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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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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玉箫一怔,原来金捕头的一句且慢并非对他而言,于是也不言语,只是负手而立,看他又何动作。

看到金捕头已经站在面前,段若水不知他是何意,不由得一怔,道:“敢问金捕头有何见教。”

金捕头道:“洛阳大事并未了了。”

段若水心中甚是奇怪,拱手道:“请教。”

“段若水的事已了,我的事没了。”

群雄听闻这两人的言语,纷纷目视两人,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

段江平忍不住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我今晚还要除掉一人。”

段若水问道:“什么人?”

“为祸之人。”

段若水道:“谁?”

“段若水。”金捕头淡淡的道。

虽然金捕头说话并不大声,却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边,均是大吃一惊,纷纷跳将起来。

段若威脱口怒骂道:“胡说八道。”

其子如此,其父更甚,段江平怒极反笑,跳将过来,道:“甚好,甚好,你要除掉若水是吧,来来来,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在我段江平手下活命。”他见当初金捕头对万事通施虐,搞得万事通奄奄一息,心中对他已经甚是恼怒,即使万事通是魔教的魔王,他也不该如此对待武林中人。如今正是龙二新亡,心中伤痛不已之时,这个金捕头站出来胡说八道,段江平岂能不把胸中的憋气和怒气一股脑发到金捕头身上。

心止大师静静的移步走到段若水身边,有他在这里,天下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段若水分毫。

渡难方丈合十道:“金捕头到底意欲何为?放着许多武林人士在此,你要公然为难整个武林么?不知这是官府之意,还是金捕头个人想要建些功绩。老衲奉劝一句,若官府要公然对抗我武林白道,只怕毫无益处,若是金捕头立功心切,只怕是要徒劳无功。”

金捕头淡淡的道:“段若水是为祸之人,我要除之。”

渡难方丈怫然,道:“老衲奉告,金捕头莫要无故挑起事端,天下三大捕头中,已有一人入了魔教,身败名裂。老衲不愿看到再有人赴其后尘。于小处讲,若起事端,金捕头与我等武林人士均是有害无益;于大处讲,若天下三大捕头尽是那等人物,岂不是让天下人都为之心寒。”

段若水对金捕头道:“金捕头,段若水此时伤心过度,头脑昏聩,做事难守分寸。你有何见教不妨暂缓数日,若水当登门候教。如此一味进*,若惹得若水言行有所不当,行动有所胡来,只怕当真要酿成大祸。”

金捕头不做声,默默的站在众人对面,又变回了不死不活的模样。

渡难方丈和段若水的话都温中带火,却不知道他听了是何意思,也不便再开口。

段江平和段若威父子强忍住怒气,只待金捕头再有半句言语不当,便要对他大打出手,到时候就不知是段江平先出手,还是段若威先出手了,也有可能是阵上父子兵。

如此沉默了许久,金捕头默不作声,众人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事,也强忍住耐性。

又过了许多,外面有所声响。

片刻后,两名婢女挑着灯笼,缓缓地走了进来,看衣着却不是李府上的婢女,段家的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他们都看出了这是段家里婢女穿的服饰,也认出了这两名婢女是谁。

两名婢女进门后,分立两旁,灯笼的火光照到一个仪容华贵的妇人。

金捕头默默地让到一旁。

段家的人一起低声惊呼,“老太太。”

正是段江平之母,段若水、段若威之祖母,段老夫人。

段老夫人道:“罢了,恩,许多老朋友也在,这位是洛阳李家的李云翼大侠吧,老身有礼了,这几日来他们必定劳烦了李大侠许多,老身谢过。”

李云翼连忙还礼,道:“段老夫人,不敢当。”

段老夫人道:“几位都是老朋友了,老身多年不曾登山拜会,心里有愧了。方丈大师、掌门师太莫要见怪。独臂老兄,这些年身子可还好啊?陆掌门容貌气度比二十年前大是不同了,器宇不凡,远而望之若华状,不愧是华山派掌门,深得华山精髓。心止大师,老身几乎认不得你了。”

这几位伤心于龙二去世未毕,见到段老夫人出现,心中惊讶远胜于喜悦,看形状段若水也不知道她会出现。几位虽然风度过人,神色间也难免有些不自然。

段江平问道:“老太太,您怎么来了?龙二哥刚刚在这过身。”说完这句,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酸。

