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万事俱备(1 / 1)
很快,赛马大会筹备近半个月了,准备工作也在顺利进行着,连城璧已经准备广发邀请帖了,他列出了名册,这天,谁也没出去,大家都帮着在写邀请帖。
连城瑾拿了一份空白的帖子,在帖子上写下了司马相的名字,正被连城璧看到了。
连城璧道:“城瑾,你写给司马相做什么?”
乐柔在一边微笑着接过话,道:“堂堂连家堡办个赛马大会,若不请上世交好友,岂不是不懂礼数了?帖子是要发的,来不来却是他的事情了。若是司马少爷不来参加,那就是他不懂礼数,小家子气,不给面子了,到时候闲言碎语是说给他听了。”
连城瑾也在一边附和着说道:“是啊,乐姑娘说得不错,要是不请司马相就太说不过去了,毕竟是几代的故交了,我们不请他,武林上的朋友会说闲话的,万一人家误会了,岂不是成了我们的错了?”
连城璧想想也是,本来他也打算请司马相的,只是怕万一他不给面子,不出席,自己脸上就无光了,可是如今这一想,请他不一定要登门拜访,那倒变成求他了,如今不用多想什么,帖子照发,其实为难的并不是自己嘛。
乐柔顺便还不轻不重地提了一句:“我想‘源泰钱庄’的杨老板、杨夫人应该也是必请的嘉宾吧?听说杨老板以前就是打理连家的马场的,想必骑马的技术应该也不错,若他也能参加比赛,一定会精彩很多。”
连城璧接话,似乎若有所思道:“是啊,开泰从小就在马场长大,杨天赞自开泰小时候就教他骑马,想来他骑术应该不错,以前碍于主仆关系,一直没机会与他一较高下,这次我也希望他可以参加,一偿我的心愿。”连城璧自然是愿意和杨开泰比较的,虽然他觉得拿杨开泰和他相提并论,他杨开泰还远远不够格,可谁叫他才是真正连家的子孙?他只是要证明,就算是真正的连家子孙又如何?还不是他连城璧的手下败将吗?纯正的血统什么都证明不了,他只想证明,他才是最强的,并且他很自信,他就是最强的。
“开泰与风姐姐现在都非武林中人,我看他们没有必要参加什么赛马大会吧?”沈璧君反对。
“这又不是什么武林大会,不说他们以前在江湖上走动过,就是跟这武林丝毫没有关系,他们也可以参加呀,只是赛马大会,爱马,有好骑术的人,都可以参加嘛,开泰的骑术应该不俗,他若下场比试,风四娘场边观礼,夫唱妇随,多好?”连城璧苦笑着说道。
不等什么人的允许,乐柔已经写下了杨开泰与风四娘的名字,字体隽秀,一看就是一手好字。乐柔写好对沈璧君说道:“他们二人是你的好友,更应当请他们二人前来了,这样你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交谈一番,叙个旧。我想由你去请他们来,好吗?”待墨迹干了,乐柔把帖子递给了沈璧君,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连城璧明白乐柔的用意,在一旁暗自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写帖子。
沈璧君看着面前的帖子,又看了看乐柔那和善的笑脸,却不知道怎么推脱拒绝,终想不起借口,只好收下了帖子。
当夜晚上,连城瑾特地找了乐柔,乐柔请她喝茶,两人也聊了起来。
“乐姑娘,今天你把帖子塞给璧君,岂不是让璧君为难了?”连城瑾问道。
“为难?我不觉得。”乐柔不以为然地抿了一口梅子茶,酸甜爽口。
连城瑾道:“你可知道我哥杀了杨开泰的父亲,杨天赞?”
乐柔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茫然问道:“以前杨家马场的场主?城璧杀他做什么?”
连城瑾紧了紧眉头回道:“因为他就是逍遥候。”
虽然有些吃惊,乐柔还是显得很平静,叹口气道:“我就说嘛,好好的,城璧为何要杀他?原来他就是逍遥候。那可以使用割鹿刀,制服逍遥候的,就是萧十一郎了?”
