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三章 (上)(1 / 1)
壹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明媚的下午。
“允诺哥,如果有来生,你想做什么?”
“一只鱼。”
“为什么要做一只鱼呢?”
“因为鱼只需要一种表情就足够了,简单,快乐,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就算有太多痛苦的回忆,只需要七秒,就可以获得一次重生,有一个新的开始。”
“那当它死去的时候不也什么都没留下吗?岂不是很可怜?”
“不是的,我在很小的时候一个小伙伴曾告诉我说其实每一只鱼一生的记忆都会由海保存起来,等它们死去的时候海就会将那些美好的记忆统统的还给它们,而那些痛苦的回忆则都会变成一粒粒晶莹的海砂,海砂在逐渐流逝的岁月里如果可以忘却那些痛苦,它们就会变成一颗颗璀璨的繁星,每当天黑的时候,它们就会出来为那些迷路的小鱼照明。如果它们不能忘记那些痛苦它们就会被海水冲洗直到变成一粒粒沙,那些痛苦也就会渐渐消失。”
“好温馨的传说,那我以后也要做一只鱼。”
“好的,我们一起做一对快乐的小鱼。”
“……”
贰
那是一个算得上温情但算不上温暖的夜晚。北北CLUB里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一个显得有些落寞的男孩要了一打啤酒。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以一边品尝啤酒的淡淡醇香,一边窥探舞池中人们开心的嘴脸下对生活的热情,默许与感恩,并非悲观的认为自己不幸,而是坚信当人们卸下白日里虚伪面具后那发自内心的微笑抑或是肆无忌惮的傻笑下的强大感染力,可以使我们生命中那么多难过那么多冰冷的时刻好过些。对于北北,他更是有着太多的情感,他记得自己哥哥天野与深远的表哥吴凯桐刚刚合伙经营这家CLUB时,他和深远几乎每个周日都会像刚出笼的小野兽疾奔自然般地奔向北北。他本是一个自闭的孩子,不喜欢说话,不喜欢人多,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写字。他曾经对深远说如果自己在人多的场所就会莫名地感到恐慌,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栗,虽然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他变得好了些,但在人多的场所时他仍旧会感到没有安全感。但北北给他的感觉则不同,当他置身北北时,他会感到贴心,感到莫名其妙的温暖。有的时候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便会问自己是不是因为是家里人开的关系,可是想了好久还是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去想。他记得他在自己的一篇小说中曾描写过这样一个CLUB,其实也就是现实生活中北北的一个缩影:
我始终觉得它是这个城市唯一的环境可以暂时忘记烦恼。
空气中时时弥漫着啤酒花的醇香,不知名的香水的味道,如果你细细的闻去,或许还可以嗅到一丝人生的迷茫味。可是来这里的人都是快乐的,都是无拘无束的。你可以在这里邀请任意一位女士跳上一曲舞,你也可以和任意一位陌生的男子喝上一杯酒,你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你的情感,大声的笑,狠狠的哭。这里不会有谁嘲笑你,他们反而会像亲人般的体谅你甚至坐在你身边细心的安慰你。在这里,你可以完全做现实生活中的另一个自己,无论你是面容精致神情冷漠的上班族,还是极度空虚饱受生活压力的青年人,哪怕你是那些孤独寂寞地位低贱的学生,只要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平等的,都是自由的。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不闹事的,这不仅得益于CLUB老板的能力,我想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真真切切地需要这样一个场所可以任他们肆无忌惮地宣泄,包容他们所有的心伤与泪水。我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是来这里付出真感情的,他们在这里将他们仅存的温暖给予他人,然后从他人那里得到他们想要的或是更大的温暖。他们会在天亮之前离开,道别,说晚安。谁也不会记得自己吻过怎样一个女子,谁也不会记得自己听过怎样一个故事或是一段压抑的倾诉,谁更不会记得有谁陪自己跳过一曲舞。他们只是会安心的回家,踏实地入睡,然后在第二天打起精神迎接挑战。他们会继续在哪个不眠的孤寂的夜晚想起那间CLUB,来到那间CLUB……
允诺仍然一个人在那个角落里静静地喝着啤酒,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因为想念深远才来的,他看着舞台上时而打着架子鼓,时而弹着贝斯,时而又放声高歌的深远,内心不禁酸了起来。他记得她刚刚学打架子鼓时每天两只手都肿肿的,手指也总是会磨出厚厚的茧和水泡。她告诉他她每天都要敲折两根鼓棒,如果有一点偷懒的话老师都会用鼓棒狠狠地打她的手。他知道她是坚强的女孩,有那么多男孩子都半途而废而她却坚持了下来。他知道她酷爱音乐的,就像自己沉迷于文字一样不能自拔,他记得有一次她为了写歌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整整一个星期,出来时她兴奋的像是一只小鸡,明亮的双眼,比漫天的星星还要璀璨。她兴奋地告诉他说允诺哥我成功了,快帮我填歌词。她笑得彼岸花开,身后是大片大片明黄色的阳光。
