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1）
栩跟在晨枫后面走了进来。刚进门电话响了，是榆的电话。栩心情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悲伤，唯一知道的是很想榆，想得麻木了。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恍如做了一场毫无意义的梦，而此刻竟还说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栩走到寝室楼的顶楼，电话的另一端只是榆的哭声。楼顶很静，静得让榆的哭声很响。顶楼比下面凉快了些，偶尔路过的几缕清风吹散了榆的哭声，让两个人的悲伤不能铺满空旷的楼顶；也证明了北城还没有被世界彻底遗忘。
寝室楼的后面是一个居民点，清一色的两层平房建筑看起来枯燥无味，恍如收工了的仓房。一个行人也没有，一排街灯让这面墙的后面显得更加凄清。
栩站了好久，榆在自己的哭声里浅浅睡去了。这哭声像一曲悲伤的笛声，萦绕在栩的脑海里不肯飘散。栩努力地揉揉自己的双眼想让自己冷静些，但放开手后却只是将悲伤揉得更加浓烈了些。阳台上全是榆的面孔越来越真切，越来越清晰，但栩一伸手过去就要碎裂。
夜，吞噬了这一切。
又过了一周。小辑说明天早上要过来和栩玩，这些天常跟栩联系，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和北城变态的天气，但这毕竟使两个人熟悉了些。
早上栩破天荒的周末九点钟之前起床，打开手机全是小辑的信息，栩随便回了一条。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惊醒了晨枫，晨枫懒散地说：“大早上的不睡觉起来那么快干吗？”
“一个朋友今天说要过来玩，”栩说。
“男的女的。”晨枫问。
“女的。”栩走进洗手间。
“漂亮不？”晨枫大叫道，精神为之一振，大概所谓的美女就是精神粮食就这状态。“漂不漂亮啊？”
欧阳贤便秘似的支吾了几声，大概是晨枫和栩的对话惊吵到了他。翻过身去对着厚厚的墙壁，像面壁思过。当然，面壁思过只是古人所为，现代人总没这等癖好。但面壁思过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反省模式。
“别吵了，我们还要睡呢。”余丛说，大概是表示对欧阳贤那几声便秘式支吾的支持，对于跟班来讲，忠诚才是第一。
晨枫郁闷得猛踢一下床沿，躺回了床上。拼命转动的小吊扇转得自己心烦，将手指伸上去点住小吊扇的正中间，让小吊扇带着手指转动，发出嘶哑的声音。没想到这竟然能排遣了自己的郁闷。
九点，北城的太阳基本上能使外面的温度比凌晨高了十度。寝室楼底层内侧的宿舍照不进阳光，常年的阴暗毕竟能使得在这样的夏日待在里面好受些。只是每当遇到连绵的阴湿天气整个宿舍就像发霉了一般，每个角落都能长出点青苔来。
“不就是个女人吗？可笑，有什么好炫耀的。”栩刚洗刷完脸，走进来只见欧阳贤边从床上下来边说，阴阳怪调的语气和苦等郎君归来的深闺里的怨妇有得一拼。
晨枫冷笑一声，学欧阳贤那阴阳怪调的声音说：“不就是个女人吗？上次你还勾搭上了个学姐，还长得像个大妈似的。”
“是她勾搭我，我看得起她吗我？”欧阳贤厚颜无耻地说，被晨枫的这句话弄得恼羞成怒。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啊？”
晨枫也怒了，回道：“看不起人家还整天找人家一学姐上晚自习，是人家大妈看不起你吧。”
栩笑了起来，笑得很讽刺。
栩走了出去，刚走出便被一股热浪晒得出了身汗。小辑快到了，栩站在校门口的校警室里，校警开了冷气还吹一个立扇，室内的桌子上还有一把纸扇。这天气，校警恨不得在里面放一个浴缸。
过来会儿，小辑到了。手里拿着一把遮阳伞，一副神秘的笑容朝栩走过来。另外一只手拿着什么东西紧紧地拽在背后，说道：“今天好热喔。”
一袭白色吊带连衣裙，下面刚及膝下面刚好没胸，保守而又落落大方。若隐若现的乳沟，散发出少女的原始诱惑。这个年纪，一切都是美好的。脖子上透明的汗水像是清晨叶子上的露珠，铺在能过掐出水来的白皙皮肤上；黑色线式高跟鞋上，光滑细腻又修长的美腿，像清莲池里出水的莲枝。挑染过后的头发却扎了个马尾辫让人眼前一亮，充满了时尚感，但也丝毫不失女孩的纯真与矜持。那天仙般迷人的脸，抹了一个似有无的淡妆；浅红色的唇膏和清新的体香扑面而来，平添了几分高贵。
“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啊？”小辑微笑着说，转了一圈。
“很好看，模特差不多就你这阵势吧。”栩赞美道。
