郎君道:“你倒直白。”

段若威耸耸肩,哈哈一笑。

一路追踪,段若威发现花郎君的轻功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出许多。

江湖经验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段若威轻声说道:“我该完全信任你的。”

花郎君“哼”一声。

段若威又道:“我此时才知,除非你愿意当面与我打,否则我能奈你何。”

花郎君冷冷的说道:“话多的人死得快。”话说完,已飘身过一个山坳。

“原来花郎君也是个绷着脸,不会开玩笑的人。”段若威紧随花郎君,一闪身落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花郎君道:“如今是你制服了我,逼迫我为你办事。”

段若威轻轻一笑。

花郎君又道:“假若你我换位,你能有好脸色么。”

段若威嘿嘿笑道:“你那把刀,嘿嘿,我若是败了一招半式,留的小命在,也非断条胳膊少条腿不可。”

两人虽艺高人胆大,可对手是杀手秋叶,一步一步不得不小心翼翼。稍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自讨即便两人联手,亦远非慕容松对手,何况慕容松死在秋叶手上。

自入夜开始行动,搜寻了大半夜,直到五更天,才藏进密林中,眯了一两个时辰。以他们的武功,三日三夜不睡也不打紧,谨慎起见罢了。

平明时分,花郎君拍醒段若威。

花郎君说道:“杀手秋叶也许是个女人。”

段若威吓了一大跳,忙道:“你说什么?”

花郎君明知道他听得很清楚,还是再说一遍:“杀手秋叶也许是个女人。”

段若威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郎君道:“昨夜我便闻到了,你的花粉味中还带着女子的体香。”

又道:“也许我们追踪的只是他的侍女。”

段若威咧嘴笑道:“你这项本事真了不起。”

花郎君怒目一瞪。

段若威笑道:“我可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花郎君不再理会他,起身便走。

翻过几座山头,穿过好几处密林,跳过好几条溪流。两人起起伏伏、走走停停,既要等花郎君辨清气味,又要时刻防备为杀手秋叶发现。

又转了好几个弯,两人伏身草丛中。段若威似觉此处风景有异,却见花郎君一动不动。正待出声,花郎君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手指往身后指。

段若威回头一看,猛地心中不胜惊喜。

两人正处一条山谷中,回头才看清,真是一个好去处,若在谷外,绝难发现此谷。恰合从前段若水所言的藏兵谷妙处。谷口紧为一条小溪,恰又为一片参天古树林挡住,谁能想到,古树深处非古树,眼所不及有洞天。

段若威兴奋得忍不住锤了一拳花郎君的手臂。

花郎君冷眼看着他,也不发作,只是说道:“那日你留我一命,今日我为你找到了梧桐谷,你我之间已然两清,各不相欠。自此刻起,你我各不相干。”

段若威“咦”一声,道:“这是何意?”花郎君的意思其实很清楚。

花郎君道:“你找那个杀手秋叶,那是你的事。我只帮你找到这梧桐谷,其余的一概与我无干。”

段若威急道:“你便不能一同前去么?”

花郎君冷冷的说道:“我怕死。”

段若威压低声音,怒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花郎君是个胆小怕死的人。”

花郎君不理会他,起身便走,走得几步,又回头丢下一句话:“要是你觉得我还欠你的人情,我还可以为你给段家报死讯。我在镇上等你到明日午时,过期不候。”

段若威待他离去,才咧嘴一笑,不断摇头。轻手轻脚往小溪靠近,最终钻入小溪边上的一个密草丛中。在身上洒了点驱蛇避虫的药粉,倒头呼呼大睡。

溪水之声,可以掩盖人的气息。即便有人自身边经过,也不能发觉,

只不过,若他人得知,他进了梧桐谷,还敢倒头大睡,往后“段疯子”三字注定要跟他一辈子。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有人将他摇醒。

听到李小玉的声音,李小玉怒道:“我还以为你死了,被人弃尸荒野。”

段若威睁开眼,笑道:“你岂不是要守寡了。”

李小玉没好气与他玩笑,问道:“这里便是梧桐谷?”

段若威道:“应该就是了。”

段若威和花郎君先行,留下标记,李小玉顺着标记尾随而来。

一来李小玉不便于花郎君面前现身,再者她的轻功无疑比二人低了几个档次,倘若一同前来,难保不会暴露行踪。

李小玉又道:“花郎君哪里去了?”