他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内心有着太多的秘密。他从未听她说起一个有关她父母的词语,仿佛那是她的一个忌。她是可怜的,他清晰地记得他们上初三时她曾经站在一家礼品店的橱窗前久久地注视着一个洋娃娃然后怯怯的对他说允诺哥,明天是我生日,你给我买这个洋娃娃好吗?只要五十块钱。他记得那天她接过他手中的洋娃娃后整整蹲在街角处哭了一个多小时。那天的暮色很浓,浓得像是一个男孩内心挥之不去的忧伤和深入骨髓的疼痛。如今他和她都长大了,却变得形同陌路了,小的时候在一起是因为爱,长大后离开也是因为爱。倘若人生真的只若初见,他还会向她告白吗?她又是否会在他向自己告白时接受他呢?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沿着一条陌生的轨迹发展着,前进着,最终以一种诡异莫测的方式血淋淋地展现在你我的面前,让我们不只一次感叹世事的无常。
喝光了最后的一瓶酒,他起身,离开。夜色那么轻易地就模糊了他的背影,那些远处的霓虹灯,仍旧发出耀眼的光辉,真的不知道照亮了那些人的生活,唤醒的又是怎样的一种回忆……
叁
那日天空很蓝,蓝的像爱琴海平静的海面。流云很白,白的像击打在礁石上的海浪。阳光很足,足的足以令一个女孩不敢睁开双眼注视校医室里的男孩。深远呆呆的站在门口处,眼泪不禁一颗颗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真的不愿看到这样的允诺,一个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感觉的允诺,一个淡然的像是不存在般的允诺,一个宁愿作践自己只为让她心痛的允诺。
她回想起自从他们分开的这段时日里,他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般躲着她,好像她在他眼里是透明般。她大扫除故意抬水挡在他面前以为他会好心的帮她抬可是他连头都没抬一下转身就走。她拿着习题站在他书桌前他却死死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待她离开后再特自然地醒来忙自己的事。她有一次太过生气便故意将水洒在他的坐垫上可是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坐垫扔进垃圾桶。她在回家的路上拦住他他却绕过她连话都不说一句……今天仍是一样,那几个喜欢她的外班男生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他是她的男朋友便血气方刚的来找他,谁知他不但不跑,反而乖乖的连手都不还。她记得刚刚他恶狠狠地问她,“我是因为你才挨打的,你在意吗?你心疼吗?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服?”他冷冷的告诉她我就是要让你心疼,让你觉得愧疚,我就是要报复你,如果可以的话,我要让你痛的生不如死,我恨你。
深远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像是融雪般软瘫了下来。她浑身都在颤抖着,她真的好难过也好伤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爱他就使他如此伤心如此痛恨自己吗?他不是一直都对她疼爱有佳吗?她知道他是极端又自闭的孩子,要么对你特别好,要么对你就特别的冷,她也知道虽然他表面冰冷内心却是暖人的。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她想要吃冻果他就不顾下雪到自己家的后院子为她摘,结果却被树枝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他都不喊疼。
允诺终于从校医室走了出来,她赶紧站了起来上前去扶他,可是却被他恶狠狠的甩开了。她眼泪汪汪地跟在他身后,“允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要恨我?”
“真可笑,我怎么对你了,我作践自己跟你这位大小姐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冷的像来自谷底。
“求你了,别这样对我,也别这样对自己。”
“太夸张了吧,你是在求我吗?”他转过身。天知道,他真的不想看到她流泪,那要比自己流泪还要难过十倍,一百倍,甚至是一千倍,“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他的语气有些软,他还是心疼她的。
“……”她无语,只是感觉内心里的湖不知被谁扔了一团浸满了醋的海绵,一圈一圈地荡起了涟漪。
“难道你忘记了吗?初二的那年,你告诉我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男生,你还跟我说等你长大了就要嫁给我,这些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他有些诧异,难道她说过的话都是骗他的吗?