段老夫人道:“知道了,前面看到了渡性、渡鉴两位大师抬着龙二,伤心了好一阵,后来想想,龙二哥受了二十年的折磨和委屈,这时去了,该当为他高兴才是。想通了这点,心里好受一些,这才走进李府,迟了一些时候。我们这些养老养了许多年的人,才容易想通这生生死死,你们年轻人做不到。方丈大师和独臂老兄虽然比我要年长些,可是未曾养老,所以心也未老,难怪要比老身执着些。”

渡难方丈一笑道:“阿弥陀佛,段老夫人性情本比诸人豁达,自然比老衲通透。”

段若水请段老夫人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又请众位做好,自己坐到最末位置上,问道:“敢问母亲,您亲自来到洛阳,不知所为何事?何时到达的,为何不跟我们说一声。”

段老夫人道:“我是刚刚快马赶到,进城后,便直奔这里来了。是这么个事,有人说要教教我孙子怎么做人做事,要我这个做母亲的来看看他怎么教。是吧,金捕头。”

众人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打眼看着金捕头,感情段老夫人是金捕头请来洛阳的。那金捕头依然不做声,是在默认了这事。

段老夫人又道:“正所谓父母所生,朋友所教。听闻有好朋友要教教我孙子,做奶奶的当然开心,感激不尽,所以一开心就来看看这位好朋友怎么教了。况且,若教得不对,抑或教训得过火了,做奶奶的心痛孙子,也可以出面护犊。”

段若水见事有蹊跷,而且老太太句句话都牵涉到自己,隐隐觉得大事不妙,不能不早做打算。于是,在段老夫人说话之时,悄悄地回头示意钟叔附耳,轻声对他说道:“眼看情形甚是不妥,钟叔出外看看有何异常,若无发现,则离开李府,有何事端发生之时,也有人能够里外照应。切记要谨慎。”

钟叔正待悄悄地离开,段老夫人却喊道:“钟叔,请留步。”

钟叔脚步一顿,道:“老太太,钟某是段家的下人,却不是段家子弟。少爷是段家当家之人,钟某只听少爷之言,至于老太太之言,请恕钟某不能尽数从命。”说完继续往外走。

段老夫人道:“若威,你把钟叔请住吧。”

段若威不知所以然,但是段老夫人发话,不得不从,只好跳到钟叔身前,说道:“钟叔,且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老太太今晚怎么这么莫名其妙来着。”

钟叔无奈,只好默默地站回段若水身后。

段若水心中深深感到事态非同小可,饶是他“智胜武林”,此时也不知所以然,只好且听她如何往下说道。

在座的大多是机智过人之人,思维反应之快少人能及,早已看出不妥。渡难方丈道:“段老夫人言语之下是何意思,还请明示。”

李云翼眼看段老夫人都亲自到来,必然有武林中的重大变故要发生在他这李府中,他李云翼只怕有所担当不起,也道:“段老夫人,如方丈大师所言,还望明示,我等众人还不知所以然。”

段老夫人道:“金捕头,你要教训我孙子,如今便开始吧。李大侠、方丈大师和诸位都是一方豪侠、一派掌门、武林前辈高人,心止大师在武林中更是声望无人能及。便请诸位在此做个公证人和见证人,若他金捕头欺负了我孙子段若水,还请诸位说句公道话。”

众人都带了一定高帽,却也都不好言语。

金捕头此时一张脸和一双眼皮同时往上微微一抬,说了一句:“带进来吧。”声音不大,却远远传出去,显然是用内力传出去,这等内力修为非同小可。

没过多时,十几个捕快快步走了进来,前面十人每两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一共五个大箱子,后面又有两人压着一个人进来。

在座的都是行家,看这些捕快手脚利落,显然有些武功根底,是六扇门捕快中的好手。

段若水这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看这些捕快是不是好手,他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被押进来那人年岁二十多,身上捆绑着牛筋,看到了厅上的人,连忙挣扎跳过来,拜倒在地,道:“老夫人,少爷。”

段老夫人道:“这人是我段家的下人,是段若水从前身边的小厮,叫做木良子。”这话是对厅内段家以外其他人说的。

金捕头道:“段老夫人认了这人的身份。”

