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绝世玲珑(1 / 1)
清晨,连城璧睁开眼睛,见怀中的伤若还熟睡未醒,便知她定是旅途劳累,已经累坏了。所以并未叫醒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睡。
连城璧看着伤若熟睡的眉眼,是那么好看,越看越觉得他怀中的这个女人,就是当年的乐柔,睡得如一个婴儿一般安详纯净。可惜,他与乐柔之间并未有过如此甜蜜温馨的时刻,那时他是一个朗朗少年公子,她亦是一个纯净甜美的少女,他们本该有着浪漫甜美的生活,可是仇恨、利用,尔虞我诈,心机将这份应有的甜蜜埋葬摧毁,换来的是彼此的伤痛和遗憾。若是没有那荒谬的错误,若是自己能早点看清自己的真心,那么他们早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璧人了。新婚时的乐柔,要的无非就是作为丈夫的自己对她好一些,温存一些,可是自己给她的却是永远冷漠的疏远,甚至厌恨。现在怀中搂着伤若,也许是一种弥补吧!可是现在的伤若她又能了解多少呢?她如何能懂得他对乐柔的感情,对她的感情?她心中只有一个萧石枫,而不是连城璧。对于连城璧,她始终不能敞开心扉,她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最熟悉,最亲密的人。
就在连城璧出神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伤若醒了,她醒来便见到连城璧正看着自己,而这时城璧也才回过神,却已经来不及躲避这彼此眼神对望的交集。
连城璧一下放开了伤若,伤若也迅速地推开了连城璧的胸膛。连城璧赶紧起身,背对着伤若站着,伤若也坐直了身子,除下了连城璧的外衣,递到他手边,“谢谢你,我昨晚睡得很好,不知你是不是安歇得好?”
连城璧接过衣服,急忙穿上,道:“我很好,我们赶紧梳洗一下,快点上路吧!如果赶得及,今夜便能入川。”
伤若和连城璧吃了一点点干粮,便快马启程了。果真赶在天黑之前过了金沙江,夜黑之时便来到四川境内,本想就地歇息却不知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惊喜的发现,就是那只大概装了石枫的大木箱。
“城璧,你看那边似乎有人!”伤若说道。
“嘘!我们且先看看再说!”连城璧说道。
不远处来了些人,定睛看去,是押了货物的车队,在前方一个岔路口,车队便分作两队而行,其中一对只押送了一只大木箱。
“城璧,你看!一只大木箱!”伤若有些兴奋,那些人点着火把,可以清楚看到那是只大木箱。
“嗯,我看到了,这箱子定是龙隐帮之物,这箱子里也许就是萧石枫,可是他们为何要分开走呢?”连城璧沉吟着,不知道这司徒贤在卖弄什么,他好像特别把石枫和他的货物分开运送,就在这入川之时。
“你说什么?石枫在箱子里?那你还等什么?快救他呀!这都七八天了,他要是真被装到这箱子里头,想必……”伤若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别着急,稍安勿躁,都这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如今天黑了,且等他们分开走远了,我再下手,这样安全些,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连城璧说道。
虽然伤若不是特别愿意,但也只能听从连城璧的安排,且暂时忍耐了下去。待两队人马分别走上不同的岔道,行出一大段距离之后,连城璧才突然出手,很果决地杀了押车之人,夺走了箱子。
“你别过来,我先去看看!”连城璧谨慎地走近了箱子,跳上马车,听了听箱子里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可谓一片死寂,几乎连最微弱的气息都没有。连城璧内力深厚都很难听得出是不是有人的呼吸,他只得一掌挥去,掌风便将箱盖掀去,连城璧这才看见箱子里果真是石枫,他似乎已经奄奄一息,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连城璧一掌拍散了箱子,将石枫抱起,伤若见到石枫如此这般,便叫了起来,“石枫!石枫!”
“你们是何人!?”此时突然跳出来几个人大吼道。
看着那些人的装束和携带的武器,连城璧一眼便看出他们是何人,道:“你们可是靖远镖局的?奉命盯上这些马车?”
那人犹豫了一阵,道:“是!”