她更加诧异了难道他将小时候的那些话都一直默默埋在心底了吗?她想或许他会的。她记得他在初三的那年圣诞节前夕告诉她回家别忘记把大袜子挂在床头,他还特别认真地告诉她不可以要太贵的礼物,因为妈妈告诉他圣诞老人要给那么多人准备礼物,如果她要的太贵了的话那么别的小朋友可能就没有礼物了。她当时觉得他特别傻便告诉他那些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圣诞老人。他却不信,又去问了好多人,可是他都失望了。他晚上回到家里眼睛通红通红地去问爸爸妈妈,才知道父母原来一直都在骗他,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孩子的童真能够长一些。第二天圣诞节他整整一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看着她不说话,更加的生气了。他向她大声的吼道,“你这个大骗子,就是因为你不假思索的谎言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他顿了顿,眼睛不禁红了起来,“我一直都以为你像我一样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在你身边一直默默的关心着你,照顾着你,连个傻瓜都看得出我喜欢你,你也一直都在欣然地接受着我。我们一起手牵手漫步在田埂上我给你抓青蛙。你一个人伤心难过我就会抱着你和你一起流泪。你夜晚失眠时我也会背着你带你去树林里听鸟鸣。那个时候真的好开心,以为这个世界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亲密如初的。我本想上高中后就向你告白,因为我想上了高中我就不再是孩子了,已经18岁了,可是你倒好,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你根本就一点也不关心我,根本就没有因为我难过一点。你知道这半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凭什么说离开就离开,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要我以后怎么去相信别人?”他真的不能再讲下去了,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他转过身,狠狠地跑了出去。
深远站在空旷的大走廊里,她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她知道他真的受伤了,因为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过。她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爱的深沉,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她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他这样伤心呢?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呢,这个美好单纯的男孩?
肆
夜晚当允诺回到寝室时可把季磊吓坏了。她一边眼泪汪汪地为允诺擦药水,一边又去为允诺熬了些粥。她就像是一个不懂得如何照料自己心爱的小宠物般的小男生一样笨手笨脚地照顾着允诺。她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不开心,他的落寞。她像是一个孩子般一会摆摆窗台上的小摆饰,一会又翻翻书架上的课外书,可是她的余光却时时有意无意地落在允诺身上。他就像是一具早已失去内核的行尸走肉,迷失在自己的“沉静与冷漠”中。
允诺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粥,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他想他或许真的需要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了,一切或许就会好起来的。季磊帮他收拾好碗筷,关了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季磊躺在床上,可是翻过来调过去都睡不着。他为什么会和别人打架呢?是因为女孩吗?女孩是那个叫深远的吗?她自己又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他,是感恩还是感情呢?抑或是对他对自己照顾的感动,回报?
接下来的几天里允诺都有坚持上课,甚至没有早退过任何一节晚自习。日子似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与淡然。一个人乖乖的看书,一个人乖乖的低着头走路,一个人乖乖的坐在食堂里吃饭,只是偶尔允诺会抬起头看窗外仓皇而过的飞鸟,眼睛里满是铺天盖地的忧伤。每当这个场景被深远捕捉到时,她的心就会“咯噔”地狠狠疼一下。有些人,你或许永远都弄不清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你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微笑,因为他的难过而落泪。在你内心的每个角落里,似乎都会被很□□番占领,可是偏偏有那么一处,是别人不可取代的。你不清楚那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如果说是友情,你会感到失望,感到不舍;如果说是爱情,你又会不由自主的选择逃避,你希望可以一直徘徊在两者的边缘,同时享受着两种爱,可是当有一天你必须做出选择时,你会不知所措,你会同时忍受两种爱带来的不同伤害。像是隔岸观焰火的人,虽然欣赏到了彼岸烟火的光彩,却同样承受着烟火遥不可及的无奈与散场后强烈反差的落寞。
生活本应平淡,而平淡却不应只是生活。
伍
窗外的阳光有些调皮,透过食堂大大的玻璃窗洒了满屋子一地,却不愿意光顾墙角的一张餐桌,一碗黑米粥,一个男孩。粥似乎还有些烫,允诺用勺在碗里翻了翻,便出神地盯着碗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允诺哥,怎么只吃这点?”季磊端来饭菜,坐在允诺的对面。一个馒头,一盘凉菜,馒头4角,凉菜一块8角,应该是食堂最便宜的菜了。