段老夫人脸色微变,略有不悦,道:“金捕头。”

金捕头却不理会,继续说道:“九月初五傍晚,这个叫做木良子的年轻人带着这五个箱子,计一百万两银票整,偷偷来到洛阳城外高祖庙,在高祖庙附近隐藏起来,却被我等拿住。”

至于如何知晓木良子是段家的人,他却没说,不知道是动了什么刑罚还是从银票的出处猜想到的。至于为何木良子会一到就落入金捕头的手上,这节倒不难理会到,六扇门人多势众,更有金捕头和九捕头这等高人主持,抓到木良,也并非不可能。何况六扇门眼线满天下,只怕木良子没到半路,就被盯上了。

九月初五,正是段若水来到洛阳后的第三天。

众人一惊,这五个箱子里竟然是一百万两银票。

段老夫人厉声道:“木良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木良子听到段老夫人厉声文化,心里发慌,不敢抬头,颤声道:“我……,我……”

“这事我来说吧。”许久不曾出声的段若水此时忽然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身上。

“是我叫木良子带了一百万两银子来洛阳。”段若水淡淡的道。

段老夫人嘿嘿笑道:“嘿嘿,如此不动声色间便能调出一百万两银子来,看来这些年你为段家赚了不少钱啊。一百万两银子调动起来,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起半点风吹草动,你父亲当家的时候,可远远没有你这等本事。若不是这位金捕头跟我说,只怕家中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觉察到这件事情。”

段若水苦笑,段老夫人这话肯定不会是在夸奖他。

金捕头道:“任是你们段家再富裕,筹集一百万两银子现钱也非易事,为何在你来到洛阳的第二天,银子也到了洛阳?你偷偷地带来这笔巨款,意欲何为?”

此言一出,厅内群雄闻言纷纷变色,段若威怒喝道:“姓金的,你当我大哥是你的犯人么。我等敬你为人正直,执掌公义,敬你是个人物,对你礼让几分,你却在此摆出一副臭官姿态。我大哥在江湖上地位何等尊崇,岂容得你这般胡言乱语以待。你若再口不择言,打今日以后,凡我武林同道均要对你不客气。”

段江平回头怒视一眼段若威,道:“老太太在此,她自有分寸,那轮到你诸多言语。”他甚至老母数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女中豪杰无出其右,深谋远虑,行事老辣,决然不会令段家吃亏。

金捕头冷冷的道:“刚才他威胁说要对六扇门不客气,也是礼让几分了么?”

段若威一时为之语塞。

金捕头冷“哼”一声。

旋即,段若威却哈哈大笑,道:“你骗不了我,你说起威胁之事,是故意要我们以为你是小心眼,因为我大哥说了这句话才发难。从而引得我们全都往这条路去想,你便可深深隐藏你的意图,接下来处处出我们的意外,让我们手足无措。可惜你瞒不过我,哈哈。”

这次段江平也不疾口怒骂,默默的点了点头。

渡难方丈轻声对身旁的心止和尚道:“师叔,如今这事你可看出其中端倪?”

心止和尚微微点点头。

渡难方丈道:“眼看今晚若水先生一举除掉魔教和血雾楼,在江湖中声望将如日中天,无人能及,已为官府所忌讳。于是乎此时釜底抽薪,寻个事端大杀若水先生的风头。阿弥陀佛,金捕头身为天下三大捕头之一,却用这等手段,未免让天下百姓心寒。”

心止和尚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却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渡难方丈问道:“请问师叔有何高见?”

“若仅仅是要杀一下他的风头,不会这般动作。”

渡难略为一惊,道:“师叔的意思是?”

“贫僧看来,这位金捕头为人沉默寡言,行事却果敢决断,这种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定要一劳永逸。”

渡难方丈更是一惊,更加轻声道:“他要把若水先生怎么样么?”

心止不答,反而问道:“方丈大师,若是渡劫师侄和金捕头动武,谁胜谁负?”

渡难道:“不知金捕头深浅,不敢妄言,我料金捕头难胜渡劫师弟。”

“段二侠武功与渡劫相当,若贫僧出手呢?”

