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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零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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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找谁?”栩说。

老人抬起手示意栩讲话轻些,压低声音说:“我是于榆的爷爷。”说着将右手上的袋子放了下来。

“你们都是小榆的同学吗?”榆的爷爷接着问。

“嗯,我们是榆的同学。”小洁说,栩和小洁被榆的爷爷上下打量得有些尴尬。

“我叫小洁,他叫左栩,于爷爷你好。”小洁指着栩说。

“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我们除了陪榆外也帮不上什么忙。”小洁说,似乎对榆的生病有些愧疚。榆的爷爷走过去,用手摸了摸榆的额头,一种复杂的神情立时浮现在历经沧桑脸上,很快又隐了下去。

于是,接下来又是沉默,只是从刚才两个人的沉默变成了三个人的沉默。

小栈说:当越多人沉默的时候,沉默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大。那么如果悲伤是沉默的原因,那么悲伤是不是也会因为多了一个人的沉默而会变得比原来更加悲伤。

夜深了,不知道谁走过带进来的风已经能使病房里的人感觉到一丝丝寒冷。榆的爷爷一直站在病床边上默默看着榆,从他的眼神里栩能感觉到他的悲伤。轻微颤抖的手臂被他塞进了长长的西裤口袋,因为在一个人的时候口袋能装下内心的恐惧和悲哀。站着看了榆很久之后,终于转过身去拧开水龙头洗干净了布满皱纹的双手。接着翻开进来的时候放在地上的袋子,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包包装精美的茉莉花茶,自言自语地说:“小榆在家里的时候可喜欢喝这茶了。这几年身子弱也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满世界跑,所以每天下午放学回来总捧着本书在阳台上边看书边喝茶。还好有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然也太落寞了。”

栩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听着榆的爷爷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的嗓音。小洁又哭了,静静的坐在一旁,床沿下的垃圾桶里全是沾满她眼泪的纸巾。

过了好一会儿,榆的爷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地拿起桌子低下的袋子掏出了一些个熟透了的李子勉强笑着对栩和小洁说:“袋子里还有些李子你们拿去吃,这芙蓉李小榆在家里的时候也特喜欢吃。芙蓉李听说过吗?福建特产,福建的水果可好了。”

栩依稀记得榆提起过芙蓉李的事,芙蓉李以永泰县最为出名。除了可以鲜吃之外还可以加工成李片、李咸、李饼等。榆跟栩讲芙蓉李的时候还笑着对栩说,这三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三个憨厚的李姓兄弟。

栩接过榆的爷爷递过来的芙蓉李,转身走去洗时碰了一下小洁的肩头,示意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女人的情绪都是很容易泛滥的,无论对于什么事情。只有被包养的女人情绪才不会那么容易泛滥,在这样一个二奶逐渐成为一项女性正常职业的世界里,理性的二奶总不会让情绪影响了她追求财富的道路,可这只是一个这时代的悲哀。

这芙蓉李长得可真好,水灵水灵的看着就可以让人流口水,怪不得榆会那么喜欢吃,栩想。这芙蓉李不但名字起得这好,水果本身也是那么的好,真不愧是福州水果的一枚值得炫耀的名片。

在洗芙蓉李的时候栩突然想起学校篮球场的后面也有不少李子,前些天打篮球的时候看到李子树下全是折枝,应该是因为李子都熟了,而长在高处的人手够不着所以被折枝的缘故。中国有句诗叫“高处不胜寒。”其实寒的不是风,而是对人心的恐惧。就像是枪打出头鸟一样,在中国这样一个社会里,个性张扬的人往往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保持低调才是好好活下去的王道。

小栈说:服从、内敛、压抑的民族性格就是这么培养出来了。

“您也吃吧。”栩说。

“我不吃,在家里常有的吃。”榆的爷爷微笑着说。悲伤的情绪收敛了不少,于是慈祥笑容让栩看着倍感亲切,栩意想不到在这样光鲜的衣着低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张慈祥的脸。

“真的该谢谢你们俩帮我照顾着小榆,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来。”榆的爷爷说。

“没事,反正现在课不多,陪陪她也挺开心。”栩说。

栩和小洁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小洁一路回来没有开过口,不知道是因为太悲伤抑或是太困了。哭得红肿的双眼还没有完全消散,却又因为连续两天熬夜熬得眼圈都快变成黑色的了。

