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1 / 1）

钟叔怒喝一声，“贼人。”高大的身躯猛地向那个背对他们的锦衣人扑了过去，一双铁掌运足十成力气推出。这一招“雪压秦岭”，是钟叔的独门绝招，双掌推出，含有八种变化，八种变化之后又含有十六个变化，让人无处可躲。钟叔练的武功属刚猛的外功，这一招“雪压秦岭”又是他的平生得意绝招，此时奋力一击，着实气势夺人。

那个锦衣人早料到钟叔会有此一着，不愿硬接钟叔愤怒之下的一击，更不愿与钟叔交上手，被钟叔缠住，只想在偷袭得手之下马上离开清源茶楼。身体一滑，跳开两步，却仍然没能够逃出钟叔双掌的笼罩。那锦衣人不是等闲之辈，反应奇快，发现此招躲闪不过，迅速转过身体，举掌相迎，拼力硬接钟叔这招“雪压秦岭”。

四掌相交，只听到一声闷响，两人都被震退两步，各自心惊。钟叔心里暗暗叹道：“好了得的贼子。”那锦衣人也是心惊，明知自己方才对掌之时暗暗使了个巧劲，卸掉了对方三成掌力，仍被震得双臂发麻，“段若水这个下人好刚猛的掌力。”

电光闪烁之间，锦衣人飞身向窗口扑去，想从窗口逃离。钟叔怒喝道：“贼子，休逃。”正欲飞身追击，这种状况下却不敢离开段若水和李小玉半步，若是让他跳出窗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了。想到此节越发怒不可竭，顺手抓起张桌子向那锦衣人砸去。虽知此举必不能伤到锦衣人，然此时不发不爽也。

锦衣人一声冷笑，头叶不回，反手一掌，将那张桌子击得粉碎，木屑飞扬。锦衣人反借力跳出窗口。

恰在此时，一道剑光闪电般穿过窗口。锦衣人大骇，只道只要跳出窗口，料定姓钟的不敢追来，便苦片刻间逃得无影无踪。那料到此时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指到自己的咽喉。本是打碎桌子之力跳出窗口，哪知刚好把自己的咽喉送到别人的剑尖上。急欲后退躲闪，剑光太快了，只觉得咽喉一丝疼痛，嘴里一股甜味。

锦衣人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脑子闪过此生最后一个念头：“死了”。同时明白了此生最后一个道理：如果剑很快，划破咽喉之后，人还有时间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惜他没能明白另外一件事：人若是死得很快，被吓出的那一身冷汗，是在断气之后才冒出来的。

锦衣人咽喉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大量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来。扭曲的脸上满是痛苦，瞪大的眼睛里边一片空白，死亡来的太快了，他来不及惊讶，来不及疑惑，甚至来不及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身躯直直的轰然倒在地板上。

茶楼上的闲杂人等，此时一哄而散。能在清源茶楼喝茶的人，都是有钱人。有钱人都能很快的看清楚这里发生了杀人放火的事情，有钱人看到杀人放火这类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惊呆，看到这种事情会惊呆了的，只有穷人和小孩，还有就是有钱的傻子。就因为有钱人不会被眼见之事惊呆，所以有钱人能够跑得比谁都快，甚至能赶上武林高手。

刺破锦衣人的那柄长剑，另一端握在一个中年书生手里。正是武当俗家第一高手，“书生剑”凌无生。

钟叔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是，虽然凌无生杀了锦衣人，他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是甚为不喜。与钟某人交手的人，那用得着旁人插手将他杀死，更何况是以这等趁机偷袭的手法杀死。

段若水见是凌无生，脸大有喜色，心中暗道：他人本疑我在清源茶楼布有陷阱，现书生剑一来，便会更加坚信此节，待发现只有书生剑一人现身，却未见到渡劫渡鉴两位大师的踪影，必定会认为是段某人在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已叫渡劫渡鉴等人暗暗包抄偷袭。若是如此，可将一干人等尽惊走。

凌无生道：“钟大侠对敌之人，他人本不该插手，在下在此赔罪。然在下已查知此人是魔教中人，万不可就此放过，是以贸然将他杀死，且手法不甚光明磊落，实属无奈之举。还望钟大侠见量。这受伤的仁兄是谁？似乎是中了剧毒。”

钟叔不再做声，之见李小玉已经晕了过去，脸色发黑，气若游丝。从锦衣人偷袭李小玉到此时，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已经人晕，脸色发黑，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好厉害的毒。

段若水道：“这是李云翼家大小姐。”凌无生闻言吃了一惊。

钟叔道：“右肩上。似乎是毒针一类的暗器。”钟叔看到锦衣人从袖底射出，似乎是细针一类东西，只是太细又太快了，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段若水翻过李小玉的身躯，细看之下，李小玉右肩上果然插着一根金针。钟叔迅速出指点了毒针周围几个穴道。段若水将手藏倒衣袖里边，手隔着衣袖，将那颗金针拔出来。仔细端详，再放到鼻子边一闻，脸色大变，道：“好厉害的毒。”

钟叔看着段若水，问道：“回李府还是怎地？”

“快把人送到城南客栈，叫七叔救人。”

凌无生：“段七侠便在城南客栈？”

“是。”

钟叔抱起李小玉就走。段若水尾随其后，招呼凌无生一同前往。

凌无生对段若水道：“若水先生，这清源茶楼发生命案，官府必然来人查看，不如凌某先留在这里处理这魔教人的尸体。若在此人身上能发现魔教的线索，也是好事。”他压低声音道：“外面还有黑道和魔教的高手埋伏，不如凌某留下应付。”

