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独影自怜(1 / 1)
一日,连城璧于书房正在绘画乐柔的画像,他已经画了很多了,他想把乐柔各种姿态都画下来,他怕忘记了,他己觉得自己越来越记不清乐柔的样貌了。可是画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副是让他觉得满意的。
此时窗棂轻叩,连城璧一眼望去,原来是伤若,他急急放下笔,于门前迎接伤若。
“连公子……”伤若才一开口,连城璧一边引着伤若坐下,一边说道:“哎,伤若姑娘何须见外呢?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叫我城璧便是。”
“这岂不唐突了?”伤若方才坐下,听得连城璧有如此要求,觉得有些不妥,幸好脸上蒙着黑纱,否则也定可见到脸颊的两抹飞红,这亲昵的称呼,怎可这么轻易叫出?
“这有何唐突?在下不也是叫姑娘伤若吗?难道这也不成?岂非是在下先冒犯了姑娘?再说了,此处,除了小女之外,人人都是这么称呼在下的,若你坚持要称在下为什么公子,在下倒是十分不自在呢!”连城璧一边说着,一边一也坐下了。
“这……”伤若还是觉得有些为难。
“我想我与伤若姑娘也非生分了,记得连某脑门上的大包吗?你我都经历许多事,姑娘连大包也赏予在下了,不过是个称呼,有何不可呢?”连城璧柔声道。
“呀!这……多有得罪,伤若真是鲁莽失礼!”伤若真是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曾伤过连城璧呢,那是下手可没少用力,自知是闯了祸了,伤若忙道:“你伤得如何?我真是太……”
“不碍紧,不碍紧,早就化瘀了,瞧!现在连印子都没有了。姑娘也别放在心上了,当日确是在下鲁莽唐突,失礼在先,还望姑娘海涵。”连城璧反倒道起歉来。
这一说伤若倒是更不好意思了,当然这样客套下去,自不是办法,连城璧问道:“伤若姑娘前来,是有何事?”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正事了,那日你曾答应伤若,可以助伤若为石枫治病的,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只要姑娘你觉得在下帮得上忙的,城璧自然不会有任何推诿。”
伤若见连城璧表情严肃认真,并不觉得他是在说笑,或是糊弄人,道:“你还没问,这忙要如何帮呢,若是,若是帮这个忙会让你有所损伤,你也肯吗?”
“此话怎讲?你说清楚了,我自会考虑。”城璧说道。
“石枫这孩子体质奇寒,想来也许自小打根儿里就惹上了恶寒的恶疾,他的病一般药石很难治好的,须强劲内力为他温润经脉。我本也是极寒的人,多触碰他肌肤,便对他有损伤,所以我是碰他不得的。而且我内力匮乏也无法相助于他,所以我必须找个内力浑厚之人相助,但此人每七日便得消耗一定的内力。我时常在想,这样的人恐怕很难找到了,若非亲子,谁会愿意做这么大的牺牲呢?”伤若似乎忧心忡忡。
“你很在乎他?若你能帮他,你愿意为他如此牺牲?”连城璧认真地问道。
伤若抬眼,看了看连城璧的眼睛,点点头,道:“我知他发病痛苦,至少我是不忍再看他那痛苦的模样了。他年纪轻轻,又从小成了孤儿,他已够可怜,为何还要叫他受这样的苦?我知道怎么救治他,怎可袖手旁观呢?”
连城璧知道伤若也许是善良,同情于那萧石枫,可是这话听得总叫人不舒服。伤若居然愿意为这小子牺牲,且丝毫都不犹豫,见他们平日里笑语欢颜的也很多,连城璧打心底有些不舒服。遥想当年,这份柔情爱意本只属于他一人,现在,现在……真是不愿再去想了。
连城璧站起身来,从伤若面前走过,转身过去踱着步,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一双眼睛便凝视着自己刚画好的画像。画像虽美,却仍不及乐柔本人的灵动和美丽。
伤若知道连城璧心中决断难下,她是理解的,她并不逼迫他一定要答应,毕竟有犹豫甚至推辞,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如果不假思索便一口答应,倒是有些意外了。她只缓缓走近连城璧,看看他桌上的那幅画。她已然被那幅画所吸引,那画中的女子甚为好看,花容月貌已不足形容她的好看,她细细看着,竟也看得入迷了,她发现那女子的眼睛确实跟自己有所相像,只是自己容貌丑陋,远不及这女子的一分。
连城璧见伤若也看着这画,看得入迷,他似乎有些兴奋,是不是她看着看着,会看出些什么呢?
