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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坐吧。”

费米斯坦领着在货物舱里躲了三天两夜的年轻学生,走进酒吧,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早晨的疲惫心灰已一扫而空,恢复了常态。四十岁的中年人,中等偏瘦的身材,穿着款式过时的衣服,带些皱纹的脸,灰色而稍显杂乱的头发,表情里三分严肃,倒有七分淘气。他的眼睛里都是带着笑的,每当与他对视的时候,都有一种被长辈认同的安定感,然而下一秒钟,突然发现他温和的笑居然还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狡黠,让人忽而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了。

赛特看着他,又看了看酒吧间密不容针的酒架,犹犹豫豫地在高椅上坐下了。难以想像,在鹰号这样一艘米粒大的飞船里,居然还有一间设施完备的酒吧。

“老板,两瓶二十年的法国名品香槟。”费米斯坦陪他坐下,招手说道,“这回可别给我冒牌货,我可是要请人的。”

“知道骗不过你,老实,老实,哈哈。”老板笑了笑,叫伙计去储藏室找了。

赛特心里七上八下。白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总机师刚带着几个人下去调查舰船受损情况,舰长列维就冲着他开始发火,盛怒之下几乎要掏出手枪把自己给毙了,教授李希在一旁陪笑脸慢悠悠地说情,可还是没有用,总算费米斯坦站出来说自己有个新课题暂缺人手,需要他来帮忙,列维才不情不愿地放人。

赛特几乎敢肯定若是没人干预,列维一定会开枪,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像机器,丝毫也没有犹豫和彷徨,或者是对于生命的同情和珍惜,有的只有计算、命令、执行。从小说和电视里,赛特知道这类人的存在,然而直到今天面对面地对阵,他才真正地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五分钟里颤栗和强烈的不安感,让他有一刻他几乎想夺门而出,离开这条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

如果没有这位天才,他恐怕活不到现在了吧。对这一点,他是十分感激的;可是他又无法理解为什么费米斯坦要救他。他还记得列维在费米斯坦插手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费米斯坦只当没看见,照旧嬉皮笑脸,幽默却又明确地表达了要把自己拉过来的决心。

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怎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赛特想问,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只是摩挲着手中的空玻璃杯,时而对着不远处昏暗暧昧的灯光比划着。费米斯坦微笑,也不说话,眼神不时瞥过酒吧间的入口,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谁把门推开。

总机师,佩妮。

她的身材高而瘦,穿着衬衫、牛仔裤和轻便跑鞋,一头长发束在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脸色严肃,低着头走了过来,清丽的脸上虽显疲惫却不减英气。在赛特的眼里,她的容貌算是相当漂亮的,但是与一流的丽质相比,似乎又差了一些;可是差在哪里,他说不出来。“嗨,可忙到现在啊。”物理学家面露微笑,招呼道,“都快十点了。辛苦辛苦,过来坐坐休息一下。喂,老板,再加一杯酒。”

仿佛是要和费米斯坦保持距离似的,佩妮坐在赛特身边,不经意间,几根细而柔的头发,轻轻拂过他的脸。

“啊,总机师您好,我叫赛特,是李希教授实验室里的学生。对我给您们造成的麻烦,我表示最诚挚的抱歉,这次我冒昧登乘鹰号,是因为……”赛特表情有些僵硬,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机械般地背诵着心里拟好的道歉辞。可佩妮朝他微微地一笑,他的后半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费米斯坦接口问道:“飞船状态如何?我们的总机师小姐,能不能回到地球,可就全靠你了。”

佩妮伸出手在空气中划了两道,一方半透明的屏幕浮现出来,悬在空中。她食指轻弹,把屏幕推到费米斯坦面前,自己则说道:

“飞船损害非常严重,动力系统、生命维持系统、防护、通讯、控制等等都有大问题,简而言之需要一至两周全天候的修理才能再次起飞。由于降落时巨大的冲击力,除了雷达和激光测距仪能使用外,其它传感器几乎全有故障,我们不知道降落周围环境的各项生化指标,是否能出舰修理,甚至无法在可见光波段看到飞船周围的情况。主控电脑只能工作在低频段,能完成的运算量只有原来的百分之一不到,很多小程序需要改参数重新调试。所以说,基本上现在我们是处于又瞎又聋又瘸又傻的状态。”

赛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降落时他在货物舱里可没少吃苦头,要不是那些货物都有极其结实的固定装置,他现在一定已经被压成肉泥了。