“在下连城璧,来此就是为了救下此人,如今这里兄台便不用多管了,且回去复命吧。请告知子旭和修玉尚需要准备一间上房,还得找个大夫,我且在这里先救醒这小兄弟再说!”连城璧说道。
“原来是连堡主,失敬失敬,我等马上便回去告知修玉姑娘,令她早作准备!”那几人便不怀疑城璧所言,因为听得连城璧话语掷地有声,字字铿锵,若不是真的连城璧,也许没有这般的气概和气势,便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有劳了,且令其他兄弟盯好了另一路人马,要不动声色,勿打草惊蛇。连城璧处理了手上的事情,自会随后跟上,前去会合的。”城璧说道。
那几人抱拳一躬便退去了。
“快看看,石枫他怎么了?”伤若此时冲到连城璧面前,只能干着急,这样状况,她更是碰都不能碰石枫的了。
连城璧扣在石枫的脉门上,他的脉象也犹如游丝,时有时无的,看来石枫命在旦夕。伤若一看石枫的样子,浑身瘫软的样子,再加之七八日便只窝在这样的箱子里,也许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忙问道:“他如何了?还有救吗?”
“放心,他还没死,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替他运功,让他提上一口气再说。”连城璧说道。
连城璧本想带着石枫进城里,但是进城的路途还有些遥远,恐怕石枫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他远远望到前方有座茅舍,大概是之前废弃的驿站。连城璧便将石枫抱去驿站,先救了他的命再说。
连城璧将石枫抱进茅舍,这里果真是一座废弃的屋子,好在一些锅碗瓢盆的还剩着些。连城璧将石枫抱到屋里的床上,替他运功输入真气,好让他慢慢苏醒过来。伤若知道此时不好打搅,见到炊具还算一应俱全,便想着在屋外生火,挖些野菜,先做些野菜汤,等石枫醒了,也好让他补充些体力。
伤若忙了一遭,连城璧也运功完成,将石枫慢慢放着躺下,伤若便端着一碗野菜汤,走了过去,“石枫他怎么样了?”
此时石枫虚弱地微微睁开了眼睛,低低道:“伤若姐姐?”
“是我啊!你怎么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伤若虽然蒙着半张脸,但是连城璧从伤若的眼睛里看出了担心和疼惜,“先喝点热汤吧!这些日子,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伤若端着汤碗,便坐到了石枫身边,可是她不能触碰石枫,但是一定要有个人扶起石枫,她才好喂汤。伤若看了看连城璧,连城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小家子气了,毕竟是条人命。虽然连城璧对这个小子无感,他并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是连城璧却也未恨他恨到想让他死去,毕竟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又如乐骋一般年纪,若是看着他死去,就像看着自己儿子死去一样,连城璧多少还是不忍心的。于是连城璧便扶起了石枫,伤若一勺一勺很小心地喂石枫喝了些野菜汤。
连城璧见着伤若那细心细致的样子,就如当初的乐柔一模一样,连她关切的眼神都是一样的,连城璧突然就回到了那个时候。赛马大会上被尚无天所伤,就是乐柔如此这般地悉心照顾,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就是这样的神情和关注,太像了,太像了。连城璧差点就失声叫伤若柔柔了,可那一个柔字却噎在喉头,没有叫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这么叫她,她是不会接受的。
石枫喝了几口汤,人也比之前更清醒一些了,他慢慢看清了伤若的样子,却突然警觉起来,不知道扶着自己的人是谁,他稍稍回头,便看见了连城璧。他真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如今扶着他的竟然是连城璧。石枫知道,这个连城璧至少是不喜欢他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连城璧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是连城璧救他的。
“是你?怎么是你?”石枫虚弱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伤若姐姐好生担心你,我也知道你多半是被他们逮住了,于是便帮着你姐姐来救你了。”连城璧说道,“你不会认为,只有你的好大哥才会来救你吧?我却为何不能来?”