确实不出连城璧所料,伤若突然开口说话了。道:“这画像便是尊夫人?”
“嗯!”
“倩姿婉约,果然一代佳人。”伤若只是这么说道。
连城璧看了伤若一眼,淡笑,然后又低下头,握起了笔,缓缓写道:
“山一重,水一重,几许相思几许风,轻寒寂寞中。
行一程,看一程,往事如烟皆是空,今生何处逢。”
伤若见连城璧不搭理她,反而在作诗,便低声问道:“如何?你考虑好了吗?”
连城璧顿笔,抬眼看了看伤若,搁下笔问道:“那小子对你来说重要吗?他很重要吗?”
“他既叫我一声姐姐,我自不能不管他死活,我们都是如浮萍的人,若不相互照顾,只怕能活的也就没有多少个年头了。我死是不打紧的,可他还是个孩子,年轻得很,有大好的年华,死了,岂不可惜?”伤若说道。
“姑娘,你也十分年轻,若是死了,岂不也可惜?”连城璧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年轻,至少我觉得我的心已老,我似乎经历了太多的事。我这个样子,十人有九人必要见得害怕的,这些年好听不好听的,我都听多了,心也就倦了。我虽不老,但活得犹如鬼魅,活着跟死了分别不大。可是石枫,他还是个大好的青年,他若死了,才是可惜。”
听闻伤若此言,连城璧的脸上倒是快绿了,她此言的意思便是即便她死了,也不能让那小子死去,他年轻,连城璧却是一个老头了?对啊,连城璧老了,老了!她这般年轻的女子,自然是喜欢小白脸了,谁会摆着年轻男子不爱,却喜欢上个老头子?现在伤若便站在面前,否则的话,连城璧真想此时就捶胸顿足一番!十五年前连城璧也是个世人仰慕,不知多少女子青睐的俊美公子,如今是岁月不饶人,自不能和那小子比了!
“连……不,城璧,你意下如何?”伤若见连城璧定着身子不动也不回答问题,便又问道。
听得这一声“城璧”,温柔而软糯的声音,似乎又找回了当初的感觉,连城璧回过神道:“此事,此事容在下考虑考虑。”连城璧顿觉自己似乎脸红了,心跳了,已经不能再直视伤若了,便想要赶快打发她走,免得自己出丑。
“也罢,这不是件容易决定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请定给我个答复,我好去请求别人。”伤若说完便告辞了。
伤若一走,连城璧顿觉自己满身血液似乎冲上了脸颊,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脸红什么,心跳什么,难道只为了那一句久违的“城璧”吗?是的,整整十五年了,他等这样一声称呼已经十五年了,如今这个长得极像乐柔的女子终于叫了他一声“城璧”,这种亲切与熟悉真是让人怀念。今天他终于等来了,等来了他的乐柔再次叫他一声“城璧”。
是夜,连城璧却辗转难眠,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被气的,不过恐怕是被气得多一些。终于他睡不着,翻身起了床,找到一面铜镜,对着蜡烛照着镜子,还自言自语地说道:“唉!确实老了,或许我像十五年前那么年轻,也许柔柔,不,伤若她就认得出我了,也不会叫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钻了空子!”于此同时,连城璧还是庆幸的,他未失控再叫伤若作乐柔,否则伤若肯定反感,将会唯恐避之不及的,哪还会有今日这样的谈话呢?
