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半途遭劫(1 / 1)
伤若不知为何,如今人多反倒显得和连城璧陌生起来,他们的话也不多了。可是为何突然这么生疏,他们之间也本没有什么,只是二人都觉得有人在,心里的话便也不好说了,并刻意保持着距离。伤若只能和石枫说话,这自然叫连城璧心中不好受。可是连城璧却在为另外一件事情更烦心,他不知道他可以用什么办法来证明伤若便是乐柔,现在他只想叫他自己安心,伤若之前的想法,真是叫连城璧有所动摇,可是他却不能相信他会连乐柔都会认错。所以他要证据,他要先证实给自己确定,伤若便是乐柔,她只是……只是有了不同的想法而已。
可是连城璧也怕,万一,真的万一伤若不是乐柔,那么现在跟一个孩子争风吃醋,到头来是不是更可笑,而且没有意义呢?连城璧每天都看着伤若在对石枫说笑,而与他自己却一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只是感到伤心和难过,有时候难过到觉得心如芒刺。但他却不愿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待证实了伤若的身份,再作打算吧。
可是那些乐柔认同的问题,几乎全部被伤若否认了,从言行上已经没有办法确认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连城璧如今才苦恼,原来他与乐柔之间竟如此缺乏默契,他们之间也没有一件能够铭记的事情,除了悲伤和伤害,他们之间竟没有美好的,值得可以被记忆的东西。这该如何来测试伤若呢?难道一定要还原那些伤害才能得到答案吗?
连城璧左右为难,他不想叫他自己再痛一次,因为他知道,说出以前那一切,痛的只是他而已。眼前的这个伤若,也许她会同情,也许她会否定,但她肯定不会觉得痛吧,除非她能想起来她就是乐柔,可是她会吗?她不会。
行得十多日,连城璧也没有能想到他有什么办法来证实,可是他们一行几人这么浩浩荡荡,却不可能再如此安稳了。
这日,连城璧一行人已快出湖北境内,却突然遭人埋伏,来人不是要对付连城璧,或者萧十一郎,下手的对象却是惜萦,伤若和沈璧君,三个弱女子而已。
更令人惊讶的是,来人的身手却也不俗,其中两人功夫尚好,竟把连城璧和萧十一郎缠住了,其他的人竟想将伤若,璧君和惜萦挟持走了。
连城璧本以为来的是采花大盗,才会专门对女子下手。可是他却不曾知道,有哪个采花大盗身手如此了得的,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淫贼。
石枫此时也只得跟他们一起出手,可是伤若很着急,一边以暗器防身,一边道:“石枫,别硬拼,若不是对手,你赶快跑,不要管我们!”
可是伤若这么说,石枫却不听,以他的武功却远远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一掌相击,石枫已倒在一边,脸色煞白,他又开始抽搐起来了。
“石枫!”伤若惊叫。
正好石枫就倒在萧十一郎身边,十一郎快步过去,护住了石枫。
连城璧见敌强我弱,便道:“你先带他走,这里我来应付!”
萧十一郎知道危急,但是不带走石枫,大概问题更严重。于是他看了沈璧君一眼,得到璧君的谅解,便带着石枫先走了。
连城璧以双掌与人相搏,先救下了沈璧君,他示意璧君赶紧跑,去跟萧十一郎会合。接着他紧追着惜萦和伤若去了,可此二人却已被带的很远了。
连城璧自当不会放弃,紧追其后,但是半路上却又出现杀手,使得连城璧的追击一再受阻,一晃眼便难以发现伤若和惜萦的踪迹了。
“慕容堂主,人已带到!”两个汉子将抓到的伤若和惜萦,带到了一座华丽的府园之内,对着一个女子的背影参拜着说道。
“抓到几个?”那女子声音柔美,听声音便可知道,她定是一个天下难得的美人儿。
“两个!”
