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争风吃醋(1 / 1)
萧十一郎和沈璧君今晚是洞房花烛,好生缠绵,但连城璧却浑浑噩噩,伤心痛苦,饮酒过度又使他浑身难受。这酒虽都是上好的女儿红,但像他那般猛喝,总也是会伤身的。一晚上心头难受,头疼欲裂,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去,一早醒来,头昏脑胀,却已不记得昨晚自己做过什么了。但粗粗回想伤若昨晚的冷漠,连城璧心里还存着一丝心痛和难过,做了那么多,她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连城璧缓缓坐起,拍了拍脑门儿,想要自己清醒些,本想和把冷水脸,无奈脸盆中空空。连城璧只得踉跄出门,来到后院的井边打水,洗了洗脸,顿觉清爽许多,只是头还隐隐疼着。
只在连城璧捏着眉心,蹙眉之际,他眼前出现了一碗茶,连城璧转脸看去,看到的却是伤若。
“这碗是醒酒茶,我见你昨晚喝得不少,快喝了吧!”伤若递上茶,说道。
连城璧心中大喜,但脸上又不能忘形,便只得微笑道:“多谢!”接过茶,一饮而尽,便觉甘之如饴。
“伤若此来只是想问问,你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我这边恐怕不可再拖延了。”伤若停停顿顿地将此话问出。
连城璧心里顿然喜色全无,心想道:“你这么为我着想,还递来醒酒茶,原是为了那小子的生死,你并不是真的在意我。”
“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石枫的情况似不太稳定,我看此事要早作打算,免得他突然病发,叫人束手无策。”伤若说道。
连城璧沉着心中一股怒气,深深吸口气,道:“这个小子,你倒是要好好看着他,我怕他不只是病会作祟,只怕他会自作聪明,做一些愚蠢之极的事情。”
伤若很不解,只是很疑惑地看着连城璧。
连城璧似也不能给伤若什么好脸色,沉着张脸,不说话,似在跟什么人赌气。
“你倒是想好没有?若你不肯帮忙,我也不强求,这本是为难的事,你只给我个答复,不然的话,我便去寻他萧大哥,他定是会帮的。他那萧大哥武功定也不俗,一定也是可以帮到我的。”看样子伤若的性子倒是挺急的。
“什么都是萧大哥,人家如今新婚燕尔,你觉得此去找他合适吗?”连城璧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跟伤若这么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生气,一语脱出口,便觉得说错了话,忙柔声道:“行了,此事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往外推辞的。只是现在我还不方便,待过了两日,我交代好事情,就帮着你治那小子,只是你要看紧他,别让他出去惹事。”
伤若听得连城璧总算是答应了,虽然这个答应得来的有些勉强,也不甚愉快,但总算是得了他的允诺了,石枫的病总算有指望了。伤若倒也不小气,柔声道:“多谢你,城,城璧。”说完转身便走了。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城璧,这次的似乎柔情许多,但连城璧明知,这柔声一唤,只因那臭小子,他心里倒还不是十分舒坦。望着手中那茶杯,连城璧只得无奈地苦笑一番,此时他脸上的神色却并不好看。
一杯醒酒茶下肚,头疼的感觉似乎略减几分,连城璧踱到前厅,吩咐下人做了些稀饭,吃下肚,觉得身子大快,他站起身来走到池塘边看着塘中金鱼发呆。
“爹,您起来了?您酒醒了?”惜萦看到了连城璧独自站着,便上前来关心两句。
“嗯,还好,不过还是有些头疼。”城璧说道。
“那是因为爹昨日喝得太多了,便醉得不省人事了。”惜萦说道。
“那爹可有胡言乱语些什么?”连城璧突然想到了,人喝醉了,多半是酒后吐真言,若是说错了什么,那可真是很丢脸的事情。
“爹,我错怪您了,我一直以为您心中没有娘了,但……昨夜您口中念的都是娘,我便知道,爹是不会忘记娘的。只是爹这样甚是辛苦啊,惜萦看得也好生心疼。”惜萦不禁却掉下了泪。
连城璧心中松了口气,幸好昨夜口中呼唤的不是伤若,否则那便难堪至极了。幸得连城璧心中还是把伤若叫成了乐柔,否则真是无颜再见她了。
“萧大哥,萧大嫂,你们起来了啊!”石枫的声音传来,连城璧回头,便见得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双双而来。
“萧兄昨日大婚,今日该出去好好吃上一顿,也可一补璧君连日来的劳顿。”连城璧见萧十一郎走来,便上前几步迎到,一下子搭着十一郎的肩,低声道:“近日龙隐帮将有大会,他们必将有所动作,我们不妨出去打听打听。”随即又高声道,“这宅子里的厨子也就这手艺了,昨夜都已品尝过,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外面的厨子应该更有特色。”
“好啊!反正我与璧君连日赶路,到了这苗疆也未曾好好尝过这里的食物,今日趁着喜气,倒可以好好吃上一顿,品品这里的特色菜式。”萧十一郎道。
“好啊!出去吃些好的,我把伤若姐姐也叫上吧!”石枫随即转身,去找伤若过来。
连城璧心想:“这小子跟伤若倒是亲络,什么姐姐,都快成娘子,亲娘了!”
