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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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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特看着桌上几大叠的资料,揉着眼睛,暗暗叫苦。苦的不是页数,而是上面乱七八糟自定义的符号——不然在这个“空气屏幕”满天飞的二十二世纪,为什么还要用纸张呢?

一周了呢,自己才看完一小半,总算挑了些简单的模型,昨天憋出个数值模拟程序出来送给费米斯坦交差;不过接下来的一周就得开始啃硬骨头了。

赛特轻轻叹气,那些该死的符号很有催眠的功能。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他不得不斜眼看着在键盘上运指如飞的佩妮。

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脸色和心情似乎都不好——然而他还要来一次雪上加霜。“佩,你答应过我让我参观热核发动机室的。”赛特撇下手上的一堆文献,走到佩妮身后,推了推她的肩膀说道。

“啊,再过一小时吧,你看现在才下午三点呢,先让我把最后一段程序写完。”佩妮头也不抬,但口气却不冷。

赛特说话很谦恭很客气,但并不含有为了讨好佩妮而阿谀奉承的口气,神情和语气里都带些紧张,或者说还有那种少年未褪尽的羞涩,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暗地里惊呼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奇怪的是,对于这个不大不小的男孩所提出的请求,佩妮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和对四十岁男人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是,她容许赛特叫她佩,甚至用含些撒娇口吻的口气与她说话。

不远处,物理学家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上的数值模拟实验结果,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结果相当完美,什么把柄都没法抓到,不然他一定会跳起来大吼,限赛特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前把程序里的错误全部改正。

然而他显然并没有到黔驴技穷的地步。

“喂,赛特,刚收到邮件,今天晚上林格想和你共进晚餐,谈一谈不久将要实施的出行计划。”费米斯坦不紧不慢地说道,像是轻风拂面。

“啊,这样。”赛特有些失望地回答,“我知道了。那佩妮,只好下次吧。”

久负盛名的人类文化及语言学家林格最近经常找他,起因是费米斯坦四五天前一次漫不经心的引见。那时三个人一边玩着桌球,一边毫无职业精神地东聊西扯——只要有理论物理学家在,就绝不会冷场。

结果年轻人随口说的一句话一下子把林格吸引住了:“啊,你说朋友什么的——在这里我倒是有一个,还经常给她写信。可惜已经有一阵子没联系,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呢。”

每次想到这里,赛特总是懊恼不已——为什么要把琴斯扯出来呢?

然后世界著名的语言学家就瞪大了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几乎要拎住他的衣领把他抓起来了——赛特确信如果舰上有刑讯室,他一定会把自己拖进去整个三天三夜拆成零件。“啊,副舰长没有告诉你么?”他装作无辜地辩解道。

林格苦笑不已。他从李希那里拿到的资料不过些零散的,模糊而抽象的东西,包括一些平流层上的全景照片,一些各地风景照,最有用的也不过一些当地居民生活起居的视频。这些,据李希所说,是他们花了无数金钱和脑力,派遣微型无人飞行器去那个世界记录下来的“珍贵资料”。

当时拿到这些资料的林格激动万分,对李希这位“对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突出贡献的伟大学者”感激涕零,想不到这家伙给他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九成的东西藏着呢——本来自己正做着成为与异世界文明联系第一人的美梦,结果却是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早已完成了这个壮举,与内宇宙文明建立了如此深入而长期的通信联系。

林格恨得牙痒无比,又无法发作。之后的几天,他几次三番地找赛特出来聊天,最近的一次更是逼着赛特签下授权书,并向副舰长要到了聊天专业户辛苦半年得来的工作报告。看着他如获至宝地回去研读,赛特本以为能消停几天呢,想不到又来了。

虽然免不了这样抱怨,但是赛特心里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说不定可以替小妹要个签名。”他因超负荷工作而几乎当机的大脑里忽然跳出这事来了,与此伴随而来的是小妹艾琳两眼弹着星星,娇滴滴地的样子,“可惜的是书没有带在身旁,不过即使是带给她写在餐巾纸上的签名,她都会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的吧。”

这便成了赛特弃佩妮而去的理由——远处的邪恶大叔费米斯坦先生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对了费米斯坦,这次会面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呢?”赛特对此浑然不觉,问道。

“不需要,带上你的脑袋和嘴就可以了。不过拜托请不要把牛皮吹得太大,免得老同学回来大失所望,待会儿找我算帐——啊,对了,佩妮,晚上我会发你一份有关引擎出力的分析报告,有个让人兴奋的新发现。”

“好。”那边总机师眼睛依旧盯着屏幕,木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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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舰长召开了第一次舰内会议。

所有科学家汇集于会议厅,佩妮由两位副手陪同,林格带着他的女秘书,拜洛则有两个实验室助手相随,相比之下费米斯坦就显得另类——他身边只有一个临时工赛特。佩妮第一个发言,向大家汇报了一周以来的工作情况:

“总体来说,飞船已大体工作正常,控制系统和动力系统的修复大体完成,通过不断调整参数,引擎出力恢复到五成左右,可以重新进行星际飞行。另外,我们也修复了对外界的可见光波段传感器及压力,湿度,成分分析器。以下是第一张从外界传回的照片。”

众人虽已从非官方渠道知晓了降落时为了保障飞船自身安全所采取的紧急措施,可真亲眼见到飞船外面的凄惨景象,还是唏嘘不已。赛特更是看着瞠目结舌。原来飞船拉断了大桥,竟造成了这样悲惨的结局。一时间,会议的气氛有些沉重。舰长列维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说道:“诸位,这是我下的命令。为了诸位的安全,这是不得已的。总机师小姐,请继续您的发言。”

佩妮于是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很多部分的机械故障也已修复,这几天来,我们的技术维修人员也已证实了舱外活动的可行性与便利性。因此,征得舰长同意,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允许诸位出外进行科学考察。”

转眼间些许的沉闷就被兴奋所代替了。赛特坐在费米斯坦边上,看见李希笑意连连,林格面露喜色,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拜洛也微微点头——当然费米斯坦自不必说,他已然是举起双手做胜利手势了。

“这家伙最不需要出门呢,想不到却最开心不过。”他想道。

佩妮等了一阵,继续说道:“传感器传回的资料显示,舱外大气压,辐射度及大气含量都和地球非常相近;这几天的工作人员在舱外徒手操作,也未见不良反应。然而为防万一,还请诸位从我这里领取宇航服穿戴上,外界情况毕竟十分复杂,多多小心,时刻与本舰保持联系。”

列维点点头,接口道:“为了尽快查清内宇宙情况,请李希负责调查这个世界的宏观结构和物质及能量循环方式,费米斯坦负责调查基本物理规律及其与我们的区别,拜洛尽快探明生命的组成形式,林格尽早与智慧文明取得联系。这也是诸位专精的领域所在,在此预祝大家早日取得突破。”

说完,他便宣布散会。

科学家们纷纷离开,脸上都有些期待。总算大家闷了一周,终于有事可做了。费米斯坦领了赛特,看时针已指向五点,就与林格一起去餐厅共进晚餐。林格走在前与女秘书说两句笑话,自得其乐,把费米斯坦和赛特丢在身后。赛特的好心情在这次会议之后,似乎荡然无存,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费米斯坦先生,为什么你不带助手呢?”

“呵呵,我独来独往惯了。”灰发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赛特看他神情,知他说的不是真话,也不去追问。四人来到餐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简单地点了些菜。看到服务生走远,林格正襟危坐,女秘书准备记录。

“我打算明天出发去考察。”林格注视着赛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邀请你一起去。”

赛特点头同意,对于这个邀请,他一点也不吃惊。毕竟数遍全球,也只有他一个人与内宇宙的生命有过深入的接触。在这一点上,他完全是个到处被人抢的稀缺资源。

“我已看完了你在硕士期间撰写的观察报告,从这个报告上来看,这个世界正处于十八至十九世纪前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思想异常活跃,新思想与旧观念的冲击极为剧烈。作为在地球上长年跟踪死气沉沉的原始部落的我,有幸能与这样的一个鲜活的时代接触,会是相当有意思的。”

林格的表情仍然带些郑重,把气氛控制在严肃的,学术交流式的会谈,可赛特在他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热切之火。“你的报告极有价值,可以说是第一部具体描绘真实存在的地外文明的正式文献,时间将证明它的历史价值,我一定会在之后的著作中引用。”

女秘书听到这里,停下笔,朝着赛特做了个吃惊和羡慕兼有的表情。一刹那间,初出茅庐的研究生同学听得热血上涌。

“哈哈,老同学就是会挖墙角。”费米斯坦在一旁笑道,“我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助手,却又要被你搞去了,说吧,得要赔偿我什么啊。”

“别开玩笑了——啊对了,这里有几张纸,是昨天一位维修人员在附近的列车残骸里找到的。上面的异世界文字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我想让你翻译一下。”

林格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提包打开,拿出一份半边残破的文件来。费米斯坦在一旁微微一笑,知道这位老同学虽说待人亲切平易,说话友善,但其实不爱闲聊,更不爱拍人马屁——这,才是他今天找赛特的真实原因。

“啊……那飞船上配备的翻译机不能用么?”赛特道。

“之前李希教授给我的不过只是几段居民日常起居的视频,我们虽然可以从中找到一些常用词的发音及简单的语法规则,并且根据当时的图像推测出这些话的大致含义,却没有字母的书写和发音方式,更没有范例文本。用这些信息可以做出一个简单的口语翻译机;然而对于书面文本,无能为力。”林格耐心地却咬牙切齿地解释道。