“爹,您怎么了?好似昨晚没有睡好,怎地眼眶发黑呢?”第二日一早,惜萦给连城璧请安,看到城璧着实成了个熊猫,便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吧!你又怎么了?这么一大早这个精神头儿,想要溜出去玩?”连城璧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嘿嘿,是啊,离开好久了,我有些想婆婆了,也想念那石楼,想念关于娘的一切,我想回去看看哑婆婆。”惜萦说道。
连城璧想到,这也好,若是能叫伤若一同前往,若是她见到故居,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也不一定。于是他便道:“也好,爹也想要出去走走,这些时日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着实让人心烦。”
惜萦见连城璧应允,便高兴地准备些小食,待送给哑婆婆尝尝。连城璧且去找伤若,望她能随着一同前去。
门沿轻叩,伤若打开了门。
“伤若姑娘,在下此来是想问姑娘是否有雅兴虽连城璧父女二人一同出去散散心?”连城璧微笑着问道。
伤若思量一番,道:“我那小兄弟可否一同前往?”
“当然可以!”连城璧虽心有不愿,但此事却不好反对,值得应允。
伤若叫上石枫,四人正要出行,此时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却出现在眼前。
“璧君?”
“大娘?”
“萧大哥!”
三人几乎同时惊讶道。
“萧兄怎赶得这么急?只不过不到一月的时间,便赶了一个来回。”连城璧说道。
“萧某恐事情有变,确不敢耽搁,于是快马加鞭赶来了。”萧十一郎道。
“你这一赶不要紧,就是累着了璧君,你瞧她人都瘦了一圈了。”连城璧边说着,便作出了请他二人进屋的邀请之势。
“辛苦些倒是不怕,幸与十一郎同行,什么都不打紧的。”沈璧君含笑柔声道,已随着萧十一郎和连城璧走近了大门。
“我走这些时日,事态可曾有变?你此处可发生什么没有?”萧十一郎急切地问道。
“怎么?你是不是不放心,若是你萧十一郎不在,我连城璧就不会控制大局了?”连城璧此言一出便是高傲之气强劲。
“城璧,你又何必出此言呢?你知道的,十一郎并非此意,他只是觉得他惹了麻烦,不要牵扯到你才好,他知你是想安静过日子的。”沈璧君在一边忙道。
连城璧随即眼睛瞟了瞟沈璧君,道:“你俩的问题似乎都解释清楚了吧?成亲了?”
沈璧君含羞摇头,随即又低下了头,脖子羞赧地扭到了一边,似乎整个脸都要烧起来了。
“不是夫妻,便如此向着他,我看你俩还是早早成亲算了。”连城璧言下像是玩笑,但他又严肃起来,道:“你们错过了十五年,若说是考验,便也早就够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十五年呢?拣日不如撞日,你们今日回来,便就今晚拜堂成亲吧!反正我这里一呼百应的,要什么便就能有什么,就不会亏办了你二人的婚事。”连城璧虽说着这么轻松,但知道他过往的人,都听得出他这话中有多少的悲凉和无奈。
“城璧,你……”
“怎么?你是不愿做萧夫人了?不过你在十五年前便已不是连夫人了,我早将休书给了你,你早就是自由的。怎么,如今你是不愿嫁他了?”连城璧故意问道。
“不是!哎呀,你怎么也如此油嘴滑舌的了?”沈璧君顿时脸红了大片。
“我若早懂得这油嘴滑舌的妙处,如今也不会……好了,不说了,既然定下今晚成亲,那么我就命人张罗你俩的婚宴了,再不赶紧,怕是来不及了。”连城璧未曾多说,便找了史老三的几个狗奴才为沈璧君和萧十一郎的婚礼置办起来。
到了夜晚,果真红烛,喜宴,新嫁娘的嫁衣,新郎官的华服,婚礼需要的,一样不少,整个厅堂也变得红彤彤的了。
话说只要有连城璧在的地方,他要想办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办不到的,如今这眼前的婚礼,便已叫人瞠目结舌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一切却都已备好了,什么都是最好的,就连红烛都是最上等的货色。伤若作为客人被邀请出席这婚礼,虽然她还没搞清楚这婚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像颇有些渊源,但只一见这气派,便已惊讶万分了。
夜晚吉时,沈璧君一袭红色新娘礼服出现了,伤若更为惊讶,这一身服饰,加上头上的凤冠霞帔,真金真银,精美绝伦,各色的彩珠,还有那么大颗东珠……真已是光彩夺目,华贵不已。加上沈璧君的容貌本意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虽不再若姑娘时的年轻,但是岁月更为她平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显得更为风韵绝佳。只是这一身行头,或者只有大内皇宫才能有的吧!