“你怎么会知道?”连城瑾惊讶。
乐柔微笑回答道:“你们告诉我的,说城璧练了逍遥候的功夫,说萧十一郎与城璧决战,说沈璧君因为割鹿刀嫁进连家,等等,那么多细节,我早就想明白了。”
“嗯,你真聪明,那你认为开泰他们能来吗?你还硬让璧君去请他们。”连城瑾质疑道。
乐柔搁下茶杯,轻描淡写地说道:“给他们发帖子是应该的,不说你们是熟识的好友,听说那杨老板不是在马场长大的吗?请他来有何不妥?这里有他的很多回忆,璧君与他们熟识,上门邀请他们理所应当,至于他们肯不肯赏脸,那自有他们自己决定。我只是觉得,这是个放松心情的好机会,况且赛马大会就是要热闹嘛,这马场的老人儿本就应该出现的呀!”
连城瑾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璧君一定肯去送帖?而且你能肯定璧君一定会出席赛马大会吗?”
乐柔轻笑,用帕子轻拭嘴角,微遮笑颜道:“嗯,璧君这帖子是一定可以送到杨老板夫妇手中的,至于她会不会出席赛马会,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别忘了,如今她可还是连少夫人,连家堡办赛马会,她怎能不出席?就算她不愿意去,城璧也不会答应让她任性胡来的,城璧一定会让她去的。”
连城瑾听得将信将疑,她觉得乐柔似乎把握过大了。只是看着乐柔的笑容,她真是个妩媚多娇,而又冰雪聪明的人,连城瑾本就不想怀疑乐柔说的每一句话。
连城璧一人在房中也不停地盘算着,他觉得今天白天的事情确实十分之蹊跷。
“为什么城瑾和乐柔今日说的话会那么自信,那么有把握,似乎她们知道结果一样,她们怎么能料定司马相一定会出现在当天的马场上?难道她们私下已经去找过司马相,求过他了?哼!一定是这样的,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多费口舌了。想不到这司马相还是不得不给我连城璧些许面子的。”连城璧暗自得意。
可是想到乐柔连连摆平了两个人,连城璧又突然恨恨起来:“真看不出,乐柔有如此心机,司马相那里,她一定也说过什么,就凭着连城瑾和灵鹫,大概是不能奈司马相如何的,她居然能说服司马相!如今她又竟然把难题丢给了璧君。”连城璧也佩服于乐柔的聪颖,可是转念一想,乐胜那可恶的嘴脸,居然出现在他脑中:“哼!乐柔的心机当然深,和他爹一样,否则的话,我怎会被她要挟?要不是为了璧君,我又岂能受他父女二人摆布?”不知怎的,连城璧对乐柔又恨得牙痒痒的。
此时,沈璧君才觉得为难,她想了一天,终于等到萧十一郎回来,才把白天的事告诉他。
萧十一郎关切地说道:“璧君,如果你真的觉得很为难,不如就不要去送帖,也不要去参加什么赛马会了。”
沈璧君反驳道:“这怎么行?我一定要去赛马会的,作为沈家唯一的后人,在道义上,连家办的比赛,沈家人怎能不去?以往奶奶也都会去的。如今沈家就剩璧君一个了,我又怎能不去撑起沈家的场面?我此去不为连家,只为沈家。只是现在,我不愿意去送这个帖,我觉得为难。”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为难,可是就算你不去请他们,我猜那乐姑娘也一定会有办法让他们去的,我想她决心要请他们,不达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本来我还纳闷,听你这么一说,我想我是猜到原因了。”萧十一郎神神秘秘地说道。
沈璧君好奇地问道:“十一郎,你猜到什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让我知道?”