李希教授这阴险的家伙,果然还是留了一手。虽然说林格先生精通至少十五门语言,但是没有字母表和词汇表,又在不知道新语言属于何种语系的情况下,除非他是先知,不然只有干瞪眼的份。

“好。那我一定带回去好好翻译。”赛特暗爽道。

“啊,那个……你能不能现在就大致看一看?我今晚要将它封存,作为异世界的第一份珍贵档案。”

“啊,这样啊……好的。”

赛特察觉到了一丝不信任的气息,不过转念一想,这好歹是人之常情,于是就应允了。他接过文件,仔细读了起来。字体,单词,语法,都是他熟悉的,恍然间让人回到了几个月之前梦一般的时光里;只是从电脑屏幕上的传真版一下子变成了触摸得到的纸质版。

原来这不是梦呢。

“哦,这是一份列车上的常规文件,上面列出了各车厢里的机组人员和乘客名单,有些地方有标记,可能是用来检票和点名的吧。”赛特看了五分钟,回答道。

“啊,果然和我们猜测得一样。”林格与女秘书相顾点头,又看向赛特,神情显然有些失望,“你能看出这都是些什么人么?”

赛特又反复翻了一阵,总结道:“这列车一共有十六节车厢,每一页都是该车厢内成员的名字及职业。看他们的名字头衔,很多是贵族;在职业一栏里还可以看出有一些政府官员,医生及魔法师,及一些由政府资助的高等学府的受邀学生。总体来说中上层人士居多。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坐火车所花的五个银币还算是奢侈消费。”

“好,这是很重要的信息。”

女秘书在一旁登记着,不解地问道:“你说的‘魔法师’是什么职业?魔术师么?”

“等一下——原来还有一节加出来的车厢呢。”赛特还没来得及答话,随手翻到最后一页的背面,发现有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他随便看了一眼,突然间像是被冷冻了一样呆在了原地。

他的脸色煞白。

“哦,你看到什么了?”林格问道。

费米斯坦推了推他,眼神瞥过这一页,但什么也看不懂。赛特缓过神来,才说道:“哦,没什么。一共十七节车厢,上面写着,因为火车头的动力效率比以前要高百分之十,所以这次运行,试着多带了一节车厢——我想这样做可以多赚一些钱吧,看起来这好像是列车长和站台管理人员私下决定的,没有征得火车公司高层的同意。”

“原来如此。”

之后的问题,赛特草草地做了回答,林格似乎比较满意,小心地把“文物”收好。四人用着简单的晚餐,费米斯坦别有深意地看了赛特几眼,研究生只是低头不语。他便说道:“我待会有些事要和老同学单独谈一下,赛特你可以出去走走休息一阵,这一周工作也很累了。”

林格微微一笑,对女秘书说,“梅,你可以先回去。”

女秘书略一迟疑,点头答应了。四人吃完饭,赛特先走,女秘书也跟着离开,只留下费米斯坦和林格两人,移到某个隐秘的包间里,不知道谈些什么去了。

赛特靠在墙上,看着餐馆的入口。他突然想起自己忘记问物理学家要实验室的钥匙了,而自己房门的钥匙,却丢在实验室里。所以他此时只得等在外面,四处张望着。

一个星期了,飞船还是那样,二十四小时不变的,灰白色的走道,金属制的门和墙,偶尔看见匆匆而过的人,或是身背器械满身油污的工作人员,或是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助手。

琴斯·弗兰德。

在最后的一页里,他竟看到琴斯的名字了,字迹也和以前的信里一样,细腻而带一些幽怨的秀美。

错不了的,错不了的。这个让人隐约却不时牵挂着的名字,竟然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埋在残躯和朽木之下,与血迹和焦痕相伴。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会有这样注定的命运呢?是啊,我注定是见不到她了,本来是两界相隔所以见不到,现在却竟是因为来了而扼杀“见到”的机缘本身。

这实在太讽刺了,不,不——赛特忽然想要走出去看一看,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或许她还活着,在废墟里还有呼吸,还在等待着救援。想到这里,他拔腿就走,一路小跑冲进佩妮的办公室。室里黑洞洞的,只有角落里的屏幕在闪着光。屏幕前的人影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看着他。

她顺手把灯打开了,苍白的光把黑暗照亮。

“啊,你果然在这里。那个……费米斯坦先生想要让我出舱考察,要向你要一套宇航服,可以作个人小规模飞行的那种。不过他现在正在和林格先生谈话,不便找你。”赛特说话的时候,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张美女的脸要欣赏。

“哦,稍等。”佩妮干脆地点头,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说道:“你去储备舱领取吧,报你的名字就行了。另外,出去的时候最好不要把头盔取下,虽然舱外的空气品质和地球上的相当,但还是谨慎为好。”

“好。”赛特刚要走,又回头道,“佩,你的脸色很差,最近很忙么?”