段若威笑道:“他怕死,回镇上去了。”

李小玉一怔,道:“他回去了?我怎么没见到。哼,花郎君怕死,这是甚么话。人都没见到,便先行开溜,还真是胆小如鼠。”

段若威说道:“嘿嘿,要是能被你看到,他便不是花郎君了。事到如今,不难想到,杀手秋叶,十之八九便是当年收服了他,劝导他改过自新的那位高人。我想他是不愿与那位高人作对,因而不与我们一同往前了。”

李小玉道:“那他为何又帮我们找到梧桐谷?莫非此处并非梧桐谷,他故意骗我们到此,让我们无功而返。也不对,若他不肯帮我们,又何必白费力气。”

段若威笑道:“也许因为我的长相十分之憨厚老实,他便认为我是个憨厚老实之人。老实人要做的事,无论如何,总不会是坏事。因此才肯出手帮忙。”

李小玉笑骂道:“憨厚老实你个大头鬼。”

山中小溪,水流不大,水深不过尺余,段若威卷起裤脚,沿着小溪往上小心翼翼的慢慢走,李小玉跟在身后,顾不得河水浸湿衣裙,左手提着剑鞘,右手紧握剑柄,时刻提防,毕竟此处便是足令天下英雄闻之变色的梧桐谷。

李小玉的长剑,已在段若威与花郎君的交锋中,被花郎君砍断。只好花钱请小镇上的铁匠,依着她的长剑的尺寸连夜一柄,虽粗糙不堪,有总胜于无。

溪水可掩盖声音,也不会留下气味,更不会因触动草木而为人察觉。

这本是最佳的潜入途径。

杀手秋叶不会想不到这点,因而这条小溪必定是机关埋伏最多的一条途径。

段若威与李小玉偏要自这条小溪潜入。

看看最难走的这条道上的机关到底如何,假如闯不进去,趁早收兵,回去搬足人马再来。强行硬闯,白白送命的事,万万做不得。

两人没踏一步,后背上边多一层冷汗。

足足半个时辰,才前行得百余丈,却一个机关也未曾见到。

段若威和李小玉相视一眼,均觉费解。莫非那杀手秋叶如此自信,梧桐谷毫无设防。或者两人已中了暗算,却未察觉。惊疑之下,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段若威贴在李小玉耳边,说道:“也许这里本没有机关,我们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

李小玉不知该摇头,还是该点头,许久才说道:“还是小心些好。”

此时连段若威也没了主意。

忽然,李小玉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颤声道:“你听到了没有?”

段若威凝神细听,顿时脸色大变。

小溪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的歌声。

李小玉道:“这次真的找到了。”

可两人一丝兴奋都挤不出来。

段若威道:“难道杀手秋叶当真是女人?”

果然是女子的歌声,似乎甚是悦耳。两人听在耳里,却不是滋味。

段若威道:“好歹去看个明白,如何?”

李小玉也道:“大不了是个死,死在一块,下辈子也还是夫妻。今日若不打探清楚,日后搬兵再来时,说不准要多折损多少人马。”

段若威一笑。

李小玉也笑道:“下辈子,我作夫,你做妻。”

笑,无疑是最能缓解内心紧张的最有效的途径,只要还能笑得出,便还有希望。

段若威道:“女人若长得我这副模样,就怕你不敢要。”

李小玉拍着段若威的肩膀,笑道:“放心,你便是无盐女再世,我不会嫌弃你的。”

溪水喧哗之下,能听到歌声,已经很近了,最多不过转两个弯而已。

段若威一闪身,藏到一颗大树后,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天幸杀手秋叶没有察觉。

那歌声清晰传入耳中,是那么的好听,显然出自少女之口。

采莲归,绿水芙蓉衣。

秋风起浪凫雁飞。

桂棹兰桡下长浦,罗裙玉腕轻摇橹。

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

相思苦,佳期不可驻。

塞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

今已暮,采莲花。

渠今那必尽娼家。

官道城南把桑叶,何如江上采莲花。

莲花复莲花,花叶何稠叠。

叶翠本羞眉,花红强如颊。

佳人不在兹,怅望别离时。

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

故情无处所,新物从华滋。

不惜西津交佩解,还羞北海雁书迟。

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

正逢浩荡江上风,又值裴回江上月。

裴回莲浦夜相逢,吴姬越女何丰茸。

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关山路几重。

这是一首王勃所作的乐府《采莲曲》,本是描写采莲女子对征夫的深切思念与无限幽怨,也赞美江南农村采莲生活的平和、宁静。可在那女子口中唱出,却轻盈明朗,曲中的所谓思念若隐若无,幽怨则荡然无存,唯有一种宁静的快乐。在后的李小玉心道:“原来还是一位才女,不知年岁容貌如何。”