渡难方丈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师叔胜于他。”

心止也一笑道:“既然如此,他敢把段若水怎样。”

“可若非万不得已,动武绝非良策。”

心止道:“金捕头也明白这个道理,绝对不会把我们*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只要段若水死不了,日后他自己定能讨回公道。”

渡难方丈微微点点头,道:“师侄愚钝,请师叔示下,我等该如何应对?”

心止道:“贫僧看来,金捕头早已谋划此事,若非盘算一定,绝不会贸然发难,我料段老夫人此时也心有成竹。段若水何等聪明,只怕早已识破金捕头此举的根本用意,他怎么会坐以待毙。我等且静观,待金捕头意图明了了,可后发制人。”

渡难点头,道:“师叔高见。”

金捕头根本不去理会段江平与段若威父子的言语,对段若威的言语不置可否,对于少林寺两位大师的轻声交耳也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

“段若水今晚率领群雄应对魔教和血雾楼,魔教的枯木魔王到底是何人至今未有定论,只是猜测那人便是。血雾楼不过死了两个首脑人物,还有三十名来到洛阳的杀手,便说除掉了血雾楼,血雾楼不能有第三个首脑人物,第四个首脑人物么?血雾楼只有这三十名杀手么?诸多疑惑未解,你为何便匆匆言道魔教泯灭,血雾楼灰飞烟灭,一切大小事情尘埃落定。如此*之过急,未免有故意为之,含糊带过之嫌。杀害慕容松的杀手秋叶,是罪魁祸首,你又只字未曾提到,却是为何。”

段若水未及言语,段老夫人哈哈一笑,道:“老身听金捕头话中之意,是说段若水便是魔教的枯木魔王,也是血雾楼的第三或者第四个首脑人物,那个杀手秋叶也和段若水有所牵连,是以他故意不提及。上下两番话合起来,老身还听出了你的话外之意,段若水便是洛阳整件事的幕后主谋,早早预备好这一百万两银子,然后雇请杀手秋叶杀害慕容松,挑起事端,又指使血雾楼的杀手杀害洛阳十七家富人,往后便是率领武林白道群雄除掉血雾楼的两个首脑以及魔教的其他几位魔王。到了此时,便是要瞒天过海,让所有人以为大事尽了,却无人得知段若水在肚子里已经直呼大功告成。金捕头,你要说的便是这个意思吧?”

金捕头又不吭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默认还是没听见。

段老夫人又道:“嘿嘿,说不定你心里还在怀疑段若水便是那个罪魁祸首杀手秋叶。老身告诉你,从小到大,怀疑‘段若水不会武功’这句话的人,数不胜数,如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多少年来,老身早已懒得在这事上废话许多了。”

此时,心止和尚的嘴角微微一动。

别人没有注意到,坐在旁边的渡难方丈却看的清楚,轻声道:“师叔?”

心止也轻声道:“方丈大师,你看段若水的神情。”

渡难方丈道:“若水先生先前有些意外,此时却神色自若,处之坦然。这是为何?莫非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心止道:“应对之策,恐怕言之尚早。因为他想通了一个问题。”

“师叔请讲。”

“久闻金捕头沉默寡言,口缄如石,偏生今晚话多。”

“那又如何?”

心止微微一笑道:“他在虚张声势,网络罪名,故意诸多猜疑。段若水显然看穿了这点,所以神色自若。”

渡难放心心中一宽。

心止又道:“我料此事也不会轻松了结,毕竟金捕头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

渡难道:“段老夫人所说的猜测之言,若是被金捕头死活咬定,那一条都能要若水先生的命。看来段老夫人是要先行堵住金捕头了。”

心止点头,朗声道:“金捕头,段若水便是秋风杀手这等猜测,便不要摆在心里说到口外了。他人武艺如何,贫僧看得出来。”

心止和尚人称“艺冠天下”,与段若水“智胜武林”并称于世,为武林同道所推崇。当今武林中,武学修为无人能及,无论何人,武功如何,都难逃他的法眼。

金捕头听到心止大师发话,眼望心止,却并不出声。

心止和尚笑道:“莫非贫僧之言不足取信于金捕头么?”