“两个?为何会跑了一个?”声音依旧柔美妩媚,虽是责怪,却并不牵强直硬。
“沈璧君被连城璧所救,属下等已有不少伤亡,所以……”
那女子手柔柔一举,悠悠道:“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们并不是连城璧和萧十一郎的对手,他们没有大开杀戒,已算你们的运气了。我只是问你们,让沈璧君给跑了,你们带的是什么人回来给我呢?沈璧君是武林第一美人,如今虽有徐娘半老之相,却也应该比别人强一些,你们不抢她,抢回些庸脂俗粉,与我何用?你是想本堂主明明白白地去挨骂吗?”虽然是在教训别人,可是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听,软软的语气,倒是像在撒娇。
“堂主,属下这就去抓沈璧君!”那大汉却害怕得声音打颤。
“不用了,现在去,你是无疑摆着去送死呢!既然抓回来了两个,我且先看看堪用不堪用吧!”话音刚落,那女子便缓缓转过身来,慢慢走到了惜萦和伤若的跟前。
惜萦和伤若被人押着,头低低地只能冲着地面,用力上挺,也不过能看到半个景象,所以才能知那女子原是背对着她们的。现在她走近了,身上是一种幽香,伤若知道,这是一种珍贵的兰花香。之前听得人说过,她也见过,在神医的庐舍见到过,那还是神医花了好大的精力才弄到做药引子的,所以此花异常珍贵。看来能用得上这种香粉的女子,家中必是阔绰得很,这个女子身份肯定不一般。
“让她们把头抬起来,我好好看看,值不值得带回去。”她还是那么软糯的声音说着。
伤若和惜萦终于站了起来,她们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女子,她容颜清丽,有着沉鱼落雁之容,可谓一代佳人。肤质白皙,眼神勾人,穿着一身雪白带着浅桃红的纱裙,更显得她娇俏妩媚。看她的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但眼底所藏的东西,却又不像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她妩媚的眼神盯着惜萦和伤若看着,似乎想要把她们的魂魄也摄了去。她看着惜萦,看了许久才将眼睛移开,到了伤若这里,她眉头轻挑,一把便将伤若的面纱揭开,“遮着面纱,叫我如何看得清楚?”
但当伤若面纱落地,那花容便失了色,那女子一把将伤若推倒在地,道:“你们就是这么敷衍了事的吗?找了这么个丑婆娘来,是想叫本座掉脑袋吗?还不快推出去杀了!”这回这柔美的声音变得高起来,声音也严厉很多。
“慢着!不可杀!”此时一个俊美的书生走了进来,阻止了伤若的离去。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做事各不相干吗?况且我找的都是女人,你却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跟主上抢女人了?只是你的眼光很奇怪啊!我倒是看不出这丑婆娘有什么值得你欣赏的。可是就算你真的看上她了,我也要提醒你,献给主上的女人,不管美丑,你都没有染指的机会。即便是主上看不上的,那她们也就不值得再留在世上了,你别忘了,这是主上给我定的规矩,你可不要让我破了规矩,那我回去不好交代。”那女子几乎带有挑衅和讥笑不屑的口吻说着。
“我来便是做我该做的事,你我只是在各司其职罢了,我并没有影响你什么。你找你的女人,我找我的稀世之宝。”那书生说道。
“稀世之宝?难道你想告诉我这丑八怪是稀世之宝?我都不曾是稀世之宝,她又如何会是?”那女子口中似有不甘。
“不错,她确实是稀世之宝!你不懂此道,只有暴殄天物了!既然她不是你要的,我便带走了,我要将她献给主上。”那书生说道。
“百里长风,你以为你可以随意将我要处置的人带走吗?你以为你想要留下这个女人,信口胡诌,我就会信了吗?”那娇柔的声音立刻变得愤怒而杀气十足。
“慕容雪影,你我同级,你何来这种口气同我说话?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用这样的口吻直呼我的姓名!我说了我们各司其职,你不要的是一个丑陋的女人,而我要带走的,不过是一件世上罕见的物品,你最好不要再胡搅蛮缠!要比拳脚,你应该知道结果的。”那书生看来文文弱弱的,倒像足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呆子,可是这几句话却说得很有分量。
慕容雪影倒是呆住了,她觉得很费解,为何那百里长风会将一个人说成是一件罕见的物品,难道她的丑陋,也是主上需要搜集的吗?真是笑话!若说是她一身香气值钱,可是主上拥有最多的就是钱,他难道会吝啬几个买熏香的钱吗?