“不饿。”允诺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堵得好像刚刚噎了三个鸡蛋,“这是人吃的吗?”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我也不饿,简单吃一口就好了。”有些尴尬,她低下头,啃了一口馒头,在心里,有些酸。
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每天都最后到食堂,要最便宜的菜。凉菜、土豆丝、豆腐、炒大头菜……她从来都不肯要盖饭或是炒面,因为要五块,她也从来都不要贵菜,即使非常饿也只要一份鸡蛋炒饭或是青菜炒面。甚至再热的天她都不会买一瓶饮料,哪怕是一瓶矿泉水都要考虑很久才肯下定决心买一瓶。他记得有一次他看见她竟然喝自来水管里面的水,他上前阻止她她却笑着说没关系消过毒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霸道地把自己的饭卡丢给她又抢来她的饭卡往里面扔了3百块钱,可是她仍旧这个样子。
他讨厌看到她一切似乎都没有关系的表情,他讨厌她隐忍的性格,他更加讨厌看到她明明不开心却硬要装出一副开心体谅别人的样子,“你感觉这样很好玩吗?你觉得很有意思吗?你难道忘记你自己上次是为什么昏倒在医院的吗?”心里好乱,有些激动。
“对不起允诺哥,我下次一定会打好一点的菜。”季磊艰难地扯了一个笑容,“我的一个同学在那边等我吃饭呢,我过去了。”
……午后的阳光很足,食堂突然间变得寂静,所有的同学都望向他们这里,两个盘子狠狠地被摔在地面上,有些破碎的声音,像是一个男孩或是女孩内心破碎的声音。桌子上的那碗粥也调皮的翻了个,撒在一个小女孩瘦弱的手臂上。女孩哭着跑开了,男孩也平静了。窗外的风依旧懒懒地吹着流云,食堂又恢复了嗡嗡的喧闹声。允诺蹲下身拾起碗和筷,碗还有些烫。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馒头,终于泪流满面……
允诺在学校对面的KFC要了一个汉堡,两个鸡腿和一杯中杯可乐,额外又要了一大杯冰块,然后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一些烫伤膏。他来到高一十三班,季磊正趴在书桌上,她的肩膀在轻微颤抖着,允诺知道她是在哭。同学们还没吃完饭,此时教室里的人特别的少。允诺坐在季磊同桌的座位上,他轻轻地趴在桌子上,小声的向季磊道歉。他告诉她他不是故意向她发脾气的,他认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分了就乖乖的跑来请求她的原谅,他也极度害羞的告诉她他是因为关心她才和她生气发火的。
明明听了他的道歉后心里都不怎么生气了,而且她也知道允诺是真心关心她的,可是自己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突然见到妈妈一样,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允诺有点慌,他贴到她的耳旁,坏坏地对她说如果她要是还哭个没完他就当着她的同学的亲她的小耳朵了。
季磊这下可慌了,扑腾一下坐了起来。她的眼里浸满了泪水,两条小泥河也驰骋在她通红的脸蛋上。他递过去两张湿巾,焦急地问她是否原谅他了。
她不回答,只是叫他把东西拿回去,还是有些生气。
他突然拽过她的手,也不容她挣扎。看了看她的手臂,还好不是很严重,他将冰块轻轻的敷在她的手臂上,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的压了上去,等冰融化后,又轻轻的用棉签擦了些药膏,用纱布包了起来,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感觉心跳的好快,快的几乎都没有办法负荷。他轻轻地攥着她的手时,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一丝一缕地流失,内心某块坚硬的东西不禁动了一下。
允诺又要挟她吃她买来的东西,不然就赖在她身边不走。季磊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乖乖地吃了起来。她觉得这个样子有些暧昧,不过心里却乐呵呵的。
午休的时间也快要结束了,同学们都陆续地回到了教室。一个男生进了教室后还啪啪地拍着篮球,细微的灰尘随即便漫无目的地漂浮在空中。
“把球收拾起来,有人在吃饭。”声音有些冷,季磊觉得氛围有些不对,赶紧对允诺说没关系的,自己马上就要吃完了。
“关你屁……”那个拍篮球的男生还没等最后一个“事”字说完就被允诺一记狠狠的大脚踹在小腹上,他跪在地上大约二十秒后才站了起来,然后充满仇恨地看着允诺。眼前的场景可把季磊吓坏了,她知道这个拍球的男生平时就不是什么听话的学生,还总爱打架,在学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她想这下可完了。
拍球那个男生刚要冲过来就被他身边的另一个同学一把拦住了,“别打了,他是北北的十一少。”声音不大,但季磊恰巧可以听到。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仅仅的一句话,刚刚拍球的男生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乖乖的回到座位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眼睛里也不自主地多了一种恐惧的神情。北北十一少?她也不敢多想,赶紧拉着允诺出了教室。
季磊把允诺送到了他的班级门口,临走时紧张却异常认真地告诉允诺放学后一定要等她,她想那个男生看在和她同学的份上或许就不会打允诺了。允诺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么会需要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的保护呢?但内心却是一阵感动。经这么一折腾,允诺感觉精神了许多,似乎连这些天忧伤的情绪也轻了好多。多坚强多善良多够意思的一个女孩呀,允诺淡淡的想,可是自己呢?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呀?难道天天都要这种颓废的样子吗?
那天下午允诺仍旧像往常一样,可是季磊却一直担心到放学。刚响铃后便像小飞侠一样跑到允诺班级的门口,两个人一起平平安安地回来家。季磊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还不停地问允诺“北北十一少”是什么意思,允诺则装傻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