萧十一郎笃定地说道:“我敢打赌,司马相是一定会去赛马大会的,而他会去,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很想去,而是被人说服的。我怀疑乐柔一定找过司马相并且说服了他,否则司马相也不会那么干脆地告诉我,说他要去马会。否则乐姑娘今日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而且想必城瑾也是知情的。”
沈璧君点点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想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否则城瑾也不会对我说出那些那么奇怪的话了。”
萧十一郎道:“既然这样,我看我们就坐一次跑腿的,为他们送一回帖子,只能看看开泰他们的态度,是不是愿意参加了。”
沈璧君应道:“或许只能这样了,由我们去,我还比较放心。否则,就不知道那乐姑娘会使什么手段了。”
第二日,连城璧一方面继续筹办赛马大会,另一方面,大量的账单放到了他的面前,连城璧对着这些账单有些犯愁。为了养马,花了不少马饲料费用;马场也重新修缮,搭建,花费也巨大;宾客的酒水招待等等,七七八八的费用加在一起,数目是相当可观的。而所有的店铺因为知道连家堡曾遭到过破坏,虽然害怕连城璧的威名,但是都怕连家堡可能会周转不灵,怕收不回账,都婉转地拒绝赊账,变了方儿的,拐弯抹角地也要连城璧尽快付现钱。
连城璧问道:“贾信,堡中现钱够付这些账单吗?”
贾信道:“属下核对帐本,恐有困难,这么一大笔钱要是一下子拿出来,连家堡就等于被一下子掏空了,很吃紧。”
连城璧点点头,他自然早就心中有数了,遂又问道:“那看看连家什么产业有大的收入,就早些收账吧。灵鹫回来没有?不知道他能收到多少帐款。”
不久灵鹫回来了,带着账簿和银票,来到书房道:“大哥,我把能收到的钱款都收回来了,这几个月盈利不多,才三万多两,不知道够不够?”
连城璧接过银票道:“三万两,再多三万两,应该够撑起场面了,大部份的账单应该可以支付了,可是就算这样,连家堡还有日常的开销要维持,我看只能拮据一些了。看看连家堡的一些人是不是要辞退一些,否则负担太大了。”
灵鹫道:“护卫是不能少的,况且现在人手本就很少了,现在的佣人也已经很少了,还能减掉谁呢?大哥也要几个家丁,几个使唤丫头,这些也是必要的呀。”
连城璧道:“好了,不必多说了,有些事情,我会考虑的,你们先出去吧。”
灵鹫和贾信都告退了,连城璧一筹莫展,他想得太多了,自己嘀嘀咕咕道:“上次璧君说遭遇绑架,连家堡内居然连动静都没有,连萧十一郎都丝毫没有察觉,来人若不是武功实在高深,就是堡中的人出了问题,看来要大换血了。可是……连家堡和连城璧的威名恐已不在,凭什么收买人心?钱?看来只有用钱了!又是钱……”
正在连城璧一筹莫展之时,乐柔捧着帐本来找他,到了屋子外面,似听到连城璧在沉吟什么,没听清楚,只约莫听到是为了钱的问题。
“谁!谁站在外面?”乐柔才站在外面一瞬,便被连城璧发现了。
乐柔笑眯眯地走近书房,说道:“城璧,我是来交账的,我的经营业绩希望你能满意。”说着乐柔便把账本交给了连城璧。
连城璧接过账本还有些迟疑,问道:“这是什么?”
乐柔柔声道:“你忘了?你将连家名下的一间药铺交给我打理,可这药铺毕竟也是连家的产业,既然有了盈利,自然是要交给你这东家的。”
连城璧将信将疑,打开账本翻看了一遍,差点惊呆了,短短半个多月,药铺竟有二十五万两银子的进帐,这对于他和整个连家堡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连城璧不禁问道:“怎么才短短半个多月,你能有如此大的一笔进帐?”