慕容雪影虽有满腹疑惑和不甘,但她却未再阻拦,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拦不住,她的武功比不了百里长风。结果伤若便被那个名叫百里长风的书生给带走了,在慕容雪影面前被大摇大摆地带走了。
“算了,这个小女子还算长得标致,我想主上一定会满意的。该死的书生倒是坏了我的兴致!”慕容雪影低声愤愤地发泄着,又沉声道:“来人,准备启程!”说罢,惜萦便被人蒙上眼睛带走了。
那百里长风也带着伤若急急启程,似乎他也不想耽搁。那书生是否真的是病秧子,还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或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他竟连路也不多走,伤若听得他说要走水路。这一带走水路便是沿着长江而行,若要南下,一路便能到江南的,难道他们也是要去江南的?伤若心里怀疑着,待上了船,也许就能知道了。
伤若先是被带到了另一座别致的小院内,看着不少人都在跑出跑进的,也许是在准备行装。而那书生便摇着扇子对着伤若细细打量,当然因为伤若脸上的黑肿之物,那书生也不愿看,早叫她将面纱带上了。可他还是围着伤若打量,突然他出手扣住了伤若的脉门,他手指细长,是一双美手,男人很少生得如此好看的手,这手已经触到了伤若的肌肤。他分明是感觉到了那彻骨的寒冷,所以不多久他便放手了,但是他放手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更奇怪了,他在笑,似乎很得意也很满意地在笑。他本长得俊美,是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他也年轻,一身洁白的长袍叫他看起来倒是有些道骨仙风的飘逸。本来是可以叫人多看他几眼的,可是他的俊美带着阴柔和诡异,他的笑更让伤若觉得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伤若突然开口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人开口问话的。事实上,她心里很害怕,因为她被点了穴,根本动弹不得,她没有任何的依靠,不管是人还是她自己的武功,她都靠不了了。
可那百里长风似乎没有听见伤若说什么,并不理会她,他还在笑,似乎越来越高兴,越来越得意的样子。
“你们要把惜萦怎么了?要带她去哪里?”伤若问道,她知道惜萦对于连城璧来说很重要,而且她还是个孩子,万不可有什么差池的。虽然她自己很害怕,但是毕竟多少也年长些,如今她见不到惜萦,更是害怕会发生什么。那个所谓的主上又是什么人?他似乎需要很多女人的陪伴,惜萦还小,她不可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要是被毁了,连城璧要怎么办?
百里长风向前踱了几步,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缓缓道:“别叫唤了,你们应该还会见面的。”
伤若当然知道她们会被带到同一个地方,但是惜萦究竟会怎么样呢?应该会再见面的,可见面之后呢?她又会怎么样?可能以后就见不着了吧?除非她死了,或者自己死了,否则怎么可能再见不着呢?可是如果真的要死一个,那么伤若会选择,死去的是她。惜萦那花样的年华,若是死了就太可惜了,连城璧也就太可怜了。伤若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连城璧打退了那些人,急急追了上去,却已经晚了,找不到踪迹,只是空中淡淡留着伤若身上的余香,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连城璧便随着这香味的指引,经历曲曲折折竟然找到了百里长风的别院。
百里长风押着伤若正要启程,在院子里却见到连城璧已经站在那里了。
百里长风见到连城璧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伤若非常惊讶。百里长风扬起手中的纸扇,轻摇着,微微遮住了小半个脸和大部分的嘴。可是透过那嘴角,连城璧看得很清楚,他在笑,似乎是一种不屑、轻蔑、骄傲而诡异的笑。
连城璧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联想到商子旭所说的那个年轻俊美的书生,会不会就是他?早就怀疑那托镖之人是龙隐帮的人,那么这个书生是不是就是和司徒贤一伙儿的呢?天下书生确实不少,可是要和司徒贤勾结,干那种勾当的,也许只有眼前的这个书生才能干得了吧!他的眼中有一种致邪的神采,这么阴毒的书生大概只能是他,别无他人了。
连城璧和百里长风都不说话,但是他们都知道,在开口说话之前,得先取了对方的性命。