段若水道：“不妨。救人要紧，待到城南客栈，先行救治李大小姐，找人送个信给李家告知大小姐受伤，并请李大侠遣人应付茶楼之事。他来应付这些，料也不难。”李云翼在洛阳数代经营，官门中中也必相熟，要处理这些事情，不会是什么难事。一干人都是外来之人，要应付洛阳官家，谁也不及李云翼。

凌无生一怔，道：“如此最好。若是李大小姐有什么闪闪，我等也无颜再见李老板了。”

“有我七叔在，料也无妨。”话虽如此，见到李小玉中毒后的模样，段若水心里也没低，着急之色逸于表。

“请先生先行，凌某请命断后，打发追随之人。”

段若水道：“如此有劳凌先生。”忽然一笑，道：“只怕追来之人不会多。只要进了城南客栈，一切皆不足虑。”

凌无生又是一怔，继而脸有喜色。低声道：“原来先生在城南客栈藏有大批高手。凌某今日有幸，得见段家众高人。”说完紧紧跟随段若水等人。

远处的猴子男人和强壮女人。强壮女人道：“段若水要跑了，咱们赶紧上去，抓住这小子，逼他交出慕容家的宝剑和武功。”

猴子男人“嗯”了一声，虽然没有动，但是明显是跃跃欲试。心里还在犹豫。

女人着急道：“还等什么？那个书生是什么人？咱们打得过没？”

“那是武当俗家第一高手，书生剑凌无生。”

女人“哦”了一声，更为着急道：“到底动不动手？”

男人冷冷的道：“老子说过，咱们决不露面出手。只等机会。”

女人一巴掌打在猴子男人的脸上，怒道：“我上去缠住凌无生和那个姓钟的，你一招就可把段若水拿下，到时候他们投鼠忌器。就不用打了。要是还有别人一起去抢人，咱们趁乱找机会把段若水抢到手，咱们手中有段若水，黑道白道的人都不敢对咱们动手。若是段若水被别人拿住，咱们转身就走也不妨。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担心什么？”

男人冷冷的“哼”一声，道：“要想拿住段若水，只怕还轮不到你。就算真的拿住了段若水，咱们死得比谁都快。”

男人忽然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快跑。”

女人跟着猴子男人闯荡江湖几十年，男人说的话，大多的话都用五指巴掌表示反对。唯独此句“快跑”，却从来没有反对过。她知道，男人喊“快跑”的时候，从来没有喊错过。而且，“快跑”起来，从来没有过半点犹豫。

两人匆忙转身离开方才藏身的小楼，施展轻功，飞奔而去。待直奔出一里地，穿过了十几跳街巷，回头看了几次，确认没有发现有人追踪而来。女人方才停下来问道：“贼汉子，这次快跑是为什么？”

“中计了，差点万劫不复，死在段若水手上。”

女人道：“到底怎么回事？”

猴子男人冷笑道：“段若水和姓钟的两个在清源茶楼上演戏，引诱我们一窝蜂涌到清源茶楼周围，他却令人包抄偷袭，要把咱们一网打尽。”

女人听到“一网打尽”时，这是吃了一惊，忙问道：“贼汉子，什么意思？”

猴子男人知道她还没明白其中道理，道：“段若水布的陷阱在那？”

“不知，没见到。”

男人笑道：“嘿嘿，所有人都认为段若水在清源茶楼布了天罗地网，等着别人自投罗网。”

“难道没有陷阱？”

“陷阱是有，只不过不是在清源茶楼上，而是在我们的身后，好一招引蛇出洞再加一招瓮中捉鳖。嘿嘿，差点被段若水当作乌龟王八抓去了。”

女人还是不解，怒道：“什么蛇啊乌龟王八乱七八糟的，你倒是说清楚怎么回事。”

男人道：“那个俊俏后生的出现，并且中了锦衣人的偷袭。这显然是段若水意料之外的事。那时候清源茶楼一片混乱，躲藏在茶楼周围的高手，很可能趁机一拥而上，可置段若水于死地。如此危险关头，段若水埋伏在清源茶楼的人，应当马上出来护驾才对。然而却只有书生剑凌无生一人现身，这是为何？”

“为什么？难道段若水真的是在摆空城计，茶楼上没有埋伏？”

“这话说对了，茶楼上没有埋伏，只有凌无生在，渡劫渡鉴两个老和尚到那里去了？”

“在李府，段若水今天没带两个老秃驴出门。”强壮女人自知这话说得勉强，就算段若水是个傻子，也不会把少林两大高手扔在李府，自己闲着无聊出来喝口茶。那就不是喝茶，而是送死了。

“嘿嘿，两个老和尚在那里？还有段家的高手在那里？”

“段家的高手？”

“段若水此次到洛阳处理慕容家后事，明知道洛阳将是龙潭虎穴，不可能不带上段家的高手。可是这几天，谁都没见着半个段家人的影子。他们在那呢？”

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听明白了。“他们躲在后面，我们注意段若水他们喝茶的时候，他们可轻易将我们收拾了。”

猴子男人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这回是咱们运气好。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良久，女人问道：“段家高手来洛阳有多少人？”

“洛阳有硬仗，武功最高的段家老二肯定要来。方才那俊俏后生似乎是中了毒针，段若水带他去解毒救治，段家兄弟之中似乎只有段老七懂的医术。所以段家老七也在洛阳。其他的就猜不到了。”

强壮女人忽然道：“贼汉子，我有个注意，不如现在我俩现在反回去追踪段若水，便可以知道段家来了多少人。”

猴子男人冷冷的道：“你想去打探段家的老窝，不如拿把刀自己抹脖子来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