乐柔神秘兮兮地笑笑道:“我看药铺也没什么闲钱周转,不过我运气好,遇上个土财主,要我为他瞧病,所以我就故弄玄虚了一回,宰了他一笔。”
“哦?竟会有这样的事?”连城璧有些不相信。
乐柔见连城璧似乎不相信,便道:“临镇的那个土财主啊,听说他找了不少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他家的仆人误打误撞地找到我门上,我也就顺便去看了一下,发现他得的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他自己说的,不在乎钱,只要能治好他,不要再让他受罪就行了,诊金不是问题,要是真的治好了,还能有赏。我确信能治,自然是要接的,而且还要了十万两作为诊金,治好了收双倍。我开价越高,越会显得这病难治,也就越显得这病只有我能治,他自知大概没得选择,就算我故意坐地起价,他也只好接受。最后我治好了他,他想显得大度,又赏了我五万两,所以我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
乐柔笑着,如山花般灿烂的笑颜,带着天真和可爱。
“哦,原来是这样。”连城璧看着乐柔那轻松的笑颜,也自然就信了她。
可是事情的过程并不像乐柔说得这么轻松、简单。
在得知连城璧在经费上可能有困难,乐柔也甚为着急,她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方法才能快速地筹集一大笔钱,药铺的生意虽还不错,但就靠着那几个微薄的诊金,简直是杯水车薪。直到半个月前的一天……
那天药铺零星来了几个看病、取药的人,阿布和乐柔分别招待着。
突然来了一个看起来像管家的人,进了药铺就问道:“这里有大夫吗?”
乐柔应声回道:“不知您得了什么病,要请大夫吗?”
管家瞧了瞧乐柔,道:“你是大夫?”
乐柔微笑着点头。
管家嘀咕道:“女大夫?美是美,但是太年轻了,能行吗?”
“当然行,我们家乐大夫医术高明着呢,可谓是再世华佗。”阿布在一边鼓吹道。
“唉呀,这位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漂亮不等于医术就了得。我们老爷的命可是非常值钱的,可不能开玩笑的。”管家不屑。
乐柔道:“你不信?那你可以说说你们家老爷的病症,我依他的病症,就可以断个大概,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信我。”
“真的吗?那好,我家老爷常说头疼,疼起来就像脑子要炸开一样,而脾气时而暴躁,时而又会莫名其妙地痛哭,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还茶饭不思……”管家说道。
“躁郁难测,气郁于脑,像是得了忧忡之症。时间长了,手脚会逐渐酥软,而且会经常控制不住发抖,唉呀,运气不好的话,最后眼睛也有可能失明呢。”乐柔一本正经地说道。
管家一听,觉得好像真的有那么点道道,便问道:“听起来还真像有那么回事,不知道此病可否医治,又如何医治?”
乐柔道:“我现在不好说,我得亲自为他诊治过,才能有定论,我得看看他是否还有得救。”
管家一听乐柔的话,有点害怕,道:“那事不宜迟,女神医就请随小的走一趟吧!”
乐柔问道:“你们家老爷住哪啊?”
管家道:“在青竹镇。”
阿布道:“啊?在青竹镇?那儿离这儿可远了,我以前路过那里的。那你是准备让我们家乐大夫就这样跟你走过去?”
“那哪可能啊?外面有轿子候着,只要女大夫同意,我们马上就抬您过去。”管家立刻巴结上了。
“阿布,要不你就在铺子里看着,我随他走一趟。”乐柔提议道。
“不,阿布想随您一起去,阿布可以帮您拎药箱,帮您做杂事。”说着阿布立刻收拾起药箱来。
乐柔也只好随了他,便答应了。
阿岩古可是一步也不敢离开乐柔,白天化身为阿布,贴身照顾着她,等乐柔回到连家堡,他就在暗处保护着乐柔。
经过很长一段路的颠簸,乐柔来到了财主家,那财主家的气派不小,偌大的庄园,打造的金碧辉煌,生活一看就知道特别奢华,待乐柔一见到那个财主,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财主做一次冤大头,这样可以解她的燃眉之急。
乐柔装着煞有其事的样子为财主把了脉,确诊就是忧忡之症。
乐柔装模作样,皱着眉头道:“这病很棘手,治是可以治,不过……”
土财主忙问道:“不过什么?你要我出多少银子,你才肯把我治好?”
乐柔道:“想必你已经看过不少大夫了吧?也深知这病不好治,对吧?”