“姐姐你就去吧!我们大家都去的,留你一人在此,我也不放心啊!”石枫一路拉着伤若过来,可伤若却有推诿之意。
连城璧见着石枫那小子竟和伤若拉拉扯扯的,自己却还礼敬几分,不曾拉扯过她,若只是姐弟相称,又不是亲姐弟,怎么能到这般份上?着实也太过分了,可伤若偏偏由着他,也不拒绝,倒是可恼。
“伤若姑娘,你就应允了吧,这些也不是外人,你便和我们一起去了罢,否则你独自留于此处也好生孤单啊。”连城璧说道。
听连城璧也开口说了,伤若看了他一眼便点头答应了。几人一道去了镇上最大的酒家,坐于楼上,楼下路面经过的,发生的种种,便一目了然了。
这酒家桌子甚小,一张四方桌也就只可以坐得四人,可他们一行却有七人,只得分坐两桌,萧十一郎,石枫和伤若为一桌,连城璧,沈璧君,商子旭及惜萦为一桌。
“小子,我走这些时日,你没闯祸吧?身子可好?没有累了人家吧?”萧十一郎问道。
“自然没有,至于身体,有伤若姐姐在,你说我会有什么事?”石枫说道。
“你这小子,害人家伤若姑娘平白被你拖下了水,现在你倒是霸着人家,人家可要回家的不是?”十一郎说道。
“萧大侠,你勿怪石枫,伤若也已没有什么家人,所以倒是不会被什么人牵挂的。只要石枫身子无碍,大病得愈,耽搁些时间,倒是没所谓的。”伤若说道。
“好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姐姐,不过石枫实在心有不安,若不是我的关系,姐姐也不用掉入这无妄之灾了。”石枫道歉道。
“别这么说,其实没有这样的事,我依然很容易遇上很多意外的,否则你又如何会在荒山野岭发现我呢?”伤若说道。
“是啊,姐姐,先前我一直不敢问,现在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问。”石枫说道。
“何事?但说无妨。”伤若说道。
“石枫不明,姐姐为何会昏倒于荒山之中。”石枫说道。
“不瞒你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居然有人想杀我,我只是奋起反抗,也许是消耗过度,才会昏倒的。”伤若说道,“不过幸得你救我一命。”
“这样,我倒是要谢谢那帮子土匪强盗了。”石枫说道。
“此话怎讲?”伤若问道。
“若没有他们,我与姐姐如何能相遇呢?若没有之前这一面之缘,姐姐恐怕也不会救我在后了。”石枫说道。
“嗯,这倒是,不是因为你我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我还真的不会管你那晚的闲事。”伤若说道。
伤若和石枫相谈甚欢,石枫口中一口一个好姐姐的,连城璧在旁桌是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的。手中一个茶杯端着,递到口边竟也没有喝,却差点要被捏碎了。
再继续听下去,却是伤若对石枫的关切之语,不失喜爱温柔之意,连城璧恨不得拍碎了桌子,跳将起来。
惜萦和沈璧君还有商子旭看着连城璧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人虽是跟他们坐在一起,但是心都跑到隔壁桌子上去了,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奈。沈璧君见连城璧这个样子,倒是心中叹息。
连城璧终于忍不住突然站起身来,道:“萧兄,你与璧君方才结为夫妇,不要分开坐才好,我与你换个位子,如何?”
萧十一郎看看连城璧,又望了璧君一眼,便起身,与连城璧换了位子坐,惜萦自然也跟着城璧,坐到了石枫一桌。
萧十一郎坐到沈璧君身边,与她对望一眼,两人都心想道:“这连城璧本是最讲究面子,气度的,真没有想到他竟失了风度,会这样不顾体面地跳起来,真是让人愕然意外。看来这伤若在他心里的分量倒是着实很重了,可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呢?会不会成为一件荒谬的事情。”
连城璧早已心乱如麻,但如今对着伤若而坐,总要故作镇静一些,道:“伤若姑娘是本地人?我听唐夫人所言,你是柏彝族人,便也是生活于这一带的吧?”