“璧君,我为你和萧十一郎所安排的这一切,你可满意?”连城璧站起身来问道。
沈璧君点点头,隔着红纱,眼中满是感激之意。
“这是我唯一能替你们做的了,别的我帮不了你们,给你们一个最为体面的婚礼,大概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我想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我所亏欠你的。”连城璧说道。
“你在歉疚吗?其实不必了,你虽做错了很多事,但你却也弥补了很多。若是要说的话,你早就功过相抵,也不欠我什么了。我说过,我早不再恨你了,你又何必内疚呢?你虽伤我很深,却又救了我一命,我们早就不亏欠了。”沈璧君颤抖着声音说道。
“好!好!既是这样,你们现在拜堂成亲吧!我就做你们的主婚人,这些多年的恩恩怨怨,今日总算可以一笔勾销了!”连城璧说得好不爽朗,他对沈璧君是再无遐想,也完全可以放手了,只得今日她与萧十一郎成亲,那么他也完成了心中一件夙愿。多年来,看着自己与璧君之间的情感起起落落,连城璧最终觉得是自己耽误了璧君的终身,如今他亲眼见证她的归宿,总也心安了,而且,这定也是乐柔愿意看到的。
虽然这场婚礼显得有些奇怪,但看着连城璧的眼睛,那目光中是浩浩正气和坦然,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还是在连城璧的见证下,成为了夫妻。
因为在座的都是熟人,沈璧君与萧十一郎也没有安全按照俗礼,拜完堂便进洞房等着,两人却是双双留下,与宾朋们共享喜宴。
“城璧,谢谢你,谢谢你今天为我安排的一切,我敬你!”沈璧君端着一杯酒,恭恭敬敬地敬上连城璧一杯。
连城璧微笑,一口便饮尽这杯酒,道:“我知这是你想要的,我便给你,希望没有让你失望。你我做不成夫妻,看来做朋友便是不错的选择。萧十一郎,璧君成为我红颜知己,你可吃醋?”
萧十一郎笑道:“怎么会?其实我们三人早就是朋友,彼此多照顾关心些,有何不可?她是你知己,但她也已成为我妻子,可以陪伴我生生世世,我有何醋可吃?”
“哈哈哈!是啊!你们还有生生世世。”连城璧又饮尽一杯,眼中是无限的悲凉之意,这本是喜酒,到他口中便似苦酒一般,又涩又苦。
他眼中悲哀,却时时还要偷偷看看伤若,只见她一直都只是低着头,吃些喝些,却不多说话,也没多的表情。不过都是她身边那小子在跟她说,她才回答几句。
如今堂上所坐,基本都已成双成对了,除了尚修玉不在,也只有连城璧形单影只,好生落寞。他们有他们的欢乐,连城璧所剩的只有一片痛苦相思,却无人能解,唯有大醉一番,才是上上之选。反正今日要的都是好酒,大概喝上几坛,便可醉得不省人事,醉了多好,倒头大睡便无烦忧了。
满堂的欢声笑语,唯独连城璧只是在跟酒拼命,而且酒入愁肠,只觉得烧心啊。脸上勉强带着笑,可眼中却似乎有泪。
沈璧君和萧十一郎早已看出了连城璧的异样,也猜到此时他内心定是苦楚万分,璧君低语对着萧十一郎道:“你去看看他吧,他心里定不好受,我们这般幸福美满了,他定是想起了乐柔。我见他不住望着那个姑娘,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你好生去劝导劝导他。”
于是萧十一郎坐到了连城璧身边,搭着他的肩,道:“这屋里好热,我们出去坐着喝,怎么样?”