“我不是……”石枫正好说着,伤若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说了,你身体尚还很虚弱,先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再喝些菜汤。你滴水未进,能活着真是奇迹,等明早我再看看你的情况。”
石枫听得伤若的话,便也不再多做言语,又喝了些菜汤,终于觉得解了些渴,但是又虚弱地昏睡过去。
伤若和连城璧走到靠外的桌子边坐下,伤若道:“城璧,你也喝些菜汤吧,还热着呢!这些天辛苦你了。”
听得伤若这般温柔细语,连城璧不由得心绪游动,好像已回到那十多年前,与乐柔共处的日子。她的温柔和细心,就如现在这般,现在细细回味,便是一句平常之极的话,连城璧也觉得是渺渺仙音,那话语中无不充满着爱意。
连城璧打心底想笑出来,可是一望眼前的环境,便立刻清醒,现在险山恶水的,哪是能静静交心示爱的地方?当连城璧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碗热腾腾的野菜汤已经在他面前了。
“喝吧!”伤若推上了那碗汤,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自她眼角,连城璧知道她脸带着微笑。
连城璧脸上也洋溢着笑,他端过汤,一饮而尽,豪爽无比,心里也快乐无比。
伤若诧异道:“你就这么喝了?可难喝吗?这里连一点点油盐酱醋都没有,这汤也是淡而无味,还有一点点涩嘴,你怎么就……”
“哪里?我觉得鲜香得很,一点儿也不难喝。”连城璧微笑道。
伤若将信将疑,因为她已尝过,觉得不太好喝,但是石枫总要恢复体力的,再难喝也得喝一些,才能补充体力。
“不过你光吃这些可是不行的,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让你补补,这些日子为了找这小鬼,你也累着了。”连城璧说完好像挺开心地就出门了。
“等一下!我想这两天石枫是没有力气走动的,我想熬些小米粥给他喝,你能不能……”
没待伤若说完,连城璧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要做什么。”说完便转身走了。
连城璧在附近的小溪中抓到一两条鱼,烤了给伤若跟自己吃了。这夜屋子里留给石枫休息,连城璧和伤若便坐在屋子外面烤着火。
“你还是进去休息吧,这里是平原,没有山上那么冷的,围着火堆,你太热了。你让我一个人留下这里就好了,你不必要陪着我受这火烤之苦,现在可还是大暑天。”伤若说道。
“无碍,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单独面对那个小子。”连城璧赌气地说道。
“为什么?只因为他冲撞过你?你便不喜欢他?”伤若问道。
“自然不是的,我又如何会那么小家子气?只是如果要我面对一个男人安歇,我情愿面对一个女子,况且她还有着这么美丽的眼睛。”连城璧说道。
伤若听得连城璧这么说,明明是在称赞她的眼睛美,她心里自然乐开了花,便羞得低下了头,道:“城璧,你过奖了,我……”要说到自己的难言之隐,伤若却又顿住了,便没有再说下去。
“上次跟你说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我现在再说给你听如何?”连城璧释然地笑道。
“如果你愿意说,我便洗耳恭听。”伤若淡淡地说道,但是她的头是低着的,目光是下垂的,带着几分羞涩。
连城璧便慢慢将他对沈璧君的感情娓娓道来,他告诉伤若,他曾多么爱璧君,但是萧十一郎的出现却让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余地。接着他便说到了他自己的残忍,谋害了太君,最后说道了他与萧十一郎有了那场生死之战。连城璧说得很慢,也很平静,但是伤若越听却越不能再保持平静,她知道她不该大惊小怪,她对任何人都是这么做的。她听到他没有正常人的手脚,她没有惊讶,她听到他利用了乐柔,她也还平静,可是这一次她震惊了,错愕了,她真不能相信在她面前的这个温润伟岸的男子竟是如此可怕,机关算尽的人,他实在阴毒得可怕,他的炽烈不仅灼烧了别人,竟然将自己也烧毁了。
连城璧慢慢说着,看着伤若的眼睛几乎直了,连眨都不眨了,他知道她害怕了,也许她正在颤抖。连城璧停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魔鬼?所以璧君好恨我,所以我也死不足惜?”