段若威忍不住自树后探头出来,看看这杀手秋叶到底是何模样。

纵使那杀手秋叶相貌如阎罗殿前黑白无常,太上老君座下青牛,段若威也不会意外。

可段若威的确吃了一惊,心里暗骂道:“当真是位女子。”

那杀手秋叶长得一点不难看,甚至可说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溪边一颗枫树磐石斜长,岩出成荫,树荫之下,山石延伸入溪中,一个少女白衣坐于石上,一手轻挽纱衣,一手轻提罗裙,露出两截晶莹、完美无瑕的小腿,一双羊脂般洁白小脚浸于溪水中洗涤,水光闪烁下,极尽妍态。

李小玉已悄悄躲到段若威身后,此时也忍不住偷偷探头去看,惊愕之下,竟忘了训斥段若威非礼勿视。

看那女子年岁甚轻,竟是与他们二人相差无几。

段若威对李小玉遥遥头,意思是那女子绝非杀手秋叶。

李小玉双手一摊,为之奈何?

段若威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么好听的歌声,打断了岂不可惜。”

只听到那溪边涤足的少女歌声又响起。

荡舟无数伴,

解缆自相催。

汗粉无庸拭,

风裙随意开。

棹移浮荇乱,

船进倚荷来。

藕丝牵作缕,

莲叶捧成杯。

又是一首《采莲曲》,只不过这诗乃殷英童所作。

李小玉暗道:“倒是个不俗的人,杀杀人,唱唱歌,日子过得挺有滋味。”

才唱罢,传来一阵娇笑之声。听到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娇笑道:“哎呦,哎呦,藕丝牵做缕,莲叶捧成杯。思念如藕丝做缕,佳人之心若莲叶成杯,情思牵动,缕缕不散,他要听到你唱这两句,非要娶了你不可。”

段若威和李小玉一怔,忍不住又探头去看,只见一个穿淡紫色纱衣的女子,自小溪对面竹林中闪出。肩膀上挂着一条细长的黄竹扁担,扁担上吊着两只不大的水桶。

那溪边涤足女子跳起身来,嗔道:“好呀你个巧儿,说话夹杂不清,寻人开心,看我不叫她们撕了你的嘴。”

挑着水桶的方巧儿,又是吃吃娇笑,掩嘴说道:“哎呦,许你独自在这里想着公子,便不许我说了么。”

涤足女子道:“他这么久没回来,想他不应当么。你总爱见颗芝麻,说到绿豆。”

巧儿笑道:“是应该。”只是那语气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涤足女子气她不过,嗔道:“你挑水便挑水罢了,偏要来惹我。”

巧儿道:“你在这里洗脚,我怎么挑水啊。”

涤足女子笑道:“水又不会往上流,再说我的脚又不脏。”话虽如此,还是自溪水中抬起脚。

巧儿弯腰打了两桶水,笑道:“脏不脏我不晓得,要等她们喝了水才知。”

涤足女子顿时气急,探手水中捡起块石块,挥手便往那方巧儿身上扔。

巧儿格格一笑闪过,水桶里的水溅起,溅了一身。却也不顾得许多,拔腿便跑,边跑边格格大笑,还高声大喊:“不好啦,施施妹妹要杀人啦。”

被叫做施施的涤足女子,也跳起来,叫道:“别跑,我要撕了你。”光着白玉般的脚丫,跳过小溪便钻进竹林追去。

段若威与李小玉相视一眼,均微微摇头。

那位施施跳过小溪时,身法虽轻盈,可在段若威眼中却并不足惧。

李小玉道:“追不追?”

段若威道:“等她们走远。”既然已到了这里,也不争一时半会了。

段若威低声苦笑道:“她们口中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杀手秋叶,听口气,似乎杀手秋叶此时并不在梧桐谷中。正主不在,我们却来欺负弱小女子,这算什么事。”段若威虽未成名,却也是堂堂的英雄好汉。

李小玉狠狠掐了一下段若威的手臂。

段若威强忍着痛,低声叫道:“你又做什么?”

李小玉低声怒道:“方才看人家洗脚看得很开心是不是?这时动了怜惜之心,舍不得出手了是不是?”

段若威得意的一笑,饶有意味的说道:“难得恰好看到,可惜这女子偏生小气得很,只是洗脚,要是在这洗澡,那该多好啊。”

李小玉大怒。

段若威不敢继续招惹她,连忙道:“我动甚么心,她又没你好看。”

李小玉火上浇油怒道:“要是她比我的好看,你便要动心了,是么?”