“呵呵，谢谢大帅哥的夸奖。”小辑说，脸色溢出兴奋的表情，“我昨天刚去做的头发呢。”
“我们进去吧，站这儿挺热的。”栩说，转身欲往学校里走进去。
“哎，等下。”小辑急着说，缓缓从背后抽出两张电影票在栩的面前晃了晃说：“栩，陪我看场电影好不好？”水灵灵的眼睛充满了期待，紧锁着的眉毛又为她的可爱打上了几分，似乎艰难的等待栩的回答。栩有点料想不到，疑迟着不知道怎么说。
小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笑容微微收敛默默看着栩,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嗯，好啊”栩说。
小辑深深吸了口气，紧锁的眉头总算松了下来。嘴角又泛起迷人的笑容，比这疯狂的的太阳还要灿烂。
放映室内，看电影的人比上次多了一些。可能是匆忙的生活节奏让大家总是满足于这些所谓肤浅的视觉大餐。而这些激烈的能够振奋人心的视觉大餐栩却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这个麻木的社会，凡是能让人振奋的事情都值得赞扬。电影院不是官场，并不需要话一大把的时间来揣摩每个人的圣意。所以能够浅显的表现出中心思想来的电影，便是一场值得一看的电影
栩和小辑坐在放映室的正中间，小辑看得很认真，进来的时候买的爆米花竟然还没吃几粒，目不转睛地盯着巨大的屏幕看。然而却时不时的打呵欠，显然是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看这些本该是男生喜欢看的电影。栩被电影院里轰隆隆的声音震得晕沉沉的，镜头拉快得让人看不清楚里面谁干了什么。
栩在北城看电影都是和榆一起来看的，像每个普通南方女孩一样，榆喜欢看感情色彩比较浓烈的电影。看完之后就会傻傻地幻想自己和栩的未来，即便知道两个人的未来如此遥不可及。只是，幻想和逛街都是女人不可以剥夺的权利。
“电影还行吗？”小辑说，“我蛮少看科幻电影的，觉得你是男生应该会喜欢看吧，所以我就买了科幻的电影票”两人做坐在快餐店里吃午饭。
“还不错。”栩低头吃东西，心里头有些矛盾。
两人正吃着，快餐店里走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CHI着上身，天气热得豆大的汗滴直往下掉。往小辑和栩的对面一坐，大声喊道：“妈的，老板怎么那么热。”很纯正的北城口音，随即口水往地上喷一口浓痰，典型的北城居民作风。
“我吃饱，你慢慢吃哈。”小辑皱着眉头蠕动了一下嘴巴，夹了一筷子菜又放了下来，表情挺难堪。
店老板是个瘦小的老头，长得很圆滑。堆满笑容走过来对那一男一女说：“这天气太热了，我给你们拿个电风扇过来。”说着，用脚擦了一下那口浓痰。
“快点，要热死了。”那女的尖叫道，刚用来擦汗的纸往地上一甩，滚到了小辑的脚下。
那老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抬着个脸盘般大的电风扇回来。电风扇的外表是油黑色的，扇叶里粘满了油质，像是厨房用的抽风机。把电风扇往那一男一女桌边一放，不小心踩到了那男的吐的一地浓痰差点摔了一跤。站稳后气定神闲地说：“桌子上有痰盂，您吐痰盂上好吗？”
“吐地上怎么了？”那男的气冲冲道，仿佛店老板这不露骨的话伤了他高高在上的自尊。
“没事儿，就是打扫着麻烦一下。”老板依然是一脸笑容，临危不乱。转过身去对收银台边的那个女人说：“过来招呼客人。”
小辑和栩吃完走了出来。
“我们去中央广场那边看看好不好？听说那边不错。”小辑说。想起刚才那两人让小辑冒一身冷汗，但很快就被高温烘得烟消云散。
“嗯。”栩说，朝前面的十字路口走过去。太阳太疯狂了，晒得高高耸立的水泥建筑都是无精打采的，前面十字路口的红灯似乎也被晒坏了，全是黄灯。走过对面就是公车站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小辑拉起栩的手，低着头。栩动了一下没有挣脱，也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
刚走过十字路口小辑赶紧把手放开了，脸被太阳晒得很红。鼻子上全是汗珠，呼吸声很急促，可能是热得不行。
站台上没多少人，只有浓烈的太阳充斥了站台上的空位，烤焦了站台上快要脱落的广告。天气太热了，热得不让等车之人留下空虚。小辑朝前张望，嘀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车才能到来。一晃眼，栩像是看到了榆孱弱的身躯。
第二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