二人互望着,两人的眼中都渗着火,二人都静立不动,但都积蓄了千钧一发的爆发力。连城璧和百里长风似乎惺惺相惜,不约而同地出手,两人都向前迈开步,一掌击出,连城璧刚劲的内力贯于手臂,那股劲力齐齐向着百里长风迸发过去。可是出乎连城璧意料之外的是,那书生竟如一块玄铁遇到电流一般,将这股劲力从身体里传递过去,他左手接掌,右手突地往后一抬,那劲力竟成了一道剑气,直直就从他指尖冲出,而那书生身后站的便是伤若。他手指一指,真气从指尖迸出,恰恰指向了伤若的中府云门处,强劲的剑气直直点到了伤若的要穴。连城璧眼见情势不对头,已经急急收手,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伤若已经惨叫一声倒下了。
此时一阵讥笑之声悄然响起,他笑得并不是很猖狂,甚至有些含蓄,但是这笑声却实实在连城璧的脸上重重打了两记耳光。
连城璧知道是他低估了对方,却更没有想到对方武功这么奇异高强,而且行事如此卑鄙恶劣。连城璧想要再打过,他要赶紧救下伤若,可不想那书生抓起伤若的衣领便跃身遁走,他的轻功很了得,即使手中提个人,也跑得很快。连城璧自也不弱,他紧追其后,誓要把伤若救下。
可是连城璧追着却听得伤若艰难地说道:“城璧,你别管我,他不会杀我的,快去救惜萦,她被一个女子抓走了!沿着陆路走了,快去救她!我想她会很危险的,快去救她!”她说得已经声嘶力竭。
连城璧犹豫了,迟疑了,彷徨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伤若,可他也不能不管惜萦啊!惜萦是他的命根子,而伤若也许就是乐柔,这两个女人都这么重要,他失去哪一个都不行啊!连城璧突然停了下来,他不知道他是该追着那书生往江边跑去,还是转身往大陆去追。
可是在连城璧迟疑的这个时间里,那百里长风已去了好几里路。连城璧迟疑了片刻便决定还是先救伤若,因为大路通向各方,他根本不知道惜萦会被送往哪边,而且伤若就在眼前,又受了伤,危在旦夕,怎可不救她呢?想到这里,连城璧便向着江边追去。
“你给我站住!”连城璧施展轻功,很快便追上了百里长风,并纵身挡到了他的前面。
百里长风有些惊讶,因为他的轻功已经不弱,可是连城璧居然能追上来,而且他能找到追他的路,殊不知是因为伤若身上的香味。
看到眼前的连城璧,百里长风放下了伤若,他知道这一战非战不可。
因为之前吃了亏,连城璧出手也分外小心,生怕百里长风再使诈,误伤了伤若。
他终究还是来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伤若见到连城璧如今挡着去路,眼中眼神坚毅,她心中已是感激万分了。她知道这么样的一个选择,对于连城璧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连城璧的这个选择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伤若虽身受重伤,她近乎快要昏迷,但是她仍然有意识,她知道不能再让连城璧因为自己而受制于那书生,她便咬紧了嘴唇,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拼了命地挪动身体,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连城璧开始还是有所顾忌的,后来见到伤若刻意躲了起来,便放开了手脚,再也不拘束了。这一下才知道,这书生原来武功也并没想象的那么厉害。初出一招只是用了移形易穴的方法,让身体成为一个导体传递他的内力,但是这移形易穴的功夫倒是消耗颇大,用过一招之后,便元气大伤,不是长久之计。再见他身手,不过是个普通的一流高手而已,但对于连城璧来说,他就不足以算得上是对手了。
连城璧迅捷的身形让百里长风有些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败北,他只好抽身逃走。但是连城璧看得出他的眼睛里有不甘,他不会罢休的,他还会再来的。
百里长风退去,连城璧在树后抱起了已经昏迷的伤若。
暖流,这是伤若昏昏沉沉之中可以感受到的,她知道是连城璧,可她也最怕连城璧这么干,但是她没有力气拒绝。
温暖,在脸上游走,伤若知道那是连城璧温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脸,虽然隔着层纱,但是那温暖还是可以把伤若唤醒。
伤若睁开眼,发现在一户简陋的茅屋里,连城璧的表情有些惊慌,他匆匆缩回了手。
“这是哪里?”伤若虚弱地问道。
“一个猎户家中,这里临近江边,此地道路我也不熟,匆匆救治你之后,只能找到这里。好在这里的赵大哥人不错,眼见天色将晚,便留我们住下了。”连城璧柔声说道。
伤若四处望着这个屋子,屋子很小,除了这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还有一张小木桌,一支蜡烛,便什么都没了。
“你好些了吧?我真没想到,是我伤了你。”连城璧口中很是懊悔,也非常关切。