“我……我……”伤若支支吾吾地,好像还没有从那惊魂之中清醒过来。
“你害怕是正常的,因为我这么做的时候,便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虽然现在想来……我也没有觉得那是错的。因为至少那令我痛快,至少那是我心底的声音,我不想别人负我,不想我的感情像泼出去的水,我只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可是现在我只是觉得即使是那份私心也是不必要的,璧君心中没有我,我便是杀了任何人,她也不会爱我的,即使萧十一郎被我杀了,她也不会爱我的,她的心里只有萧十一郎,这是改变不了的。我也知道,就算我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为我动容的。”连城璧心中还是有些伤感,回忆往事,总就是刺着他的伤痛。
连城璧顿了顿,也不见伤若说什么,便又道:“唉!虽然我被视为恶贯满盈,虽然我十恶不赦,虽然他们都希望我死,但我那傻乐柔却没有条件地原谅我,理解我。我不知道她怎么能做到如此,但她就是为了我在城瑾和璧君面前做了很多傻事,说了很多傻话。”连城璧现在想起来,乐柔的那些傻事,其实是很幸福的事情,她傻得真的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她从不怀疑他,从不责备他,即使是错的,她也能原谅他。
“那是因为她太痴了,她早就被你迷住了,所以……”伤若说道。
“所以什么?所以是非不分了?对吗?你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吗?你觉得她不该这样为我?因为我不值得,对不对?”连城璧有些失望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果是我,大概我没有办法接受……”伤若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头了,便停住了。
“你觉得我太坏了?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该死吧?”连城璧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要你死,我只知道如今的的你……早已改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伤若说道。
“那是因为有柔柔,是她改变了我,只是她的代价太沉重了。”说到此处,连城璧的声音不免有些颤抖和哑然。
连城璧顿了顿,便将乐柔怎么跟他成亲的事情告诉了伤若,伤若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心有千言万语,但一句也不想说出来。
连城璧也看着伤若,就想等她说出心里的话,可是等了半晌,伤若也没有说。
连城璧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夜就说到这儿吧,天快亮了,你先休息,我去做该做的事情了。”说完,连城璧便走了,伤若看着城璧的背影,越来越模糊,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她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因为她对于乐柔做的一切并不认同,却不好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至少现在的连城璧很爱乐柔,她不能再数落乐柔的对错,这样太伤害城璧的心了。可是也许没有乐柔的付出,现在的连城璧也不一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对着黑暗,伤若久久望着,眼前跳动着的火苗,干柴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伤若看着跳动的火苗,脸上竟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她不知道是该批评乐柔那不理智的爱,还是同情她也同情连城璧,再想来却觉得这才是造物弄人。就像她自己一样,虽然好像知道自己过往的一切,却又好像这一切都模糊得找不到具体的样子。她是个没有完整过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过往的不是?
伤若越想就觉得越伤心,不知道是伤心自己想不清楚的过去,还是伤心那坎坷曲折而没有善终的爱情。也许她是在为乐柔和连城璧伤心,也许她是再为一个她心里根本不清晰的影子在伤心。总之不知怎地,眼泪便流了下来。
东方晨曦微露,连城璧便带了一大堆东西回到了茅舍。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连城璧见伤若很早便在烧开水。
“嗯,你也好早,一夜没睡,便是为了它们?”伤若见到连城璧买了米,面,等好多平时生活用得上的东西。
“是啊,为了早点赶回来,我大半夜地吵醒了城里集市上的店老板,才得了这些东西。”连城璧说道。
“你的玉玲珑呢?为何少了一块?”伤若看着连城璧的腰间,问道。
“什么玉玲珑?”连城璧想着自己腰间不过是挂了两瓣玉珏,何来什么玉玲珑?
“就是那两瓣断玉呀!你没有想过它们是一对的吗?”伤若天真地望着城璧问道。
“即使是一对,即使真的是一块圆玉折成两半,你又为何称它们为玉玲珑?”城璧问道,“我不过是拿了其中一半去换了这些东西,我们要在这儿呆上几日,是需要这些的。”
“你的盘缠用尽了,为何不跟我说呢?你拿我的银两去便罢,为何拆散了你那对玉玲珑?”伤若问道。
“不就是两块玉吗?而且已经折成了两半,不值什么钱了。”连城璧说道。
伤若一边接过连城璧手中的米,在准备熬粥,一边说道:“你真的不知道?有关玉玲珑的传说?”
