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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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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公园的凉亭里,小辑和栩一坐坐到了黄昏。北城悠闲的居民牵着妻女的手在中央公园里散步,为这个漠然的夏日增添了一份不起眼的温馨。

原来中央公园的街灯和寝室楼后面居民点的路灯一样孤独。栩走在前面,沿着那条柔和的灯火,地面飘起的扬尘显得异常温和。小辑低头走在栩的后面,拿着一根树枝拍打被修剪得参差不齐的花圃。玩了一天的小辑面容微微困倦,却遮盖不住那满满的喜悦。

“栩,我们走回去好不好?”小辑轻声说,似乎是有意地尽力拉长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

“嗯,不过不会太晚了吗?”栩说。

“没事,没有门禁。”小辑说,走了上来。

两人就这么默默走着,找不到适合的话题各自想自己的心事。栩总在不自觉中就加快了步伐,走得小辑上气不接下气。

“栩,走慢点。再走那么快就把我走丢了拉。”小辑无辜的眼神让栩忍不住笑了起来。栩放慢脚步,两人走得像路边的情侣饭后的散步。

把小辑送到她住的地方前面时碰到了她的两个同学,那两个同学看到两人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笑,笑声让栩感觉很不自然。目送小辑走了进去便匆匆走开了,仿佛站多几秒钟就要解释不清楚这个不经意的邂逅。

福州。

小辑去北城实习之后榆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聊更加没有意义了。和爷爷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一天也讲不上两三句话。生活只剩下吃药吃药然后睡觉,清醒着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一天之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

爷爷的笑容也开始变得和榆一样僵硬,那深深的皱纹里挤出来伤心的微笑在某一个侧面显得狰狞。无事的时候祖孙两人就这么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直坐到榆累了或是爷爷要处理公司的事情。然而,不知道是榆在争取时间陪爷爷还是爷爷争取时候陪榆,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或许早早离开的人总不是最可怜的,走得最后的人才最可怜。

今天下午爷爷的一个下属夹着个公文包过来和爷爷讨论公司的事情,进来时榆看到他的脸色凝重,榆想是不是爷爷的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在爷爷休假的这段时间里,幼小的榆不知道能堆积出多少事情来。

“于总,你休假后公司最近运作的不是很好。”那个中年男人坐在爷爷的对面,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几乎有点震颤。低着头不敢看爷爷,缓缓将报表递过去,低声说:“这是这个月的报表,您看看。”

爷爷接过报表放在书桌上,眯着眼瞧了瞧那个中年男人。猛吸了一口烟,烟雾飘过书房顶上蜘蛛刚织好的网眼,蜘蛛被熏得晕乎乎的,垂下一条丝来来回晃荡。

爷爷弄灭了烟,拿过报表慢慢翻开越看手越抖得厉害。将报表往桌子上一摔,开始训斥那个中年男人。越训越来劲儿,把这段时间来压抑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在这个人的身上。

榆躺在楼上,塞上耳麦听音乐,用缓慢的节奏驱赶爷爷的骂声。书房里,爷爷快把中年男人骂得把头压到裤裆里去了。

一个多月以来榆第一次听到爷爷骂人,而且骂得这样难听。大概是爷爷受够了,受够了这样惨淡的生活和这样暗淡的晚年。

半个小时后,爷爷骂累了停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拼命喘气。

中年男人张嘴欲讲什么却硬生生咽了回去,脖子已经低得发痛了。过了一阵子总算鼓足了勇气,压低声音说:“于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事要回去处理呢。”

“走吧。”爷爷说,摆了摆手。

中年男人灰溜溜地走了出来,榆走下来刚好看得他倒霉的背影。爷爷还在书房里喘气,榆抬头望进去只见爷爷紧闭着眼睛,气得全身发抖。

榆在大厅上坐了一会儿,又走回自己的卧室躺了下去。眼泪掉了下来,沿着微微凹陷的眼角流进白色的枕头里去,被干燥的棉花吸了个干净。如果悲伤是潮湿的,那么棉花是不是也能吸走悲伤,减轻这一屋子的悲伤。

早上起来的时候榆看到自己的手指头上又多了一片红色的指甲,榆又靠近了死神一步,榆竟然看着觉得庆幸。死神是仁慈的,它总会眷顾这些垂死的生命让他们再储存一些这个狼狈世界的映像,即便这都是那么毫无意义。而这正是死神残酷的地方,它折磨这这些可怜的生命,放大死亡的悲哀又不停打刺痛早已经千苍百孔的心脏。直到把每一个健全的人折磨得伤痕累累,精神错乱方肯罢手。