金捕头不由得微微摇摇头。

段若威哈哈一笑,道:“金捕头,你处心积虑要对付我大哥,这倒也罢了,心止大师的话你若是不听在耳里,只怕也太妄自菲薄了。”

言下之意,金捕头为难段家倒也罢了,至于要为难少林寺,恐怕不是一个捕头能决定的事情。

心止又道:“至于段若水为何不提起杀手秋叶,是因为他和贫僧早有约定,擒拿杀手秋叶是贫僧之责。那杀手秋叶行踪飘忽不定,难以追寻,此事尚需时日罢了。”

金捕头不由得点点头。

“诸多猜疑,许多话语就不必了,金捕头。”

心止此言一出,金捕头心里雪亮,虚张声势一招已然被识破。冷冷说道:“段若水,你对这一百万两银票作何解释?”

段若水淡淡的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一百万两的?”这话是对金捕头说的,也是段若水今晚第一次发话回应金捕头的诸多为难之言。却也没有直接回答金捕头的问话。

段若水自有精妙的布置,路线安排也是人所难测,段若水选的路线一定是最快捷,最安全的。否则沿途许多绿林山寨,黑道人士,他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厮带着巨款远途来到洛阳。若非昼夜兼程,又怎么能够这么快就赶到洛阳。

金捕头道:“我能够。”

段若水点头说道:“是的,你能发现。”

段若水带领许多高手围捕万事通,都徒劳无功,连万事通的影子都没能找到,金捕头单身一人,却将万事通手到擒来。段若水选路线隐秘将巨款调到洛阳,自信能瞒过所有人,此时想想却没有信心能够瞒过金捕头。若说有人能够发现这一百万两,这人无疑便是金捕头。

段老夫人哈哈一笑,道:“一两日间筹集一百万两银票,别人做不到,但是我孙子段若水一定能够做到。哈哈,虽然老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金捕头,你硬是要抓住此事不放,到底意欲何为?”

金捕头不答段老夫人的问话,反而反问道:“段若水莫非能未卜先知,早就算好了血雾楼会残杀那十六家富人么?于是早早带来一百万两银票,准备大肆收买这十六家的产业。”

言下之意,段若水当然不能未卜先知,唯一的解释是段若水便是血雾楼的所谓第三、第四个首脑人物,残杀洛阳十六家富人之事,段若水早有预谋。

段老夫人却冷笑一声,道:“道理如此简单,老身都能猜到,金捕头要故作不知么?慕容庄主一死,洛阳大乱,各路人马齐聚洛阳,各有所图。一般的宵小之徒,或许贪图慕容家的武功秘籍和血痕剑,血雾楼和魔教可不会贪图这些,他们无非是要来趁乱赚取大钱。事情像如今这般顺利,一举灭了血雾楼和魔教倒也罢了,若不顺利,则要另觅途径。一句话的道理,手上没钱,如何能够阻止血雾楼和魔教在洛阳赚取大钱。金捕头有洛阳官府无数库银可用,我们武林白道却没有。”

金捕头也冷笑一声,道:“如今这一百万两到了我手上,当然说是带来备用,若是不曾被我发现,这笔巨款又将做何用处?”

段老夫人道:“金捕头是说段若水要趁乱买下洛阳城么?区区一百万两白银,能有多大作为。能买下那十六家富人的产业么?”

“不能。”

“要赚钱当然以收买钱庄为上策,这一百万两能够买下那三家被杀了主人的钱庄么?这些人死了,产业自是归族人、亲戚处置,他们担心害怕之下,愿意半价出售,这一百万两能够收买了么?”

“也不能。”金捕头道,“但是一百万两能够买下五家钱庄,洛阳城一共有八家钱庄,被杀了本家的三家最大,还有五家小钱庄。听段老夫人说了这话,对洛阳大小事情倒是清楚地很。”

渡难方丈和心止和尚相视一眼,心中均道:“这一场交锋,段老夫人和金捕头同时做了妥协。”

金捕头不再追究段若水是否是血雾楼或者魔教魔王的身份,也不再坚持段若水是洛阳事件的幕后主使之词,便是后退了一大步,不再坚持要去段若水性命。段老夫人顺水推舟,不再在此事上面争执。两个人将交锋引到段若水要在洛阳谋取巨利之上。

段老夫人道:“嘿嘿,你要教教老身的儿子,我这一路赶来,若不想方设法把洛阳事件的头头尾尾弄仔细了,不怕你欺负了我儿子么。三家钱庄都买不下,怎地能买下五家钱庄。莫非这五家钱庄比那三家小得太多,若是这样,早被那三家吞并了。”

金捕头道:“一百万两要买下那五家钱庄是远远不足,可是作为找补,却是足够。”

“作为找补,这是何意?”

