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剑定天下（1 / 1）
段若水续道：“等到你大伯等人歼灭魔教殿后人马，赶到龙二埋伏地点时候。丐帮四大长老已死其三，一人被砍断了一条手臂，就是如今的丐帮独臂长老。少林寺心远、心定两位首座已经丧命，五叔丧命，四叔经脉尽断，奄奄一息，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段家老四瘫痪在床二十年，段若威只知道二十年前与魔教一战，五叔丧命，四叔瘫痪，是七叔一只用药维持四叔的姓名。心中暗道：原来四叔瘫痪的经过是这样。
“龙二仗着精湛内功，逆运内力强自压住重伤，与独臂长老拼死坚持。如此一来，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又被他自己硬生生震断。”
段若威知道，内功高手逆运内力强自压制内伤，可以激发体内的潜能，短时间之内保住内力不失，但必然会震断自己的经脉，时间一过必死无疑，而且是奇经八脉尽碎，七窍喷血而死，死得非常之惨。
此举，类似于一般人嚼舌激发自身潜能。
“若是迟延了一刻钟，中原武林豪杰便永远失去了歼灭魔教的机会。”
虽然明知龙二如今还活着，段若威也不由得把心吊到嗓门口。
段若水说道：“少林寺方丈拿出了‘易经金丹’给他服用，再加上他内力精湛，才勉强保住了性命。性命虽然保住了，却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没有听说过‘易经金丹’，那是少林寺传了数代的唯一一颗救命丹药，着实有起死回生之效。”
段若水连说了两次“如今这个样子”，心中之痛难以自抑。
段若威却舒了一口气，吊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当时各派相约给予龙二哥武林史上最高荣誉。”
“什么最高荣誉？”
“生不显名，死后入各派门志。”
段若威道：“生不显名，这算什么最高荣誉。”
段若水叙说龙二的荣耀，心情显然好转许多，此时反问段若威道：“你听说过武林史上，有第二人享受到‘生不显名’的荣誉没？”
“没有，可以这不算荣誉……”
“一来，魔教教主死在龙二手上，众人怕魔教余孽找他复仇。二来是敬重他的豪迈义气，所谓名利，俗人求之，不显其名，则是敬重龙二之洒脱、脱俗。”
段若威点头道：“似乎有点道理。”
“当时群豪相约起誓，生不显其名，有事各派拼死相护，死后入各派门志。你听说过有第二个人，能够死后入各派门志没有？”
各派门志，通常只记录本派重要人物与事件，外人入本派门志，那是非同小可之事，何况是同入各派门志。
段若威缓缓点头，却又勃然发怒，骂道：“如此英雄豪杰，为武林一脉奋战而重伤之时，人人落井下石，趁机逼他退隐，这算那门子保护。私心之重，无以为复。大伯也在场，如何不阻止这等卑鄙之举。” 段若水居然不以为意，反而笑了。
段若威继续骂道：“即便所有人都那般恶劣，大伯完全可以将龙二前辈请到段家中加以养护，别派能奈我段家如何？”
段若水道：“各派掌门人均是光明磊落，有大智慧之人，所虑之远，岂是你能领会。照你的道理，我为何不将龙二哥请到家中来照料？”
段若威一怔，低头细想，似有所悟。
段若水笑道：“你还说要去帮他，这么一位各派相约拼死相护的人，你有资格说去帮他吗？何况，洛阳的丐帮弟子上千，他身边的那位大哥，武功尚且在你之上，你去能帮上什么忙？”
“你说血雾楼只有三十人，丐帮弟子上千，何不直接让他把血雾楼那三十人灭了。你为何只让他拖延血雾楼十天？”
段若水又笑道：“你说得轻巧，血雾楼有高人主持，胜之不易。丐帮弟子虽然人多势众，并非个个武功高强，那血雾楼虽然只有三十人，却个个是杀手中的精英。若是两方人马打起来，那要死多少丐帮弟子。”
段若威点头称是。
段若水道：“这个问题你没有想过，我想过。以我的估算，丐帮要死一百到一百二十人，才能歼灭血雾楼这三十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敢让丐帮去打血雾楼？这次我邀来洛阳的，都是各派的精英。兵贵精不在多，人多了，即使取胜，死伤过多，虽胜犹败。如果真的需要人手拼命的话，有丐帮的上千人，加上金捕头、九捕头手下的众多捕快，足够了。”
“他们会尽力办事吗？”
无论何时，江湖中人对六扇门的信任，总是不足。
“如果到了真的有需要的时候，我有办法请他们尽全力。”
段若威道：“大哥，我有三个问题不解。”
“嗯？”
“其一，你不是和九捕头商量好了，由六扇门去打探血雾楼踪迹吗？为何此时去请龙前辈出手？”
“我料六扇门打探不到血雾楼的下落。而且武林与六扇门只可协同，不可携手。若是携手办事，必生祸患，这不是人力能够避免的事情。”
段若威道：“其二，既然龙前辈是各派誓言拼力相互的人物，为何这次你还请他出手？若有闪失，如何向武林各派交代。”
“因为我了解龙二的心思。”
“他什么心思？”
“如果错过此役，他将遗憾终生。”
“哦。”段若威略有所悟。
“如果我死在洛阳，他将悔恨终生。”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就是朋友，段若威有点神往。
段若水又笑道：“丐帮与魔教的仇怨最深，魔教现身，丐帮若无动静，反非常理。龙二哥会将其间虚虚实实做得丝毫不差，他做事，无需你我多虑。”
段若威道：“其三，既然各派相约不显龙前辈之名，不提龙前辈之事，为何你知道？是他跟你说起的？”
“那个誓约，只要龙二在世一日，各派由上代掌门传知下代掌门。”
那就是段若水的父亲过身之前说与段若水知。
段若威道：“你此时为何告诉钟叔和我？岂不是违背了誓约？”
钟叔忽然道：“我也是参与誓约的人。”
段若威吃了一惊，从来没有听说过钟叔参与了二十年前与魔教一役。
他忽然发现，段家中好像没有人说起过钟叔的来历。
“那为何告诉我？”
段若威本也是很聪明的人，不然年纪轻轻武功怎么能够练到这种程度。
转念之间，不由得面如土色，大声道：“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段若水看他的模样，明白他的心思，哑然失笑，道：“你猜错了我的意思。你以为我快要死了，现在是提前给你交代后事。你放心，此次洛阳一战，我很有信心。我跟你说这些，只因为你是唯一的例外。”
段若水从来不会说假话，更不会跟段若威说假话，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绝对不会。
段若威放下心来，问道：“我是唯一的例外是什么意思？”
段若水笑而不语，又是一副天机不可泄漏，日后应时自知的样子。
段若威只好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拉了下钟叔的衣袖。
钟叔只抛出四个字，“不得而知。”
段若威无奈道：“钟叔，从来问你什么都是没有结果，下次我要问你的时候，你定要先阻止我开口啊。”
段若水闻言哈哈大笑。
钟叔也有点忍俊不禁，笑道：“你从来都只是拉我的袖子，我怎么阻止你开口？”
段若威手舞足蹈起来，大笑道：“我终于看到钟叔笑了，终于听到钟叔说笑了。真好，七叔运气不好没能看到，我等会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