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湖往事多历历（1 / 1）
众人等人见到段海平哈哈大笑走出来，知道李小玉已无大碍，均甚为欢喜。
段若威却道：“七叔，那小子怎么样了？没被你捣弄死啊？”说完往里边走，边走边道：“怎么人还没出来，是不是你没本事，治不好啊？”
段若水拦住他，道：“五弟，莫要鲁莽。那是李云翼家的大小姐。”段若威怔住，愣了半晌，哈哈大笑，冒出一句：“原来是个假小子。”
凌无生在旁，看到前后不过一刻多钟时间，段海平就把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冰晶散”之毒解掉。心里赞叹不已，对段海平道：“段七侠医术一精至斯，江湖中只怕无人能及。今日得以见识段七侠神技，实为大幸，领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段家高人，深不可测。”
段海平哈哈笑道：“凌先生过誉了。不过是小伎俩而已，段某只不过是找几个穴道把毒血放出来，就好了。”他说话之时，对着凌无生是谦虚之色。说道“小伎俩而已”几个字的时候，眼睛直往段若威脸上漂，得意之色逸于表。段若威左顾右盼，装作没看见。
又道：“这也是那小姑娘和段某运气好。一来那放毒针的小毛贼本事太低，毒针没打正穴道，打在秉风、天宗两个穴之间，我便可轻松从天宗穴把毒血放出大半。要是这毒针往右几寸打在肩贞穴上，要保住她的一条胳膊，只怕还要费不少功夫。二来这‘冰晶散’之毒，毒性扩散得快，但是毒性对人身造成伤害却来得慢。中了‘冰晶散’的人，样子虽然恐怖，致命却要两三个时辰之后。嘿嘿，所以我说‘冰晶散’是徒有其表、没点用处的东西。”
说这话时候，眼睛又直瞄段若威。哪知段若威早料到他有此一出，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早就转过身去，面对墙壁，背对段海平，得意地举向后起手摇晃，声如洪钟般哈哈大笑，道：“段海平，好好说你的话，别老看我。”
这叔侄俩的举动，段若水和钟叔见惯不怪。凌无生看在眼里，却暗暗好笑。忽然，他心中想到一事，不由得脸色大变，叫道：“不好。”
众人齐齐一怔，段若威也转会身来看着他。
凌无生道：“段七侠说过，这毒针没有打正李大小姐的穴道，而且这‘冰晶散’之毒又是两三个时辰之后才致命。凌某听闻魔教的‘大搜魂针’之毒，却是见血封喉。为何舍‘大搜魂针’不用，反而用‘冰晶散’来伤害李大小姐。”
段海平笑道：“那是个小毛贼，本事不济，打不正穴道，也不奇怪。‘大搜魂针’是魔教七大绝技之一，不是小角色够格用的。”
凌无生正色道：“不然。这恐怕是魔教的诡计。”
段海平道：“魔教的诡计？”顿了一下，指着段若水，哈哈笑道：“阴谋诡计这类东西，我若水大侄子最能应付，我没那脑筋。”
段若水点点头，道：“凌先生，在下明白你的意思，此事我已想过。”
段若威有点着急，问段若水：“大哥，什么意思？说来听听。”段若威自小最喜欢听段若水说设计、破计此类事情，更甚于听说书先生说书。听说书先生说书，虽听得热血膨胀，却不及听段若水娓娓道来时候惊心动魄。此时一听到魔教有诡计，赶紧出声让段若水解说。突然拍拍脑门，道：“凌先生，你请说，魔教有什么诡计？”
凌无生道：“凌某猜测，魔教的人偷袭李大小姐，并非真要杀死李大小姐，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节谁都明白。”段若威想说“我不明白。”话到嘴边是，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把这四个字硬生生的按回去。
凌无生接着说：“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清源茶楼的虚实，不知道若水先生在清源茶楼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刚好李大小姐出现，所以偷袭李大小姐，是探出若水先生虚实的最好办法。”
众人都“嗯”了一声。
“其实魔教没必要花力气探出清源茶楼的虚实。就算探出了若水先生在清源茶楼埋伏了多少高手。那时候，清源茶楼外面龙蛇混杂，江湖黑道的高手虎视眈眈。绝对不是对付若水先生的好时机，多方人马一场混战，到最后得到好处的是谁，还不得而知。魔教不会做这种蠢事，就算他魔教再厉害，也不会有把握将茶楼附近黑道白道的人一举歼灭。所以，魔教伤害李大小姐，另有目的。李大小姐受伤之后，并没有魔教的人现身攻击，这就是证明。若是有人攻击若水先生，我料魔教之人也会暗暗出手帮助我等送李大小姐离开。”