“以段家在他处的产业交换洛阳的钱庄,价值不足之处,则从这一百万两白银中支出。如今洛阳商家人心惶惶,若能公道些,不愁这些交易做不成。”

“如此一来,便可抽取五家钱庄中的资金大肆贱价收买那十六家产业,此时当然银子还是远不足够。再行设法稳定人心,三家钱庄的生意自然滚到这五家钱庄来,三大钱庄已无生意,作价大是降低,将它买下,又可将三大钱庄中的资金抽取出来,到时资金充裕,即使还不能尽数收买那十六家产业,也是假以时日中的事。以段若水的手段,不出十年,段家便要富可敌国。”

段老夫人道:“金捕头虽然只是个捕头,心中好一本生意经。赚钱若是这般简单,金捕头早已富可敌国了。”

“我能想到这办做法,段若水肯定比我想的还要高明,我料他早已盘算妥当。”金捕头说这句话时候,眼睛却看着段若水。“他人或许也能想到,却做不到,有本事做成这般事的,唯有段若水。”

段老夫人一笑,道:“金捕头倒是谦虚得很。”说话之时,眼睛也不由得看着段若水。

所有人的眼光都跟着他们落在段若水的脸上。

几十道目光都落在他脸上,等他开口。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段若水点了点头。

点头便是承认了金捕头的说法。

段若水这轻轻的点头,却在厅内每个人的心内掀起大浪,许多情绪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重锤一击,失落,彷徨,感叹。

许多人叹了一口气,若是段若水此时疾口否认,金捕头便再也没有借口为难他,可是段若水承认了。

金捕头似乎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道:“若水先生,这等关头还不肯有失行节,佩服。”

这是金捕头第一次说出带着点内心情感的话。

段若水在江湖中一言千钧,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因为他从来不说让人怀疑的话。眼看已经被金捕头*到了悬崖边上,却依然不肯否认其事。

段若威突然喝道:“金捕头,我大哥有这般打算,也是要正当做生意,有何不可?”

金捕头冷冷说道:“做正当生意无妨,发灾难之财却是不可。”

段若威怒道:“洛阳这许多生意,总会有人去接手,我段家接手,本朝那条律法不许灾难之时赚钱。”

“旁人可发灾难之财,段若水却不可。”

段若威暴怒,手指金捕头,厉声喝道:“这是何道理?”

金捕头神色不该,淡淡道:“这便是道理。”

段若威怒极反笑,骂道:“姓金的,你非要为难我段家,无计可施之下,竟然比市井之徒还无赖。好,我此时便把这一百万两银票带回家中,我大哥只是心中做了这等盘算,却没有半分行动。我看你还能编排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加到我大哥头上。这一百万是段家的,你若阻拦我搬银票,便是意欲抢劫财物。”

段江平拍案而起,道:“好,这边动手,看谁有能耐阻拦我段江平。”

段若威平生未见老头子段江平附和自己,不由得心中大是爽快,道:“爹爹,若是有人意欲抢夺我们段家的财物,杀了他也属自卫,本朝律法上,只会定他们的罪,不会有我们的罪过。”

段老夫人喝道:“住手。”

段江平和段若威父子俩闻言都顿时止住了行动,他们不敢不听段老夫人之言。

金捕头淡淡的道:“旁人心中盘算盘算无妨,段若水却不行;旁人富可敌国无妨,段若水却不行。”

段若威怒道:“这算什么话。”他虽怒气冲天,却不是糊涂之人,这话说得厉声厉色,话没说完,气焰便已无奈消去了大半。

厅内好一阵沉默。

在座都是武林中有识之士,谁都看得出来,官府已经不能容忍段若水在江湖中的声望如日中天、终成后患,已决心要将此事解决。谁也都听清楚了金捕头这句话,他这般说话,言下之意,此事已无商榷余地。

陆剑元道:“此事危机武林安宁,请方丈大师说句公道话。”