段若威瞪她一眼,道:“你有完没完啊。”

李小玉也回敬他一眼。

段若威抵挡不住,只好服软,拉起她的手,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小玉忽然转怒为喜,格格一笑,道:“这才象话。”又道:“其实她的脚也很好看,那小腿一点不比我的差。”

段若威苦着脸,说道:“不要谈论这种问题了好么。”

李小玉侧耳仔细听,那俩女子的嬉笑之声已不可闻,笑道:“她们应该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两人快步跳过小溪,也一头钻入竹林,见有一条小径,不敢施展轻功,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自进梧桐谷一来,出奇的顺利,有些令人难以自信。至今尚不敢有一丝掉以轻心,毕竟此处是梧桐谷,一个令江湖人闻之变色的地方。

才走得几步,段若威似乎想起甚么,猛地转身往回走。

李小玉吓一跳,低声问道:“怎么了?”

段若威神色古怪,没有回应,李小玉只好全身警惕跟随。

回到竹林外,段若威道:“抬头看。”

李小玉抬头,竹林边上好大一颗梧桐树,怕是有好几百年了。她处处提防机关暗算,反不曾不曾留意它。段若威上前在地上捡起一片掉落的叶子,递到李小玉手上。

李小玉吓了一大跳,失声惊道:“雪骨梧桐。”

那梧桐叶子,叶面淡黄,叶骨却是雪白。枝枝杈杈,甚是清晰。

段若威郑重的点点头。

梧桐树下,一大片荒草。段若威苦笑道:“终于见到了,嘿嘿,令江湖中人闻之胆寒的雪骨梧桐。我们将这些叶子看得那么重,她们这里却似乎对这梧桐不怎么理会。简直就是弃之荒野,要杀人时候,才来这里捡几片叶子带走。若江湖中人得知,不知作何感想。今日意料外之事,以此为最。”

李小玉道:“也许别处还有。”

说完自己也苦笑摇头,他们翻阅六个月的典籍,对于植物生长知之甚多,这树种恐怕世间仅此一株而已。

段若威心中不免有气。

竹林不大,顺着那条弯曲的小径,一下便穿过。眼前豁然偌大一片花圃,足足有十余亩地,用膝盖高的石墙圈成许多大小块。

李小玉目瞪口呆,傻了眼,说道:“我家的花圃也就这规模。”

段家中也有花圃,段若威虽不关心,也懂得一些。此时也吓了一大跳,这么大个花圃,可供多少人用花。这梧桐谷中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武功高手,看来今日只怕凶多吉少。看着形势照料花圃少说也要七八个花匠,挑水浇花的园丁起码也要十几个。

那花形形*,品种极多,有些正盛开,有些含苞欲放,有些仅有绿叶,显然这花圃有人精心照料。有趣的是,花圃边缘,竟有几个小块是菜地,菜是长得绿油油,只是这几点小菜地被偌大的花圃霸道地挤得甚为可怜。

花圃那边角上,一间木搭小屋,甚是精致。连一间花房也这么精致,看来此间的人甚是讲究。

隐身花圃外,观察了许久,不见动静。段若威心细,发现这花圃乃引水灌溉,水渠为草覆盖。先前见到那为被唤做巧儿的女子挑水,先入为主,以为这花圃也是挑水灌溉,此时才知并非如此。心道:饮用之水由女子去挑,谷中未必人多。

念及此处,手指往左前方指,对李小玉说道:“想必便在那里了,无别路可走,唯有自花圃中穿过。此时日照已高,希望不会有人出来干活。”

段若威和李小玉迅速穿过花圃,果真未有人来。此时见到,山边斜坡上搭着十七八间大小不一的木屋。大的不甚大,小的与大的相差无几,每间都与花圃便那件花房一般别致,形状有异有同,似随意而为,又似精心布置。

并非一家一户,一户一院的结构,是以这里绝非小村落。

搭建精致的木屋,打理偌大的花圃,似乎只是此间之人用之来打发时日而已,闲情逸致所为。

此时已可听闻人声,或吵闹、或欢笑,声声不断传来。

李小玉道:“倒像是一片人间乐土,世外桃源。听声音,好像只有四名女子。”

除了巧儿和施施,还有两位女子的声音,似乎年岁也相当。

段若威跳起来,说道:“梧桐谷毫不设防,只有几个女子在。我们若还这般偷偷摸摸的,未免显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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