“不过这些只能说是小意思,工程方面的问题,只要花时间一定能够完成;可更麻烦的是有些部件出了莫名其妙无法解释的故障,舰上又没有代用品——这些部件如果修不好,我们就得永远呆在这里了。”

“嗯,原来如此啊。”

费米斯坦盯着屏幕,看着长长的故障清单,故意拉长了语气,里面稍微藏了些玩笑的意味。

“我直说吧,你不帮忙的话,大家都回不去。”佩妮终于说道。

“是舰长列维让你来找我的?”费米斯坦突然问道。

“我是鹰号维修和后勤的最高长官。”总机师露出稍许不悦的神情,说道,“列维只负责重大事务的决定,至于我怎么折腾这条船,他可管不着——但我得要负责所有人的安全,要负责鹰号安全返航,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来找你的。尊敬而博学的费米斯坦先生,非常感谢你在飞船降落时的及时建言,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降低电压和主频能让主控电脑起死回生?”

吧台老板给三人倒满了三杯酒,费米斯坦抿了一口,神情终于认真了起来。

“可能是普朗克常数变大了。”他说,“在额定电压下,一百千兆赫兹的中央处理器,其内部的绝缘势垒无法阻止电子隧穿——简而言之就是芯片内部的绝缘层对这个世界而言太薄了,导致短路;而降压能够使得电子能量变小,从而消除这种效应。唉,那群工程师挖空心思把芯片做成亚纳米级的,现在可遭到报应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有根据么?”

费米斯坦抬起手腕,亮出手表,解释道,“这是我朋友送的原子表,他们最近开了家公司卖这个,比石英表准得多。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却正好不能使用。原子钟表是利用特定原子的能级跃迁所产生的光子频率作为时间单位的,只要物理常数不变,频率就不会变,所以极为准时——可是就这两天,相比我们的时钟,用石英晶振所控制的时钟,它居然变慢了。因此唯一的解释,就只有物理常数改变了。而原子能级的间隔直接和普朗克常数有关。”

“难道不是因为所有的石英钟变快了么?”

“我开始也这样想,可是体感的时间毕竟与石英钟一致。这是因为我们体内所进行的化学反应,也即是我们的生物时钟,其速度是不受普朗克常数影响的。这速度只和反应物的浓度及酶的活性有关。”

“原来如此。”佩妮恍然大悟,然而又怀疑道,“但是主控电脑在降落程序启动之前还一切正常,如果真的是物理常数发生了改变,那么我们在进入‘内宇宙’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

“这可能和降落程序如何实现的有关。飞船一旦起飞,在姿态调整完毕进入内宇宙之后,在宇宙空间里几乎不需要进行控制,中央处理器的负担应当很轻。”

“啊——正是如此。在宇宙空间时主控电脑是半休眠状态,由下级系统进行简单的轨迹控制。只有在发生紧急事件或者开始降落的时候才会接手。”

“另一个例证是——你不觉得忙了一天很累么?特别是干起重活来超乎想像地累?这当然是因为今天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不胜心力;然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每个人身体能量的源泉——三磷酸腺苷,及你吃下去的一切食物,因为普朗克常数的变化,而移动了原子能级,从而导致它们化学键的能量都变小了。这就是说,平时半颗糖就能让人跑上一千米,现在则需要十颗糖才行。换言之,这可是个让女士减肥的好地方呢,怎么吃都不会胖。”

佩妮听得微微一笑,点点头。

赛特举起了手,他问道:“可是如果普朗克常数变大了,那么所有的光传感器,包括我们的眼睛,都应该不能工作了啊,因为本质上它们都是通过光电效应起作用的,普朗克常数一变大,传感器的吸收峰全得要向长波方向平移——可是我们居然还能看见东西,啊,对,那是因为光源的波长也跟着改变了。”

“不错,”赛特略带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夸张一点地说,我们的眼睛现在看到的是波长几微米至几十微米的红外线,只是因为所有物体能级的整体变化,这所谓的‘红外线’和我们世界里的可见光会产生相同的生化反应,因此被我们认作可见光。”

“哦。怪不得纳米机械和应力测量仪也出了问题。纳米机械的故障是因为隧道效应,而压力测量用的是光的干涉,其测量值会受到激光波长的影响。明天我们得要安排一个实验把它重新校准——唉,就是不知道校准精度会如何,能不能投入使用。另外,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所有光学设备上的抗反射镀膜都失效了,成像效果差得惊人……”

“奇怪,可是为什么激光测距仪和雷达还能工作?”赛特看到清单上为数不多的无故障器件,问道。

“雷达测距用的是时间差乘上光速,而不是相位差乘上波长,激光测距仪也是一样。光源发出的光,其波长变了,但光速还是老样子。”佩妮提醒说,“哦,纠正一下,对雷达而言,波长并没有变,因为它用的是RC震荡电路,震荡频率不变。所以雷达上的分辨率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还好,至少有些仪器我们是能够信任的,不然可真的没辙了——对了,热核引擎出力只有百分之一也是这个原因吧?”