他要少林寺出面维护段若水,让金捕头不得不有所顾忌,少林寺对朝廷的影响能力远比段家要大。对付段家倒还罢了,若少林寺插手,便成了同时对付段家和少林寺,至少这并非金捕头一个人能够决策之事。

渡难方丈正待发话,段老夫人却说道:“不必了。”

段老夫人沉吟半晌,道:“段若水意图发灾难之财,居心已然有违侠义之道;处置武林同道公事之时,却怀谋取段家私利之私心,已然有负武林同道所托。律法之上,虽不能定他半分罪名。然而我辈江湖众人,以侠义为本,以信义取信天下。段家于此事之上有愧于武林同道,日后当多行侠义之事以补过。段若水有此二失,已不能立足江湖之中,我段家也容不得你了。今日起,段若水便不再是段家之人,从此不得踏入段家半步。”

此言一出,厅内群雄神色大变,一时间谁也做声不得,连心止和尚也神色黯然。

段若水低下了头。

段老夫人又沉声说道:“段若水毕竟是老身的孙子,有谁敢伤我孙子分毫,老身定当十倍报之。”

金捕头听完段老夫人之话,半个字也不说,转身便行离开,一众捕快也紧随其后。

段若威急道:“老太太,你怎能这样?”

段老夫人厉声喝道:“若威,住嘴。”

陆剑元也道:“此事还有争取的余地,段老夫人怎地……”

段老夫人道:“虽说金捕头是在*迫,然而若水的确处事不当,如此处置,也是公道。”

陆剑元长长叹口气。

段老夫人道:“若水,我们家在苏州城外的置有一座庄园,往后你便住哪里吧。好生成个家,安心过日子。”说完长长叹口气。

段若水勉强道:“是孙子有错,连累老太太烦心了。”

段老夫人摇手道:“诸多言语,不说也罢了。”

此话说完,便一闪身跳出厅外,转眼功夫消失在夜色之中。不向厅内群雄打招呼,也不向段家几个人话语,更不招呼随行而来的婢女,便行离去。

段若水怔怔的看着母亲离去。

只听到段若威高声说道:“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有无可奈何,真是窝囊。”

段若水回过头来,只见段若威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勉强一笑,道:“若威稍安勿躁,段若水做事的确有愧于武林同道,在此向诸位道歉。若水多年来多得众位前辈照顾,在此仅能以一言谢过。如后再也不便与武林同道相往来,若水心中难舍。若水已无颜面对龙二哥,他的丧事要多劳方丈大师和李老板了。钟叔莫要为若水难过,且随二叔回家中,往后便莫要再辛苦到江湖上走了。”

说完站起来,深深一躬。

钟叔抢过来,往段若水怀里塞了一把银票,段若水不出声,只是朝钟叔点点头。

心止和尚来到段若水面前,拉住他的手道:“这是你的宿命。”

段若水勉强一笑道:“罢了,只是日后不能赢你的棋局了。”

一直不死不活,远远站着权作闲人的潇湘玉箫忽然走到段若水跟前,搭着段若水的肩膀,道:“他们不便与你交往,老夫却不妨。去兮,去兮,诸多留恋,不如我箫声一曲,候君品尝。”拉起段若水便往外走。

心止略一迟疑,还是放开段若水的手。

段若水先是微微怔一下,然后一笑,道:“有雅曲可闻,不宜担待,且稍等片刻。”

走到渡难大师身前,道:“有一事求大师,可否将慕容庄主的血痕剑赐予若水。”

渡难大师丝毫不迟疑,也不询问为何段若水要血痕剑,跟渡劫要过血痕剑,默默地为段若水系到腰带上。

段若水拱手道:“多谢。”

言罢,携潇湘玉箫之手,跨步离去。

身后听到陆剑元道:“若水先生成此功劳,却遭这般,着实令人心寒。”

渡难方丈道:“陆掌门责怪老衲未曾处理维护若水先生么?”

陆剑元叹口气道:“方丈大师言重了,在下也知,朝廷已容不下若水先生了,就算今日不得手,日后也会另有其他手段。这般结局,其实也是金捕头有心维护了。”

心止道:“祸兮福兮,谁又得知。”

段若威心中愤恨难耐,喝道:“我要打架泄愤。”说完呼的一掌向段江平劈出。

段江平一声怒骂:“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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