段若威听得又起劲又着急，道：“另有什么目的？”
段海平瞪了段若威一眼，心里骂道：“这小子又在故意装傻，明明早已一目了然，却扮出这副模样，甚么好的不学，偏学这等鬼心眼。”
“探知段家高人有多少到了洛阳。这便是魔教的目的。”凌无生顿了一下，又道：“魔教要猜测段家在洛阳的实力，首先必然料定段七侠已在洛阳，因为洛阳一场大战，必有人伤亡，所以最擅长医术的段七侠最缺不得。李大小姐在茶楼现身，给了魔教最好的机会，伤害李大小姐之后，咱们道义中人，无论如何必然要救治，能救她的人是段七侠，追踪我等，便可马上知道段家人的落脚之处。这些天，若水先生一直在李府，段家的高人又不见踪影。当前魔教最想知道的便是段家在洛阳的实力和若水先生有何打算。这才可以解释，为何魔教伤害李大小姐用的是两三个时辰之后才致命的‘冰晶散’，这两三个时辰，便是给咱们送段家人藏身之处救治的时间。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我等方才将李大小姐送来城南客栈的路上没有人追踪二来，因为魔教的人将其他人挡住了，不让其他人坏了他们的事。”
众人静静听他说完，段若威见凌无生说得严重，那份听说书的劲头，消去得无影无踪。眼睛直看着段若水，等他发话。
段若水道：“凌先生说得是。”
凌无生：“若是凌某不幸言中，如今该当如何？”
段若水一笑，道：“只不过是一两个探子，有何要紧。”
凌无生有点着急，道：“若我是魔教，要打探段家的落脚之处，不会只派庸手前来，那只会是有去无回，必然出动魔教中的顶尖高手。若是有一两个魔教的顶尖高手到来，只怕此刻一切虚实，魔教早已尽知。最要紧的是，若魔教人趁机对我等出手，只怕我等抵挡不住。我凌无生本无所谓，与魔教拼死一战，死了无牵无挂，也能落得个死后英名。要是若水先生有何不测，则不但洛阳落于魔教之手，中原武林也将有一场浩劫。”
段若水笑而不语，凌无生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喜道：“是凌某不智，空着急了。若水先生机智举世无双，必能料到此节。早已安排妥当。”
段若水笑道：“在下何曾不想知道魔教的情况。”
“想必段二侠等人早已埋伏妥当，只等魔教之人上钩？”凌无生这话一说完，马上自知不甚妥当，其意似乎在询问段若水的安排布置，如今洛阳形势复杂危急，若是段若水的布置有所泄漏，为祸不浅，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该询问打听。起身告罪道：“凌某此话讲得冒昧，久闻段家中，二侠武功最高，是以猜想二侠也已经来到洛阳而已。”
段若威听凌无生说到“久闻段二侠武功最高”这句时候，眼睛盯着段海平，嘿嘿地得意的笑。段海平的圆脸却笑得比他还得意，道：“可惜，可惜。”
段若威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老二的武功怎么练都练不到儿子身上。”
段若威大怒，喝道：“段海平，总有一天我把你的储药的地窖一把火烧了。”段海平哈哈大笑，可惜笑声却被段若威雷霆震怒的怒骂之声完全压住，自己都听不到。
段若水见惯两人这般的举动，不以为怪。对凌无生摇摇头。
凌无生：“若水先生，这时何意？”
“凌先生且看，这城南客栈是个人来人往之地。然而无论魔教、黑道还是白道之人，都不知我们段家之人就在这里。你可知为何？”
打进了这城南客栈，凌无生便疑惑这事。洛阳城内遍布各路人马的探子暗哨，然而段家人大大方方住在城南客栈的天字号房，如此已数天，竟然无人得知，实在不可思议。若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别人没料到他们就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那也不太可能。
凌无生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城南客栈并非段家高人落脚之地。而是临时用来布置圈套，引魔教上钩的地方。”
段若水笑道：“‘书生剑’果然不同凡响，段某的布置瞒得了别人，却瞒不到凌先生。”
“那你又怎么知道李大小姐会在清源茶楼现身？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确实是意外。”
凌无生还有一个猜测没有说出来，李小玉是段若水被设计引来做标靶的棋子。不过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谁都明白。
段若水微微一笑，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