之前对答如流的费米斯坦,突然间闭住了嘴,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他说。可他脸上分明是一副“我知道答案,这答案很有趣”的表情。

“可你不是说能级间隔变小了么?因此热核反应的能量输出值变小也在情理之中吧。”总机师奇怪地问道。

“原子核能级和原子能级是两个概念。首先普朗克常数决定波粒二象性中波性和粒子性之间的权重,其次原子能级对应于电子波的驻波节点,因此和普朗克常数有关;但核能级则不同,它和强相互作用的作用系数有关,甚至和标准模型的参数有关。如果能借这些参数看到这个‘内宇宙’与我们宇宙不同的构造,会是非常有趣的——啊,不好意思,跑题了。对你而言,如果你想让热核引擎出力变大的话,可以适当调节聚变等离子体的温度和密度,说不定会有效。并且那样还会得到一些实验数据,如果你能把这些数据给我的话,就可以进行深入分析并且给出准确的结论。我并不是不愿意说我现在有的假设,只是现在它们还未加验证,得要抱着谨慎的态度。”

“好。”佩妮点点头,“那多谢了。”她收回故障报告,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关于这些分析,我需要给列维写个报告么?”费米斯坦问,“你觉得我需要把事情说得严重些,还是轻描淡写?”

“哦,不用了。我会简要地汇报给舰长,然后他会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不过他已经暗示过了,无论如何,考察都会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几周,一定会采集到你想要的数据。”

“你相信舰长说的话都会兑现?他是那种——那种,我们这样单纯的技术人员所无法想像的人物。”

“我知道,可我们不过都只是‘他’的雇员罢了,把事情做好,仅此而已,还能怎么样?”

“也是,至少对我来说,一回去又有文章可以发表了,而且是独家数据和独家分析呢。赛特,怎样,跟着我干,可是很有前途的。”费米斯坦笑着说道。“啊,对了,佩,聚变等离子体的参数调整,这是个危险的实验,请千万小心。我死了不要紧,我可不想在临死前看到反应堆炸了,美女葬身火海这样的悲惨景象。”

“知道了。另外,请叫我佩妮。”总机师很有礼貌地瞪了他一眼,两三步离开吧台,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她面前的酒,却一点也没有动过。

费米斯坦有些灰心丧气,看着她的背影,耸了耸肩膀。

“唉,真是个无趣的女人。”他恢复了调侃的语气,眨着眼对赛特说道,“开门见山,得到信息之后就走人,一句幽默与寒暄也没有。唉,红灯区里的任何一个都比她要有魅力得多。”

方才进行着细致分析推理的天才,此刻倒更像是个从小散漫街头下流成性的流氓。

“飞船迫降,损坏严重,总机师身上的担子一定很重——啊,”赛特顿了顿,终于问道:“对了,那个,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救我?”

费米斯坦笑着,随手在空气中拉出一幅悬浮屏幕来,递给他,说:“就凭你敢在货物舱里呆上三天两夜,这勇气就值得钦佩。说吧,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能干出这种事的,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女人——”

赛特接过画,看了看,尴尬一笑。他不得不佩服此人的细心,早晨他被一群人当成间谍从货物舱里拖着出来,撇下所有的随身物品。结果费米斯坦白天刚拉拢了自己,转眼间就抽空调查了自己的底细——

这是不是他四十岁了还是单身的原因呢?这样看来,还是得乖乖听话为上,他不无恶意地揣测道。

“她叫琴斯·弗兰德。”赛特于是说,“其实我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女性。唉,有时候可真是奇怪,两个言语不通甚至不在一个世界的人,仅仅通过信件交流,竟然就会有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坦白地说,我这次偷偷地来,一方面是不甘心自己两年的辛苦,到头来只能当个地勤人员;另一方面——嗯,就是为了她了。不过我可是抱着觉悟的,就算她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或者雌雄同体的变异人类,还是说生有三只手六个眼睛,我也一定会找她要签名的。”

费米斯坦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真坦白。”

“您也一样,当着我的面和总机师讨论这些呢。”赛特回应道,“总之,我很感激您。”

两人碰杯。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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