“那些庸医,根本医不好我!只是治标不治本,当时感觉还好,过一阵子,病照样又犯了!”土财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乐柔又继续道:“既知难治,你就应该知道,我要是为你诊治,下的功夫必定不小,那我就实话实说,我的诊金就不可能便宜了。”
财主急忙问道:“你要多少?”
“少说十万两。”乐柔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十万两?你敲诈呀?!”管家在一边嚷道。
乐柔看看管家那副嘴脸,道:“十万两还嫌贵啊?你不是说你老爷身子金贵吗?我还嫌要十万两少了,十万两是十万两的治法,我本是想着至少要双倍诊金的,又怕你们拮据,拿不出。除非你的老爷是贱命,那我也可以按贱命的方法和价钱替他医治,要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财主忙道:“本老爷当然是贵命,二十万两一点也不贵,九牛一毛罢了。只要你能治好我,二十万两没问题,可是你要是治不好我,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而且我也要你吃些皮肉之苦!”
乐柔笑道:“好!看你这么爽快,我就给你来个舒服的疗法吧,一定对得起你这二十万两的诊金。”
财主好奇,问道:“舒服的疗法?还有什么遭罪的疗法呢?”
乐柔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有。若是你没钱,那我就按照最普遍的方法给你治,医这病本来是要将你的脑袋剖开,才能医好的,如今嘛,看在你诊金的面子上,我就用几剂珍贵的汤药外加针灸就可以把你治好。”
财主一听开颅吓了一跳,连忙向乐柔道谢,连连说道:“您真是个女菩萨呀,这样吧,您要是真的能治好我,我再出五万两作为答谢。”
乐柔一听,正中下怀,笑道:“那多谢了,我一定不会让老爷您失望的。”
阿布在边上插嘴道:“这位老爷可否在我们家乐大夫为您治病期间,每日派轿子来接送我们家乐大夫?”
财主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能叫女神医累着了。”
就这样,乐柔每天很早就出门,赶到几百里远的外镇替人瞧病,回来药铺后,还要去山上采集各种药草和毒草,想着如何解连城璧身上的毒,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多天。
就连阿岩古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因为连日的劳累,使得乐柔看起来疲惫不堪,似乎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要倒下了。
阿岩古天天在乐柔身边帮忙,有时他也会说些让乐柔放弃的话,总说这样太累了,搞不好那边的病人没医好,自己也要倒下了。可是乐柔总说:“我既然答应医好他,我又怎可食言?你想想,要是医好他,我可以拿到二十五万两,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啊!况且,就是费些心力,不难的。”阿岩古听了,当然知道乐柔并不是贪财,而是尽力在为连城璧筹钱,她想帮他分忧解愁罢了。
虽然连城璧对此一无所知,可是商子旭却天天悄悄地来看望乐柔,见到乐柔那么辛苦,商子旭的心很痛。
有一天商子旭再也忍受不住了,跳了出来,他一把拉住了乐柔,道:“小柔,你每天这样忙进忙出的,你就不能歇一歇吗?你这样会垮的!”
乐柔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别太担心了,你听说过有哪个大夫医治病人能把自己累垮的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只是在医一个病人吗?不,你医病人用不上毒草的吧?你现在不光是去很远医治一个病人,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为了连城璧,每天还尝毒、炼药,你不能这样的,你的身子是吃不消的。”商子旭心疼地说道。
乐柔微笑着回答道:“没关系的,我的病人出手阔绰,很划算的。”
“那你为了连城璧呢?你付出多少?划算吗?”商子旭反问道。
乐柔突然严肃起来道:“划不划算,是我决定的,不用你管!”片刻静默后,乐柔觉得自己态度太不好了,又软声道:“我为城璧,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有雪蟾,它可以帮我缓解我的不适,没关系的。”
商子旭听了有些心痛地说道:“你这么为他,他呢?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他对你没有任何一点表示,不是吗?”
乐柔冷冷地说道:“不需要他知道什么,大夫要怎么医治,需要让病人知道吗?”