“你别自责了,我没有怪你啊,是那百里长风太狡猾,他使了暗计暗算我们。”伤若艰难地说道。
“别说话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赵大哥弄点吃的,你吃点东西之后,我给你疗伤。”连城璧说着,他为伤若盖好了薄被,便转身出去。伤若想拦住他,只是没来得及,她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声音似乎卡在嗓子眼了。
连城璧回来的时候,伤若又昏迷了,于是连城璧为伤若运功疗伤一个晚上。
第二日,伤若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连城璧还在为自己运功疗伤,道:“城璧,你停手。”
连城璧听得伤若醒来,便收功,带着欣喜坐到了伤若面前,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那疲倦的脸上,因为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伤若看着这样一张脸,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她的心在震颤,而心底又有无限的心疼,但是她却忍住了她的眼泪。
“答应我,不要再为我浪费真力,我会连累你的。”伤若说道。
“不碍事,我内力深厚,这些消耗不算什么的。”连城璧轻描淡写说道,可是伤若却一点点也不信,练武之人最紧张的便是自己的内功真力。不管是什么样的高手,若是消耗了一晚上的真力,谁都不会说这不碍紧,这样一晚上少则也要休息好几个时辰,用来调息归元。
“我想那百里长风还是会追来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但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伤若说道,“对了,惜萦被一个叫做慕容雪影的女子捉走了,听她的意思,惜萦恐怕要遇到麻烦了。这百里长风便是和她一起的,只是那女子捉了惜萦,要杀我,而这百里长风却说我杀不得,也要带我走。我想我跟惜萦是会被带到同一个地方,见到同一个人的,那人便是他们的主上,但不知道什么来头。”
连城璧听着,并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的主上在什么地方,我看你还是让那书生捉了我走,你便能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了。”伤若接着说道。
“不可,这样你会很危险的。”连城璧立刻出言阻止伤若的想法。
“你放心,他是要把我带给他主上,不会杀我的,我要是死了,他便不能交差了。所以你放心,也许让他带走我,你才能顺利找到惜萦。你不用为难,我是自愿的,就这样做吧,这样是最快的办法了。”伤若说道。
“不可,不可,不可!我要是同意这么做,我连城璧成了个什么人了?我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却让璧君对我失望至极,我现在又怎可利用你?我不想再做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丢了我自己的颜面,若是找到女儿要靠你这样的牺牲,我连城璧还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不行,我不答应!”没想到伤若的提议竟让连城璧如此恼火。
伤若此时也意识到,如此的提议是伤了连城璧的尊严了,他堂堂男子汉若是靠着女人为他涉险才能达到目的,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连城璧见伤若低下了头,便忙道:“你别伤心,我不是想要责备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连城璧连忙安慰,他就怕伤若会哭。
伤若抬头见到连城璧明亮的眼睛,便也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好吧,我们先不想这个了,可是我们还是得赶快赶路的,否则怕来不及救惜萦呢。那女子口中的主上多半是个好女色的人,惜萦那么美丽可爱,千万别被他糟蹋了。”伤若提醒道。
连城璧又何尝不担心,不着急呢?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想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被掳了去,说要被献给一个男人,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有什么结果,连城璧早就可以预想到,可是伤若的身子太虚弱,如何可以着急上路呢?