早上是英语课,栩一迷糊下课铃就响了。大学里的英语课是所有课程里面唯一能互动的一门课程,其余的课程跟讲座的区别仅在于讲师按月领工资而不是当场讲完拿钱拍屁股走人。然而英语课对于像栩这样一个理科生来说又完全是没有必要开设的,这好比医生拿病人家属红包之前要先卷起左边裤脚一样,根本就是不在同一个思维里的两件事情。

小栈说:英语课的必要性在于没有必要。

“栩,我下午有课中午就不去医院了,你去医院的时候跟榆说一下。”栩回寝室的时候在教学楼下碰到小洁,在这两天里她竟消瘦了一圈。

“嗯,我会跟她说的。”榆淡淡地说。

走过吟诗桥的时候栩不知怎地想起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下午有时候会有一些学校周围的居民在桥下钓鱼,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水很脏,跟小岛纸浆厂附近的海水一样黑乎乎的,几株浮莲浮在上面看过去不像浮莲却像狗尾草。

栩中午到医院的的时候看到旁边病床住进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孩。那小孩长得特可爱,痴痴的独自拿着个小娃娃人在一边玩,兴致盎然的样子也没闹着谁。中年妇女躺在病床上,手上还缠着白色纱布,应该是昨天夜里或今天早上住进来的。嘴角边长了两个平行的黑痣,栩家乡的人常说嘴边长两颗平行痣的女人泼辣,这应该是没有什么根据的。因为伟大的人即便长得再獐头鼠目尖耳猴塞顶多也只是落个其貌不扬的含糊评价而已,但倘若是潘安刚成年的时候强暴了邻居家的黄花闺女,那么今天相貌好看的人肯定不会用赛潘安这个只有本体没有喻体的比喻了。

榆的爷爷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栩走进来看到他躺在那儿心里总像有点什么东西搁着掉不下来。昨晚上栩和小洁还没回学校的时候榆的爷爷就已经很是困倦了,栩不忍心这个花甲老人就这么熬着,所以即便一万个不愿意离开榆半步也还是和小洁回学校去了,但似乎栩和小洁回去之后的事情和栩想象中的并不符合。

桌子上放着榆的爷爷的名片,栩拿过来看了一下原来榆的爷爷是一个外贸企业的执行主管,这解释了栩对榆的很多疑团,却又增加了更多的疑团。

榆的氧气罩已经卸下来了,嘴唇稍微发干,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像是害怕什么。栩伸过手去握住榆的手,却发现榆的手竟然如此冰凉。栩坐了下来,拨开散乱在榆额头上的发丝,突然发现榆比平时更加憔悴更加羸弱。但憔悴的脸挡不住她美丽的容颜,只是这容颜还能存留多久?

旁边病床上的中年妇女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嬉皮笑脸的冲榆的爷爷喊道:“老先生,老先生,你孙子陪你来了。”大概睡的不是很熟,所以刚才栩开门进来的声音惊醒了她,看她这阵势像是不把榆的爷爷马上弄醒就誓不罢休。

小栈说:女人的话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鱼骨头,不吐出来就是要死要活的。所以女人跟鸭子扯上了纠缠不清的关系,但显然男人不会因为这种关系而吃醋,顶多只会慢慢厌倦。

榆爷爷终于被中年妇女喊醒了,张开眼看到栩坐在榆的病床边上,说:“小栩过来啦,吃过午饭了吗?”

栩说:“刚才在学校的时候吃过了,您吃了吗?”

榆的爷爷伸了个懒腰说:“还没吃呢,怕小榆醒来看不到人,这孩子以前小时候在医院里醒来看不到人老哭。”转瞬间口气变得苍凉了下来,缓缓说:“没想到躺着躺着不小心就睡着了,人老了没用。”

栩怔住了一下说;“小榆今天有醒过吗?”

“今早上的时候醒了一小会儿,玩了一会手机也不知道发信息给谁就睡回去了。”榆的爷爷说。看着榆的脸,很不舍的眼神。

“您到下面吃点东西吧,我看着小榆就行了。”栩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孤独的老人。

“好吧,谢谢你。”榆的爷爷说。

走过去洗了一下手又走回来默默看了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栩盯着榆爷爷的背影有些失落,是不是人老了总会莫名其妙的放不开一些东西。

坐在一边的中年妇女看到也没人有闲功夫和她搭讪便惺惺然的躺回病床去了。翻来覆去躺了一小会儿,又猛地坐起来疯狂的按遥控器换台,直按得栩眼前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怎地突然气冲冲地对那个小孩大声训斥道:“玩、玩,就知道玩,一小洋娃娃你就玩不厌吗?”