“是啊。”佩妮嫣然一笑,刹那间脸上的疲惫仿佛就消去了大半,“多谢关心,这一周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呢。”

“哇,尊敬的理论物理学家费米斯坦先生,他居然没有对总机师的辛勤工作给以问候?这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回去替你抱怨两句。”赛特听得义愤填膺,自告奋勇地说道。

“啊,没关系的。他确实没说什么关心人的话,不过送了我一个按摩枕,说是对脊椎有好处——啊,他今天交给我的报告还没研读过呢,他白天的表情很兴奋说,是有什么新发现,也许真有有意思的东西在里面。不好意思赛特,我得要工作了。”

“哈,我就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的呢。”

佩妮回以微笑,又转头盯着屏幕敲打键盘去了。身为鹰号总机师,她白天在主控舱,晚上则在这间不大的办公室里工作。办公室里有张单人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床单上的褶皱表明她每天就睡在这里。佩妮手里夹着笔,长头发有些乱,但还保持着简洁明快的造型。不知道是否因为室内的灯光,她的整张脸都很苍白,嘴唇则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眼窝发黑,夹杂着些青灰色。

辛苦的姑娘。

如果只看她的背影,绝想不到她会是这样疲惫吧。

他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劝慰几句;正在这时佩妮的副手冲进来,挺起一副膀大腰圆的身板,用粗哑的喉咙大声叫道:“糟糕,主引擎输出功率又开始抖动了!总机师您能否去看一下?这该死的鬼地方,整整调节了一周还不行么?”

“哦,我这就过去看看。”佩妮听到这个消息,秀眉蹙起,扔下手中的笔,拉赛特出了办公室,锁上门,和副手匆匆去了。赛特一人来到储备舱,要到宇航服,笨手笨脚地穿戴整齐,还没仔细看附带的操作手册,就踩上通向外界电梯的地板。

“嗨,小伙子,出门可要小心点!”身后传来一句唠叨。那个分派器具的老家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

他抓着头,听着卡嗒卡嗒的机械声,深深地呼了口气。赛特心里一直以为这是一次精神上的冒险,人们登上舰船,为着未经探索的另一世界而激动雀跃;可是事实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无暇欣赏未知的风景,无暇了解空白的神秘,飞船去了哪里,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不得不做好的工作,工作而已——

这就是生命的全部价值了。

一直在学校里呆着的年轻人叹道。和许多同学一样,他也曾经无所事事地梦想着和羡慕着,想当力转乾坤的英雄,或是身家亿万的富翁,或是著作等身的学者,各种各样的,光辉灿烂的未来,每一个都激动人心,每一个都令人憧憬。

可是现实总是冷的——他又想起昏暗不开灯的室内,那亮得刺眼的屏幕来了。为什么佩妮不愿意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拉一张空气屏幕来浏览信息呢?那是因为传统的键盘是最有工作效率的输入设备吧。

赛特想着,可怜的姑娘。

外舱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黑沉沉的土地,宇航服上的红外视野自动打开,赛特看得到覆盖天顶的云,横亘着的悬崖峭壁,稀稀落落生长着的植物,还有远处那些列车的残骸。他情不自禁地奔跑过去,控制视野把图像放大,在废墟边上一寸一寸地搜索,可是除了钢铁的碎片和残断的肢体,什么也找不到。

画中的少女,梦想中的少女,又哪里找得到呢?

如期的失望和遗憾潮水一般涌来,可是却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无法让人承受。赛特轻轻叹了口气,平复方才还激烈的心情。他出乎意料地发现这居然很容易,好像这些东西不过只是小说里的所见所闻,睡一觉便都飘走了;最多化成些许平淡的哀愁,偶尔感怀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愿意面对现实了。

琴斯这个名字,也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想到这里,心却不由得又抽紧了一次。

有两位工人见到他,粗豪地打着招呼,拉到一旁的人堆里言谈了几句。他们都是负责舱外修理的,大都没有照着佩妮的嘱咐戴头盔,或坐着或站着,把工具七零八落地丢在地上,肆无忌惮地交谈。其中有几个居然还认得这个年轻人——降落那日,就是他们把躲在货物舱里的“间谍”揪出来的。

赛特抓着头,表情相当尴尬,然而工人们似是全不在意,倒过头来纷纷称赞他的勇气:“这年头有种的男人比女人还少见!”当时负责抓捕的领队大哥更是翘起大姆指,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咱们才不管你是不是间谍,上头说晴就晴,说雨就雨,今天赏你有功,明天就把你拉出去枪毙!可见这头上戴的什么狗屁帽子,都是作不得数的。”

众人哈哈大笑。

赛特想着,心里的郁闷似乎消解了些,也把头盔摘下。异世界之风,吹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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