伤若明白连城璧的顾虑,便道:“你不要犹豫了,我不会有事的。那书生说要走水路,我们便也从水路走好了,反正不是北上,便是南下,我们只需瞧得他们的动向便跟了去就好,况且走水路,不需要走路,我不会太辛苦的。”
“好吧!”连城璧也早已心急如焚,如今也只能这么便宜行事了。
猎户赵大哥听说连城璧他们要去往江边,见到伤若身子虚弱,便自告奋勇说要用自己的马车送伤若过去。那马车很简陋,不过是一匹老马拖了一块木板子而已,但是即使这样,也已经帮了伤若很大的忙了。
伤若倚卧在木板车上,连城璧跟在一旁守着伤若,赵大哥在前面赶着马车。
去江边的路途有些许遥远,赵大哥竟不禁打趣起来。
“你们夫妻两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沿江而行,这一路大风大浪的,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呃……内子身染重疾,所以不得已要去湖南,听说那里有个大夫,有妙手回春之术,我们也只能去试试。”连城璧说道。
“哦,我也听说了,潇湘子对吧?我也听说了那神医的名号的,前几年我们赵家村有人得了怪病,最终也是去找他医治的,果然是药到病除。不过听说那潇湘子为人古怪,诊病的价钱也是出奇的高,你们可有准备?”没想到连城璧随口说了前些年途中听说的这号人,随口说的,这猎户竟也是知晓他名号的。
“即使要千金,在下也照给不误!”连城璧说道。
“看来这位大哥倒是家底殷实啊!不过比起家财来说,夫人的性命当然更重要。那老赵我就在此预祝尊夫人福寿延年,与你白首偕老了!”赵大哥说道,说着回头向连城璧抱上一拳。
连城璧抱拳回礼,看了看躺在车上的伤若,她微侧着脸,没有说话。但是连城璧知道,她定是非常尴尬。不过城璧倒是希望这种尴尬继续下去,因为他觉得伤若就是乐柔,他们本就是夫妻,受得起这样的祝福。
赵哥快马加鞭,行到途中,未知却突然杀出了一些人,那便是百里长风和他的手下。
“你倒是阴魂不散!”连城璧眼色一变,瞪着百里。
“我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那百里摇着纸扇倒也自在。
连城璧心想,莫不是经过一夜休息,他的功力恢复了?若是这样,那倒是不太妙,便小声道:“赵大哥,有劳你带着内子继续往前行,要快,我随后就到!”
赵大哥其实早已看出了连城璧大概不是泛泛之辈,不是一般的贩夫走卒,看样子像是武林中人,他这么多年打猎生涯中,也结交过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只是对连城璧,他不知道他是何种江湖人士,不过看在伤若面上,至少他不是个大奸大恶的人。一个能为了妻子拼命的人,不会是本质很坏的人,于是他便应了,策马便跑。
百里长风见伤若被带走了,跃身而起就要去追,却被连城璧拦下,一场好斗也就展开了。
伤若在车上躺着,她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如今就快要到江边了,伤若道:“赵大哥,请你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赵哥拉住了缰绳道:“夫人有什么要说的?”
“你且让我在此下来,你便随便赶车前行。”伤若说道。
“这不行,你丈夫说……”
“你不要管他说什么,他大概是着急了,便忘了一件事。你这样朝着江边过去,那些人一定会再找人在江边抓我的,我现在躲在这里,你便随便向着哪里跑去,他们便只会追你了。不过放心,我想他们不是伤你的,最多只是会生气你让他们扑空而已。而我与夫君早有默契,我在此等候他,他便能找到我的,而那人只会沿着你的行踪去追你,你明白了吗?”伤若支持着,大概说了一下,也不知这赵大哥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赵大哥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便答应了,将伤若扶下车,自己朝着一条小路驾车而去。
伤若眼见着快到江边,她知道百里长风本就是要走水路的,他也本来就要将她带到江边上船的,所以江边一定会有他的船。如今只要她自投罗网,他就可以将自己带走了。而连城璧一定会追着他的行踪,最后找到他的落脚之处的。而且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就是,连城璧不用为救她的伤,而消耗内力了,这样对他是有好处的。
伤若咬紧了牙向着江边走去,果不出所料,江边泊着一艘大船,这想必就是那书生准备的。伤若故意大叫,让船边的人发现她。
这的确是百里长风准备的船,船上有人认出了伤若,便放了一支响箭。
这时百里长风与连城璧正在大战,百里内力并未恢复完全,但是连城璧也消耗了一晚上,未能恢复,故此二人僵持着。连城璧却以他极快的身手占着上风,眼看就要擒住百里长风了,却不知一声响箭,那书生竟撤退了。
连城璧这也收手,只是觉得好不奇怪,正继续往江边赶去,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便非常着急,觉得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