“你倒是说说看,我便未曾听说有什么关于玉的传说。”连城璧说道。
“传说玉玲珑是一对,是一对互相爱慕的玉灵,所以每当这两瓣玉玲珑遇到一起的时候,它们就会奏出美妙的乐曲,高音的是玲,低音的为珑。”伤若说着似乎沉浸在那爱意之中。
“有这等事?不过是两半玉佩,它们岂会认得彼此?还能奏出音乐?”连城璧笑道。
“也不是所有的玉都会发出声响的,只有玉玲珑,只有当它们遇到彼此的时候,才会高音低音相和,奏出音乐来。这也是我早年医病的时候听说的,本觉得稀奇,多半是骗人的,但是我真的听到玉玲珑的声音了,那是爱人之间缠绵的乐曲。它们相互吸引,只要风吹过,便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我当真是听到的,好听极了。高音清脆优美,如女子在喃喃细语,低音悠悠绵长,如男子在诉说衷肠。”伤若说道。
“是吗?”连城璧将信将疑。
“是啊,我看你腰间的那一对,一定是一对玉玲珑,因为晚上我曾听见了那声音的。风吹过便有玲珑的声音,可你却将它当了,你把它们分开了。”伤若直觉得惋惜。
连城璧看了看腰间还剩着的那半块玉,便从腰带上解了下来,提在手中,风吹过,真的有低低的嗡嗡声。
“这是珑,这是低音的那一块,它们真的是一对玉玲珑!”伤若听着玉响了,便兴奋不已,把这块玉捧在了手里,但是眼中倒是有些惋惜。
连城璧脑中一个想法闪过,道:“给我五两银子,我很快就回来。”说着拿着伤若递给他的银子,飞也似地跑了。
过了不多久,伤若也熬好了粥,便见到连城璧也兴冲冲地回来了。
“我不会再让他们分开了!”连城璧手中扬起了那另外的半块玉,伤若定睛瞧了瞧,问道:“你刚刚问我要银子便是为了赎回它?”
“嗯,你不是说他们是一对的吗?我怎可让他们分开?独音只影多么凄凉?我说什么也要叫他们重聚才是。”连城璧手中提着那半块玉,眼中却兴奋地放着光芒,就如孩童一般,他在笑,伤若却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如此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兴奋。如果是为这对玉玲珑,大概也不须如此,这不过是个传说,他本不在意,甚至不屑的,伤若不解他为何突然对这个传说如此看重,竟不远百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赶了个来回,便只是为了赎回它。
连城璧很开心,便将那半块玉拴在了自己的腰带上,道:“既然你也喜欢这个传说,那半块玉便送给你了。”连城璧真的很开心,话语间都是藏不住的愉悦和一丝激动,他脸上洋溢着笑,虽然已经满头大汗,但他还是真心地笑,然后拎了把生锈的斧子便去砍柴了。
伤若很诧异,她不解连城璧的这些行为,她盛了一碗粥走到屋子里,放下了粥,便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另半块玉,看了看,心想道:“他为何要将这‘珑’送给我?虽然这只是半块玉,不值钱的,但它周身精美的雕刻倒是也值得欣赏。只是这‘珑’与他身上的‘玲’本是一对,现在二人各执一半,连城璧他岂不是意味着……”想到此处,伤若不禁心跳都加速了,便知道也不该再想下去了,便将那半块玉揣入了怀中。
连城璧走出了一段较远的距离,扔下了斧子,将那半块‘玲’提在手中,看了又看,看着她那细腻晶莹的光泽,自言自语道:“当初不过是无意之举,花了几两银子,救了那老翁的急,便换到了这对玉玲珑。不曾想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了这么件吉祥之物,怪不得那老翁要说,得此物者,必有好运呢!说不定他也是知道这么个神奇美丽的传说,本还以为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原来它们叫玉玲珑,原来它们也是生生世世恋着对方的,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独一无二,它们真是我和柔柔之间写照的吉祥之物。待它们又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我和柔柔琴瑟和鸣之时。我带着这块‘玲’,便如她在身畔一般。”连城璧将那玉玲珑放于耳边,风吹过,响起了清脆的铃铃声,便如乐柔含羞细语时的声音一般。
也许这一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连城璧没有想过世上会有玉玲珑这样的东西,更没有想到它的故事竟好似寓意着他和乐柔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