那小孩被中年妇女喝得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畏缩的看着中年妇女很自觉的把洋娃娃收了起来,但她这一大声训斥倒是把榆吵醒了。栩看见她的脸,没有丝毫歉意。更年期的女人总是难对付的,但郁闷的时候向周围的人发泄并不是这一特定群体的专利,总有不少人在遭到不理睬的时候喜欢采取一种特定的手段去让周边的人痛苦,从地域上来讲似乎北城的人尤甚。

“栩,吃过饭了吗?”榆轻声说。

“嗯,吃过了,感觉好点了吗?”栩说,“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去。”

“好啊!”

“爷爷呢?”榆问。

“下去吃饭了,爷爷早饭都还没吃吧。”栩边倒水边说,不小心烫到了手猛缩了一下,紧紧的拽着怕榆看见。

“嗯,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叫他去吃他也不肯去,说先陪陪我中午你来了再去吃。”榆说。

“对了,小洁说她晚上过来,她今天下午有课。”栩说。

“哦。”榆说,“叫她有事的话就不用过来了,我没事儿。”

“嗯”栩说。

过了不久,一个年轻女医生拿着一盒真空包装的东西和三粒药丸走进来。扎着一个马尾辫,穿一双白蓝色相间运动鞋,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好露出一抹浅蓝色的内衣。径直走到桌子上细心拆开包装后拿到栩的面前说:“让她把这个吃了,吃完过一小时再吃药。”

“嗯。”栩点点头。

女医生在病房里晃悠了好一会儿。临走出病房之前还特地走到榆病床怜悯性地看了榆一眼,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也许是可惜吧。榆微笑着朝她看,她回报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栩和小洁回到医院的时候榆已经换到单人病房了,可能是那个中年妇女的原因。单人病房比双人病房简单得多,除了在门口一侧的水龙头和一张可以收缩的靠椅之外连个小阳台都没有。虽然开了一扇大大的玻璃窗,但玻璃窗被厚重的落地窗帘彻头彻尾遮住了,即便是阳光明媚的大白天也能将包括光线在内的一切事物拒于窗外。榆的爷爷靠在其中一张靠椅上仰望头上白色的天花板,双手互握着大概是在想榆的事情。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像冬日里的墓地。

小栈说:如果医院是连接人间和冥界的桥梁,那么在医院里最好还是不要乱喝什么液体状的东西,否则一不小心喝到孟婆汤那真不知道是一个新的人生还是一个痛苦的开始。这只不过是小栈的玩世论调罢了,但医院的肃穆安静和它的内幕显然是不符合的。

榆正躺在病床上看书,看到栩和小洁走进来开心得送了两个人一连串美丽的笑脸。榆的爷爷对栩却突然十分客气起来,使得栩有些不知所措。栩想,大概是榆和她爷爷讲了她跟栩的关系了吧。

八点多时小洁说有事先回去了,临走的时候精神有点恍惚。栩感觉今晚上她在医院里的行为和说话都有些反常,但也没问她怎么了。榆问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她也只是敷衍了事,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看栩又看看榆眼神流露出一丝丝哀怨。

“您先休息吧,今晚上我守着她就行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栩对榆的爷爷说。

榆的爷爷抬手看看表又看看榆,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开口说:“好吧,等下榆睡了我就去找个酒店休息。”

榆抬头对爷爷说:“爷爷,您去睡吧好吗,我过会儿就睡。”

榆的爷爷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榆,微微笑着像是找到了什么慰藉。

十一点半没到榆就睡着了,榆的爷爷靠在墙上又看了榆好久,每次的眼神都是那么不舍那么疼惜。临走的时候冲了两杯茉莉花茶放在桌子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栩说:“小榆喜欢这个香味,虽然现在不能喝,但闻着总可以让她心情好些的。”

榆的爷爷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榆便睁开眼睛了,泪水在榆睁开眼睛的霎那间流淌下来。栩知道榆还没有睡着,榆的爷爷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栩不知道榆竟然这么痛苦的忍着将要决堤的泪水,只是因为不能在爷爷的面前哭。栩突然间明白了感情是可以变得很具体的,也许具体的感情才是最完美的感情形式。

夜已经很深了,榆的眼泪也流干了。榆也不知道看栩多久,像是要把栩看穿了一般。

栩强装着微笑说:“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呢?”

“爷爷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怕走后我就会忘记。”榆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慢慢流了下来,划破了苍白的脸。一颗眼泪流过另外一颗眼泪来不及干枯的泪迹,死死地缠绕在一起。窗外,稀稀落落是几颗星星点缀着远不着边际的天空,像一行忧伤的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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