“你果真认得姑姑?”伤若问道。
“是的,连某与唐夫人有过一面之缘。”城璧说道。
“那你真是为了寻我而来?”连城璧此话一出,倒被伤若抓住了把柄。
“不不不,遇到姑娘,是巧合,我不过回来探亲的,在下内子也是此地之人。”城璧说道。
可是伤若似乎不相信,连城璧那么说,她觉得他似乎早在寻找于她,否则初见之时也不会知道自己就叫夕伤若,知道自己是柏彝族人,也是住在这一带的了。他似乎早有预谋而来,什么见亲友,大概没这回事,伤若愣是不相信。
“连大侠,你说这许多干什么呀?你在跟我伤若姐姐套近乎吗?可惜我伤若姐姐并不认得你,就算你认得她姑姑,伤若姐姐也是不认得你的。”石枫似乎看出了伤若的质疑,他便开口了。
连城璧心想,我与伤若说话,你小子开什么口,搭什么腔?你有何资格?但是当着伤若的面又不好发作,便道:“这如何叫套近乎?只是问问是不是认得的朋友,也好有更多的话可聊。”
“你有什么想跟我聊的?我们又有什么好聊?即使你是我姑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聊些什么,我与姑姑也不过相处半年,我们姑侄聊得也并不多。况且我也与你不是很熟悉,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伤若倒是顺着城璧的话说了,但她说完,连城璧都该哑口无言了。
连城璧倒是一脸的尴尬,心想着:“你与这小子话倒是不少,为何与我便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了?与我不熟悉,倒是与他熟络得很。倘若你不想当着这小子的面聊他的病也罢,但为何要如此将我推开,冷落与我?我知道,以前的我寡言少语,你都想得出话跟我说,逗我开心,如今我这般讨好于你,你竟无话跟我说了?除了开口求我救他,你便与我无话可说了?你满口满心都是这个小子!”
连城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闷头喝茶了。
在旁桌看着的萧十一郎他们,便也只能摇头。
商子旭低声道:“这连城璧呀,总不死心,总说那是乐柔,这姑娘却有些形似于小柔,可是,这分明不是的嘛,他偏要自己找不痛快。你们瞧瞧,他还硬跟个孩子较上了劲儿,这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争风吃醋起来。”
沈璧君掩口一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会沉不住气跳了起来,这可与以往的他,大大不同呢!好在他现在这个吃醋的样子,可比十多年前要好多了,不过是口角上的来往罢了,要是十多年前的话,这个少年定要死在他手下不可呢。”
“是啊,我可是过来人,当初为了璧君,我可是跟他拼过命的。要是十几年前,这小子早是他剑下亡魂了。不过在他遇到乐姑娘后,确实性情也已变了很多了,否则我与他之间的恶斗,不知道该有多少次呢!现在我倒是希望那伤若姑娘便是乐姑娘,这样也不枉她牺牲这么多,改变了一个连城璧。”萧十一郎说道。
“我又何尝不想小柔活过来呢?可是这伤若姑娘,我横看竖看也不能相信她会是活着的小柔啊!你们瞧,她和惜萦才差了多少呀?好歹小柔也离开我们十五年了,不会还这么年轻的。”子旭说道。
“我想若不是乐柔也无妨,只要他们最后能真心相爱,便也是人间美事,不是吗?”沈璧君说道。
萧十一郎摇头道:“可是,那个若不是乐姑娘,连城璧又怎会爱她呢?而且连城璧要是只是爱上了一个影子,岂不是悲哀吗?这我是知道的,我和他是一样的,如果认定了,不会轻易找别人代替便可以的。”
“这倒是,城璧不是个轻率的人,尤其对感情,总是很认真很执着的。我与他虽无缘分,但经历这么多,不管他做得对或不对,我都已感知他是个感情专一的人,不轻易爱上人,也绝不会轻易忘记一个人,特别是深爱的人。”沈璧君叹道。
“是啊,其实他,小柔,还有你们,都是执拗的人,下定决心认定的人便不会轻易更改的。他与小柔历经生死,又怎么能随便找个容貌相像的人,便可以取而代之的呢?”商子旭说道。
“不知乐柔是不是有同胞姐妹或者其他亲戚的,长得这般形似,说不定是亲戚姐妹也不一定啊!”璧君说道。
“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即便是胞生的姐妹,连城璧也绝不会喜欢上不是小柔的那个女人。”商子旭又望了一眼连城璧那沉着的脸,他看起来真的快要气炸了。
连城璧沉默了许久,只望着石枫与伤若你来我往,详谈甚欢,突见楼下街面上走过一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