商子旭问道:“病人?他只是你的病人吗?他不只是你的病人。哼!这么说来,他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好,那我就去一趟连家堡,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连城璧,告诉他你的状况,告诉他你为他做的一切,我要他给你应得的关心和爱护,我要他好好疼你,不能再让你受苦!”
“不许去!不许你去找他!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再也不见你!”乐柔激动地威胁道。
“小柔,你……”商子旭内心痛苦。
乐柔痛苦地说道:“子旭哥哥,不瞒你说,为了城璧我不知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眼泪,我曾非常非常想得到他对我的爱,那是我期盼已久的,可是我发觉,我越是执着于要得到他的回报,我就会越痛苦。所以现在我想开了,我要的只是他好,只要他没烦恼,他能平安,我为他做什么都无所谓,他不回报我,不感谢我也都没关系,即使他不领情,但只要能为他做点什么,我都会比较安心。所以我不要他知道什么,我不要他认为好像欠了我什么,非得偿还不可,我不想他只是为了还我人情,才对我虚情假意。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他做的,做了,我就会觉得好开心,是从心底的开心,你明白吗?”
商子旭心痛地想到:“小柔,我怎会不明白?我怎能不了解真爱一个人是不求回报的这个道理?可是小柔,你不同,你不同,你的生命只留下短暂的时间,你应该被爱,被好好地爱。”
乐柔拭着眼角的泪,道:“好了,子旭哥哥,你不要再说了,我该去青竹镇替人看病了,你也请走吧。”
商子旭无言,带着心疼,打消了去找连城璧的念头,走了。阿岩古一直站在帐后,默默听到了一切。
乐柔急急赶往青竹镇,她坐在轿子里,被颠来颠去,突然觉得不舒服,头晕目眩,反胃想吐。
阿布在轿子外面听到响动,隔着轿帘问道?“乐大夫,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受了些风寒,不碍紧的,赶快赶路吧。”乐柔应付着说道,其实她心里早就发觉了自己的变化,一个让她欣喜却不敢对任何人说的变化。少年时,她就看过《天下至道谈》,一直都只把它当成医书在参研,直到她知道自己要嫁人了,才突然脸红想起它来,那不仅是本讲医理的书,也是讲述了御女之术,讲了男女房事和受精怀孕的关系。如今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她知道新婚之夜之后,她和连城璧曾经缠绵悱恻之后,应该会发生些什么,但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并不敢确定。
连城璧得了这二十五万两的银子,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他也就耐心等待赛马大会的到来,而沈璧君是否会出席,连城璧显然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可是沈璧君是否会愿意以连少夫人的身份出席,连城璧心里还在打鼓,但是连城璧又一想:“只要我先发制人,当着大家的面把璧君和自己绑在一起,璧君必定会在意沈家的面子,自然是不会有退路的。倒是乐柔,她要是去,要是有人问起她的身份,我该怎么介绍呢?要不干脆不要让她去了,免得多生枝节。”
眼看着赛马大会的日子就要到了,大街小巷也传开了,沈璧君觉得拖不下去了,便与萧十一郎一起来到“源泰钱庄”。
“十一郎,璧君,你们来了,快进屋坐,你们可好久没来这儿了。”风四娘一见萧十一郎和沈璧君,便热情地前来招呼。
见到风四娘这么热情,沈璧君的表情却稍显沉重,与风四娘打过招呼后,就一直心事重重。
萧十一郎在一边与风四娘打趣,风四娘见沈璧君不怎么开口,就觉得奇怪,便问道:“璧君,怎么了?我知道连城璧回了连家堡,难道他又欺负你了?”
问完,风四娘便责怪起身边的萧十一郎,道:“你呀,明知那连城璧回了连家堡,对璧君又不会死心,你怎么不保护好璧君呢?”
萧十一郎一脸的冤枉,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冤枉我了。这次璧君发愁可是为了你和开泰。”
“我和开泰?怎么回事?”风四娘纳闷,接着又把杨开泰从柜台叫了过来。
杨开泰一来便问道:“四娘说你们有事找我们,究竟怎么了?”