对于死亡,痛苦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怎么哭了?”爷爷走进来,将手放在榆的额头上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叫那个医生过来看看。”

“我没事,不用叫了。”榆擦干眼角的泪痕。看着爷爷疲惫而又苍老的面孔,爷爷才是最可怜的人。

“好好躺着,爷爷给你拿药上来。”爷爷说,走了下去。

外面的世界和榆已经完全没有了关系,似乎榆成了一个游离于世界边缘的人。除了阳台外的小小世界和窗外的那颗孤零零的树,榆再也没能看到什么。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医院榆竟然从没走出过家里,从不敢越过雷池半步。这个家成了守护榆坚不可摧的城堡,只是城堡内,每一个角落都弥漫并衍生出了悲伤。

这个夏季不知道为何那么热,热得令人抓狂。太阳像是破了一般直接将它的热量倾盘倒在地球上,几乎每个地方都在刷新它们的高温记录。榆突然想出去看看,伸出手去触摸那个滚烫的太阳。这欲望竟然在转瞬间变得那么热烈,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那近在咫尺的世界,那曾经不想触碰的世界在今天在这个夏季竟然给了榆那么大的欲望。

“爷爷,我想出去走走。”榆低声说。

爷爷刚走上来,手里的药还没拆开便听到榆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榆过了好一会儿说:“现在外面太热了,旁晚我们在出去好吗?”

说完这句话爷爷眼圈红了,坐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

有人说,当泪水溢满眼眶时只要抬起头就可以把眼泪流回心底里去。爷爷头抬得好久,似是要把厚厚的天花板看出一个孔来。

榆吃过药假装睡了。爷爷在榆的旁边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时头有点眩晕,扶着门把走了出去。

榆张开眼睛,害怕一迷糊就看不到今天下午的夕阳。

老天像看到了榆的渴望,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猛下了一场雨。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气温也没有中午那么热了。丝丝凉风吹过来也能让人提神,榆和爷爷走在公园里,榆过冬一样的穿着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爷爷快看,彩虹。”榆指向西南方一道美丽的彩虹大声说。彩虹恰好横跨了这个城市,这样看去非常壮观。这些僵硬的水泥建筑在彩虹的底下竟然变得柔和了许多,如幻境里的海市蜃楼,美得让人怜惜。

公园里的人纷纷嚷叫着,掩饰不了兴奋之情。爷爷微笑看着这道彩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那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丝幸福的感情。榆回头看得发呆,福州多久没有彩虹了?十多分钟后彩虹美丽的身影逐渐消散,仅剩下了一段短短的七彩尾巴。爷爷将消散的整个过程用手机拍了下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开心得像个小孩。或许这条消逝得太快的彩虹也赐予了爷爷一份美好的回忆。

“好久没看到彩虹咯。”爷爷说,将拍下来的彩虹的图片又好好观赏了一遍,那神态像是在看自己钟爱的水墨画。

“呵呵,要是消散得晚一点就好了。”榆意犹未尽,紧紧盯着那个消散的只剩下的彩虹尾,越是要消失的东西就越显得可惜。人们不停撑着手机拍下来这即将消逝的美丽,而这些美丽的东西能留下的无非只是一个剪影,像信仰。

“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早点回去吧。”爷爷说。

“爷爷,再走一会好不好?”榆太久不出来了,久得忘了这个世界的模样。

榆依依不舍,还想看看这个冷漠但却不想离开的世界。或许,榆不想离开的只是人,而不是这个世界。这些看着榆熟悉但又陌生的东西,忘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记忆。

“嗯,那爷爷就再陪你走一会儿,过会儿就要会去吃药了。以后好了就什么时候想出来看都可以了。”爷爷说,说得好自然。榆的心猛地触动了一下,转过身泪水流了下来。

:“嗯,再走一会儿我们就回去。”榆说。世界好近但又好远,刚伸手摸到就已经在千里之外。

街灯亮了,榆走在爷爷的后面。在所有光线里面黄色的光是最柔和的,透过这柔和的光线,走在前面爷爷的背景恍如被打上了马赛克一般,柔和得模糊。而刚刚走过的灯光将榆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长到榆看不到了影子的尽头。

是不是会长到北城去呢?

第二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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