连城璧时已微醺,道:“好啊!反正我已喝得大汗淋漓,出去透透气也好,我们接着喝!”
萧十一郎架着连城璧便坐到了厅外廊下,夏风吹过,倒实有一丝清凉。
惜萦当然也体会出父亲的痛苦,她想要说上几句劝慰,却又不知说什么,见爹爹和萧十一郎出去了,本想跟上去的,但被沈璧君拉住了。
“你可是有话要问我?”连城璧带着醉意问道。
“你觉得我会问你什么?”萧十一郎应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事情要告诉你。就是关于天极,恐怕我想置身事外也不容易了,记得我说过这是个阴谋吗?看样子我也早被人算计在内了。不过,敌不动我不动,就像今日,他们没有动静,也不妨碍我们办场婚礼。”连城璧说完又猛喝了一大口酒。
“你这些日子似乎也清瘦了些,是不是为了那蒙面的姑娘?”萧十一郎抿了一口酒问道。
“她?”提到伤若,连城璧眼中流露出悲哀之色,“实不相瞒,你且细细看着她,她是不是像极了乐柔?我一直认定了她便是乐柔,可……”连城璧一阵苦笑,便不说话了,只是喝酒。
萧十一郎听了这些,便也知道连城璧一直在痛苦些什么了,不过好在璧君这会儿是来了,很多事情,也许她能帮上连城璧的忙。萧十一郎见着连城璧似也听不进什么话,他已然已经醉了,稍陪他坐了片刻,便回到堂中。
连城璧喝着酒,心中并非是洒脱,他虽了了一件心事,成全了一对璧人,但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高尚可贵的,心中的苦闷也未消丝毫,反而更加难受了。而今他不是不舍得一个沈璧君,他不会为了沈璧君另嫁作他人妇而伤心,而是因为他的乐柔似再也回不来了,如此的形同陌路,又何来希望呢?这场婚礼是给沈璧君的,同时也是苦心安排给伤若看的,他希望她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看着那燃烧的红烛,可以想起什么。想起她这一生中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刻,可惜她身处其中,却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没有希望了,没有希望了,连城璧饮着酒,眼中似乎也噙着泪。
连城璧酒饮过头,自觉头痛无比,口中却喃喃道:“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一生一代一双人,一生一代一双人!”连城璧的眼睛还是不住投向伤若,那依旧冷冰冰的神情,那依旧漠不关己的态度,她却不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无奈。声音变得哀婉了,也变得没有力气了,连城璧心碎了,只道酒醉了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莫不知酒醉之后,心痛的感觉却更甚。连城璧跌跌撞撞地走了,也不知能走向哪里去。
“原来,城璧一直认为那姑娘是乐柔?他倒当真一直说着他觉得乐柔没死,但我真没想到,他却真真实实地找到了这么个人。”听完萧十一郎所说的,沈璧君大为惊讶,“我一来便发现城璧老也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姑娘身上虽有着和乐柔一样的奇香,但……若说她是乐柔……”洞房花烛夜,沈璧君还在为连城璧担忧,她不禁摇摇头,“恐怕是城璧认错了吧!”
“我对乐姑娘不太熟悉,倒是看不出这位姑娘与乐姑娘是不是相似。”萧十一郎说道,“但……”
“但她太年轻,乐柔恐比我小不了几岁,但这位姑娘分明只有二十出头,怎地看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况乐柔对城璧是何等情谊,就算出了事把他忘了,但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她怎可能还是如此冷冰?我想约莫是城璧想乐柔想得痴了,见人家姑娘与乐柔有相似之处,便害了相思病了!”璧君甚愁。
“璧君,先别想这些事情了,此事我看还有待日后细细发现,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春宵苦短,不要再浪费此良辰美景了。”萧十一郎拉起沈璧君的手,紧紧握着,眼中是无限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