萧十一郎道:“事情是这样的,连家要办赛马大会,你们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没想到连城璧回到了连家堡,竟然还这么大张旗鼓地要办什么赛马大会,好像就在这几天了吧?年年都要办的,本以为今年是不会办了,可没想到,连城璧竟然没有死,他回来了,还是办了。”杨开泰边说边好像回到了过去的记忆。
萧十一郎道:“璧君心烦的不是连城璧要办赛马大会,而是他想请你们也去。”
风四娘一听,嚷道:“什么?他疯了吗?他请开泰去干什么?开泰已经不在杨家马场了,况且连城璧他……他还……”风四娘不忍往下说了。
杨开泰也愣住了,道:“他想干这么?他那样对待我爹,还那样残忍地杀害了他,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可是我一想到我爹被……害成那样的废人,我……他还要我去干什么?一想到我爹的悲惨,我就恨不得杀了他,他居然还硬是要出现在我面前。”
沈璧君拿出了请帖,道:“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那么厚颜无耻,可是他就是要请你们去。”
杨开泰拿过帖子,看了看,发现帖子上的字迹并不是连城璧的,也不是连城瑾的。
杨开泰正在疑惑这帖子出自什么人之手时,萧十一郎道:“这帖子是乐柔写的,她似乎比连城璧更多了几分盛情想要邀请你们。”
听了这话,风四娘和杨开泰是一脸的疑惑,他们不知道乐柔为何如此热心于这件事。
沈璧君问道:“你们打不打算去呢?我想你们不如不去了吧?”
杨开泰沉默了,风四娘一时也不作声。
突然风四娘道:“去,为什么不去?!既然他都不心虚,我们又怕什么?开泰,上次赛马会上你不是说过吗,要是你下场,不见得会输给连城璧,你会赢他的,只是你爹不让你去争了他的风头,现在你爹不在了,你就当为他争口气,去赢过连城璧,不要让他以为他什么都行,他赢就是天经地义的,那还不是没有人敢和他争吗?现在不同了,没有人需要怕他什么,不需要硬是给他撑面子,你又不输他什么,你并不比他差呀。”
杨开泰道:“对,以前他是东家,是连少堡主,我爹才不许我和他争风头,怕伤了他的面子,如今我与他没什么关系了,我就可以和他正大光明地比试一场了,我不见得会输给他,我根本不需要怕他,也不需要让他了,我要为我爹比试一场,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儿子很出色,不会甘居于连城璧之下。”
萧十一郎眼看事情发展成这样,也知道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了,寒暄几句后只好告辞。
路上,萧十一郎道:“我还真的不得不佩服乐柔的厉害了。”
沈璧君觉得奇怪,问道:“此话怎讲?”
“难道她是吃透了四娘不服输的性子,才那么胸有成竹的吗?”萧十一郎推测道。
沈璧君听了,却是一脸吃惊的表情,她始终不敢相信,道:“乐柔和风姐姐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呀?她不可能就已经摸出风姐姐的脾性。”
萧十一郎笑着说道:“四娘直率,什么都放在脸上,没有心机,不难了解。相反,倒是那位乐姑娘,心思太过细密,竟然从几次言语中就能把握住人的脾性。还有连城璧,不也是吃准了开泰他们是一定会去的吗?他们的心思都一样,都那么缜密。或许可以说是太聪明了,我倒是一时大意了,真是小看了乐柔。”
沈璧君道:“我早对连城璧说过,我配不上他,因为他太聪明,太会用心思,太不愿意相信别人。如今看来,乐姑娘不但凡事向着他,而且也够聪明,我忽然觉得她跟连城璧还真的非常相配。”
萧十一郎调皮地说道:“那当然,你那么笨,当然不配连城璧,你只能配得上我,配我这个纯情的傻小子。”
沈璧君一听,追上萧十一郎,打闹道:“哦!你敢说我笨!”于是二人追逐打闹,好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